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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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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格遇伏的事情并没有泄露出去。宋格回到宋家地盘后,南方几家大户相继倒闭,又不动神色地处置了宋家商铺一位大掌柜,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夏至刚过,宋格与北方的石家谈成了一笔大买卖,整个宋府都喜气洋洋。傍晚,宋格应酬回府,我也回到自己的寝屋。洗漱罢,将要上床休息,宋格差丫鬟来找我。

我重新穿戴,到了宋格的寝屋。他刚沐浴完,披散着头发在肩头,许是晚上饮了不少酒,面色红润,尤其嘴唇,红得像涂了胭脂一般。我再次确定,宋格真的是不能饮酒,他饮了酒的模样,纵使男子看了也是要动心的。

“愣着干什么,”他眼波一斜:“进来坐。”我老老实实地坐在他对面,低着头不敢看他过于俊俏的容颜。

“嘎达”一声,他把巨卢剑放在桌上,问我:“杨柳剑呢?”

我从腰间拿出解开,也放在桌上。自他赠与我后,除了睡觉洗澡,我从不离身。

“这杨柳剑也是我的出师礼。”他说。

“啊?”

他笑道:“我说,这杨柳剑也是钱老爷子赠予我的出师礼。”

“主子,你,你,也曾师从钱师父,可你怎么……”我没敢说出来,他那三脚猫的工夫,连拜师三个月时的我都打不过。

“我就是不喜欢学武,一身臭汗有什么好!”他嫌弃道。我默默地不说话了。

“所以,钱老爷子才不愿意承认我这个败笔徒弟。”

他真是过谦了,除了武艺,论谋略,论才情,纵使是论品貌,这世上比得上他的,能有几人。

他柔声道:“你看,我们也交换过出师礼了,什么时候把亲事定下来?”

“啊,啊……”我呆滞地看着他,他说了什么,什么亲事,他在跟我说话吗?

他自顾自地说:“明年开春如何,从现在开始准备的话,应该是来得及的。”

“主……主子……我……我是宋璟啊……”我磕磕巴巴道。

“我知道你是宋璟啊。”他疑惑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是不正常的。

“主子,”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以手扶额,点点头:“今日是饮得有些多,只是……”他放下手,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宋璟,你以为我在说醉话吗?”

不是醉话,难道是真话吗?我们之间,只是主子和属下呀,怎么一下子就谈到成亲了呢,况且,主子成亲的对象,宋家不是早就物色好了吗?难道主子不想成亲,想拿个挡箭牌,可是就算是挡箭牌也轮不到我呀。况且我知道,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是不想成亲,只会直说,谁也奈何不了他的。

“主子,你为什么要跟我……”我揪着桌布,成亲,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突地站起身,面色更加潮红,却像是生气了。

“宋璟,你竟然敢问这句话,你不知道我……”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转过身去,半响才缓缓开口:“那天夜里在山洞里,我要对你负责。”他声音平稳,一点不含怒气,仿佛刚刚那个激动的人不是他。

我心中有些莫名的苦涩:“那是属下的职责,主子不必记挂在心上的,更不必……”更不必牺牲这么大……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安歇吧。”他仍旧背对着我。

“是。”我站起身,想了想,还是拿了那把杨柳剑。

走到房门口,身后飘来宋格的声音,淡淡地:“宋璟,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总是舍身护我?”

我转过身,对着宋格的背影,恭声答道:“主子救我那年,我就发誓,要护主子一生。”

“是救命之恩啊……”他的背影好像在说话,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我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要说什么,只好轻轻地离开了。

几乎是一路飞奔回寝屋的,途中不知撞了哪个提水的丫鬟,顾不上道歉,惹来几声谩骂。进了屋,灯不点,衣服没脱,直接爬上床,抱着被子,只把自己捂得快透不过气来,才翻过身。

主子一定是喝醉了,一定是在说醉话,我翻来覆去地用这一句催眠自己。

可是为什么,心底深藏着软软的情绪,仿佛一触就破,那种感觉是喜悦吗?我摁着自己的心口,不敢放手。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身着大红喜袍,站在喜堂上,身旁是同样一身红得宋格。他胸前扎着大红花,脸上笑得比红花还要艳丽。他低低在我耳畔说:“宋璟,我们今天成亲了。”我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

醒来时,天已经光亮。生平第一次,我错过了晨练的时间。想到梦里的情形,我羞得恨不得不起床。幸好没有人知道,幸好,幸好。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有丫鬟在门口轻喊,像是不确定我在屋里:“宋护卫,二公子要出门,叫你呢。”

我一惊,竟然迟到这个时候。赶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洗漱,奔去找宋格。他已经等在府门外,我更是羞愧难当,上前告罪。

他瞥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径自上了马车。我跟在马车旁边,有些恍惚,连昨晚宋格喝醉了提到成亲的事,都觉得是梦一场。

嗯,一定是梦,不然他今天怎么一点异样也没有呢。

一天下来,我跟着宋格将城中各个商号巡视了一遍,一路上我就在催眠自己,是梦,一切都是梦。

晚间,宋格应酬,我站在他身后,见他笑语宴宴,觥筹交错,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向来只有宋格灌人酒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了?

一连好几日,宋格每夜都有应酬,虽然他酒量很好,每每只是微醺。可这些应酬,连我都看得出来,可有可无,他向来不理睬的。

这一日酒席,宋格带上了三七,我们两人立在宋格身后。我见他来者不拒地喝酒,有些焦急,连忙向三七使眼色,让他劝着点。

三七往我身边挪了挪,低声对我说:“你懂什么,二公子这是高兴。据说石家的大小姐过几日要跟着石家当家的来南方小住。”他捂着嘴偷偷笑道:“说是游山玩水,指不定这一住,估计就不走了。”

“不走了?”我没有回过神来。

“笨,”三七恨铁不成钢道:“石家这是要跟我们二公子联姻呢,据说那石家大小姐,漂亮得跟天仙似的,性格又温柔,号称北方第一美人。在北方,石家的门槛就快被求亲的人踏破了。”

北方第一美人?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主子吧。

我觉得这几日做的梦,都是在嘲笑自己。是的,我每夜都做那个梦,与宋格成亲的梦。可是,他说与我成亲,只不过因为他要对我负责。他是个好主子,我却不能顺杆子往上爬。

虽然没有再迟起错过晨练,但是做梦这个事却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这次更让我抬不起头来,我竟然梦见与宋格喝了交杯酒,他眼波含情地来解我的衣襟。我惊醒过来,梦里的甜蜜还遗留在心间。我掀起被子,在屋里揪着头发,走来走去。

疯了,疯了,宋璟你一定是疯了,才做这样的梦。

抽出杨柳剑,推开门,外面天还没亮。我在庭院里舞起剑来,是不是让自己累些,更累些,就不会做这些梦了。

天边亮起来,我将几套剑法翻来覆去地练了数遍,最后一个招式,使劲内力,将杨柳剑往旁边的桑树一掷。桑树轻颤,杨柳剑直直插入树干,只留剑把。

终于体力不支,倒在树下,桑叶被我压得吱吱作响。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宋格那一双含情的黑眸却越发清晰。

午间,宋格去赴知府的约。知府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胡乱灌酒,我莫名地放下心来。

刚进包厢,便觉得有一道视线直直盯着我。我皱着眉头,发现那是位坐在知府身旁的年轻人。难道是仇人?但见他是俊秀的书生打扮,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我默默地站在包厢一角,做一个称职的护卫。那书生不住地偷偷打量我,我见他没有恶意,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寒暄,看着宋格张嘴呡了一口酒,我的脸突然红起来了。昨夜的梦里,他也是这般喝酒的。

发现自己走神,赶忙清理自己,放空心思,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了。

“宋护卫还记得我家小弟容晖吗?”不知何时,那知府的话题竟到了我的身上。

那知府家的小弟,立即站起身来,满是希冀地看向我。

我看了眼宋格,他没有反应。我仔细想了想,说:“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

那容晖眼神有些暗淡,急急道:“三日前,你在朝阳街上救了我一命,从那匹发狂的马下,你还记得吗?”

三日前,好像确实是救了一人,但我真没注意救的到底是谁。我老实说:“那天我确实是从马下救了个人,但我不记得是你了。”

容晖神情沮丧地看向他哥哥容知府,容知府笑道:“不记得没关系,可以重新认识嘛,更何况我们家容晖那日对宋姑娘可是一见倾心……”

“是一见倾心,”容晖突然打断了荣知府的话,涨红着脸说:“但不是那一日。”

荣知府也有些讶异:“哦,你之前还见过宋姑娘?”

“六年前,我在西山遇到匪徒,便是宋姑娘救了我一命。”

这个六年前的事,我实在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荣知府面露喜色:“原来你心心念念寻了这么多年的便是宋姑娘,她还救了你两次,这便是缘分啊。”

我有些无语,这顶多算是容晖运气好,两次遇险都有人相救,跟缘分有什么关系?

“宋兄,”荣知府对着宋格说:“这门亲事可真是天作之合呀!”

什么,怎么说得好好的,又谈到亲事上了。这到底哪跟哪儿呀!

我尚来不及反驳,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格,忽然笑着看向我:“宋璟,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

他的嘴唇上沾了些酒渍,让我不禁又想起那个梦来,脸又红了。暗骂自己,这是都什么时候,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赶忙摇头:“宋璟配不上容公子。”

“你是宋公子的人,怎么会配不我家小弟呢。”荣知府见容晖呆呆的,也不说话,忙打圆场:“我这个做兄长的着急了,宋姑娘可以先与容晖交个朋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嘛。”

他朝宋格举起酒杯:“将来的事还希望宋兄玉成啊。”

宋格一饮而尽,笑道:“好说。”

我看着他那抹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格一脚迈进书房,像往常一样,我准备站在门口守着。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进来。”

不安渐渐扩大,我硬着头皮也跟着进去。

宋格坐着我立着,丫鬟进来奉茶,见气氛不对,跑得比兔子还快。

宋格端着茶盏,掀起杯盖,他并没有喝,只是不时地拨了一下茶面。

“说吧。”他说。

说什么?我一头雾水。

他貌似忍着气:“你与那个容什么的,到底什么关系!”

“容晖吗,我不认识他呀。”刚刚明明已经解释过了,我确实不记得他了。

“叭”的一声!宋格突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我从没见过他生这样大的气。

“跪下!”他厉声道。

我老老实实地跪下,右腿的膝盖压在一块碎片上,我皱了皱眉眉头,没有说话。

“宋璟,你现在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对我扯谎!”他指着我的鼻子道。

我不卑不亢地答:“主子请息怒,属下没有扯谎。”

“没有扯谎,”他一拳敲在案几上,胸口剧烈地起伏:“那容什么的跟你说话你脸红什么,容知府提亲你脸红什么?”

我脸红是因为他呀,可这样的话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没话说了吧,你刚才怎么不干脆答应这门亲事呢!”

我被他的话刺到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宋格我觉得陌生。我抬着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你给我说话。”他气得话都说不周全了。

我将脸瞥向旁边,不再看他,淡淡地说:“主子要属下说什么?”

他像是没料到我会说这一句,半响,突然冷笑了一声:“宋璟,我给你惯出来的好个性。”

门外有人敲门,三七小心翼翼地道:“二公子……”

宋格不耐道:“什么事!”

三七硬着头皮:“二公子,是北方来客人了。”

宋格走到我跟前,嘴角一勾:“宋璟,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起来。”

说罢,甩了一下袖子,走了。

傍晚的阳光渐渐淡了,直至天光消失,书房内慢慢暗了,只有庭院的灯火隐隐透着些光亮进来。

“嘎吱”一声,有人轻轻推门进来。

“我就知道你还跪着。”来人我与我相熟的丫鬟红锦。她一手提着个灯笼,一手提着个竹篮。

她安慰我道:“你快起来吧。二公子晚间招待石家的客人,兴致很好,不会怪你的。我刚才见是三七扶着他回来的,大约是醉了。你也别跪了。”

他让我想通了再起来,我不知要想通什么,所以只能跪着。

红锦劝我:“你这个犟脾气,这也是二公子对你好。以后要是有了主母,看你怎么办?那石家大小姐虽然看上挺温柔的,谁知道以后的事儿呢?”

“主子跟石家大小姐定下来了?”我低低地问。

“大约是吧,不然那石家把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带到南方来干什么,还真是游山玩水呀。”

已经没有知觉的右腿不自觉地一动,压在膝盖下面的碎瓷片陷得更深,钻心的疼痛袭来,我闭上眼睛忍着。

“反正我也劝不动你,给你拿了些吃的。”红锦叹了一口气:“我放在这里,你饿了就吃。”

她又继续道:“宋璟,我说了你别不爱听,二公子对你怎样,我们都看在眼里。”

主子对我好,我知道。主子人好,他对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纵使在商场上谈判,他也是玩谋略,从不黑面示人。

她从篮中拿了碗米饭,还有些菜,边拿边说:“还记得你做丫鬟的时候,话少不合群,我们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二公子把我们召过去,警告我们,谁要是再排挤你就给撵出去。后来,你成了主子的贴身护卫,宋家这么多主子,每个人都有护卫,你见过哪个能住进主子的院落的,你见过哪个出门在外能跟主子同吃同住的?”

我膝盖疼得厉害,说话都有些抽丝:“谢谢你,红锦,你拿走吧,我不想吃。”

“不知道你怎么惹了二公子,你但凡多想想公子对你的好,今日也不该惹他生这么大的气。”

膝盖已经疼得麻木了,我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

红锦离开时将灯笼留了下来,灯笼的烛心火焰在书房内跳动着,不知何时慢慢熄灭了。书房内最后一丝光亮也没了。

我突然想到前些天做的梦,那感觉印象太深刻,只要一想起来,我就分不清,到底快乐的是梦里的我,还是现实中的我。我搞不懂为什么我会做那样的梦,搞不懂为什么那样的梦会让我快乐,搞不懂为什么我会对主子有那样不该有的想法。我觉得我真是该死!

天渐渐亮了,书房外静悄悄的,这个时候该是晨练的时候了。我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跪了一夜,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红锦悄悄进来,见我还跪着,饭菜也没动,生气地看了我一眼,话也不跟我说,收拾灯笼提着篮子就走了。我想唤她扶我一把都来不及。

院落里传来说话声,隔着门板,听不出来是谁。

我撑着地,聚精会神地,想要起身。“叭”地一声,门被猛烈地推开了。

宋格铁青着脸走进来,他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起身,又一推。

“宋璟,你就是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本来站不稳,被他一推,趴在地上,膝盖使不上劲儿,根本站不起来。

“啊。”我轻呼了一声。

宋格上前来看我,看见我膝盖的血迹,脸色微变,把我抱起来,放到榻上。翻了药箱出来,把膝盖里的瓷片挑出来,涂上药膏。

药膏有些刺痛,我猝不及防,“嘶”了一声。

宋格抬头看了我一眼,粗声道:“活该。”动作却轻了许多。

他低头给我包扎伤口,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嘴唇抿得紧紧得,修长的手指,卷着纱布,在我的膝盖上缠绕着。

想起那年那夜初遇,他从马车帘后伸出的那只手,在雪花和暖光中,将我从噩梦中拉出。他领着我,一步一步,走近他的身边。

“主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轻轻问。

“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他斜了我一眼:“昨天惹我生气的时候没见你知道啊。”

我的膝盖并无大碍,歇了几日,拿起剑,舞了几段,伤口并不碍事。可是每每想到宋格,鼻头有些酸,何德何能,我能遇到他。

可是,还是离开吧,我在心底犹豫着。我不能再跟在他身边了,我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若是他知道了,他这样好的人,我不能让他为难。况且以后有了主母,我该如何自处。

一套剑术被我舞得乱七八糟,我收了剑,闭着眼,坐在桑树下。身旁突然来了个人,我睁眼,有些讶异。

宋家城南当铺朝阳店的大掌柜张东方,正眯着眼睛,笑看着我。这是宋格颇为器重的人,年纪轻轻,将来确是大有作为。我听宋格这样夸过他。

“张掌柜,主子不在院子里。”我说。

“我不是来找二公子的,”他说:“我找你。”

“找我?”我跟他向来没有交集的呀。

“是这样的,二公子派我去蓉城开个新商号,蓉城是我家乡,我高堂在上,这一去大约就不回来了。”

然后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就直接说了,我对宋护卫很有好感,我年纪也不小了,母亲也催着,所以临走前想来问问,宋护卫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或许,我是不是要去算算命,今年命犯桃花吗?

不可能吧,也许是我意会错了。

“跟你走的意思,是给你做护卫吗?”我试探地问。

“哈哈,”张东方笑得很灿烂:“哎呦,你逗死我了。你觉得我这种身份,会有人来找我麻烦吗?我又不是二公子,我要你做护卫干什么?”

他还夸张地抹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跟我走就是嫁给我的意思。”

我一头黑线,觉得这个人有些不着调。

转过身去,看到黑脸站在院落拱门下的宋格。

“张东方你皮痒是不是,还不快滚?”他似笑非笑地对着张东方说,我好像听到磨牙的声音。

“二公子,”张东方嬉笑着道:“你别急着赶我走,我还在等宋护卫的回复呢。”

这人是二皮脸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张东方!”宋格语气中带着警告。

“宋护卫,你说呢?”张东方笑眯眯地看着我。

“他不会跟你走的。”

“我跟你走。”

我和宋格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平静地迎接宋格目光,他眯着眼睛,我知道这是他生气时候的动作。

“宋璟,你再说一遍。”他厉声道。

“主子,你说过我是自由身,我想要跟张掌柜离开。”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

这正好是个机会,我一直犹犹豫豫,现在下了这样的决定,彻底斩断念想。

“随你便。”宋格突然一笑,也不看我,瞥了一眼张东方,离开了。

“那,宋护卫,我们走吧。”张东方过来想要牵我的手。

我躲开他的手,“现在吗,我还……还得收拾一下。至少,我还要给主子把贴身护卫的人选挑好。”

张东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他眼含笑意:“哈哈,宋护卫对二公子可真是关怀备至。”这话从他口中道出,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我明日来请宋护卫。”他拱了拱手,离开得甚是潇洒。

是夜,夏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惹得我睡不着。我翻来覆去想的,就是后悔。

什么收拾行李,什么挑选贴身护卫,都只是借口,我不愿意离开。

想起我声声道,要护宋格一辈子,护他不伤分毫。我怎么能离开他,我若是离开了他,有人对他不利怎么办,有人伏击他怎么办。我怎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只因为自己那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悔得恨不得时光倒流,恨不得根本就没有今日下午。

我若是赖皮,宋格和那个张东方也不会怎么样我吧。我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恨不得喊出声来。

不管了,明天就去耍赖。

清晨,我顶着两颗硕大的黑眼圈,去找宋格。

书房里,宋格低着头看着账本。

“主子……”我干巴巴地,有些说不出口,毕竟,耍赖这种事,我从前也不曾尝试过。

宋格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账本,也不曾理我。我知道他一定还在生气。

“主子,我不……”我不想走……

话还没说玩,有人敲门,宋格道了声:“进。”那人将一叠账本交给宋格,恭声道:“我在门外候着二公子的吩咐。”

宋格点点头。我却心凉了半截,那人我认识,是大公子宋致身边的贴身护卫阳沐,论武功不在我之下,江湖阅历却比我丰富。

其实,我并非不可替代,我一直太高估自己。从前年轻气盛,以为只有自己能护住主子。其实,宋家哪里会缺人才。我不过还没走,接班的人已经到了。

“我忙得很,你要说什么,到是说呀。”宋格见我半响没再说话,催道。

“我是来向主子道别的,”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我走了,今后您珍重。”

宋格低着头翻账本,随意“哦”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并不在乎。

我心里难受,我想跟他说,主子以后别总是就带个护卫和小厮出门,那样不安全。我还想跟他说,主子你以后少喝酒,你喝了酒,会很危险。

我还想说许多,可是宋格眼皮一抬,问了句:“还有事儿?”

“嗯……没有了。”我退出了书房,关门前抬头看了眼他,他正好也抬起头,眼神莫测。

他平静地说:“宋璟,出了宋府,以后我就不再是你主子了。”

我手一抖,猛地带上门,隔绝了他的视线和声音。

阳沐站在门口,我与他向来并无交集。站在他身边,道:“主子以后拜托你了。”

阳沐眉头一抬,正要说话。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站在他面前,我觉得我的珍宝被他夺走了。

我快步离开了。

张东方嘴里叼了根草,躺在门外的马车上等着我。见我出现,笑嘻嘻地上前问:“宋璟,二公子怎么没出来送你呀,你们可是相对五载呀。”

我瞪了他一眼,他见我脸色不好,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你进去,我赶马车。”我把他推进了车内。

他探出脑袋:“宋璟,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赶车!”

“你打得过我吗?”

“打……确实打不过,可是赶车需要会打架吗?”

“你要是不想挨打的话,就闭上嘴,老老实实坐着。”我对他没有好脸色。

“真是凶巴巴!你对二公子不是挺温柔的嘛。”他嘟囔着,钻进了马车。

出了城,我将马车赶得飞快。张东方拽着车帘伸出头来问:“宋璟,你这是逃难呢!”

我不理他,赶了两个时辰,才将车停下来。张东方冲出马车,脸色苍白,缓了好一阵才哭丧着脸说:“宋璟,就算挨打,也要让我赶车。”

“好,”我点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

“啥?”张东方表示没听清楚。

“我说,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我一直走的是官路,你赶车往前走就是,不会有危险的。”

张东方一下凑到我面前,眼神暧昧:“宋璟,你还是要回二公子身边啊?”

“不回。”

他讶异:“那你去哪里?”

“跟你无关。”说罢,我抬脚就想走。

“哎,你可不能走。”张东方拦在我面前:“你要是走了,二公子……”

“张掌柜,”我认真地对他说:“我不知道你那天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但我清楚,你并没有恶意。现在我们好聚好散,我不想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粗。”

“哎哎,宋璟,这话我不爱听,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张东方夸张地大喊大叫。

我实在不耐烦理他,施展轻功,几个起伏,便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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