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诳玉致(1 / 1)
锦书一愣,不会是喊她吧?继续走了两步,果然又听到那个女婢怒道,“没听到是不是?还不赶紧过来!”
锦书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此时不宜惹事,忍耐、忍耐!随即垂着头走过去,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面前停下,恭敬的道,“是!”
那女婢将一块粉红绣蝶的帕子放到他手上,霎时间一股脂粉气扑来,又听那女婢继续道,“小心点洗!洗坏了你可赔不去!”
锦书低垂着头,一副恭顺温顺的模样,答了声是,提着木桶转身就走!
那手帕只不过落在了地上一下,锦书在河边打了湿便拧干放在了一旁,将水桶打满,轻松的提起。路过那群女子身边时,照旧恭敬的双手将锦帕奉上。
那女婢接过,在钱袋里拿出几两散碎银子放到锦书手中,“赏你的!”
锦书垂头谢了恩,将银子塞到衣袖里,刚要走,就听一圈女子中其中一人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众位姐姐可听说了吗?皇上有意借春猎夜宴替太子选妃,我们都在受选之列!”
有的大概已被家中告知,此时闻声只是轻轻一笑,脸上却爬上了红晕,低下头已娟掩饰。有的大概还不知,听到后惊呼了一声,“此话当真?”
先前那女子嘻嘻笑道,“自然是真的!灵姐姐今夜可要好生打扮哦!”
被称做灵儿的女子娇羞的低下头去,嗔道,“我哪有那福气被太子选中!以我这中人之姿,太子殿下看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另一女子起哄道,“太子选不中,不是还有二殿下了吗?灵儿妹妹可不要自我菲薄!”
最先说话的那女子闻言眼睛半垂似是不屑之极,冷哼了一声道,“贱民所生,哪能和高贵的太子殿下相比!”
其他女子一怔,互视了几眼皆不再搭话,只传出几声低笑声。
锦书本已走出几丈远,此刻突然停下,抬起头眼神顿时变的冷冽,霍然转身,站在那女子面前,直直的注视着她,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女子被这冷冽的一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面前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弓背弯腰的提水小厮。此刻方看清他的面容,只见他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眼眸极黑,唇不点而红,竟是少有的绝色。
他是个女子!
然而女子有怎会有那样凌厉的眼神和冰冷的气势?
女子和锦书上下的年纪,被她一吓,脸立刻红了起来。眼角一扫见周围的人都看向这里,顿时便有几分难堪,立刻扬了下巴怒道,“你这个低贱的奴才也配和我说话吗?”
她身后的女婢平日里跟着主子嚣张惯了,此刻见主子受了惊吓,立刻上前就要掌诳锦书。
锦书一只手提着水桶,一手撩起衣袍,抬腿便将那女婢踹飞了出去。
周围的人均倒吸了一口气,目瞪口呆的齐齐看向锦书。
锦书看也未看一眼,只盯着眼前面色青白的女子,眼神寒彻,上前了一步继续逼问道,“我问你刚才说什么?”
那女子手拿着娟帕,脸色煞白,瑟瑟的向后躲去,在锦书冷冽的眼神下,下意识的开口回道,“我说、”
只说了两个字,一阵劲风袭来,重重的掌在她的右颊上,顿时被掌翻在地,女子惊呼了一声,捂着高高肿起的右颊,惊恐的看着锦书。
其余的人也已是花容失色,忙向后躲去,刚才被称做灵儿的女子见河岸上有侍卫围了过来,顿时壮了胆怒道,“大胆奴才!你竟敢打玉致妹妹,你可知她爹爹是谁?等下抓到你,必诛你九族!”
锦书霍然转头看向她,面容如雪眼神如刀,灵儿立刻打了个哆嗦,讷讷的闭了嘴向后退去。
锦书轻轻扯了扯嘴角,慢慢走到玉致面前,半蹲下身,一字一顿的冷声道,“以后若再敢非议殿下,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扔到河里喂鱼!”
玉致在家中最小,也最受宠,平日里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毕竟还是个柔弱女子,何曾受过这种惊吓?被锦书打了一掌就已失了魂,此刻再被她一吓,顿时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
锦书起身,提起水桶慢慢向帐篷走去,众人刚要出声惊呼,就见她突然回头眼尾在众人面上扫过,展颜一笑,缓缓道,“谁若要告状,尽管去!只是、”锦书手指着还躺在地上的玉致,继续道,“她私下里议论辱骂二殿下,这个罪名不知道是不是要诛九族?你们应该知道,太子殿下,是最忌讳这个的!”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干人继续目瞪口呆。
锦书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西边大朵大朵的红云,将整个雁归山都披上了一层红衣,锦书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了好一会才向着标着煜亲王的帐篷走去。
锦书撩开帐帘大步走进去,脚步登时一顿。
萧煜和萧奕正坐在厚厚的白色绒毯上商议事情,闻声同时回头看来,就见锦书提着水愣在那里。
锦书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萧奕行了一礼,便提着水进了帐。
萧煜眉头微微一皱,声音却极其温和,“打水这种事找个下人去做就好!外面人多又杂乱,呆在帐里不要乱跑。”
锦书放下水桶,回眸展颜一笑,“左右闲着也是无事,打个水我还做不了吗?”
“打个水到无妨,我就怕你出去又给我惹事?”萧煜轻笑着扫了她一眼,语气埋怨,眼中却带着宠溺!
锦书知道他是说钟芷儿的事,却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又打了那个玉致,顿时便有些心虚,走到火炉旁,加了几块炭进去,假装无事的讷讷的笑了几声,“怎么会?哪有?”
萧煜看着她无奈的轻笑了一声,不再答话,拿起雁归山的地图,指着刚才谈论的地方道,“皇兄,这个地方以往有猛兽出没,你看是否让侍卫加强戒备?”
半晌没听到回应,抬头疑惑的看去,只见萧奕凤眸低垂,出神的望着案上的水杯。
“皇兄?皇兄?”
萧奕一顿,猛然回神,端了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饮了一口淡淡的道,“嗯!按你说的办!”顿了顿,似漫不经心的道,“你带她来了?她这身打扮难道和你住一起?”
萧煜回头望了一眼锦书,轻笑道,“嗯!以前我和夕儿在一起练功同吃同住也是常有的事!皇兄不必有疑虑。”
萧奕极轻的点了点头,不再搭话,垂眸将茶盏放在案几上,很快将话题转到之前谈的事情上面,直到离开也没再看锦书一眼。
夜里的山风冰冷,四处燃着篝火,夜宴的大帐立在最中央,占地面积极广,以漠西纯种鹿皮所制,刷各色漆粉,其中以金色为主,映着篝火分外彰显皇家的奢华威严气魄!帐篷的最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远远望去,比之天上的狼星更要明亮夺目!
周围均是巡逻的紫金卫,一张张年轻肃穆的面孔在夜色里更显庄重威严。
大帐内宴席分在左右两侧,左侧最前列分别是萧奕和萧煜,后面是几位藩王,再往后则是诸位王公大臣。右侧则分别是各家的小姐,前方以钟芷儿为首。
萧煜和锦书进去的时候,萧皇和几位藩王都还未到,帐内人声鼎沸,各自成群,嘈杂声不绝于耳。
萧煜刚坐稳,就有一女子向着他们走来,到了萧煜案前款款施了一礼,“婉清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