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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
苏新终于逼出他这臣服的一句，温凉的语气却实在是太缺乏诚意，令她毫无得逞的快意。
这里面，固然出尔反尔的她本人要负最大责任，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打算让温凉为此买单。
她笑了笑，毕竟不肯咽下这口气，于是慢条斯理地道：“我要惩罚你的可不止是这一件事。”
这一句话，果然成功地令温凉收起了早前的锋芒毕露。
他比她要讲道理。提起这件事，他的态度立刻转变。
温凉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
他的笑容，淡漠之中，带着些许的悲哀。
“当日的确是我没有信守诺言，没有你的同意就私自离开。如果你要计较这件事，我现在就在你的眼前，你可以随意处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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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就像当日，他杀邱宁的事情曝光以后，被她用各种手段折磨惩罚，他固然温驯安静地毫不抵抗，却也会在逼急的时候，露出这种悲哀的神色。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她又感觉是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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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黑下了脸，忍了半天，才勉强控制住情绪，淡淡地开了口：“你不必急，这笔账我自会慢慢地跟你算。我们先算你爽约的帐吧。”
温凉抬起眼，望着她笑了笑，笑容里不乏讽刺的意味，但开口说话，却又不得不屈服隐忍：“对不起。我今天接到你的电话，已经尽快赶过来了。”
她撩拨在先，此刻却要治他的罪，温凉却不能与她较真辩白。
这本不是个公平的游戏。
他的顺服态度，并没有带来很好的效果。苏新脸色倒还算平和，口里的话，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残酷味道：“可是你并没有接听我的电话。”
温凉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苏新慢慢地眯起眼来，微笑：“那个叫千小帆的女孩子，是你现在的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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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微微蜷缩起手指，没有立刻作出回应。
这句话，对他而言，恰如锋利刀刃，不动声色间轻轻划拉，便已在他身上划出血口。
这才是她今天第一次真正露出本来面目吧。
他是否要感激她尚肯陪他游戏那么久，才亮出嗜血的刀锋。
现在的主人？呵呵。
在她眼中，他大约就是一条狗。不是在她脚边，就一定是在别人的脚边。
说得倒也没有错。
他一无所有，她权势滔天。
不做一条狗，他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温凉抬起眼，对着她轻轻勾动唇角，露出一个冰凉惨淡的微笑：“Diana，我要如何回答你，你才肯放过她？”
苏新不动声色，却已暗暗地将指甲掐入掌心。
唯有如此，她才能继续保持面上的平静。
她道：“你若真的在乎她，刚刚就不该对我是那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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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沉默着，低着头，掩饰住情绪。
那种态度？什么态度？
他接到电话后什么都没做就即刻赶来，一个下午，连洗手间都没有去过一次，只怕没等到她。
她令保镖来搜他的身，他就乖乖让她搜，虽然这种显而易见的不信任，令他难过。
她令他跪他便跪，令他自己打自己耳光他便打。他难道天生就喜欢对着别人下跪，天生就喜欢自己打自己耳光？
当初，她已金口玉言地表示，他跟她已经结束。
除了最后那一次他未曾履行诺言，他实在已不亏欠她什么。
他早已经不是她的狗。
被她亲手丢弃，时至今日，他为何还要对她言听计从。
她知道这一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她一无所知，也无心关注。久违重逢，除了戏耍，不过折磨。
她嫌他态度不好，是因为他是说了那些挑衅顶撞的话吧。
他又为何一定要态度很好？
左右不过一条贱命，她又不会因为他顺从些，就肯下手不那么残忍。
既然如此，他为何事事都要顺着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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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想，她提起千小帆，不过是霸道的心理使然，她哪里有空去一个个搭理小帆那样的小人物。
她不过是不忿于她的狗匍匐在别人脚下。哪怕这条狗是她自己丢的，那也不能变成别人的。
那样令她脸上无光，是么。
可现在，温凉只是想让她不高兴。
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绝望可笑。
可是他得不到她的爱，那么，就得到她一点点的关注吧。
小帆，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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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抬起眼，看着苏新。
他满心所想，都是要报复她。
温凉将神色放至极端顺从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手还被拷在床尾，他说不定会趴在地上不起来。
“我知道错了，求你，Diana。这并不关小帆的事，求你放过她。”他轻声细语地这样说道。
温凉想，他真是个恶魔。
小帆本来是十足的局外人，但他仅此一句，便将她拉进危局。
小帆对他不薄，但是此刻为了报复苏新，他居然要强行把她牵扯进危险之中。曾几何时，他也变得如苏新一样凉薄无情了呢。
温凉惨笑。
大概，他是真的被她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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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了他此时此刻的态度。
她眯起眼微笑，同时却又蹙起了眉尖。
这通常表示，她已怒到了极处。
温凉看出来她怒意冲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种快意。
目的已达到，他这时候，才忽然感觉到疲累。
虚弱不堪的躯体经不起折腾，早已向他发出显而易见的警告，但他忙着与苏新斗智斗勇，却来不及关注。
说不定下一刻他就昏过去了。
温凉垂着头，无声地笑了笑。
他不再倔强地把腰挺得笔直，而是选择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勉强保持着一个跪姿，轻轻将头靠上床尾，稍做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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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明目张胆的放肆，自然被苏新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出来了，皱着眉头，却忍着没问。
问了，岂非显得她关心则乱。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微微地笑了笑：“累了吗？”
温凉此刻身心俱疲，懒得字字句句都跟她较劲，勉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还好。”
苏新看了他半天，忽然又笑了笑。
她笑得像个十足的恶魔。
“久别重逢，我很思念你。你可别就这么睡着了，睡着了我找谁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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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的确已经颇有倦意，但再怎么想睡，也难免被她这一句吓得立刻清醒。
跟她周旋，果然时时刻刻都要打点起十二分精神。
他想了半天，最终只是看着她露出一个叵测的微笑：“Diana，don`tkissmeorfuckme（别亲我或者“哔——”我），其他的，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温凉今天晚上说了太多句令她不愉快的话。
苏新固然生气，但还没到立刻发作的程度。
她堂堂苏氏的掌门人，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就算对方是温凉，她也不至于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霸道如她，固然会想办法，令他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逐一买单，却不急于一时。
但是温凉的这一句话，却真正地将她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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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到极处的苏新，笑颜如花。
哈，事情变得相当有趣了。
仿佛回到一年前的那个时候。她好不容易把握住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亲到他，结果引起他激烈的反应。
她是色狼还是毒瘤，有如此荣幸，能令见多识广处乱不惊的温少爷视若虎狼。
温凉虚靠在床尾，把她脸上的喜怒难辨的笑容，深深看入眼底。
心里生出来的畏惧不是假的，可是激怒她的正是自己，而他本来就无路可退。
他唯有抬起眼，与她正面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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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有满满一箱子的虐待道具，这是她在来之前就嘱咐人备下的。
去年的时候，苏新还对此类道具中的很多种的用途一无所知。
而今，她虽谈不上个中好手，却算得上见多识广。
此刻，苏新把整个箱子都搬到床上，当着温凉的面，一件件地翻看。
温凉刚刚垂下眼，就被她叫住：“不准低头。仔细地看，你喜欢哪样就告诉我。”
他沉默着，重新抬起眼。被锁在床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
他心知，她不过是想羞辱他。
他却只能听凭她肆意羞辱。
不过是因为他爱她。
何至于要沦落至此。
卑微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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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还没用到他身上，他的神情已完全冷透。
实际上，这种过程本身，对于温凉这种骄傲的人来说，就已是一种酷刑。
他整个人变得像一片色厉内荏的冰片，明明一敲就碎，却非要作出刚硬的模样。
自讨苦吃，做给谁看。
苏新心里如是冷笑，事到临头，却不禁犹豫起来。
这里头很多东西具有显而易见的侮辱意味，她其实并未曾在任何人身上用过。
她一直自诩是一个懂得尊重的人。而俗话说的好，士可杀不可辱。
难道事到如今，她却要用这些东西去摧毁她心头至爱。
但是他如此放肆，她又断忍不下这口气。
苏新心里踌躇不已，但一箱子的道具，已快要被她看了个遍。
她还没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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