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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千小帆送到住处，又稍作安抚以后，温凉独自驱车回家。
路过皇朝酒店，他放慢车速。
这是城市里不算矮的一幢楼了。她喜欢高层的房间，此刻她是否真的如她所宣称的那样，在其中一层的灯光下，等着他自投罗网。
这一刻，他们的位置恰如其分地表明了他们的关系。
她高高在上，他藐如尘埃。
他可不就该乖乖地洗干净送上门，让她吃下去骨头都不吐出来，以她喜欢的任何方式。
但是温凉只稍一迟疑，便加快了车速，驶离皇朝酒店的那幢大厦。
温凉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来。
他是在作死。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世界上，有多少人，多少事，能令他“忍不住”？
呵。
他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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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盈发现，苏新今天的心情，似乎糟糕到极点。
在遣散了几个兢兢战战的下属以后，萧盈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坐到苏新对面，端详她。
苏新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那是她不耐烦的表示。
萧盈站起身，问：“昨天晚上玩的不开心？”
苏新摇了摇头。
她不说，萧盈也放弃了追问的想法。
再如何亲密，只要他仍是她的下属，他们就不可能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要坐稳苏新这个位置，孤独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经过这一年，萧盈对苏新更加放心。
一个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他不担心她对其他人其他事会手软。
不管是什么在困扰她，萧盈相信，她都会很快解决。
他站了起来，道：“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办事。”
苏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萧盈就转身离开。手刚抓上门把手，苏新忽然在他身后道：“我昨天发给你的那个号码，查出来没有？”
萧盈回过头，看着她道：“在查了。”
她很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复过问已经交代给他的事情。
于是萧盈立刻明白，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很重要。
他迟疑了一瞬，才问：“还有别的需要我做的吗？”
苏新想了想，道：“昨天我去那家酒吧，遇见了一个红头发的小奴，我有点喜欢他。”
鉴于苏新一贯的属性，即便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色还是十分严肃的。
萧盈怔住。
过了一会儿，他才按捺住满脑黑线的挫败感，全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知道了。他有什么特征？”
苏新把能想起来的细节统统告诉萧盈以后，忽然叮嘱了一句：“悄悄地查，不要惊动了他。”
萧盈望了望天花板，才克制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我不会让你看起来像个花痴的。”
苏新有苦难言，只能选择无视他鄙视的眼神，道：“我最信任你，别让我失望。今天我下班了，事情你处理一下，我去找陆辛，有事电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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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在路上，给陆辛打电话。
虽然这时候从她本人的手机拨来的电话，令陆辛困惑，但他仍然很快就接起来。
苏新心情不好，而且鉴于陆辛的工作性质，她从不会在他面前掩饰这一点：“我现在去你那，准备一下。”
陆辛虽然早就习惯了她的霸道，但过去，她通常会令秘书在白天给他打电话约时间。
苏新一向是自制的人，大白天工作时间从来没来找过他。
陆辛感到十分意外，但主上临幸，他当然不能要求她一定挑他高兴的时候。
他迟疑了一小会儿，道：“小姐，我在外面，现在赶回去的话，路上可能需要四十分钟时间。”
苏新现时虽然十分暴躁，但尚不至于对着陆辛借势装疯，听他这样说，只道：“没事，我有钥匙，你最好带点吃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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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辛回到住所的时候，苏新正抱着枕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屏幕。看见陆辛进来，她神色淡定，不过抬了抬眉毛，道：“饭先做好，免得一会儿没力气做给我吃。”
陆辛冲她贼眉鼠眼地笑起来，举起了手里提着的袋子：“我买了月坊的外卖，就怕陛下等不及要宠幸我。”
有一个如此乖觉体贴高素质的情人，正常情况下，苏新应该在欣慰幸运之余，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这么好的人，此刻为她所有，不是么。
但是就是在这时候，她忽然就想起来温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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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温凉也算做过她三四天的情人？大概算吧。
温凉给她做过一顿饭。唯一的一顿。
即便当时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顿饭上，时至今日，她想忘记都难。
那顿饭，是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西兰花，蒸米饭，配着一小碗排骨海带汤。
两个小菜是他现炒的，西红柿和西兰花切得整整齐齐，鸡蛋也打得够散，卖相精致。虽然口味确实谈不上鲜美，但他那么用心。
蒸米饭倒是很好吃，水米的比例几乎完美。
一小碗排骨海带汤，小心翼翼地装在一只保鲜碗里，是之前的保姆替他自己煲的。彼时她逃避着他，已有三天没回家。
后来苏新才知道，每一天，他都会在自己喝汤之前，先盛出一碗，替她留着，防着她万一夜里回来没有东西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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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男的，怎么能细致体贴到这种程度？大约唯有畏惧或者深爱，能至于此。
而当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温凉已经不见了。
苏新一直很鄙视那些所谓失去才知道珍惜的人。失去才知道珍惜，早干嘛去了。
她后来才明白了一件事：即便强势如她，也有不能如意的时候。
所谓打脸，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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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绪飘忽，陆辛已把外卖放到冰箱冷藏室里收好，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苏新有时候觉得，陆辛大约是个暴露狂。每次她都还没有什么表示，这货就已经开始自己脱得贼欢了。
不过看在他身材确实不错的份上，苏新一般也不会阻止他。
陆辛见到她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挪到自己身上，受到极大的鼓励，立刻抛出媚眼：“亲爱的，今天想玩什么？”
陆辛作为情人来说实在是十分优秀，换了随便谁坐在苏新此刻的位置上，大约都会被他成功撩拨。
但苏新已见多识广，此刻又心事重重，脸上神色不免就是淡淡的：“还能玩什么，不就是玩你。”
陆辛玲珑剔透，看出来不寻常，想起自己职责所在，不由收起沮丧，更加卖力地笑起来：“那么，亲爱的想要怎么玩我呢？”
他不厌其烦，十足敬业，即便面对苏新临时传召，亦表现得足够完美。
苏新是十分讲道理的人，虽然陆辛的把戏效果平平，但她也知道自己再不给点面子难免令陆辛下不来台，于是笑了起来，将手里的抱枕抛掷到他身上：“脱光了就自己去洗洗干净，顺便帮我想想怎么玩你。”
陆辛见她终于松动，松了一口气，屁颠屁颠地到洗手间去“洗洗干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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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自然了。
苏新虽然刚刚从电视屏幕上学习了一番操作技巧，奈何心不在焉，又略有洁癖，最终用到陆辛身上的，不过传统两样。她打得狠，倒是方便让陆辛的哀叫显得更加真实。
她手段单一，而且没有碰他——实际上，苏新从不碰他——陆辛未必尽兴，但苏新已经累了。苏新停下了手，解开陆辛绑在床头的手，出于尊重和礼貌，她还是象征性地吻了吻他的脸颊，以示奖赏。
陆辛口里还塞着口球，“呜呜”地叫了一声，目光幽怨得像是要滴出水。
苏新发泄了一通，心情到底有些愉快起来，忍不住笑了笑，拍拍他的脸：“我去洗澡吃东西，你尽兴，不用急慢慢来。”
她关上门出去，隔绝房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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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洗了个澡，然后把东西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微波炉转了一圈，搬到桌上吃。
曾几何时，她居然变成了禁欲主义者。
虽然她勾勾指头，就会有大批的人排着队等着做她的入幕之宾，但她就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理伴侣。
她想，她并不是自制力强，而大约是被温凉玩坏了。
他的杀伤力太大，令她一蹶不振，对着其他人，总是难有兴致。
俗话说得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怜她却还没吃到他，却居然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一直守身如玉。
而温凉这货……
苏新一念及此，难免咬牙切齿，将口里的食物咬得个蹦响。
一年不见，温凉似乎皮太痒，以至于痒得敢来撩拨她。
他居然敢爽她的约。
温凉有种能力——他可以令苏新失去理智，只余愤怒。
苏新几乎把昨天见面后失而复得的感动与珍重即刻抛之脑后。
千言万语，在苏新心里化成一句。
他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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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下午，萧盈来找苏新。
苏新埋首在一堆文件里面，被打断工作，却毫无不爽的意思，反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她猜到了他是来干嘛的。
萧盈脸色仿佛有点白。
“小姐。”
“……说。”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令苏新烦躁。
“我主要是从电话和酒吧两边着手去查的。”萧盈还是有些犹豫。
苏新皱起眉头：“我问的是结果，我管你怎么查的。”
萧盈咬着牙，道：“你看上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温凉。”
苏新怔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是温凉，但这件事从萧盈口中说出来，她又不禁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认错。
温凉显然一直在躲着她，又怎么会用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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