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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一贯多话的千小帆，似乎比平时要沉默一些。
温凉在红灯的时候，忽然道：“只是游戏而已，你不要太沉迷。Booth的主人不简单，你不要去招惹他。回去以后，换掉号码吧。”
千小帆本来一直满怀心事地盯着车窗外，听见他说了这一句，眼睛亮了一下，却先嘟起嘴来，道：“你又知道了？我好不容易才搭上Booth。”
绿灯亮了。温凉平稳地启动了车子，并没有马上接话。
千小帆性子活泼，被他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就收不住了，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堆：“Diana我见过几次了，呆呆傻傻的，每次只知道坐在那喝苏打水，最嗨的时候也只是动动鞭子而已。她到底哪里危险了？真不知道Booth怎么想的，居然跟着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主人。”
温凉默默地听着她唠叨，一直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才重新开口道：“小帆，换掉号码。”
他什么解释都没有，只强调了这一句。口吻谈不上严厉，却十分严肃。
千小帆的嘴嘟得更高了，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想了想，才道：“换掉号码可以，你拿什么补偿我？”
温凉抬起眼，看了看前方的红绿灯。还要等40秒的时间。
他侧过头看了千小帆一眼，忽然对着她笑了笑。
温凉的笑容又温柔又叵测，千小帆愣了一下。她还没回过神来，温凉忽然解开了安全带，靠近她，俯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千小帆傻在那里。
始作俑者淡定地坐回位置上，从容地系好安全带。
红灯转绿之前，温凉凝视着道路前方，道：“听话，小帆，换掉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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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还没结束，不知道他多久会到。浓妆已经卸掉了，可是自己穿成这个样子，实在差强人意。
送陆辛只是顺道。时间还来得及去换衣服吗？
苏新几乎从未有过如此患得患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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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酒店是苏新新近置入的产业，这件事鲜有人知。
但今天苏新并不打算惊动旁人，只规规矩矩地像个普通客人那样，开了两间顶层的客房，由几位保镖陪着上去等。
高层的景致当然非同凡响。苏新独自一人，站在落地窗边，陷入沉思。
她很需要一杯酒，或者一支烟，或者任何麻痹神经的东西，来缓解此刻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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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失踪那阵，她一度染上烟瘾。最厉害的时候，一天抽掉整整一包。
她没有让情况恶化下去，及时戒掉了。
万一哪天找到了温凉，自己却变成了一个大烟鬼，指甲发黄牙齿发黑烟不离手，岂非大大扫兴。
她总会想起，温凉对烟草流露出的厌恶神色。想起他肚腹上那个被烟头烫出的伤痕。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作为苏氏掌门，作为温凉的小姐，她不能失去控制。不能被烟瘾所摆布。
如果温凉回来，看见她堕落成一个无力自控的人，那才真的完蛋。
到后来，在这个信念的支持下，除非特殊的应酬，她连酒都不再喝。
可是事实证明，她不可能百分百控制住一切。
她最后还是明白了，她也有戒不掉的瘾。
她的瘾，就是温凉。但是温凉已经找不回来。
不抽烟，不喝酒，但找不回温凉的苏新，总需要一个出口发泄。
再后来，她正式开始玩萧盈喜欢的游戏。
身侧的男伴先后换了几次。陆辛是第四个，也是陪伴她时间最长的一个。
她不甚上心，更多是在陆辛身上发泄施虐的欲望，乃至是单纯地出气发泄。
这当然并不能令此道的资深人士陆辛满意。
但世上已很少有人能拒绝她，陆辛并不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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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温凉的重逢，固然发生在一个令人尴尬的场合，但苏新仍然喜大于惊。
他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苏新从来就不相信他真的会死。
他违背诺言，私自逃窜，固然令她非常生气。
但整整一年，在绝望的思念中煎熬不已的苏新，已完全无心计较温凉这些叛逆的举动。
虽然她绝不会说出口承认，可是苏新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温凉还愿意来见她，她简直什么都可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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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尝试着想了想。
温凉的变化很大。
苏新发现，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但温凉却十分喜欢给她带来惊喜。
比如，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一天将头发染成张狂的酒红色，还留的那么长。
她更没想过，温凉居然还会以奴隶的身份主动参与到游戏里。
潜意识里，苏新完全无法接受温凉跪在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脚下，即便只是游戏。
苏新忍不住苦笑。
温凉已不是昔日的温凉。当日他既然一走一年杳无音讯，态度简直已不能再明确。
她太高估自己了。
离开了她，温凉一样活得好好的，并没有为情所困潦倒憔悴。
俯趴在地上的样子看起来固然很狼狈，但那毕竟只是游戏而已。他既然能与她自由谈话，表明他并不是被迫参与。而Kristen被扫了兴致，过来找她寒暄的时候，虽然口头上客套地问了一句是不是Red没表现好，但显然并没有对Red有任何实质性的拳打脚踢。
游戏里，他的态度冷淡，却是占据主动的。
而他既然还有心思玩游戏，情况当然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苏新简直觉得自己弱爆了。
她朝思暮想的温凉，好像已经不是当日那个任她予取予求的温柔忠犬了。
好像现在的情况再次变成最糟糕的那一种。
就像当年一样。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她恰好，就是那倒霉的落花。
最关键是，而今她没了把握，再不能像当日那样张狂地说一句，我看上的东西，绝不会放手。
温凉是她看上的人，当然不会是路边随便一抓一大把的软疙瘩。
这是个扎手货。
她想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主动愿意给，她就算能毁掉，也绝对得不到。
苏新想，她大约需要十分、十分地努力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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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千小帆彻底安静了。
她路上的沉默，自然是源于刚刚的露背诱惑毫无所得。此刻的安静，则是源于刚刚温凉那个吻。
温凉平时就绝少主动开口说话，难得耳边清净，他当然更不会自掘坟墓。
他凝视着道路前方，落在千小帆眼里，一副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
但温凉的思绪早已出车外。
他当然已经认出苏新。
天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如此狼狈的样子被她看到，温凉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不会当场把他打个半死。
转念又想，她早就丢弃他，就算有些吃惊，也不至于更没理由因此再对他做什么吧？
那时候温凉还没缓过神，苏新接下来抛出的重磅炸弹，就直接把他炸得目瞪口呆。
他活到现在，有长达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受到今天她所说的那个故事的影响。
结果却是一个这样的真相。
温凉简直忍不住想笑了。
苏小姐，你也有如此失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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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吻千小帆的时候，温凉就在想，如果苏新看到这一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想到她可能会生气恼怒，温凉心里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时过境迁，前尘往事再拿出来说实在没意思。可是他艰难求存，她却自在潇洒。这世上固然没有公平，但这显而易见的差别，还是令温凉觉得不愉快。
她向他解释当年的旧事。她要他去见他。她向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她说，这是你的选择，但我会等你。
她的爱意，表达得这么明确直白，近乎不知羞耻，真的是他曾经的小姐说出来的话吗？
退一万步，就算是时过境迁，那个永远都视面子如生命的、从不会改变决定的傲娇小姐，真的想要他回到身侧，难道不也该是用更霸道、更趾高气扬的方式吗？
出于本能，温凉开始的时候，的确蠢蠢欲动了一番。
冷静下来，却是完全不敢相信。
他对苏新要他去见她的目的，产生了极端的怀疑。
对方不是千小帆这样善良温柔的软妹子，一个触额的吻，就足以令她言听计从，兼且自嗨数日。
苏新是一只披着萝莉皮的变态女郎，这件事，简直没有人比温凉体会更深。
过上自己的生活后，温凉鲜少碰到能匹敌的对手。如此日常，难免磨损他的智慧。
而她少了他，却依然是苏氏的第一人，见识与手腕必定又有了长足进步。何况抛开技术不谈，她从来就占尽天时地利。
分析清楚了形势，温凉自然变得紧张。他生怕就算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也没法在她手底下走过三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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