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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茫然地想，她该同他说什么呢？
她从来就不信基督，不信如来。
白日里的苏新，是苏氏的掌门。那么多的人指望着她，她不能软弱，不能失控。
他也一定会看不起一个失控软弱的苏新。
她只能坚强。
但是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她独自蜷缩在无人的角落里，不止一次地流泪祈求。
绝望到极处，痛苦到极处，她会想：
“如果能够找回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苏新终于平静下来。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托起了他的下颔。
红发奴隶感受到她冰冷颤抖的手指，微微错愕了一瞬，还是温驯地配合她，稍稍仰起了头。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说他喜欢我。”
她慢慢地说了这一句。红发奴隶的唇仿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苏新凝视着他下半张暴露在灯光下的脸。
她与他之间要说的事情有那么多。但此时此刻，苏新已全无头绪。
所以她选择从头开始说起。
“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就是想逗逗他。所以我让他问我，我是否也喜欢他，然后故意跑开，想让他尝一尝患得患失的滋味。可是，没想到我才是最笨的那个，我以为我在逗他，没想到其实是被他玩弄。”
红发奴隶薄薄的唇紧抿着，不再颤抖，却流露出一丝认真倾听的模样。
“我等不到第二天，所以晚上就偷偷去找他，想要告诉他，我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要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但是，我看见他抱着另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真的很漂亮，比我漂亮多了。我真的不想相信，但是他居然吻了她的额头。他吻她的样子，很小心，很温柔。只有将一个人视若珍宝，才会这样小心翼翼。
“我嫉妒得发狂，又对他恨之入骨。我喜欢他，但我从来没有强迫他喜欢我。就算他是怕我，他也不该骗我说他喜欢我。他真的不该骗我的。
“我想了一晚上，想了一个好办法。第二天，我在约定的地方，假装失足落水了。他果然上当，跳下来想把我救起来。我安排好的人就把他拉到水里了。我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把他按到水里，令他体会即将溺毙的痛苦。
“但是我没让他死。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让他死，但是我没有。也许我是想继续整他，报复他，又或者我只是单纯地舍不得。
“我让他们按着他，然后一巴掌一巴掌地用力扇他耳光。我问他，你还敢不敢喜欢我？
“谁也不能戏弄我。就算是他也不可以。
“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是一个这么优秀的演员。他吃惊错愕又委屈难过的样子，那么逼真，逼真得令我看不起他。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卑劣的人？
“我几乎立刻就释怀了。但游戏已经在进行中了，总要玩到最后。手打得好痛，我都快要没有耐心了。
“他最后终于耐不住打，说，他再也不敢喜欢我了。”
苏新说了长长的一段话，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咬住吸管，吸了一口苏打水。
她松开钳制着他下巴的手，笑了笑。
“你说，这是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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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奴隶紧紧地抿着唇，微仰着头，仔细地捕捉她每一句呢喃般的轻声细语。
他听见她发问，迟疑着，却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他说：“我不知道。”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低沉而清润的声音，似曾相识。
苏新沉默了很久，才笑了笑，道：“你愿意跟我走吗？我是说，今天的游戏结束以后。”
红发奴隶长久地沉默着。
苏新不动声色地咬着吸管，手心里却已布满了细碎的汗。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
最终，她听见他这样回应她。
“如果只是聊聊天的话，我愿意。但是如果你想做其他的，我大概不能奉陪。”
这一句，说了很多个字。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低沉清润的声音，却又似乎没那么熟悉了。
似乎很陌生。
以前，那个人也一直很少说话。时间久了，她竟然也渐渐淡忘了他的声音。
她果然是个薄情的人吗。
苏新满口涩意。
但他到底同意了她的要求。
苏新放下悬着的心，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道：“我会在秋恒区皇朝酒店等你。你去了以后，请在前台找一位叫Diana的女士。”
红发奴隶的薄唇，微微牵起，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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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与他约好了再次见面后，一时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心口有千言万语，奈何此处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红发奴隶的态度倒十分镇定。他戴着的眼罩显然遮光效果极好，苏新看着他双手撑在地面上，摸索着似乎想要靠近她。
她心头一阵发酸，赶紧轻轻地捉住了他的手腕，问道：“你想要什么？”
红发奴隶沉默了一阵，才轻轻地道：“我的口球。”
他微微蜷缩的手指，暴露了他的难堪。
苏新赶紧低下头去找。刚刚取下的口球，被她随意丢在一侧的地面上，她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口球上都是粘湿的口水。苏新拿在手里，忍了忍，还是问道：“你一定要戴回去吗？”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红发奴隶还是垂下了头。
苏新看着他蜷缩的手指，马上明白过来自己的错误。
她实在是不敢再轻举妄动，立刻放下骄傲，说：“对不起，是我的错。这是个游戏，现在还没有结束。我帮你戴回去好了。你不要动，我很快的。”
她的道歉，令红衣奴隶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苏新蹲下身，轻轻地摸了摸他□□出的半张脸。
因为瘦，他连下巴都变成尖尖的样子，柔弱不堪，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苏新轻声地试探道：“我现在就帮你戴回去，好吗？”
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苏新替他将口球重新绑回到嘴上，系牢皮带的时候，苏新在他耳侧轻声地道：“这是你的选择，但是我会等你来。”
红发奴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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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陆辛和Kristen似乎还未尽兴。但苏新已经想要离场了。
她站起身，喊陆辛的名字：“Booth，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陆辛就是这点好，无论是什么情况下，只要苏新有了明确的要求，他总会立刻服从，绝不会多问一句。
他立刻就离开了正在纠缠的Kristen，跪趴着挪到了苏新的身侧，道：“好的，主人。”
Kristen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匆匆过来与苏新寒暄：“抱歉。是不是Red太闷，令你觉得无趣了？”
原来在这个游戏里，他叫Red。
苏新摇头：“不，他服侍得很好。但是我的确有些不舒服。”
d只是跪趴在原地，依然安静得近乎呆板。
苏新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牵着陆辛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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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和陆辛离开以后，Kristen也牵着Red离场。
他们回到休息室里换装。
Kristen的原名叫千小帆，取下面具后，是个长相讨喜的年轻女孩。
Red将手伸到脑后，摸索着解下眼罩。
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后，才能睁开眼。
千小帆过来帮着他把口球取下来，一面解皮带扣，一面问：“阿凉，刚刚那个Diana，没有为难你吧？”
Red摇了摇头，等待口腔的僵硬感消失以后，他才低声地道：“小帆，叫我温凉，不要叫我阿凉。”
千小帆没想到他忽然强调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温凉身体虚弱，跪趴了一晚上，脸上已露出疲惫的神色。他在地上坐着休息，千小帆在他身侧，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歉意地道：“对不起，要你陪着我一起荒唐。很累吧？”
温凉笑了笑，道：“没什么。和你心仪已久的那个Booth玩得开心吗？”
他戴着眼罩，并没有看见刚刚的活色生香。
千小帆嘟起嘴：“刚渐入佳境，就被Diana打断了。”
温凉沉默了一瞬。
千小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不过我告诉了Booth我的电话啦，他也许会来找我的。要是你不肯帮忙，我还不知道多久才能与他搭上话呢。Dave不愿意玩交换的。”
温凉笑了笑，不再多说。休息了一会儿，他觉得体力渐渐恢复，于是慢慢站起身，道：“我去洗手间换衣服。”
千小帆点着头：“好的。”
不透气的紧身胶衣穿在身上，的确有些难受。身上闷出了一身的汗，温凉打开了花洒，让温水冲去一身汗气。
镜子里映出的裸体，瘦的几乎能看见骨头。好在那些难看的鞭痕，已褪得七七八八。
温凉擦干自己，换上黑色的衬衣和牛仔裤。
开门之前，他轻声地问：“小帆，我要出来了，你的衣服换好了吗？”
千小帆的声音传出来：“好了好了。”
温凉推开门，走出去。
千小帆换上了来时穿着的红色短礼服裙，背朝着他，道：“温凉，帮我把拉链拉上。”
女孩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后背，肤如凝脂。
温凉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走过去，替她拉上了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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