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不能承受的秘密(1 / 1)
安静的生活,因为有了这个疑虑,好像失了颜色,陈帆突然觉得没这么动人了,人是太好奇的动物,她太想知道,究竟她和江漠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苦苦纠缠着陈帆,让她觉得,生活开始变得苦闷。
这天,陈帆早早地从钢琴学校下班,她没有回家,买了一些小零食,然后来到江漠的家里。
他的家也是一栋小别墅,江漠的妈妈正在院子里浇花,她种了很多的花,开得很艳,很美,可陈帆怎么觉得,是因为寂寞,才有时间去伺弄这些花花草草。
看到了陈帆,江漠的妈妈高兴地招呼她进来坐。
跟她想象的一样,客厅里也空荡荡,偌大一个家里只有江漠的妈妈一个人。
“泡一杯花茶给你喝,今年的茉莉花,开得特别得好!”江漠的妈妈把一个透明的胖胖的玻璃杯放在陈帆的面前,风干的茉莉不再是雪白的颜色,在水里浮浮沉沉。
江漠的妈妈长得很漂亮,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即便是现在也很漂亮,因为不住在一起,她们之间不存在普通婆媳之间的芥蒂,而且,江漠的妈妈看陈帆的眼神很是温柔和喜悦,她一定非常喜欢安静。
“怎么一个人跑来了,江漠呢?”
“中午在这附近吃饭,就想着过来看看你。”陈帆把装零食的袋子放到茶几上。
和江漠的妈妈聊了聊和江漠的生活,她试图想把话题往她的疑问上面引,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看着江漠妈妈悠然的状态,觉得江漠应该没有生什么大病,至少他妈妈是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陈帆说要帮江漠带点东西,江漠妈妈连忙指着楼上说,去吧去吧,他房间我早上才打扫过。
推开江漠的房门,房间里很整洁,收拾的干干净净,关上房门,陈帆不知道从何找起,也不知道她要找什么。
在江漠的床上坐下,这块领域是以前的陈帆永远也触碰不到的,江漠的气息依然存在,房里的摆设和他的人一样,你要找的东西一定会在它应该在的地方等你。床头柜上放着有安静照片的相架,安静在照片里笑的很快乐,在这个房间里,陈帆看不出江漠和安静的感情有什么问题。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书桌里也就是书,看了一圈,陈帆站在屋子当中间,房间里的东西一目了然,应该没有她想要的答案,但是焦虑又使她不甘心,如果她不从这里找到答案,那她将永远无法得知,这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衣柜下有个小抽屉,陈帆蹲下来,拉开的瞬间,她有感觉,她想得到的答案就在里面。她迟疑了一下,她不知道这将会给她以后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胆怯让她几乎放弃,最终她还是拉开了那个抽屉。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子病历,封面上写的是江漠的名字。
陈帆是聪明的,她立刻知道结果,但是事已至此,还是要求证,她翻开一本病历,上面的医生的诊断说明还是让她浑身无力,那几个潦草的,难以辨认的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原发性性无能。
这六个字夸张地跳出,在她眼前飞舞,她急速地飞快地翻动其他的病历,每一本上,每一个不同的医院的诊断结论都是一样的。
陈帆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江漠家的大门,她觉得这一切是多么可笑,原本无可挑剔的完美生活一下子变质,新婚2个月以及以后漫长的岁月,陈帆害怕会变成枷锁,把她锁在这个躯壳里。
走在街道上的陈帆,商店的橱窗的玻璃上,倒映出安静的样子,陈帆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里面的那个女人,除了保留了安静的样子,其他的完全不是她,安静是悠然自得的,沉静安宁的,而此刻的她,焦躁,不安,还有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
陈帆讨厌这个躯壳了,她开始愤怒了,她忽然弄懂了为什么她会变成安静,这不是老天垂怜,是安静想逃离,而她,就傻乎乎地挤了进来。
陈帆看着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恨得咬牙,在路人奇怪地注视下,她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这个耳光,痛彻心扉,打在安静的脸上,居然痛的是自己。
回到家的陈帆呆坐在餐桌边,江漠煎排骨的香气在鼻子底下徘徊,这让她心里的焦躁升级,她却无法发作,她很想知道这个事情安静知不知道,她想起那天安静犹豫迟疑的眼神,这一切,忽然有了答案。
江漠做好了饭,看着呆呆的望着排骨发呆的陈帆,用手指戳了下陈帆的鼻尖,这个举动几乎让陈帆跳了起来。陈帆的反应令江漠很吃惊,“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生病了吗?”
“有点不舒服,我躺一躺。”陈帆说着就上楼去了,楼梯的拐弯处陈帆停住看了眼正在给菜套上保鲜膜的江漠,知道隐情的陈帆,此刻眼中的江漠失去了他原先的魅力,他就和其他普通的男人一样,没有了令她迷醉的光环。那个婚礼当天,从花车上踏下来的江漠,像一尊洒满了金粉的雕塑,而现在,那层金粉已经掉的精光,变成了一个赤裸裸的可怜的铜制的雕像。
天花板似乎都有些在旋转,陈帆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幸,脱离了自己的躯壳,钻进了别人的身体里,原来以为会拥有美满无忧的人生,结果是让她这么啼笑皆非,她不知道应该是可怜安静还是自己。
她直挺挺地向那张豪华的大床上倒去,这张床在陈帆看来,也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
连着几天的郁郁寡欢和失魂落魄让江漠很焦急,他却不知道陈帆发生了什么事,他尝试带她去医院,却被拒绝了,也许以前的安静从未这样过。
陈帆依旧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还没有理清楚头绪,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房门推开了,居然是那个陈帆,江漠走在后面,对陈帆说“我打电话给陈帆让她来陪陪你。”他看看那个陈帆,勉强的笑笑,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那个陈帆在床边坐下,她吃惊陈帆的脸色,那是她眼中的安静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脸色,灰暗的,沮丧的,这种神色对于她自己倒是经常出现的。
“你怎么了?”
陈帆看的出来,原来的那个她出门前是经过精心的修饰的,耳环和连衣裙以及背包都搭配的很好,那个陈帆对江漠还是满怀爱慕,陈帆觉得很好笑,她有两个自己,一个自己还在自己不甘愿的世界里苦苦挣扎,还对江漠和他的生活充满了向往,而另外一个自己拥有了原本她想拥有的一切,但是,这一切却不再是她想要的了。
陈帆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她淡淡的说“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那个陈帆噢了一声,就低下头玩她的指甲,陈帆知道如果她不开启一个新的话题,她们就会一直地沉默。
“冯平川呢?”
“呃?噢,他,活着呢。”那个陈帆没有抬头。
“你们怎么认识的?”其实陈帆也不是没话找话,她对冯平川很好奇,对那种男孩也挺有好感,这应该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不知道那个陈帆为什么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老板的朋友。”
“他好像很喜欢你,做什么的?”
那个陈帆忽然抬起头,陈帆敏锐地从她脸上看到不快,“你好一点了吧,我先走了!”
说着,她已经站起身准备走出房门了,陈帆不由的恼怒起来,她的这种永远是不死不活的态度令她自己都觉得异常恼怒,她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是拒绝别人?”
那个陈帆吃惊的回过头,她的印象中安静从未跟她这么说过话,“什么意思?”
“冯平川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不试着和他谈恋爱?”
“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当然有关系,要不是你这种要命的自尊和自卑相互交织的性格,现在的一切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当然这些话陈帆不能说,就算说了,她也会当她疯了。此刻的陈帆懊恼到了极点,她甚至想去狠狠扇她一巴掌,打醒她,让她看看并不是所有人都生活在天堂里,而只有她生活在地狱。但是,这一切让她怎么讲呢,她能说她看似完美的生活其实并不完美,因为她有一个永远无法带给她完整的爱的老公。而那个自己,却看不见身边的幸福,拼命的往这个深渊里张望。
她看着门口的那个陈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抓住了她,她重新倒在床上,听着那个陈帆开门下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