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们的距离(1 / 1)
对那个原先的自己的产生的忧虑,并没有持续多久,新生活带给她的快乐很快就冲淡了她的忧虑。
蜜月回来后不久,陈帆和江漠就开始正常的生活。安静开了一个钢琴学校,陈帆曾为了钢琴的事情很担心,在去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她一个人悄悄的在楼下的钢琴前,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当她的双手敲击琴键的同时,她听见琴声优美的响起。原来,她不止操纵了安静的身体,占据了她的思想,并且拥有了她所有的技能。陈帆开始喜欢,也开始感谢安静,给了她一个充满了生命力的,无限自信的机体,不知从何时开始,陈帆的思想中对事物消极偏激的想法逐渐淡去,安静的思想也渐渐的被陈帆接受,这个躯体,安静似乎并没有完全离去,她把一切最重要的东西留在里面,交给陈帆享用。
江漠接管了父亲的一个子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已经上了轨道,所以他并不忙,每天陈帆从钢琴学校下班回来,江漠已经回来了,桌子上会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然后两个人坐在宽大的餐桌旁,挤成一个对角,会谈一些工作中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提到彼此的朋友,陈帆发现,江漠经常会提到那个陈帆,会问问她的近况,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陈帆已经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和她联系过。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如同清澈的小河水一样静静的流淌下来,生活这样的美好,陈帆无数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都怕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还好,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和陈帆以前的日子天渊之别,不止是门外停着的代步的奔驰小车,也不是一柜子的名牌服装,还有钱包中永远的鼓鼓的钞票,令陈帆感到满足的不止是这些物质带给她的幸福感,更主要的是,她心灵的安宁,不再有一种忿忿不平,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在这样充满幸福的生活里,陈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直到这天晚上,她靠在床上看电视,电视屏幕上的男欢女爱的场景,才让她骤然察觉,从结婚的当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个多月,初春已经变成了初夏,但是她和江漠之间没有肌肤之亲。
初夏的这几天,天气有些闷热,刚开始的陈帆还有些不好意思,长袖长裤的穿着,江漠却打着赤膊,坐在陈帆的身边,靠在床上。这几天,陈帆也就穿着吊带的短睡裙在卧室里,露出安静的白皙的胳膊和修长的腿,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电视。有的时候江漠也会玩玩电脑,然后就相安无事的睡觉了。
起初,陈帆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她还在陈帆的生命里时,身边的男朋友并不多,也没有固定的长久的恋爱史,男欢女爱的时候对于陈帆并不多,对于这种事情也不敏感,但是现在想想,觉得朝夕相处,孤男寡女的2个月的时间二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为,并且他们是夫妻,这个不太正常。
电视上的情景打动了陈帆,也许对于这方面,陈帆可以主动些,她不由得有些脸红,这方面她并没有太多的经验。
当江漠光着脊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帆掀开了身上盖着的小毯子,薄薄的小睡裙,丝质的质地,很好得体现了安静曼妙的身材。等江漠躺在床上,陈帆立刻凑上去,脸贴着江漠的脸。
江漠转过头看着陈帆,伸出手摸她的脸颊,陈帆觉得她的脸有些发烫,但是,这真是一个绝佳的开头,不是吗。于是,陈帆把头低下去,向江漠的唇吻去。这个浪漫的时刻,夜幕已经低垂,电视机里的音乐轻吟浅唱,卧室的灯光幽暗,这真是调情的好时候。
然后,出乎了陈帆的意料,江漠没有迎接她的吻,只是轻轻的啄了一下,然后帮陈帆把毯子拉好,“睡吧,不早了。”
在江漠回身关电视的瞬间,陈帆从后面搂住江漠,江漠却及时的阻止了陈帆游走的双手,他回过身,把陈帆的手拿下来,在江漠的眼中,陈帆惊异的发现,他的眼里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恼怒。
陈帆不懂他为什么对这种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而感到愤怒,她不知道这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不可能能分辨出她现在真实的身份,本来这个身体也就是安静的,一定不是这个原因,除了这个,江漠对待她没有任何不同,温柔,体贴,也有依赖,就像她一直想象的关系一样,他们融洽而且相爱,但是面对这个局面,陈帆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江漠眼中的恼怒很快就消失了,他拍了拍陈帆的肩膀:“睡觉吧!”他躺下来,顺势把陈帆搂入怀中。
在江漠怀中的陈帆,充满了疑惑,这个晚上,是她做为安静以来第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的钢琴课,陈帆上的有点失水准,以至于走了好几次神,学生几次停下弹奏看着陈帆,这让陈帆有些尴尬。
课上不下去了,陈帆端着一杯水,坐在办公室的窗前,思绪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水杯里的水汽把她的下巴打的湿湿的。
没有任何的头绪,陈帆觉得心里面空空的,做了两个多月安静,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心是空的。忽然她想知道以前的自己的生活过的怎么样,也许只有自己在落寞的时候,心里才会有空间去想起过去的自己。
那个陈帆的电话在占线,顺手又拨了江漠的电话,也在占线。
陈帆收起电话,握着杯子,又重新把眼光投向窗外,初夏的天气,街上的女孩们穿着短裙,漂亮的,不漂亮的,身上都或多或少落了一些目光。
忽然,陈帆像被激灵了一下,一个念头从脑里升起,那个陈帆和江漠的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是那么一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像扔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立刻发芽,迅速长成了藤蔓,爬满了整个篱笆。
那个陈帆不会和江漠在通话吧?虽然她是以前的自己,虽然以前她和江漠并没有交集,但是,在苦苦地思索答案的陈帆此刻的心里,看谁都像贼。
她又慢慢地想起,以前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觉得可疑。那条美丽温暖的羊毛大披肩,那块递给那个陈帆的热气腾腾的小羊排,那个晚上温柔地抱起沙发上熟睡的那个陈帆的举动,这些这些,像一颗颗散落在地板上的珠子,被她捡起来,串起来,变成了一条无比可疑的珠串。
陈帆为她的发现震惊,苦恼,愤怒不已。
5分钟之后,她再次拨通了那个陈帆的电话,这下,她的电话接通了,那个陈帆的声音低低地在那边传来:“安静?”
“陈帆?”第一次和自己在电话里通话,这是一个诡异的感觉,但是现在的陈帆所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刚才,我打给你占线,你在跟谁打电话?”
可能,那个陈帆没料到安静会这么问,迟疑了几秒钟后说:“在和我妈呀,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迟疑,令陈帆更加疑窦丛生,突然她没有了攀谈的欲-望,随便地和那个陈帆聊了几句,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她无力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打给江漠求证,她这么想了,也这么认为了,越想她越觉得她的感觉是真的。
快下班的时候,江漠打电话来说公司有事要晚点回来。在江漠和安静的2层小楼里,陈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泡好的一碗面,已经泡了很久,面条泡的胖大,看起来很恶心,陈帆吃不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这栋房子里的夜晚,江漠不在的时候,陈帆更觉得这里非常的陌生。
她不知道自己找到了答案没有,她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有多久,慢慢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江漠正轻轻地抱着她上楼,颠簸让她苏醒了,江漠的胸膛还是温暖如初,她的脸靠在江漠的胸口,听着他嘭嘭嘭的心跳声。
江漠把陈帆放在床上,就进浴室洗澡,他的衣裤随手扔在床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跌落出来,正好滑落到陈帆的手边。
几乎没有迟疑地,她拿起江漠的电话,没有设密码,她的手快速地翻动着江漠的通话记录,她记住了下午电话占线的时间,3点20。
呼吸急促,手指略略发着抖,但她却没有任何迟疑。
江漠的电话,一个下午只有一通电话,就是下午3点多左右的那个电话,维持了有20多分钟,电话的联系人上只有两个字:葛总。陈帆划开葛总的通讯录,上面的电话号码,是她完全陌生的。
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好像一个卑鄙的小偷,她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江漠。把江漠的电话重新放进他的口袋,她的后背出了一层汗,在空调的作用下,汗变得冰凉凉的,把丝质的睡衣都黏在了后背。
陈帆从心里发出一声嗤笑,她在笑她自己,她知道自己是这么多疑,但是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怀疑自己,江漠从浴室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看到陈帆坐在床上,奇怪的说:“不是睡了吗?”
江漠的眼神坦荡荡,陈帆更觉得自己卑鄙。
陈帆睡在他的身后,听着他均匀的熟睡的呼吸声,她却睡不着。她猜疑的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但是她和江漠的关系也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对她很好,再也没有她怀疑的事情发生。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波澜不惊,但是她的心情却一日更比一日的焦虑不安。
陈帆忽然想起,他们蜜月回国的第二天,他们回安静的娘家,安静的母亲和陈帆单独在安静的房间里聊天时,安静的母亲问她:“这几天江漠的身体怎么样?”当时陈帆正在努力扮演女儿的身份,对安静母亲的问话没有过多的去留意,就含糊的应下来,现在想起来,觉得她妈妈的问话颇有深意。难道是江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难道生了什么病?
陈帆又一次她的发现惊慌不已,她刚刚得到的美满的生活立刻被搅乱,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这一切的原因,否则,即便她睡在江漠的身边,也感觉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