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凤锦年(1 / 1)
君家又现凰女,君玖。此事已成为古界一大事。
秋子初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靡丽慵懒,眼底的幽暗被那份天成的漫不经心所掩盖,笑容明媚,苍白而妖异。
他看着君玖青丝间因为觉醒而出现的一缕艳红发丝,觉得有些刺眼。
“总比你好看。”君玖习惯性地嘲讽道。
“你穿红色好看。”秋子初想起入花家时买的千罗纱,有些感慨。
着一身浅紫色长裙的君玖显得格外清贵,语气却依旧微讽。“你穿的就像院子里池塘的蛤蟆一样,难道我还要配合你穿的艳俗无比?”
蛤蟆···
秋子初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特意挑了不常穿的墨绿长衫,更显浊世佳公子的气度,却被硬生生说成了艳俗···
秋子初看着君玖一副等着看他笑话的神情,没好气地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吃糖葫芦吗?”
不等君玖说好,秋子初便走到小贩面前,丢了几张银票。
举着红艳艳糖葫芦的秋子初看起来很像刚刚描述的俗气色调,可能是他笑得太过明媚,显得喜气洋洋。
君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伸手握住秋子初举着糖葫芦的手,凑过去咬了一口。
“好吃吗?”秋子初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吃。”
经历了很多事的两人话题依旧停留在好看不好看好吃不好吃上,然而他们笑得很开心,很天真,很喜欢。
“君夭怎么样?”
“说是闭关了。”
“哦。”
“你累了?”
“嗯。”
“那么回去吧。”
“好远。”
“我背你。”
“好。”
君玖趴在秋子初的背上,淡淡的温暖气息贴的极近,很安心。
秋子初走的很慢很慢。
夕阳真好,好像照出了某些光明的未来。
“你很沉。”
“······”
君玖看着秋子初隐隐笑意的侧脸,也笑了起来。==“阿玖。”低哑妩媚的女声不远不近的传来,等候已久的君玖转身,张开双臂。
袅袅而来的白衣女子与她轻轻拥抱。
君玖看着女子眼眸下熟悉的泪痣,轻笑一声,“锦年,好久不见。”
凤锦年走到君玖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倚在栏杆上,长发在风中轻扬,风华绝代。
“东西我收到了,谢谢。”君玖若有所思。
“不必,就当是当年还你的债。”凤锦年眺望远方,语气平静。
君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都说了你不欠我什么。”
“当年被师父带走,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听说还差点被凌辱,自然是我的错。”凤锦年说的理所当然。
“凤路看好的是你,就算你让他把我带走了,也只能是互相残杀的命运。”
“我······”凤锦年还想说什么,却被君玖打断,“你说你要回俗世了。”
提到这个,凤锦年眸中浮现出一丝残忍来,“嗯,回去看看,解决麻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带笑意,看向君玖,“有没有兴趣做我上司?”
君玖一怔,“什么?”
“我看了你让我查的东西,看起来你需要一个强力的后盾啊。”凤锦年眼神勾人,笑容妩媚,“不如,我来帮你?”
君玖笑容逐渐加深,“求之不得。”
“嗯,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沈从彦?”
听到这个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名字,君玖眼神一沉,没有说话。
曾经朝夕相处过三年之久,凤锦年怎么可能不明白君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她叹一口气,丢给君玖一袋石子,然后飞身离去。
投石问路。
君玖笑笑,将一袋石子尽数抛向了夕阳。
走走看吧。
凤锦年站在不远处的山巅,望着远方的余晖,自说自话。
“阿玖,你这一次,可是谁都帮不了你了。”
那一袭白衣,默默下山。
有青衣出关。
君夭手握破昆山,沉默看向眼前的清贵女子。
“君夭是吗,我是君玖,你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君夭缓缓抬头,眼神有些许恍惚,然后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君玖似笑非笑。
青衣一闪而至,语气漠然,“条件。”
“我帮你报仇,你替我杀人。”
“成交。”君夭干脆之极。
君玖凤眸一眨,觉得真是轻松无比。==
沈氏——
灯火辉煌的写字楼顶层,沈从彦独自办公,寂寥中充斥着病态的欢欣。
“少爷,晚餐。”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托盘,朝沈从彦一躬身,便要退去。
“阿里。”沈从彦抬眼唤他。
“是。”男子停步,恭敬垂首。
“五月了,下周花家三少爷生辰,去准备一下,我亲自去。”沈从彦缓缓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曾经灿烂干净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冷。
“是。”男子应下。
沈从彦默然放下手中的汤匙,想起了他做过的一件事,想起了一支舞,想起了一个人。
他犹豫着拨通了一个电话,那面一片寂静。
“哥,我下一周去花家,你代我······”
“哥?”
“知道了,我去找你。”沈从安略带疲惫的声音依旧清朗温润,似乎那一场足以让任何人绝望的风波,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事实在旁人眼中也的确如此。沈家家主高调宣布继承人为沈家二子沈从彦,一直以继承人身份出席所有场合的沈从安一夜之间跌落尘埃,连挣扎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怜悯这个温和规矩的青年,沈从安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依旧每天去易化工作,神情自然,笑容平和。
除了沈从彦,大概没有人知道沈从安的想法。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沈从安就给沈从彦发了一封邮件。
他说,你所放弃和得到的,终有一天会后悔。
沈从彦,你后悔吗?
依旧白色正装,沈从安泰然面对这些许久不会消失的异样目光,推开办公室的门,与沈从彦微笑对视。
“哥,坐。”沈从彦从椅子上站起,坐到沙发对面,态度恭谨,仿佛那一场争斗不复存在,仿佛他们二人,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水利公司已经在催今年的拨款,这是易化近几年的重点项目,别拖了。西南代理方也请求下方人员技术支持。金融部这个月眼光很好,选的股票势头不错,但也要记得调控易化自己的股份。实业部已经很久没有一份像样的企划了,大项目没有精力,小计划打开市场也不能忽视,适当敲打一下,公司需要新鲜血液。”
沈从安没有客套,语气不紧不缓,将自己的意见提出,毫无生疏,如同临阵。
“这是几家跨国公司关于水利方面的资料,你可以留作参考。”沈从安说着拿出一沓资料推到沈从彦面前。
沈从彦怔怔看着自己的兄长,竟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他。
沈从安笑了,缓缓道,“阿彦,你不适合这些。”
“是啊。”沈从彦笑意莫名,“只是历练罢了,易化,终究还是要交给哥的。”
——再过几年,自己就将掌管沈氏,甚至是,家族。
“这只是一个小集团,阿彦你自然看不上。”沈从安轻笑,放下手中的文件,“但这是我四年的心血,四年前易化还只是一家小工厂,现在它已经是有名的企业,你信不信,再给我几年,易化,足以和沈氏抗衡?”
沈从彦惊讶沈从安的野心之余,也在笑他的天真。
沈从安没有因为沈从彦的轻视而恼怒,而是继续平静说着,“易化不是沈家的,也不是你的,它是——我的。”
“我今年二十二岁,我十八岁执掌易化,我把它当做我成为家主的踏板。”
“我现在知道我错了,从现在开始,易化就是我的命。”
“因为我刚刚,卖掉了我在沈氏的所有股权。”
沈从安终于露出了几分年轻人的张狂,“我用我的全部身家,买下了完整的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