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1 / 1)
九
五年后。
一大早,我收拾完屋子后坐在桌边画结构图,顺便等闷油瓶早课回来。向老四要来的药水和绷带早已放在桌上。
“臻叔我回来了。”
我抬起头。
“恩。回来了。过来我给你处理伤口。”我向他招招手,这才注意到他怀里一团黑黑的东西那是只……猫?我来了兴趣。
“哪儿来的?”我指指他怀里一团。
“父亲办事回来给我带的。”说着他看向门外,张应元探了个头进来。
“臻先生。”
“呦,你回来了。快过来坐,海花你也过来。”我收起桌上的图纸招呼人。闷油瓶抬头望了身边的父亲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进来。张应元摸了摸他的头,搂着他一起进屋。
闷油瓶坐下把猫放在膝上,自觉地伸出右手让我给他处理手指上的擦伤。我边给他上药边跟张应元闲聊。
“你这回回来待多久啊。老把自家儿子丢给我也不给点生活费。”张应元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呆在张家这么久,我发现其实他们都挺有人情味的,只是因为我遇上的第一个张家人是闷油瓶,冷淡的印象留下了也没办法。五年前张起灵找人套我话的事我也绝口不提。有些事没必要说破。
“过几天又要出去了,大冷天的又下雪,行程可能会耽搁也不一定。想着有空就来看看你们。明明我才是海花的父亲却是臻先生您带大的,我……”我抬手制止了他的后话。
“你每回过来都说这种话,就不能换换吗?”我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闷油瓶见包好了,很自觉地收拾好东西放回原处。然后抱着猫坐在床上看着我们。张应元不再说话,我望向闷油瓶手中那只猫。
“这猫挺好看,不给他起个名?”
“让海花起吧。”他走过去摸了摸黑猫的头。
“叫源源,源头的源。”闷油瓶举起两只猫爪向我挥挥。我忍不住大笑。
“海花,你故意气你爹呢吧。源源,元元。哈哈。”
张应元也笑了。“这样也好,你就把他当我陪着你吧。就算我不在,还有这只猫和你臻叔呢。”我一愣,我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难道……
“应元,你这回去哪儿?”
“江苏。”
“江苏……”我默默念到。随即倒吸一口冷气把人拉到一边。
“你要去泗州古城?”他叹了口气。“你还是知道。”他笑笑。
“笑个P!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盯着他。
“臻先生,我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所以……”
“所以托我照顾海花这种废话你不说我也会做。你明知道凶多吉少还要去?还要……还要带上海花去!”我有些不解,看他的样子并不知道这回闷油瓶也被安排进了计划。
“什么?没人告诉我要带海花去啊。这是违反族规的。”他显得很震惊。很快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我去找族长。”说完转身要走,我一把拽住他。
“你找张起灵有什么用?你们族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规矩不是你说改就改的,他们要抓孩子们去放血,靠你一个人有什么用?我去。你多陪陪他。时间不多了。”我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向张起灵的院里赶去。
院里一片寂静。只有我踩在雪上发出的声响。
“张起灵。”我一把推开门,那人正在桌前看着一本古书。
“怎么,臻先生你有事?”
“这回去泗州古城的孩子名单里是不是有海花?”我直奔主题。
又回身关上门,在他桌前一屁股坐下等他解释。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他皱了皱眉。
“我是早知道了没错,所以我想改变这个局面!”
“不可能。”
“就因为他在族里没地位又是个孤儿?”
“是。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顶多只能保证让他活着回来。”
“这算是给我的交代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想起了张海客跟我说起这件事时的神情,这是他的命早就被决定的。
“如果我去呢?我代替他去。”
“你……”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有麒麟血?”
“有。”他扣住我的手加大了劲。
“我以为这么多年了可以对你放下戒心了,没想到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我是你祖宗你信吗?”我一转手腕反扣住他的手,把他压制在桌上。
“哼。为何不信?五年过去你一点都没老,我早就怀疑你了。”
“怀疑?你什么时候信过?别以为你暗地里安排的那些人我不知道。还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他突然撤了力气笑了起来。我松开他坐回原位。
“笑什么。”
“臻先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消停消停,我一直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整个张家越到高层越不能交朋友。”我自顾自倒了杯茶。“谁知道你们在算计些什么。”
其实我心里清楚张起灵早已认同我,我也打心里接受了这群人。只是活着一天,心越复杂一些。活得久了,反而越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懒得想。
“好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刨根问底了。这事没得商量。”
我把杯子往他脸上一丢,起身走人。
“记得你说的话,保证他活着回来。就算就他一个。”
“是,是。”他在我背后轻松夹住杯子目送我出去。
回到屋里,张应元已经走了。也难怪,两父子根本没什么话可谈。我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海花,你父亲呢?”
“走了。恩。他说吃完饭请你去趟他房里。”
“知道了,别顾着玩猫。过来,臻叔给你开小灶。”我把刚刚收起的图纸摊开在桌上。
闷油瓶走过来坐下,我伸手把他揽到了怀里,让他坐在我膝上。于是就成了我抱着他,他抱着猫的局面。看着他把头轻轻搁在小黑猫头上,我也忍不住把头搁在了他头顶。拿下巴蹭了蹭。
“臻叔,你怎么了?”闷油瓶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没什么,手指还疼吗?”
“还好,不怎么疼了。”
我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为他包扎的事情。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