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君临天下(1 / 1)
让平地雷声伴随钟声响起,以君临天下开启新的一页!
亲们新年快乐!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忽然的一道霹雳,也划破了地上人与兽被血浇红的视线。
刹那间狂风呼啸,沉云四起!
抬眼看天的生灵,瞬间愕然。
战场之外,一团赤色包裹着的男子,眉头皱了皱。
而战场之中,浸透风沙的墨衣扬起染血的一角,他抬首,静静仰望。
似惊似喜,似期待。
他静伫了片刻,却听一声鹤唳穿云而过,紧接着便见一道白影闪电般降落世间,白衣女子踏影而来!
狂风掀起她衣摆如云那一霎,清气笼罩,暴雨如注!
光华将她周身浓云点亮,但见风云涌动,似随她衣袂翻飞而起,铺遍苍穹。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君临天下。
雨珠化为点点寒芒,如无情冷刃,击穿罪业虚妄。
阴云隐天蔽日,这雨障却是寒光汇聚,照彻这一方天地。
照彻鬼魅无处遁形!洗濯乾坤污血尘垢!
所谓噬火诛魂!
法力携情绪一泻千里,便是破天穹,雷霆惊!
天地间,但见成群的猛兽化为一团团红光,魂飞魄散!
寒溯凌彻底面部扭曲。
伊湄冲着云端直竖大拇指。
阑秋一把扔掉了一直紧紧攥在手上的剑。仰头,雨水和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墨衣的男子,忽然浅浅一笑。纵使体力透支,纵使笑容微弱,依然是容光焕发。琅琊花开。
屹立在袭云鹤上的那女子仿佛看见了那势如破竹的威力终于放了心,又像是发泄够了,缓缓闭上眼睛。气沉丹田。
狂风暴雨放缓了节奏,而一幅奇景,正在酝酿。
风吹斜雨线的轨迹,无数水珠被清气卷起。
相遇,融合,积少成多。
一片一片,晶莹剔透,冰光静谧。
以心栽培,以心浇灌。
天下地上,巨花已成。
冰清玉洁,不容亵渎。
远远的山头上,白衣男子一面抚摸着身旁的袭云鹤一面赞叹道:“噬火诛魂……不愧是数百年难遇的奇景,壮观,壮观!”
巨花在空中旋转着。
一瓣一瓣,一层一层,缓缓绽放。
花开一刹,莲华万里,香满人间。
天地静静,云端依稀诵声。
“境生魂善无灭魂恶诛觉解。”
圣光普照,超度英灵,咒诛孽魔。
心境澄明,如沐佛光。
晶莹莲花忽然被注入一股强大心力,瞬间从花心崩裂!
每一块碎片都闪着寒光,高速飞出,扫荡这混沌乾坤!
寰宇大震!
所有兽魂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当兽魂珠的赤芒彻底黯淡,寒溯凌双掌啪地拍在了地上。
气怒之掌带着未收的法力拍下,周围一圈侍卫均是吐出一口鲜血。
凭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半路杀出个白兰渃?
上天为何那么偏袒他们?!
他不信自己就不能赢!他不信!
旷野传来号角悠扬,是南清反攻了。
兽魂珠失效以后,北寒再不撤,等着他们的就又是一把火。
寒溯凌抬起发红的眼眸:“撤!”
——
雨还在细细的飘着,初现的一点夕阳光辉照在兰渃随风飘扬的发丝上。
她凝视着那黑色的一片向天际退去。
然后,她转头,在广袤的土地上搜寻一个身影。
她看见那个人负着手,察觉到她看过来,似乎浅浅一笑。
兰渃再也控制不住地驾着袭云鹤直向着他俯冲下去。
他墨衣在雨中浸湿。
他青丝略凌乱,染尘。
他眸里柔情三千,缠绕了几多别离日夜的轻梦,看不真切。
一眼万年。
距离拉近,近到鹤影笼罩了他。
相互端详,确认彼此,阴阳未隔。
她直接从袭云鹤背上跳下。
落入他的怀抱。稳稳当当,分毫不差。
琅琊清香扑面而至,惊落她睫上泪珠。
她急切地寻着他的唇,吻上。
如此想念,如此担心,如此感动。
细雨绵绵,情意缱绻。如此美好。
泪如断了线的珠,和着雨水滚落。
她禁不住抽噎。
唇瓣分离,他微笑着,吻上她的脸颊。
将咸咸的泪珠,一滴一滴吻去。
几分怜惜,几分宠溺。
脸上触感轻柔,她呜咽一声,圈着他脖颈的双臂却收紧了。
时光静好,一霎永恒。
——
黑暗中仿佛破开一片朦胧的白晕,柔软地覆盖着,教人贪恋地勾了嘴角。
依稀有人声遥远:“红尘万丈,甘苦几何?”
她笑:“十甘一苦。”
“因为利尽苍生之志,所以不惧颠簸曲折?”
“非也。繁华剥尽,不过我在,他在,一世安好。”
话落,她笑容更甚,似乎为这回答感到满意。
五百回眸,今生才一个擦肩而过;多少机缘,才成全此时你我?
有指尖触上唇角,暖暖。
她便将唇勾出一个更愉悦的弧度。
轻笑在耳畔响起:“梦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窗外映入的阳光已经完全被她感知,她却不愿睁眼。
太贪恋此刻。
不依不饶的气息移近,撩拨人的,吐在她脸颊:“不打算说出来分享一下,嗯?”
她扭头躲开,道:“不打算。”
声音懒洋洋的,有点甜腻。
这一转头,阳光直接洒在脸庞上。这下是再睡不着了。
兰渃微微睁眼。
嗯,果然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昨日一番暴雨倾泻,却是将附近一整块天空都洗刷了干净。
昨日……想起昨日,一向厚脸皮的兰渃也有那么点不自在起来。
咳咳,她与冥昭白日宣淫不说,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人家小战士们头都不敢抬脸红到脖子根了的说……
人家老战士们都目光游移表情暧昧了的说……
人家琅琊卫们眼神都猥琐了的说……
想来想去,渃女皇越想越不自在,浑身各种不自在。
一只手揽住她扭着的腰:“不要这么心急,咱们来日方长。”
兰渃转回头,一个标准白眼。
过了这么久,朕不是对你的浑话没有抵抗力了好不。
冥昭挑了挑眉。这丫头自从捡了条命回来就变得越来越大胆开放,嗯?究竟怎么回事?
她向他怀中缩了缩,问道:“感觉好些没有?”五月的早晨,依偎着尚不觉热。
兰渃直到昨天才知道,冥昭是个正儿八经的狼王。
动用驭狼法术本就会使冥昭在一段时间内相当脆弱,昨日作战中他又受了小伤流了点血,正是虚弱。而兰渃在鬼摩崖过了大半个月的魔鬼训练生活刚出来就日以继夜地赶到这里还下了场暴雨,亦是身心俱疲。因而昨天战争一结束两人就直奔军营,倒头就睡。
心情愉悦养精蓄锐之后,二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冥昭继续轻笑:“还行。本王结实着呢。”
兰渃道:“以往淋了大雨我非得伤寒不可,这次却好,什么事也没有。”
“想必是噬火诛魂大成所致。噬火咒原本偏寒,如今是中和了。”
鬼摩崖一场还真受益不少,嘻。
兰渃垂着头,指尖在他衣襟上摩挲着,似想着什么,又道:“却不知羽夕哥哥那边如何了。”
“尚未有消息传来。”冥昭道,“不过,寒溯凌既退,离战争结束也不远了。”
兰渃微微点头:“战后羽夕哥哥怕是要我们回丰州一趟。无妨,我也正想去。然后我们再从丰州启程回瑶国。”
“咦,对了。”大灰狼双眼发亮地看着她,“回瑶国之后是不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女王陛下?”
兰渃眼珠一转:“那当然,朕要正式登基呢。我跟你说啊,我在鬼摩崖里待的时间可没超过一个月。”
“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啊,没有了呀。”兰渃眨巴眨巴眼睛,甚是无辜。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嗯。”他嘴角一线狡猾的弧度,“有件事既然女王陛下认为不重要,看来也不需要怎样大张旗鼓地操办。不如就现在……”
兰渃一个激灵:“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冥昭满意地笑了一下:“想起来了就好。”
口亨,不就是大婚么,这样心心念念……兰渃撇了撇嘴。
不过,前年就提过的大婚之事一不小心就拖到了现在,这时间也是够长的了。她道:“回瑶国之后就让姑姑他们定个日期。这种事的安排上面长辈多半是靠谱的。”
话落,却不闻冥昭回答。她抬头,却见阳光里那人唇角带笑似一缕清香怡然。
兰渃便也弯了嘴角。
梦回,小轩窗,纱帐未挑,日光初照透,爱人相视而笑。
世间至美。
美得不忍打破。
但是某物就是要打破。
“喵呜。”一团白球扑上床来准备给主人来个早晨的拥抱。
它N次被主人遗忘在被窝里它从没生气好吗!
它给主人做苦力从无怨言好吗!
它昨天下午那会儿被主人完全遗忘在了衣服里它今天早晨还是来拥抱她了好吗!
怎么能没有人热泪盈眶!
想到这些,它主子的确热泪盈眶了。
啊!我亲爱的主人!让我们感动地拥抱吧!
它欢快地跑过来。
有人冷冷地看着它。
它跳上床。
有人冷冷地看着它。
它扑向主子的怀抱。
有人冷冷地看着它。
珍珠脑袋突然一个急转弯。
它的身子也突然一个急转弯。
然后它扑进了冥昭的怀抱。
为长远考虑,先抱抱比较难搞定的这位!
冥昭的脸黑了。
老子性取向正常得很!要抱抱找别人去!
他下意识地把珍珠往兰渃那边推。推到半路发现这样更不行,只好拉回来。
珍珠:他居然不排斥我耶!
太惊喜,于是珍珠感动地在冥昭身上蹭了蹭。
冥昭的脸更黑了。
尼玛你知不知道你是个雄性生物啊!
这么娘们儿,简直是给雄性生物丢脸!
他有一种把珍珠扔出去的冲动。
而且他也这么做了。
被扔出去的珍珠却仍然心情颇好。
今天,它已经迈出了跨越性的一步!
不待见我撒娇?没关系!你会慢慢习惯的!
它在门口向冥昭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兰渃呢?
兰渃笑噎住了……
珍珠这么一闹腾,睡觉的兴致啊对视的意境啊统统都没了。
怎么办咧?起床呗!
刚起床尚未穿戴整齐,侍卫送上羽夕急信:一直与南清主力混战的北寒军队昨夜已经北撤,经一夜侦察确认北寒已经全军后退,其中大部分已经渡过白鹿河。
冥昭兰渃均未感到丝毫意外。北寒最恃的兽魂珠失了作用,他们还有什么筹码继续打下去?不如撤军,保持实力。
兰渃冷笑道:“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溜了,可不是不服气么?野心,是没完的。仗,以后还是要打的。”
“不过南清的确是该清理清理落在别人手中的把柄了。”冥昭望向兰渃,一笑,“我们,拭目以待。”
——
“输了?”轻轻一句,无喜无怒,仿佛是午后御花园内小输了一盘棋。
北寒帝说得云淡风轻,前来禀报消息的侍卫依然不敢抬头。
要知道,这次派出的混沌梼杌二军,都是很久没吃过败仗的了。虽然全权负责的二皇子殿下最受皇上喜爱,但是皇上也不一定不会动怒。
“你下去吧。”一旁的北寒皇后收了手中轻摇的扇子,叹了口气道:“溯凌是操之过急了。”
北寒帝却闭了眼睛,似乎在养神:“那小子,却还不及朕当年千分之一……也好,让他知道,兽魂珠不是那么用的。我们北寒从来就不会只靠一个小小的兽魂珠。”他停了停,道:“便让他在宫中思过罢了。扶桑还在汤谷?”
“还在。”
北寒帝点了点头,道:“近来朝中可揭出了不少贪腐官员。”
北寒皇后柳眉一动,半晌道:“这自然是好事。”
北寒帝看了她一眼:“那些皇亲国戚的也要节俭一些的好。被人抓了把柄,可就真没办法了。”
“此言极是。”北寒皇后红唇一弯,道,“罢了,不说这些。对南清,下一步,陛下准备如何呢?”
“休整军队,等待时机。”
——
南清。官道上。
五月光景,天气多数时候都是晴朗的。虽然单衣渐已抵不过初来的暑气,但是望着那整一片澄蓝的天空里被镀了金边的白云,倒也叫人欢喜。
官道上,一辆豪华马车内。
“渃儿,我想吃烧鸡。”
“渃儿,我想喝酸梅汁。”
“渃儿,我想要外面那朵小花。”
话音未落,一阵烧鸡香味已经飘来。
一阵叮零哐啷,盘子杯子已经送到了冥昭面前的小案上。
冒着热气的烧鸡上,还可怜兮兮地插着一朵小花……
冥昭喜笑颜开。病人就是福利好啊呵呵呵……
倚在窗边的兰渃掏出手帕,动作优雅地擦了擦指尖的水珠。
她面无表情目露凶光地看着冥昭。病人?瞧他这样子像病人?休息了这么多时日他早就恢复了。瞧他这样,比以往还要精神抖擞一些。
冥昭眨了眨眼睛:“渃儿你看着我干什么?”
兰渃声音亦不带情绪:“不忌口,小心拉肚子。”哼,你就吃吧吃吧吃吧!
冥昭却愈发眉开眼笑:“渃儿如此关心我,真叫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兰渃表示直接无视,转头欣赏窗外的风景。
冥昭一转眼珠,声音愈发柔柔糯糯柔情蜜意:“渃儿,喂我。”
兰渃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
没提防一股劲风卷来,转眼间已落入他怀抱。
抬眼,阴影里他眸光如幽潭划过紫色光影,带着笑意魅惑:“你不喂我,我喂你总可以吧?”
兰渃被他那一看一笑一句话给弄愣住了,回神时冥昭已衔着一块鸡肉,邪笑着逼近。
他他他是要这样喂么?怎么如此不知羞!心中有什么轰然炸开,烧得脸上火辣辣的。
“别……唔……”
天!她嘴里真的多了块鸡肉……
调戏某女成功的某男笑得很开心:“鸡肉好不好吃?”
兰渃撇过头去不看他,径自咀嚼着,别样香甜。
一只狼爪伸过来,轻轻钳着她小巧的下巴逼迫她回头:“嗯?”
兰渃把那块鸡肉咽下,这才陡然发觉他斜斜倚着,姿态随意,眸中几分懒散兴味,一袭白衣,清香扑面,果然尽占风流。
而她自己,正坐在他腿上,整个人几乎贴着他胸膛……
她面上虽是滚烫,心中却还想着不能输了面子,便就势将身子向前倾了些,笑道:“果然美味。”
杏目粼粼,香腮粉嫩,分明清澈如水,又一点风情深藏。
这一笑,却是晃了他的心神。
“别这样看着我……”他呢喃了一句,顺势一躺,二人滚落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