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奇葩”北寒帝(1 / 1)
“本皇子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本皇子不让你吃饭,你就不能吃饭。本皇子让你打自己一耳光,你就得打自己一耳光。”
他看着兰月受惊的模样,脸上又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来父皇真是英明。你们南清治家一向不严,把你这样的闺女都娇惯了。的确有必要让你改一改习惯。本皇子刚才说的不过是最基本的一点。大多有身份的北寒人家里,不论是妻妾还是下人,都要遵循这一点。”
他又抬头看了看前方:“不过本皇子这么大老远地把你接来当然不是让你来做下人的。所以还有别的规矩。北寒可不比你们南清。”
他顿了顿:“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参政。很抱歉,我的小公主,北寒的女人可没那么有福气。北寒的女人,未嫁的从父,出嫁的从夫。若胆敢不忠,就是和下人不忠一个下场。男人让你怎样,你就得怎样,即使临时让你去伺候别的男人,你也得去——”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兰月:“如果本皇子让你去伺候别的男人,你会去吗?”
兰月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北寒的女人,和为伎有什么区别!
寒溯凌也不深究,只是戏谑地看着她:“你已经算运气好的了。本皇子府上姬妾虽多,但你是本皇子正妃。你的待遇和她们自然是不同的。只要你听本皇子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哦,似乎本皇子忘记告诉你了。”
他看着兰月惨白的小脸:“你知道不忠心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见兰月摇了摇头,他诡秘地一笑:“唔,那就任凭男人处置了。”
兰月的眼睛猛然睁大。她觉得眼睛涩涩的,但是一滴泪也流不下来。
苍州,果然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住在苍州的王公贵族,分明是一帮禽兽!
车窗帘放下,兰月颓然地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迷迷糊糊之中,她眼前不知怎的出现了月白色衣袍的男子,以及他微勾的嘴角。
她茫然地看了他半晌,恍惚间听见他柔声问道:“你还好么?”、
她急忙摇了摇头。
男子的目光波动了几番。她听见他说:“跟我走吧。”
她怔怔地看着他,紧接着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拼命地点头,想去拉住他的衣袖——
然而当她拉住那衣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衣袖,而是凉风中拂动的车门帘。
她猛然惊醒。
刚才的一切,是多么大胆的狂想,是梦一般的狂想。
多么美好的梦啊……
现实却是这样残酷。
兰月垂下了眼睫。
如果,如果真的让冥昭公子带她走……也不是不可能!她愿意隐姓埋名,浪迹天涯!
只是,一定一定要赶在大婚之前……
——
第二日,羽夕和兰渃应召入宫。
兰渃的易容膏药还没用完。但她还是决定戴面纱,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北寒的皇宫果然也是一派威严景象。
如果要问南清皇宫里什么人多,答案一定是宫女多;问北寒皇宫里什么人多,答案就该是禁卫多了。
北寒皇宫里里外外都是禁卫军,而这些禁卫军又与先前所见的侍卫不同。先前所见的侍卫,也就是虎背熊腰罢了。这禁卫军不仅虎背熊腰,而且个个凶神恶煞的。
北寒皇宫管理得很严。除早朝时间外,只有持北寒帝宣召的人才能入宫。不论是大臣还是宾客,在宫门处都必须经过搜身。
——兰渃怎么办?
——有威武雄壮的女侍卫呢。只有一切明兵暗器迷药□□都被搜出来以后人们才可以入宫。
宫门前摆放的,又是黑旗上的四只恶兽。兰渃很想停下来把它们好好研究一番,可惜时间紧迫,她只能匆匆扫上一眼。
站在北寒皇宫里,兰渃隔着面纱看去,就一个感觉:自己真渺小。
高大的宫殿建筑本来就令人心生虔敬,冰叠山绘成的背景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皇宫内宫宇林立,本来就稀薄的日光在皇宫内留下许多阴暗的角落。较低的屋檐上的狻猊隐在较高的屋檐的阴影中,的确让人觉得诡异。
兰渃记起北寒人曾经说过,胆小的人是不敢进北寒的皇宫的。当时她并未把这种说法当回事,现在是眼见为实了。
依她看,北寒皇宫俨然是一座巨型鬼屋,胆小者慎入,脑及心脏有疾者慎入。另外,呵呵,她实在是很佩服那些常年住在这皇宫中的人。比如,你懂的。
不过北寒皇宫这样的设计,也许是有意而为之。北寒人不是最看不起胆小鬼么。
皇宫正殿倒是和南清的没什么区别。
正殿的龙椅上坐着的,无疑是北寒帝了。
他身着黑袍,衣料上嵌着各式的金色龙纹。兰渃在看到那龙袍的时候猛然明白了寒溯凌的穿衣品味。
待她走近些,便看清了北寒帝的面目。
他面容还算和善,两鬓稍稍泛白,留着一小簇胡子;只是眼角略微下垂。整体上来说他竟还显得有点慈祥。
兰渃暗地里撇了撇嘴。这个人这么多年都住在这巨型鬼屋里,居然还人模人样的,可见是个奇葩。这个奇葩居然还把寒溯凌这种恶魔宠到天上去,可见是奇葩中的奇葩。
“南清大皇子,南清长公主,拜见北寒帝。”
“请起请起。”北寒帝笑容和蔼,“旅途劳顿,二位辛苦了。对北寒的食宿习惯否?北寒是粗鄙之国,你们南清人可能不太适应。你们是贵客,朕待客的礼数却不能不周全。朕会命人尽量按南清的习惯安排你们的起居。”
羽夕趁着他那微微一停顿拜谢道:“多谢陛下。”
北寒帝不容人察觉地挑了挑眉,笑道:“朕还没说完呢。北寒饮食多酒肉,南清人大多吃不惯。朕会给你们安排会做南清菜的厨子。”
羽夕敛眸道:“真真有劳陛下费心了。北寒的饮食我们尚吃得惯。”
北寒帝笑道:“你们这一份入乡随俗的心令朕很是感动。然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寒饮食于你们终不如南清的舒适。日久了你们若有个闪失,朕可担不起。”
羽夕抿了抿唇,携兰渃拜谢:“陛下如此盛情,我等是却之不恭了。”
北寒帝爽朗一笑:“朕的厨子毕竟是北寒人,做的南清菜和你们那里地道的相比是相形见绌了。不过,想来无论如何能让你们饮食得舒心一些。”又道:“你们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来告诉朕。另外,苍州虽无丰州的热闹,终归还是值得一游的。”
羽夕和兰渃再次拜谢了北寒帝。
北寒帝和羽夕对话的时候,兰渃其实一直都在一心二用。她耳朵听着北寒帝的话,眼睛却暗地里扫视着整个正殿。
她的心渐渐悬了起来。扶桑呢?为什么没有看到扶桑?
记忆哗哗地倒灌入脑海。她想起扶桑离开南清的时候说他要回去办一件要紧的事……这件事,他办好了吗?这件事,真的很难办吗?
扶桑……
他们,是为了权力,为了野心。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没错,为了生存。为了生存,他不得不使自己变得强大。
成者王,败者寇。要么风光地活着,要么悲惨地死去。这规则是多么残酷。
正在兰渃神游之际,北寒帝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二位不辞辛劳,跋涉千里而来,朕理应为二位规规矩矩地接风洗尘。接风洗尘的宴会时间定于今晚,地点定于冰叠山脚。宴会由朕的太子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