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1 / 1）
周一本该是绝大多数学生最讨厌的日子，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有整整五天的勤劳学习。可现在这个周一却有些不同，因为学校里来了几个华夏学院的老师，他们将在学校里进行为期三天的考察，向有潜力的学生发放荐书。拥有荐书并不意味着直接录取，只是能在华夏正式招生时获得一定的特权，比如优先选择专业或者导师等等，其中最大的好处是即使没过华夏的分数线也可以申请旁听生，一年后如果测评合格便能转为正式学生。
这一天早操时间，学校大礼堂被热情的学生们挤得满满当当，顾南北觉得自己从来没在礼堂里看到过这么多高三的学生，准确的说，是这么多笑容满面神采飞扬的高三学生——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盛况能把这批处于特殊时期的孩子们的注意力从知识海洋里吸引过来，就算是首脑或者外星人来了估计都不成。
校长致辞时，匡露就坐在顾南北左手边，屁股在座椅里弹上弹下，使劲儿往主席台旁边的入口处眺望：华夏来的那几名老师还在后台候场，她想要第一眼就看到他们。汀汀仔细地听着校长的讲话，虽然好像每一个字以前都听到过，但她仍是每听一句话都要掰开了好好想想有什么特殊含义，生怕听错或者听漏了什么东西。顾南北一开始也听得很认真，可是听着听着难免便有些走神……上周末两天她和韩菲都是在农场度过的，学霸连一面都没露，不知道去干嘛了。据韩菲说，她哥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通常她都会被留在小姨家，整天战战兢兢不说，一不小心还会被表哥表姐欺负。真要说起来也不算大欺负，其实就是瞧不起，认为她是个拖累，认为没什么必要一直养着个好不了的人。
想到安卓说池母可能只剩下半年到九个月的性命，顾南北深深拧紧了眉头，这时候，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她定睛一看，原来主席台上有两男一女正在校长旁边落座，身上穿着军绿制服，胸前别着盘龙形的校徽，应该就是华夏来的那些老师。从外表上看，他们都很年轻，正处于人生最貌美如花的阶段；不过当前基因技术高度发达，完全说不准其真实年龄是多少，毕竟只要花得起做全身“逆转录”的价钱，就是108的人也能看上去像18岁一样。
坐稳之后，那名女教师代表他们三人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大意是首先他们相信任何一种评测方式都会有欠缺，那些真正有潜力的同学即使这次拿不到他们的荐书也一定能在未来获得成功；其次是请学生们不要拘束，他们会根据大家的日常表现和过往的一些记录来综合评判学生是否“具有潜力”，学习成绩并不代表一切。
老师的讲话赢得了阵阵喝彩，就连本来早就放弃华夏，觉得自己能考上J大就已经相当不错的匡露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模样。而在顾南北的左前方，她姐姐南熙也正兴奋地跟身边的刘旻辉讨论怎样才能吸引到老师的注意，毕竟这一届高三有将近300名学生，而他们给出的荐书不会超过3张。
到了高三第二学期，只有上午有几堂公共课，下午的时候学生们一般会组成学习小组，或者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习。当然也有学生会进行一些有特殊加分的“课外活动”，比如模拟游戏、机械设计或者体育竞技等等。在姐姐和发小正式交往之前，顾南北曾经加入过一个由发小组建的模战小队，因为中途退出让她觉得很对不起队友，所以她并没有加入学校里其它的队伍，而是老老实实地在图书馆里阅览，偶尔会在公共问答区Po几个自己的疑惑，和其他同学讨论讨论。
早上的惊鸿一瞥之后，那三名华夏来的老师并没有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有人说他们在校长室监控着所有学生的一举一动，也有人说他们已经叫了一些学生进行单独问话，问题五花八门，完全找不到规律。甚少来图书馆的匡露挤在顾南北和汀汀之间，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学习上，只是一个劲儿地缠着另外两人商量她能不能问问学长，老师们会问些什么样的问题，比较看重学生哪方面的能力。
距离四点半的标准放学时间还有8分钟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顾南北突然收到一条发自“校长办公室”的信息，让她即刻去1号教学楼708室报道。意识到可能就是大家传得神乎其神的面试，她怀着一点点的小激动，迅速整理好书包朝那儿跑去，进楼之后没忘在大穿衣镜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领。
“顾南北同学，请坐。”一进门她就听见一声招呼，声线略微沙哑不太动听，调子却十分柔和而具有说服力。这间小教室里头只有两个面对面摆放的暗紫色长沙发，一个坐着早上见过的那三名老师，而另一个则是空的。她恭敬地冲老师们鞠了一躬，而后轻快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冲所有人微微笑了一笑。
“顾南北同学，我们已经了解过一些你的个人情况，据我们所知，你在初中时的平均学分绩是4.9，而且参加了不少课外活动，都获得了很不错的成果；但是到了高中，学习成绩就全面下滑，直到最近一个月才回到4分以上，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最先开口的女老师一开始就抛出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虽然讶异于她的单刀直入，顾南北仍是很诚恳地回答道：“有很多原因，其中比较主要的应该是我想要体验一下学习以外的生活。这几年我参加了很多社会实践活动，也学到了一些想要拥有的技能，比如基础厨艺、手工制作以及宠物美容护理等等。正如您早上所说，成绩并不代表一切，而我也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即便之前两年多的成绩很难看，我也能够在入学考试的时候达到华夏的标准。”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信心？”一名男老师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他的笑容十分友好，用的是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实话，如果我自己的孩子接连三年拿到那样的成绩单，我一定会让她更现实地设定自己的目标。”
“事实上确实有长辈提出过这样的建议。”顾南北谦逊地笑了笑，说话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我的信心源于对自己的了解与认知，根据这样的了解，我认为自己制定的目标没有超越能力极限。”
“你确信对自己有足够的了解吗？”老师稍微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南北，不过女孩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恶意，只觉得那是最直白的好奇和探究。
“就目前来说我认为已经足够。”顾南北轻松地调侃道：“当然，我很清楚‘当局者迷’这几个字，所以如果您觉得我果真被‘迷’了的话，我也非常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
第二位老师点了点头，从表情上看不出是否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接下来第三位老师开始询问她的理想专业，还提出了几个现阶段颇有些争议的问题，顾南北一一作了简短而有力的回答。四点五十分左右，老师们作出了参加周三下午集体座谈会的邀请，而后示意她可以离开小会议室。
“综合素质相当不错。”房门在顾南北身后合拢之后，女老师最先下了一个这样的判断，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知识面、反应能力、还有品性方面没什么问题。”
方才第二个说话的老师用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敲击了两下，又说出了自己偏负面性的看法：“但是在服从性和对权威的认可方面要低于平均水准。”
第三名老师哈哈笑了两声，爽朗地反驳道：“以前面试我的那位教授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不一定是坏处。”
“那当然，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第二位老师耸耸肩，重新浏览了一遍今天所有面试者的名单，饶有兴味地挑出其中一名学生的基本资料展示给其他两名同事。“这个顾南熙是刚才那个顾南北的堂姐，最大的亮点是拥有一项较为稀有的AGG。按照规则，我们不能给同一个家族里的两个人发荐书，你们觉得选谁比较好？”
“为什么不让她们自己来决定。”女老师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浅笑，迅速地在自己的PT上划了几下，向顾南熙发出一封邮件。第二位老师与她对视一眼，转头又冲第三位老师使了个眼色，笑着说：“不如咱们来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