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此情无计可消除(1 / 1)
“哥!”沈寒汐的低语声猛然被身后一个声音打断,她朦胧着眼睛回头一看,只见郁随烟呆呆立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满眼皆是惊愕与无可置信。她的身旁,倒立着一个食盒,盒盖散开,里面的汤碗翻倒出来,汤汁全部渗入地中,空气中透露着阵阵香味。
一切皆是因她而起,沈寒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解释,低喊了一声:“随烟。”
郁随烟一把扑过去,将她推到一旁,抱着郁随羽早已冰冷的尸体失声痛哭:“哥,你醒醒,你再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最疼我吗?你睁开眼,睁开眼和我说句话好不好……哥……”
沈寒汐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在这一瞬间又倾然淌下,她慢慢起身,走到郁随烟身后,搂着她的肩膀,道:“随烟,我……”
回应她的是郁随烟怒不可遏的巴掌,“啪”的一声,她的左颊上,印上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她的心中一阵呆滞,立刻又听到郁随烟哭吼着嗓子道:“沈晨,我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现在不在了,你开心了吧,你就可以和严佑成双宿双飞了是吧?”
沈寒汐捂着通红的脸颊,泪又下来了:“随烟,我承认,随羽的死是和我有关,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让我亲手送他最后一程。”
她话音刚落,郁随烟就立刻起身,抽出防身的匕首指着她:“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我哥轮不到你来送,我有手有脚,不会让他就这样冷冰冰的躺在这里!”
“随烟,我求你好不好,你就让我送送他。”沈寒汐哭着对她道,“我知道我欠了他很多,可我却帮不了他什么,你就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好不好?”
郁随烟满脸泪痕的脸突然一笑:“你和他非亲非故,你凭什么送他?除非你嫁给他,做他的妻子,那样,我便答应。”
沈寒汐瞪大了眼,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胸口一片苦涩,道:“可我已经嫁做人妇了……”
“只要你想,难不成还不行?”郁随烟咄咄逼人道,“你心中若是对我哥满怀愧疚,就以身许他,不然你就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随烟,”她摇摇头,“我的丈夫是严佑成,我今日若是嫁了随羽,对他来说我便是不仁不义,对随羽也不公平,若是随羽还在,他也不会同意的。”
郁随烟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直到今天我才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只可惜我哥他命薄,没有早点认清你,不然也不会这样了。”说着右手立即出招,手中的匕首直对沈寒汐的肚子而去,“我听说你怀孕了,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沈寒汐眼快,左手巧妙地与她交锋上下,躲闪过去,她没有想到郁随烟竟然下了狠手,一时不住地祈祷腹中的孩子。
郁随烟一对明亮的杏眸狠狠地盯着她:“没想到你还会武功,沈晨,你隐瞒的可真深!”
沈寒汐心中明白解释也是无用,只好步步后退,不敢出手攻击她,心中一时又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不留神间,竟被她占了上风,尖锐的匕首眨眼就要落在腹上,她尖喊一声,翻转身去,锋利的匕首便划上了她的小臂。
郁随烟似入了魔一般穷追不舍,看着明晃晃就要插上身的匕首,沈寒汐心中苦笑一声,轻轻闭上眼,成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回去陪你了……
阳光斜斜射下,郁随羽插入她发间的银簪反射出一阵银光,直射入郁随烟的眼中。一刹那似幡然醒悟,郁随烟痴痴地盯着她头上的银簪,泪水缓缓而落,手中的匕首直□□地上。
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沈寒汐慢慢睁开眼,看到她一脸悲痛的站在跟前,心中一时也是悲恸不已,最亲最爱的人走了,换做她,说不定也会如此。
一时间,郁随烟脑中全是三人在那半年内的欢乐时光,眼前的人,正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她知道,郁随羽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他的死其实和眼前之人并没有关系,只是她自己太难过,过不了内心那一关。
“晨姐姐……”她小心的蹲下身,宛若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看着她瘦弱的小脸,沈寒汐心中一阵绞痛,抱着她道,“你明白就好。”
她如释重负,抱着沈寒汐便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晨姐姐,是我不懂事,无理取闹了,你别怪我好不好……”
沈寒汐眼中噙着泪,拍着她的背,道:“我不怪你,不怪你……姐姐在这儿,姐姐陪你。”
她哭了好久才渐渐止住声音,眼睛暼到沈寒汐沾满鲜血的衣袖,“呀”了一声,迅速翻出身上一只手帕,将她还在渗血的小臂包裹起来。简单处理完后,郁随烟抬起头看向她,小手抚上她的左颊,看着沈寒汐脸上还未褪去的手掌印,她的眼圈又红了:“对不起晨姐姐,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下了手……”
“随烟,姐姐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她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轻声道,看着溪边郁随羽的尸体,她忍住心中的恸容,走过去将他冰凉的身体抱在怀里,喃喃自语道:“随羽,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随烟,会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来看待,也会如你所想,给她找一户好人家,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我也会……也会常常来看你……”她哑着嗓子低述着,弹指间的功夫,泪水再次布满她的整个面颊。
郁随烟心中像是想起什么,对她道:“晨姐姐,按我们元中的规矩,死者下葬之后,还得再守七七四十九天,你……”
“我陪他。”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殆尽,道:“我以前总是觉得时间还长,所以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一天,可我却不知道,原来这一天来的这么快,随羽他为我做了太多,只是我今生无法以身而许,这四十九天,我会好好陪着他的。”
时间一晃便至宸天四年的最后一个月。
昏暗的天空下,飘雪洋洋洒洒,高高的墓塚上轻搭着一层白色的雪,沈寒汐抹去墓碑上一指厚的白雪,淡淡道:“我总感觉已经过了好久,那个时候我自己都没有记忆,我们一起在屋檐下看纷纷飞雪,谈天谈地论江湖,就是眨眼的时间,随羽,我真的觉得就是眨眼的时间,一切还来不及预料,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身后踩压积雪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沈寒汐头也不回便道:“翼遥,你跟着我出来都一个月了,你先回去吧,让他别担心我。”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沈寒汐心中正生疑惑,转身还未看清身后的情形便感觉脖颈一痛,整个人软软地倒瘫在地。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华丽的床铺,屋内空空无人。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左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感觉到孩子的存在,她心中的急迫才渐渐消失。
门“吱”地一声打开,沈寒汐立刻提高警惕,只见进来一个丫鬟,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脚下如踩了风一般,行走之间,并无半分声响。
“你是谁?”看着眼前的女子,沈寒汐觉得很是眼熟,可却实在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那丫鬟悄悄关了门,又四周张望一番,这才朝她走来,小声道:“皇后娘娘,此处不宜久留,你快跟我走。”
她的声音镇定,且带着一丝沉着,沈寒汐心下一定,穿好鞋便尾随着她离开了房间。
一路上竟然没有遇见一个人,沈寒汐对此觉得很是奇怪。两人最后到达一扇木门前,丫鬟小心地打开门,一匹红棕色的马安静地站在外面,沈寒汐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丫鬟解释着:“这儿是东翾,是沥王派人打昏了你送来此处的,趁他还没到,你快走吧。”说着塞给了她一包银子,又急急地把她往门外推。
沈寒汐一把握住她的手,脑中猛然闪现一个人的影子:“你是……”
她赶忙打断她:“事不宜迟,娘娘还是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沈寒汐不愿松手:“你同我一起走吧。”
“不。”那丫鬟挣脱她,小声道:“若是想走,谁也拦不了我,但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我还不能走。你现在赶快回京,不然……”她咬咬嘴唇,复看向她,“就晚了。”
沈寒汐心中一震,整日守在郁随羽的灵前,她居然忘了沥王也是对皇位虎视眈眈,若非筱蓁出手,她只怕又要成为沥王用来威胁他的砝码。心中一时又担心起严佑成的安危,看了看眼前的人,她一咬牙,翻身上马,策鞭离去。
看着她疾驰而去的身影,丫鬟瞥了一眼身后,道:“奴婢不知王爷的意思。”
有一个声音道:“让他们夫妻再见最后一面,本王已经是很仁慈了。”
呼呼而过的北风吹得沈寒汐两耳通红,飘飘洒洒的白雪覆了她满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回京的路竟然这样遥远。
成哥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等着我,我这就回去陪你。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沈寒汐才在第四日正午赶至京城郊外,路过一家茶摊,她将马随手拴在一旁,对正在煮茶的店主道:“来一壶茶。”
若不是有了身孕,她此时便已经在宫里了。想到这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
思虑间,她突然瞥到旁边一个桌子上,四个人在窃窃私语,一时间她便觉得那四个人行迹十分可疑,唯恐是沥王派来跟踪她的人,便放开了耳朵想去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四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听到。
“客官,您的茶。”一个小伙计将滚烫的茶水放在她的面前,她立刻拿出几锭碎银子塞给他,拉住他问道:“我问你,你可知旁边那桌的四个人是什么来历?”
小伙计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道:“那四个人来的时候,只要了一壶茶便再没有说什么话了,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沈寒汐轻轻点了点头,面上佯装淡然,静静地喝着茶,心中却是在琢磨着那四人的行动。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四人同时站起,也不说话,直接放了一锭纹银在桌上。
心中拿定了主意,沈寒汐一路跟着他们进了京城。
远远便看见四人立足于翠仙楼前,里面的小二二话不说便将他们邀了进去。她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在一楼便看到四人进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刚刚走到那包厢跟前,突然身后“咯吱”一声,她吓得立马回头,却发现王福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娘娘,您怎么……”
她心中一僵,猛然便意识到什么,立刻冲进王福走出的包厢中。
严佑成正站在半开的窗前看着外面,听得外面的动静不免回头一看,还未开口便听她道:“快走,有埋伏!”
话音刚落便看到王福跑进来挡住二人,三人面前,八个人横着剑盯着他们,其中便包括沈寒汐在茶摊见过的那四个人。
严佑成眼瞳一缩,左臂便将沈寒汐护在身后,右手握着一柄折扇,眼神一扫面前几人,轻笑道:“几位终于肯现身了么?”
看着挡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沈寒汐心中凝神不少,突然只觉得手中一暖,这才发觉严佑成宽大的手掌已经将她的手包在其中。
“在这儿别动。”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左手缓缓松开,两方顿时不谋而合,打斗声一时充满整个包厢。
对方虽有八人,可严佑成处理起来仍是游刃有余,沈寒汐正欲上前相助,突然被严佑成拉住,推向已经杀出的一条路上,又使出折扇挑起一只盆景,砸向一人,对闪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王福道:“带她走!”
王福这才回过神,也不顾沈寒汐的喊叫就拉着她就冲出厢房。
“你放开我!”沈寒汐一把挣脱他,就往回走。
王福立刻拉住她:“娘娘,您就跟奴才走吧,皇上的话,奴才不敢不听。”
沈寒汐质问着:“那我的话你就可以不听了是吗?”
“奴才不敢。”王福斜眼看到闪射在厢房门上的刀光剑影,咽了口唾沫道:“娘娘,得罪了!”说着一掌便朝她脖颈劈去。
颈后一阵麻木的疼意,沈寒汐的身子便摇摇晃晃起来,王福趁机将她驮在肩上,快步走到了一楼。
“你放开我……”看着早已空荡荡的大厅,沈寒汐忍着疼,拍打着王福的后背。
“娘娘,到安全的地方了,奴才自然会放您下来。”
翠仙楼外,沈逸已经带兵将整栋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心想着严佑成的安危,沈寒汐再也把持不住,双指按捏住王福颈边的一道粗筋,趁他浑身酸麻的空档腾空跳起,稳稳的落到地上后,头也不回的往翠仙楼跑去。
哪知沈逸的速度更快,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沈逸,沈寒汐有些愕然:“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沈逸眉头一拧:“这儿有我,你先走。”
想起已经离世的郁随羽,她摇摇头,郁随羽为了她已经没了性命,她不能让严佑成也离开她,遂倔强道:“不,你不让我进去,我便在这里等他。”
沈逸正欲说话,忽闻上空一阵叫喝,抬头一看,原来严佑成已纵身从二楼跳下,其余八人也随之而下,沈逸一挥手,周身的羽林军已经将几人团团围住。
八人顿时如困顿之兽,一齐对付眼前的羽林军。
也顾不上混乱的场面,沈寒汐挣脱身边的沈逸便朝他跑去,看着他依旧洁白如新的衣袍,嘴里还是问道:“有没有受伤?”
看着她平安无事,他笑道:“我的武功,你还不清楚吗?”
她敛下眼舒心一笑,却听得严佑成惊呼一声:“小心!”
待再次睁开眼,她看到的便是严佑成捂着肩膀,肩头,插着一支长箭。
鲜血,从伤口缓缓溢出,渐渐已经染红了整只衣袖。
“护驾!”沈寒汐已经分不出是谁喊了一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臂膀上。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饶是冬月飞雪,额上却有了细密的汗珠。
“成哥哥……”回宫的龙辇内,严佑成瘫靠在她的肩头,右手仍是一动不动的捂在肩头,嘴唇已经有些乌紫,伤口处的血也带上了一丝黑色。
“成哥哥,你再坚持一会儿。”她焦急地望了望外面,“咱们就快到了。”
“寒……寒汐……”有那么一瞬间,严佑成脑中一片模糊,听到她的声音,他才清醒了一会儿。
沈寒汐握紧了他的手,颤抖着声音道:“我在这儿,成哥哥,我在这儿。”
“这个……”他好半天才从怀中摸出一只锦囊,“我怕是……不能……不能保护你了……这个……你一定要……一定要留好……”
猜到锦囊中的东西,沈寒汐心中一片冰冷,他的命,怎么可能这么短?
“不,成哥哥。”她将锦囊推了回去,抱紧了他道:“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说了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一切……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他低喘着,“你要……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她无法接受他的这番说辞,为什么老天要让她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深爱她的人这样一个一个的离开她,她狠命地摇摇头,泪水如断珠一般滚下:“你会没事的,你还要给咱们的孩子起名字,教他说话,教他走路识字习武,他不能没有你的。”
说话间,感觉到龙辇震了一下,随后她听得王福道:“皇上,娘娘,已经到宣宜殿了。”
沈寒汐支撑着他下了辇,立刻吩咐王福道:“快派人宣沐安堂的赵大夫进宫,还有赵医女!”
几个太医诊了脉后,唯唯诺诺道:“禀皇后娘娘,这箭上有毒,皇上此时气息微弱,怕是熬不过一个时辰了。”
沈寒汐心如晴天霹雳,踉跄几步,又瞪着他们道:“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救治皇上,皇上若是不在了,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活命!”
几人听此,皆已惊慌满面,突然听得一个声音道:“这箭上的毒,有两种。”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太医院主管杨太医握着长箭道:“钩吻和曼陀罗,都是剧毒之物。”
一个太医问道:“杨太医可有法子?”
杨太医放下箭,走到沈寒汐面前跪下道:“皇后娘娘,臣二十岁便进了宫,如今已是四十又八,这一生,不敢说救人无数,可也是做到了医者的本分,皇上身上的毒,没有两个时辰,臣配不出解药,可皇上最多也只能熬一个时辰。”他说着摘下头上的冠帽,一字一句道,“臣这一生,已经够了,皇上若是驾崩,臣愿意以身相殉。”
室内一时静若无人,沈寒汐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一软便瘫坐在地上,愣愣地出了会神,她开口道:“杨太医,您是太医院资历最深的太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杨太医磕下一个响头道。
“快跟我来。”外面忽然传来墨棠的声音,沈寒汐抬头看去,立刻站起身来,像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去:“赵大哥,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好不好……”
赵吟郑重道:“我一定尽力。”说着走到床榻边仔细观察了一番,脸色立刻暗了下来,问仍旧跪在地上的杨太医道:“不知杨太医可否知道这箭上的毒?”
杨太医道:“是钩吻和曼陀罗。”
赵吟招呼赵梦琪道:“梦琪,过来按我的吩咐配药。”
一瞬间,所有人皆是喜出望外,沈寒汐有些按捺不住,问道:“赵大哥,你真的可以配出解药?他们说成哥哥最多只能熬一个时辰。”
赵吟点点头:“好在这两种毒都是生物碱,算是掉进我的饭碗里了。”
她长舒一口气,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对素倾道:“传洪宁王来宣宜殿偏殿,我有事见他。”
宣宜殿偏殿。
“臣严科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你坐吧。”沈寒汐揉了揉太阳穴,对周身的宫人道,“都出去。”
严科看着面前一身素色罗裙,发间唯有一只淡黄珠玉的银簪的人儿,心中大致明白了几分,开口问道:“不知皇叔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配药。”她淡淡道,说着便起身走到他的身前,毫无征兆便跪在他眼前。
严科大吃一惊,立刻起身扶起她道:“娘娘这是做什么?臣承受不起这样的礼。”
“本宫是想求王爷一件事。”她慢慢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道,“皇上遇刺,想必朝中上下已是人尽皆知了,刺客虽尚未查明,可本宫心里已经有底了。眼下皇上重伤在卧,群龙无首,对方只怕还会趁火打劫。王爷你为皇上多次监国,此时唯有你同本宫一起昭告天下皇上无恙,这样才能震慑住他们。”
她的眼瞳中满是焦急与请求,看着她清秀的面庞,严科竟暗暗失了神,等反应过来才发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答应了她。
走出偏殿,严科突然转身,看着她在寒风中纤细的身影,他黯然一笑,理了理头上的发冠,转身继续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