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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多情自古伤离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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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伤势已是大好,闲坐在茅屋门下,看着门前一池红白相间的莲花,愣愣出神中,两泪不禁潸然而下。

“北方天寒,记得多穿些衣物。”

“知道了。”

“战场凶险,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

“还有……”

“……眉儿……”

“怎么了?”

“我都记住了,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宁儿,等院中那一池莲花开了,我便回来了。”

“好,我等你回来。”

“不用太担心我,渊王一向用兵如神,我不过是去跟着讨一些封赏,等我三个月,一定回来陪你赏莲。”

……

“恭喜夫人,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此话当真?”

“错不了,只是这胎儿尚有些虚弱,夫人得好生静养啊。”

……

“夫人……夫人……不好了,前方传来急报,渊王突遇伏兵,将军为护渊王无恙,已经……阵亡了……”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

一觉醒来,丈夫离世,两个月有余的孩子也没了。

整日的不吃不喝呆呆地看着花白的床幔,不管旁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婶婶,你吃点东西吧……”刚刚十岁的程攸宁睁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端着一碗鸡汤站在她的床前,她眼角滑下一滴清泪:“拿走吧……”

程攸宁咬咬嘴唇,道:“婶婶,他们说叔父明天就回来了……”

“好宁儿……”她抚摸一下他尚未束起的黑发,两道泪痕赫然再现,“把碗放在这里,你先出去吧。”

程攸宁很听话地将碗放在桌上,又对她恭恭敬敬鞠躬道:“婶婶一定要记得吃,宁儿先出去了。”

她慢慢起身坐至梳妆台前,镜中人面色苍白似纸,秀眉殃殃垂下,双眸灰暗无力,她也早已不识那镜中之人。

随手拿起一把木梳,无力地打理起乌发。

“眉儿,你可知我最爱你什么?”

“什么?”

“我最爱的,便是你的一头长发,以后,我每天都为你梳发,可好?”

“当然好。”

旧忆依然,物是人非。

华朝与羌族一战,几乎是耗费了全部国力。当程有渝的棺木缓缓抬至将军府的灵堂前时,她素衣白雪,木然凝视着眼前红木雕花的棺材。

“开棺。”她愣愣道。

旁人不敢违背,只得将棺盖拉开。

“有渝……有渝……”她翻进棺内,纤长的手指抚过身下之人冰凉的五官,又握起他血红的手掌,贴到脸上,失声道:“你说好陪我赏莲的,你最喜欢红莲不是吗?你看,院子里的莲花都开了,红的白的都有,你睁眼看看好不好……”说至心酸处,一时恸哭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可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把他也带走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大婚的时候,你说,要我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然后打仗的时候,组成父子兵,一齐上阵……还有,你说你最爱我的长发……”她说着一拔头上的发簪,一头秀丽的乌发直泻而下,“你再给我梳一次好不好……”

看着失声痛哭的她,带着程有渝的棺木入府的一名副将劝慰道:“嫂子,节哀顺变……”

她握住程有渝的手擦干脸上的泪渍,翻出棺外,颤抖着声音道:“盖棺。”

看着一直握紧拳头不说话的程攸宁,她带着哭腔道:“宁儿……程家以后就全靠你了……”

程攸宁虽小,却瞪大了眼睛点头道:“婶婶放心,宁儿一定好好用功!”

她转身看着程有渝的牌位和棺木,泪中带笑道:“有渝,你听到宁儿刚刚说的话了吗?”话音刚落,便在众人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向棺木撞去。

“婶婶!”程攸宁朝她大喊。

将军府的下人也喊道:“夫人……”

管家及时将她推倒在地,程攸宁跑过去喊道:“婶婶……婶婶……”

她绝望地闭上眼,心已如死灰。

十年了……柳如眉看着身前一池莲花,不知宁儿长成什么样了,多想再听他叫一声“婶婶”……

“婶婶……”柳如眉闭上眼,浅笑着,竟没想到太过想念居然出现了幻听。

“婶婶!”又是一声,她闭上眼静静品淳,若真是她的宁儿在唤她该是多好!

“婶婶!婶婶!”柳如眉突觉这声音不似在梦中,倒相似真真切切的声音,睁眼一看,程攸宁正站在她的面前。

“宁……宁儿……”她愕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虽已经变了模样,可她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婶婶……真的是你?”程攸宁脸上出现少有的笑,一时哽咽,竟连话都说的模模糊糊。

“是,你是宁儿?你真的是宁儿吗?”柳如眉欣喜之余,捧着他的脸细细观察起来。

“婶婶,我好想你啊。”程攸宁打心底的激动和高兴,抱着她流下一道喜悦的泪水。

“只是婶婶……”程攸宁看着她的一头白发,问道,“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柳如眉讲道:“那年我从落雁崖跳下后,挂在了崖上的一颗倒树上,虽保住了一条命,却因下落的姿势不当,受了极重的内伤,我心想着,既然连跳崖都没有死,那么就是天意不让我死了,又在那倒树之后发现了一个洞穴,遂采摘了不少野果,在洞内疗伤。不想采摘的野果中有几枚带毒的果子,我那时没有太注意,等到吃下才发觉到身体的异常,我耗损毕生功力才将毒排出体外,却使得我元气近无,醒来后便是这一头白发了。”

程攸宁道:“那几日,府中所有人都在落雁崖上下寻找你,却始终没有找到,我们都以为你的尸身被野兽给吃了。”

“许是我元气尽失,昏迷了几日,便没有听到你们的呼喊。”柳如眉道,“想起府中已经没了有渝,我也不想再回到将军府了。”她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一样,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攸宁指着不远处的三人,一时失言:“多亏了皇上……”

“皇上?”柳如眉看到渐渐走来的三人,看向严佑成道:“你是当今皇上?”

严佑成正然道:“不错。”

柳如眉疑问道:“不是说皇上重伤吗?”

“那不过是用来迷惑临王的计而已。”严佑成说罢又看向她道:“你既是程将军的遗孀,为何要几次刺杀临王?”

程攸宁听此立刻紧张地问道:“婶婶,临王身上的伤是你刺的?”

“正是临王,”说道这里,她之前和缓的语气立刻紧促起来,眼中带着不灭的火焰,“当年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渊王何以致死?有渝更不会战死沙场!”

“什么?”程攸宁一惊,“婶婶是说,叔父是被临王害死的?”

严佑成目光也是一紧,问道:“此话怎讲?”

“太子之位空缺多时,渊王又是缕获奇功,临王觊觎皇位许久,他担心渊王的这场胜仗会赢得太子之位,便在渊王从北路返回大营的途中,设下了埋伏。”

严佑成突然道:“朕记得那年临王尚未封王,莫非是他买通了大皇兄手下的大将,随后埋伏在大皇兄回营的途中?”

柳如眉道:“正是如此,那人名叫向牧,已经被我给杀了。半年前我路经一处酒楼,在包厢外碰巧听到了里面的人醉了酒,醉话中说出了这件事。我便一路跟踪,找到了当年被临王收买的向牧,逼问之下,他说出了全部经过,我脑中毫无他想,一剑便杀了他。”

严佑成道:“这件事严科启事过朕,当时朕尚在南征的路上,便让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刑部,后来刑部告知朕,接连又有不少渊王的旧部死于非命。”

柳如眉想起他就是牙痒痒:“他们都是我杀的,当年与羌族的一战不知死伤了多少将士,渊王派了不少人押送俘获的羌族骑兵回营,自己却只留下两千将士随后而行。谁知途中竟然遭到所谓的‘羌族骑兵’埋伏,有渝一心护主,身中数箭,渊王苦苦抵抗却还是寡不敌众。”

想起为国捐躯的严渊,严佑成心中为之一动,他早早便失宠,可严渊待他却一始如初,少年时分得知严渊战死沙场,心中更是难受了好一阵子。“如此说来,他们的确该死!朕一定会亲自为大皇兄报仇!”

沈寒汐深知严渊在他心中的分量,道:“成哥哥,你不必心急,眼下还是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看到柳如眉因为怒气而颤抖的身体,程攸宁关切道:“婶婶,我听皇后娘娘说你的身子还未好全,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呢?”

“皇上,”柳如眉顾不上程攸宁的话,对严佑成道:“民女探过几次临王的军营,临王欲向月缅国再借兵四万。”

“朕知道。”严佑成淡淡而言。

柳如眉倒是吃惊道:“皇上已经知道了?那可有对策?”

严佑成分析着当前的局势道:“眼下是朕占了上风,临王已到了月缅国的国境,月缅国君若是真借了他四万军马,那朕便领兵直捣月缅国都,先灭掉月缅国。他只道红山只有三万替朕采矿的禁卫军,可朕却是故意留下了六万禁卫军和骁骑军镇守京城,他若真想围京,朕也不怕他。那月缅国君若是稍稍想得长远一些便不会借兵给他,若是这般,朕便把主力军放在那十万月缅军上便可。”

程攸宁问道:“不知白将军、沈将军他们可知此军情?”

严佑成道:“他们不知,朕本想趁着夜深回营一趟,可又担心有人走漏风声。”

程攸宁又道:“皇上若是信得过卑职,卑职愿意替皇上跑一趟。”

严佑成思来想去,道:“也好,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沈逸,让他派翼遥和你一同回来。”

程攸宁也不耽搁,转身欲走,素倾一声呼住他:“阿宁……”

见她一脸堪忧,程攸宁笑道:“倾儿,我过几天便回来,婶婶身子还没好全,你好好照顾她。”

“嗯,我等你回来。”素倾握住他的手,情意绵绵道。

“宁儿……”柳如眉仿似又看到了程有渝的身影,一声叫住他道,“一定要回来。”

“婶婶放心!”一对寒星般的亮眸折射出自信与坚毅,程攸宁剑眉上挑,对柳如眉毕恭毕敬承诺道。

程攸宁走后,柳如眉看着面赛桃花的素倾,一时只觉得非常喜欢她,遂问道:“我听宁儿叫你倾儿,你是他的媳妇吧?”

素倾羞着脸看了沈寒汐一眼,点点头道:“您别这么说,我们还没成亲呢。”

柳如眉讶然:“还没成亲?”

素倾看着沈寒汐,红着脸道:“小姐若是答应了,我便愿意嫁。”

沈寒汐笑盈盈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同意呢?等回了京,我亲自给你准备一份嫁妆,再让成哥哥给你们赐婚,选个良辰吉日,就把你风风光光地嫁了。”说着又望向严佑成道:“成哥哥,好不好?”

严佑成眼中沁着细细的柔情,看着她如秋波般荡漾的眼眸道:“都依你。”

看着两人如此恩爱和睦,柳如眉羡慕地笑着:“不想这大华朝的皇上和皇后私下里竟比寻常百姓还要恩爱,”眼神一时又迷蒙起来:“想当年,我和有渝也是如此啊。”

素倾道:“婶婶,您别伤心了,皇上一定会抓到临王,为叔父报仇的。”

柳如眉望着湛蓝的天空,闭上眼道:“有渝,宁儿他现在很好,我马上就能为你报仇了。”

看着远处蔚蓝色的天空和漫山遍野的茂密,沈寒汐一时心意盎然,嘱咐素倾道:“素倾,我们出去走走,你照顾好程夫人。”

“成哥哥,”她欢笑着指着前方一处山丘道,“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屏翠山里好不好?”

放眼望去,前方的山丘上密密麻麻一片辽辽无际的花海,他揽了她纤瘦的腰身,在她耳边道:“好,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她调皮地一把推开他,往前跑去,又回过头来冲他喊道:“快过来啊!”

两人如同少年时分一样,一人在前,一人逐后,若隐若现地闪烁在无际的花海中。

“别……”沈寒汐喘着气坐在地上,“我……我跑不动了……”

“可算是抓住你了!”严佑成将她扑在身下,嗅着她发间馥郁的芬芳,一扯她嫩嫩的脸蛋,眼中带着无限宠溺道,“看你能跑到哪儿去!”说着一口便咬住她娇艳如桃花的唇瓣,双手趁机探入她的裙内。

沈寒汐脑中朦胧一片,轻哼一声,她有些无力地喊道:“成哥哥……唔……”

不待她说话,严佑成的唇又迅速地覆了上来。

“啊……”她小声地嘤咛,“你……你轻一些……”

“寒汐……”严佑成的声音带着低吼,“你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她的眼中倒映着碧蓝的天空和四周繁密的野花,嘴边带着惬意的笑,在他耳边附和着。

是夜,清风徐来,群星遍空。

“小姐。”素倾看着沈寒汐孑孓一人坐在池前,走过去喊道。

沈寒汐也不回头,直接问道:“程夫人睡下了?”

“是。”素倾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恬静的侧脸,终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你是寒汐小姐是不是?”

沈寒汐眼中闪过一丝讶意,却是稍转即逝,复又浅浅地笑道:“是或不是,那又怎样?”

素倾继续道:“素倾最开始见到小姐时,小姐还会因为皇上太过思念寒汐小姐而耍脾气,那时候的小姐天真无邪,最爱嬉戏逗乐,眼中毫无这般沧桑百态、知情老练。素倾以前不是没怀疑过,可却是觉得太不现实,凭寒汐小姐往日同素倾的情分,定会告知另有胞妹一说,可寒汐小姐却从没对素倾提过。今日看小姐和皇上恩爱无比,比起昔日里的寒汐小姐和皇上,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素倾相信皇上绝不是轻易移情之人,而且小姐对皇上的称喊,也是同寒汐小姐一模一样。白日里,我又想了很久,好像自从小姐受了箭伤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素倾往日的习性小姐却也是一清二楚,那个时候,小姐同素倾相处的时间,总共算起来,才一年左右。”回想起前些年的种种,素倾鼓起勇气看着她道:“小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寒汐小姐?”

沈寒汐原不想再让第四人知道这件事,可哪知却还是瞒不住跟了她十多年的素倾,看着素倾似水一般急切的眼瞳,她轻轻点了点头。

“小姐……”素倾轻盈似水的乌色瞳孔微微一闪,刹那间便流下一道芳华。

沈寒汐摸着她背后柔顺的长发,轻声道:“这件事若是说了,世人定会认为我是鬼魅附身,死不瞑目,流言定会在一夜之内传遍京城。可谁人知道,我的这条命,是他用二十年的阳寿换来的。”

“小姐……”得知真相的素倾心中一阵颤抖,抱着她就失声大哭道:“小姐,素倾好想你,你走了之后,素倾日日都念你,夜夜都会梦到你……”

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我现在已经好好的在你面前了。”

素倾依旧梨花带雨,抽搐着声音道:“小姐,你说我是第四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那除了你与皇上,是谁还知道这件事?”

“是大哥。”她道,“那日他同你一样对我产生了疑惑,心知瞒不过他,便将此事告诉他了。”

“小姐,皇上之前虽和你赌气,但素倾看得出皇上对小姐的一片深情,小姐走后,皇上罢朝七日,亲自为你披麻守灵,还将夭折的太子以帝王之礼厚葬,不到半年又以养病为由暂居陵南山一年之久,可素倾心里清楚,皇上养病是假,躲避后宫选秀却是真。公子多次顶撞皇上,皇上也不予追究,只是稍稍贬了他的官……”

“素倾,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她的声音平静似水,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此生此世,我再也不会离开他半步。”说着便起身往茅屋内走去。

严佑成正在灯下研究进攻临王的路线,突然感觉身后一暖,遂笑道:“怎么了?”

她低沉着声音道:“就是突然……很想你……”

他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抱住她道:“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成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永远都不要。”想起他失去的二十年寿命,她忽然很怕哪天一睁眼,他就不见了。

他明白她内心的恐惧,嘴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浅吟道:“只要有你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一句话仿佛亘古一般绵长,时间有如停止流淌,暗黄的烛光静静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留下一室沉默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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