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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暮霭沉沉楚天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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谧音谷地处京城城郊西面,南边正是绵延京城几近一圈的红山,谧音谷地势狭窄,周边山石直起而上,曲曲折折直通往深密的红山。正是夏末初秋之时,红山之中的枫树才有微微的红意,衬着层层黑云,反射出谧音谷中深深的凉意。尚是戌时,又加上满天的黑云,天已是一片漆黑,一望满目枫叶的谧音谷中逐渐火光点点,老人的哀鸣声、小孩的哭闹声、妇女的咒怨声一时夹杂在一起,往日间寂静非凡的谧音谷震荡了不少。

上官祈因在江湖中护沈寒汐有功,特升为御前外侍,此番奉命守住谧音谷中各人。

一间间帐篷缓缓而立,他看着眼前病弱无力的民众,心里不免一番沉重,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百姓永远是最软弱无力、需要军队来保护的。回头又看了看谷内柔声安慰众人的郁随羽,心中才微微放心。

刚至酉时的时候便有一声又一声无奈之声传至严佑成耳中,严佑成揉揉太阳穴,闭了闭眼,索性不再回话。

他这一举却是急坏了前来传命的军统,只闻屏风后面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你先退下吧,记得善待百姓,不得动粗。”

军统不知是该继续等着严佑成下令,还是该按照刚刚听到的吩咐退下,一时进退两难,又抬眼看了看门边的王福,见他示意他赶快离开,这才提着一颗心匆匆离去。

严佑成沉声道:“都退下吧。”

听到关门声后,沈寒汐才端着一杯茶从屏风后走出:“这已经是来报的第七人了,不如我出宫去看看吧。”

“寒汐,别闹了。”他睁开眼,看着她道:“陪我一会儿,我现在觉得好累。”

她轻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走至他跟前抱着他的头道:“别想太多了,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移眸间又瞥到书案前那一堆堆奏折,眉眼微微一蹙,立马又恢复平静道:“我去陪你睡一会儿,来。”说着便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严佑成倒也是乖乖地跟着她转身进了寝殿。

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在睡梦中仍旧蹙起的双眉,沈寒汐心疼地替他抹平了去,却看到他脸上不肯放松的紧张,又在心中轻叹了百十声。小心地将手至他手中抽出,又小心地给他压了压被子,沈寒汐这才轻手轻脚走到书案前,开始一封封地看起那堆叠似山的奏折,又按照内容将其一封封分类开来。

正巧听到细微的声音喊道:“晨儿……”

沈寒汐抬头,却是墨棠将门开了个缝,探了个脑袋进来。

“怎么了?”沈寒汐走过去问道。

“晨儿……”墨棠压低了声音,“你若是不放心外面,我可以代你走一趟,看看外面的情况。”

沈寒汐未多言,只取出怀中一物道:“小心点。”

得了令牌,墨棠一点头道:“我知道了。”转身就要离去之时,沈寒汐忽然又叫住她道:“等等……”

墨棠生出疑惑:“怎么了?”

“你去……”沈寒汐犹豫着,却忍了忍还是说道:“去予泫街上的郁府,找随羽,就说是我求他帮忙,让他……让他……”

“好,我知道了。”见她一直反复着,墨棠一笑道:“我这就去找他。”

看着墨棠的身影渐渐消失,沈寒汐这才舒下一口气。

沈千还病着,沈逸自然不能离开半步。子洛虽好,却在心中还是感觉有些生分,不想就这样去麻烦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他,已经依赖了他,她脑中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

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沈寒汐背倚在门上,仰着头闭上眼,他为她已经是五年未娶,进宫是为她,变卖家产行走江湖不再回京是为她,沉默少语是为她,身受剑刺是为她,夜探恒王府是为她,再次回京入朝为官也是为她……她已经数不清她欠了他多少,眼前突然闪现出他明朗的笑,剑眉挑起,潇洒快意江湖……他是真正该无羁无绊浪荡江湖的人啊……

“寒汐……”寝宫内响起严佑成低低的呓语声,沈寒汐“倏”地睁开眼,歪着头看了看里面,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既然早已定心,何苦这样抉择,欠下的,便欠下吧……

沉思之余,她再次走到案前坐下,又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看,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双唇一下子紧紧抿起。

广纳妃嫔……充盈后宫……

又翻了翻剩下的奏折,一小半所述中皆是如此。

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白日里她急着要见他时,王福急急地拦住她……还有那句“尤其不让您进……”,眼角倏然滑下一滴泪珠,原来他是这般保护着她,不让她知晓么,京中疫病,两王兵变,百官相压……难怪她不管怎么抚,他的眉头都难以抹平。若是她真的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堵住百官口中的“皇上膝下无子,愿广立妃嫔”?可想想以后的路,若他是以诈死避开众人眼目,那她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要留他一人在这冷冰冰的皇宫中自食其力?

她吸了吸鼻子,又抚上一本奏折,却听到耳边微微的声响,手中的动作一下子乱了起来。

严佑成沉默着看了她许久,才抽出她手中的奏折,随手扔在一边,扳过她侧着的身子来,看着她脸上强装的笑,心中更是沉默。

“这才一炷香的时间呢,怎么不再休息会儿?”看着他沉默不语,她笑着先问道。

“寒汐。”却是毫无征兆的,严佑成心中一痛便将她揽在怀里,沙哑着声音道:“我们就这样走吧……”

“成哥哥,”她道,“若是这样,你便不是我认识的严佑成了,我认识的严佑成,不管怎样都不会逃避眼前的任何事,我宁愿你遂了那群大臣的意纳妃,也不愿你说出这种逃避现实的话。”

“寒汐……”他压着嗓音道:“我放手,你跟他走吧,皇宫不适合你,去江湖,他可以……”不等他说完沈寒汐就带着哭腔道:“你这样说是不相信我的心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只是觉得……”严佑成说着放开她,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莹光道,“要全身而退不是只有两三年那么容易……我不想看到你在宫中整日愁苦的面容,若是你跟了他……”他说着脸上便多了一道泪痕,余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皙的手指抹去那道泪痕,她努力笑道:“我爱的是你,不是他,若我身在宫外,却看不到你的人,我也不会快乐,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愿意等,你要是应付不了那群大臣,便说我善妒吧。”

严佑成脸上稍稍缓和:“我早就用一句话打发他们了,怎么会说你善妒呢?”

她问道:“你说了句什么话?”

“吓唬他们的一句话,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着便坐到她身旁,看着案上堆叠成不同高度的奏折打趣道,“这么好的贤内助,是我的福气啊。”

沈寒汐本想急着追问那句话,却被门外王福的声音打断:“皇上,太医院王太医求见。”

严佑成迟疑了一瞬,心中升起一股不详之感,道:“传。”

沈寒汐立刻起身躲至屏风后,听得王太医道:“启禀皇上,臣听闻宫外的疫病,刚刚有人说,宫里有几个小太监好像也染上了疫病。”

严佑成眉色一凛,道:“说详细些。”

王太医继续道:“小半个时辰前,遇歆宫有个宫女来太医院,说有几个小太监身体不适,臣每日忙着宫中各位主子的药膳,自然没心思管那几个奴才,便没有搭理,可那宫女却死跪着求臣去看看,臣念着那也是几条人命……”

“说重点。”严佑成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是……”看着严佑成眼中的寒色,王太医心中一惊,忙说道:“后来臣听闻情况不对,便亲自诊治,突然又想到京中刚刚发起的疫病,又叫了几位太医一同诊治,这才定下正是京中兴起的疫病。”

“眼下京中兴起的疫病有两种,你们诊治的是哪一种?”严佑成又看着他道。

“两种?”王太医突然目瞪口呆。

“看来你们并不知道。”严佑成放下手中的笔,正视他道,“第一种是鸡瘟,第二种还不得识。”

“鸡瘟?”王太医愣住,转言道:“可依微臣几人看,那几个小太监不像是鸡瘟之症。”

严佑成寒下脸来:“那就是第二种了,王捷,朕已下令将京中患病之人全数迁往谧音谷,你同蔡旭、姜砥几人即刻前往谧音谷。”

王太医立刻应命道:“臣遵旨。”

严佑成又命道:“王福,全宫清查,看是否还有患病之人,若还有,全部移到遇歆宫,待朕安排。”

“奴才领旨。”

沈寒汐这才出来问道:“成哥哥,你告诉我,你是在哪儿抓到那个可疑之人的?”

他说出两个字:“渝溪。”

她又问:“那当时的情况呢?”

严佑成回忆说:“我也是听上官祈说的,几个捕快巡查至渝溪,发现一人行踪有疑,怀疑是正在搜捕的犯人,奇怪的是那人也不逃,还直言就是他投下的毒引发了这场疫病,最后当场自刎。”

“娘娘……”严佑成刚刚说完便见墨棠从外走来,她看着严佑成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严佑成看了她一眼道:“免了。”

沈寒汐问道:“怎么样了?”

墨棠轻轻点头,又道:“我问了一下负责看守谧音谷的上官大人,然后去渝溪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了这个。”墨棠说着摸出一个用手绢包住的纸包,继续道:“我出身江湖,之前一直是万花谷的暗卫,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在盐帮的时候,曾经见过这种毒。”

此言一出,严佑成与沈寒汐皆是眼前一亮,严佑成道:“你接着说。”

墨棠说道:“我记得此毒名叫七日断,若是风干成粉末,则是淡淡的酸味,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先是全身水肿,随后便是上吐下泻,七日之内,若无解药则将必死无疑。其症状除水肿之外皆与瘟疫很像,可若是在烧开的水中,该毒就会完全失效。”

沈寒汐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得病之人大都是贫苦的百姓,京城之中,饮水皆是取自渝溪,百姓家中,柴火都得省着用,外加上这天气还有些热,自然都是直接饮用凉水。”忽然又想起下午仔细盘问的那对老夫妻,继续道:“墨棠,你还记得今天下午我们询问的那对老人吗?那大娘说因患了风寒,没有出门,日日都是喝的热茶,而那老大爷却是直接喝了凉水,想必就是因为如此那大娘才没有患病吧。”

似想到什么一般,严佑成又喊来王福下旨道:“王福,传朕旨意,日后饮用之水,一律烧开再饮,民间更是要重视,你现在就着手去办这件事,将墨棠刚刚所述之言张榜启示开来,不得有误!”

“是,奴才遵旨。”

墨棠点头附和道:“我当时也想到了那对夫妇,才更加肯定了这毒就是七日断。”

下旨之后,严佑成心中才微微放松,又问墨棠道:“那你可会解此毒?”

墨棠想了想道:“此毒若是饮下少量,练武之人只需用内功逼出即可,渝溪的水中,七日断的量应该不会很大,可中毒之人大多数是毫无缚鸡之力的贫苦百姓,会武的断然没有几人,更不用说让他们自行逼出毒素了,可这解药我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无法下药啊,此外,若是中了这毒,须得尽快排出才好,不然留在体内一天,对人体的伤害便多了一分。”

严佑成听完脸色又立刻沉了下去,听得外面有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宫中患病之人已全数移往遇歆宫,还请皇上发落。”

严佑成道:“即刻移往谧音谷。”

沈寒汐听完墨棠的一番话,想了想道:“墨棠,你带着这个七日断去沐安堂找梦琪兄妹俩,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们,我猜,他们应该会有办法的。”

谧音谷内,吵闹声逐渐退去,郁随羽站在山崖上俯瞰着堆满了帐篷的谧音谷,星眸中映射着谷中的点点火光,抬头看看皇宫的方向,她既然让墨棠来找他,便是信任他。也不知站了多久,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声音:“是她让你来的吧。”

他侧身看去,上官祈腰间别着一把剑,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一甩身后的披风,就地坐下,又指了指身旁,示意他也坐下。

看着他已经湿了的袍角,上官祈道:“沈寒汐进宫之前我是没见过,她进宫后,我也见的不多,现在却是感觉已经忘了她的容貌,她真的和如今的沈晨长得一模一样吗?”

提到沈寒汐,郁随羽唇边泛起一抹笑:“确实一模一样。”又小声喃喃道:“连心也是一模一样。”

上官祈却没有听到后面那句,看着他唇角的笑,又道:“自她死后你好似再也没有笑过,如今的沈晨却能让你拥有过去的笑,随羽,世间多少好的女子没有,何必独独为了那沈家姐妹而苦了自己?”

“阿祈,”郁随羽突然别过脸去,问道:“你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吗?”

上官祈说道:“我没有娶妻,我也不知道。”

郁随羽叹了口气道:“你若是真的爱过一个人,就会觉得再也无人能够比得上她。”

上官祈拍了拍他的肩,转移话题道:“你上次托我查的事,有了一点眉目。”

“什么眉目?”听到这话,原本略微消极的郁随羽脸上一下子有了一丝精神。

上官祈慢慢回忆说:“我去过内衙府,偷偷调看了一些郁伯父曾经辅助审理过的案件,然后发觉五年前的一个案子有些蹊跷。”

“什么案子?”郁随羽越发急不可待。

“本来是该县衙管理的一个案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审报到大理寺了,据说一个农妇报官,她邻居二十年前偷卖了她的儿子,可那邻居有全村的人作证说她的孩子一出生便死了,那农妇是个寡妇,硬是说她的儿子没死,只是一出生便被人给掉了包,换了个死去的男婴给她,她还硬生生说她看到过抱走她儿子的人的左胳膊上有个用香烧过的疤痕,而她报官的那个邻居的左胳膊上正是有一个和她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疤痕。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个农妇便死了,可能是县衙看闹出了人命便上报了大理寺,后来那农妇报官的邻居也死了。”上官祈细细想着,“看了不少你爹辅审的案子,就觉得这个案子最为奇怪。”

郁随羽听后同样觉得蹊跷:“按说出了人命,县衙更是应该草草了事了,为何还会把事情闹到大理寺去呢?你知道当年的那个县衙老爷是谁吗?”

上官祈摇摇头道:“名字我不记得了,回头我再去内衙府的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好兄弟,麻烦你了。”郁随羽猛拍他的肩膀道。

上官祈回击一拳:“这算什么,反正我如今已是御前外侍,在宫里什么地方不能去?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两人笑着又说了一会,上官祈又记起了什么:“对了,我好像还记得,那个农妇说她的儿子背上有一道食指长的暗黄色的印记,而那死婴的背上并没有那道印记。”

郁随羽突生了疑问:“既然她说她的儿子一出生便被人换了,她为何二十年后才报官呢?”

上官祈一拍额头:“差点忘了说,那农妇说,二十年前,当她得知她刚刚出生的儿子死后,精神受不了打击,便一直疯疯癫癫,整日里抱着个小被子说是她的儿子,她陈述这一点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可以作证,直到五年前的一天,她失足落了水,被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才完全清醒了过来,自己又细细回想,这才明白其中缘由,上县衙报了官。”

郁随羽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天色,他又道:“不早了,先去休息吧,等来日你查出了那县衙老爷的名字吱会我一声就行了。”

“行。”上官祈说着便起身,这才发觉衣袍已被露水浸湿,随手拍了拍袍上的泥土,又看了看寂静无常的谧音谷,才慢慢往山崖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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