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阴谋开章(1 / 1)
顾相惜并不知道在自己身处黑暗中的那些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唯一知道的,便是花间佛将他的佩剑交给了自己,这就是要她保全自己性命了。她抱住红樱嫁,他即将红樱嫁给了自己,那她就定不能辜负了这把好剑。
山雾越发浓厚,她这回可不敢再托大,只有小心翼翼地往飞鸟峰而去。她虽然担心师父,但他怕是不愿见自己的,过去也是只能是添麻烦又添堵。
借助着连接苍鹿山与飞鸟峰的虹桥,不过几盏茶的功夫,顾相惜便已回到了先前居住的凌宇轩。
她推了推门,发现凌宇轩的殿门已经上了锁,现在房玄昭不在身边,其他师兄弟又与她不熟悉,她现在身份尴尬,也不好去求他们给自己空一处房子。便只有去试试运气,就近去看看楚狂殿,所幸这里是没锁的,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奇怪,为什么不锁楚狂殿?”顾相惜摇摇头,搞不清楚那些人是如何想的,难道这就是差别待遇吗?她今日累了一天,也懒得细想,只随意寻了个座位便坐下。
没人知道她在楚狂殿,因而要指望有人给自己端茶送饭是不可能的了。在短暂的休整后,顾相惜挽起双袖,从木柜中抱出被子,开始整理床铺。
做完这些便有些渴了,一提起茶壶却发现空空如也,她长叹一口气,这水看来也得自己烧了。便出了殿门四下一找,看能否有可做柴火的木头,无奈两旁都是竹林,夏日落叶并不算多,即便是有也不够烧。
她有些无奈,但凡自己对望月楼实地熟悉些,也不至连水源和柴火都找不到。她只好踮起脚尖一望,在看到楚狂殿背后参天的的黑影后便从左侧绕过去,想那形状高度该是树木无疑,她只求能拾些干木柴好生火烧水。
楚狂殿的背后她是从未去过的,而左侧的这条道也更未是走过。一路过去,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迎面扑来的竹叶清新味让人为之一振,让她一扫过往阴霾。
正此时,从竹叶摇晃的“莎莎”声中,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击石之音,再一细听更是有流水的“哗哗”声。顾相惜大喜,看来这里应该设有僧都,那前面应该是有水源的。
别看顾相惜在待人处事上不怎么样,但在生活上还是很有一套的,毕竟在长林时的被遗弃的悲惨经历,让她早早的学会了这些,嗯……可以在原始森林里活命的生存技巧。
一刻钟过去了,顾相惜就着书桌上的茶叶泡上一杯滚烫的茶,心满意足的喝了起来。
她捧着触感润泽的茶杯,心中感慨良多。短短小半月,发生了诸多的事,每一件都能让她为之抓狂。而她也开始在问自己,当初她离开长林是对的么?若她要逆转这没有意义人生的代价便是师父的死,那她宁愿不要改变。
顾相惜搁下茶杯,觉着有些冷嗖嗖的,便起身将长窗关上。在断魂苑时,若花间佛真要带走她,她很难丢下师父就这么和他离开。十多年的师徒情份不是说扔就能扔的,从她有记忆开始,便一直是师父陪在她身旁。
她不愿月隐死去,这是事实,但她没有能力阻止它发生,这也是事实。她在长林闲暇时曾看过许多医术,也曾用些小白鼠做过实验,若月隐真是因病所困那她或许还能帮得上忙,但师父已经不会再让她接近,这依旧是事实。
顾相惜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只有去博了,但同时也得做好准备。万一师父不在,那后面……
断魂苑
月隐方出现在断魂苑之前,就被早早等在门口的方瑛洁发现。担忧欣喜之余连忙将他扶回屋。
“主人,瑛洁知错了。方才不该向三师尊下狠手的,但瑛洁也只是一时心切……”她试探性地问道,同时替月隐盖上被子。
月隐疲惫地阖上眼,没有回答。就在方瑛洁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缓缓开了口,道:“无妨,有他在你也上不了她。这些日不必管她,随她去吧。”
“是,瑛洁遵命。”她跪在地上,嘴角扯起了笑。花间佛虽未对她下死手,但单凭她害月隐出事一点,便早已对顾相惜恨之入骨。便是不能杀她,但在她眼皮子底下,倒是能好好整治整治她。
很快这一日便翻了过去。翌日,月隐已经苏醒的消息传遍望月楼上下,楼中弟子喜不自胜。就连躲在飞鸟峰疙瘩角落里的顾相惜也遥遥听见有女弟子的欢喜声。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临窗而立。虽然偷听人讲话不厚道,但她从住在这疙瘩角落里开始,就鲜有人途经此处,习惯有人陪伴后再次独处便觉得孤独。
“你知道么,听说咱们楼主之所以会病倒全是被一个人给气的!”其中一位女弟子道。
“竟还有这等事?咱们楼中弟子无一不敬佩楼主,怎么会有这种恶人?”
“这就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咱们楼里一直在外闭关的三师尊,你可听说过?”那女子刻意住了嘴,也停下了脚步。
她望着门户紧闭的楚狂殿,卖足了关子后,才道:“那位早已在百鬼夜行前便回来了!我有一姐妹是负责在望月庆典替客人满酒的,在那次宴引上就看过三师尊本人呢!”
另一女弟子闻言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二人就与顾相惜隔墙而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她。而顾相惜也好奇在这些徒子徒孙眼中,她是个什么类型的人,遂保持站立的姿势,心安理得地偷听了。
“那这三师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相惜抿着唇,将耳朵紧紧地靠在窗户上,生怕听不到她们后面要说的话。
“还能怎么样,就是个狐媚的。”那名女弟子言辞不屑,下巴抬得老高,像是她这样说别人自己便能清高如莲一般。
她看着另一人惊讶的神色越发得意,道:“你别不信,五师尊与九师尊的感情你是知道的吧?那是咱们楼里上上下下都认可了的金童玉女,尤其是五师尊对九师尊,那叫一个情比金坚,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她的声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留出了一大段的空白,像是在扼腕叹息着什么。尔后像是亲身经历般,愤恨道:“但在那日的望月庆典上,五师尊却是为了那狐媚子很是伤了九师尊,听我那姐妹说,在九师尊回来后她偷偷瞧了一眼,眼圈都红了呢!”
“哎呀,三师尊这般厉害?想必她一定生的倾国倾城吧?”另一个女弟子摸着胸口,表情既难以置信,但又充满着好奇。
殊不知她这样的神情正是那女弟子希望见到的,她想起那位人交代的,务必要将所有事情一并让众人知道,遂继续道:“哼,只怕还不比你我二人姿色,不过是手段过人,我那姐妹说她无论是姿色身段,都不及南扶柳半根手指头呢!而且我告诉你,光是五师尊还不只呢,你怕还不知道为何我会停在楚狂殿吧?”
她转过身,背对着顾相惜,指着楚狂殿大门,道:“因为这里,便是夜惜宫花护法的暂住之所,而这里,也是那狐媚子勾引人的地方。因为在望月庆典过后,那所谓的三师尊便已和花间佛同住一室,行事已俨然如夫妻了。”
“哎呀!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她怎么有脸去做呢!”
顾相惜的姿势已由扶窗细听改为了垂袖而立。此刻,那些人口中的说出的话已不用她偷听就已能传进她的耳朵了,倒不是说那二人的音量如何大,只是这些肮脏卑劣的话语本身便藏不住。使得她有生以来,连伤心愤恨都一一忘了,只露出了冷漠的表情。
她冷冷地看着窗外,这样的表情和她本人是完全不符的,充满了违和感。然而,她眼中的情绪却是骗不了人,这真真是厌恶极了才会这样罢。
顾相惜用布条将红樱嫁缠好,这把剑因它的主人太过有名,在很多地方已经成了花间佛的标志。她不会蠢到坐实自己勾引人的诋毁,但凭她一人又占不了上风,遂将红樱嫁包裹住,带出去也算有个底气。现如今整座飞鸟峰都被浓郁笼罩,即便她站在她们身后怕她们也看不到自己。
“可不是么?莫说是她那样身份的人,就是咱们两个小人物也割不下脸呐!就是不说颜面与廉耻问题,你说,这夜惜宫是个什么地方她难道就不知道?但别人却是巴巴地贴上去啊,这不是陷咱们望月楼于不义么?月楼主可不就是被她给害得!”
顾相惜提剑站在了门口。
“这人不要脸鬼都怕啊,更莫说是主动送上门的。只是,你说她姿色不过了了,五师尊和花间佛怎么就……”
“吱——”楚狂殿殿门应声而开,和着凛冽的山风,从门内踏出一片醒目的红色。竹叶簌簌,欢快地抖动下枯枝败叶。
顾相惜执剑站在台阶上,她吝啬着音量,但却不吝啬冷漠,道:“畜生,瞎叫唤作甚?你三师尊在此,有何疑问尽管来问。我不知晓你们从哪听来的,但师父都还未说什么,你们一未亲眼所见,二非当事之人,一听到谣言都不过脑子便胡乱传与人听,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
那两个女弟子皆是被吓傻了,其中一名女弟子赶紧伏地求饶,她们只是途径此地,万没想这三师尊还住在这里啊!但另一位却是站着不愿动的,三师尊什么的,不过是糊弄人玩呢,当她不知晓么,楼主为与她撇清关系,在发现她与花间佛的关系后便将她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