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金屋藏娇(1 / 1)
在离开断魂苑后,房玄昭便似换了个人般,一直愁眉不展,无论顾相惜如何唤他也不理,苦得她一路小跑着跟着他追。却在这个时候,他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房玄昭本就轻功卓绝,如此一来她更是跟不上了。
顾相惜便停下脚步,在原地看着房玄昭渐渐消失的身形。她知道,房玄昭是在为平野星而生气。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也知道他是要去责问平野星。
她喘着气,平野星之所以撒谎也是因为她,而房玄昭身为师尊却被她连累低头受罪,她本就心里难安。现下他若再去责问平野星,那便是叫她更难做人,而平野星只怕是会恨死她,她之后在这里的日子是会更艰难。
“师弟!你且先站住!”顾相惜在他身后大声叫着,希望可以让房玄昭听到,然而在这片浓雾中,她却是早已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她叹一口气,不得不在这片浓雾中开始奔跑。而断魂苑本就建得巧妙,正依傍在悬崖边上,加之整个苍鹿山四周既无围栏也无树木,不熟悉这地段的人在现在的情况下稍不注意就容易跌下悬崖。
顾相惜也不例外。即便是女主,有主角光环的加持,也总要历过几次生死才好证明自己的中心地位。
“唔!!”她重心一个不稳,等反应过来时大脑里也就剩这呼啸的风声了。而这全身血液倒流的熟悉感也是让她兢惧不已,她莫不是又跌了下去吧?
顾相惜勉强睁开眼,只见自己在一片浓白中快速落下,风声喧嚣在耳旁、唬人得紧。这是她第三次落崖,前两次都有花间佛相救,然而这一次却是什么人也靠不上了。
她握紧拳头,这一次只能靠她自己。在望月楼的那几日,她也不是什么也没做的,至少有花间佛逼着她看的那许多书在,也有花间佛陪她练习的记忆在。
其中之一就有御剑飞行的仙法。
一想至那人,顾相惜头脑里便不自浮现出在洪荒殿时、她坠下半空时的那一幕。透过层层迷障,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对着她唤着一个鲜有耳闻的名字。
“红妆……”她半眯着眼,轻声念出口。
心脏在悸动。
“不好,生死关头我怎么能分心?”顾相惜猛一阵摇头,专心致志地念起那御剑的口诀来。
“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①她喃喃念道,闭着双目感受体内气息的变化。内息开始由丹田向四肢发散,顺着经脉游走到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变轻,内息与外界逐渐融合。
就好似躺在一坨软绵绵的云内,云朵轻飘飘的,她自个也轻飘飘的。到后面则化为了组成云朵的一滴水,正是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
“五灵相克,御气,以气御剑,成飞!”②她轻声喝道。
然而,她在做完这些后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身子依旧在不断下坠,狂风打在她面上火辣辣的疼。顾相惜蓦然睁开眼,嘴角不断抽搐着。
“……”
她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剑呐!
顾相惜苦着脸,都怪她刚才太想让自己不要分心,从而草莽得选了御剑术来救自己的命,却把自己根本就没剑的事忘得是一干二净。这下可是好了,眼下是离地面越来越近,而她也白白错过了时机,只有落得个惨被摔死的结局了。
真是没想到啊,她竟然会是这样死的。顾相惜很是可惜的摇摇头,未免也太对不起师父和花间佛了些。
夜惜宫
花间佛正端着一杆狼毫笔,在一方荡青花的端砚上蘸了下蓝色笔墨,代理夜清明批示文件。
近日从重语城那边传出消息,说是望月楼封山了,似乎是在为搬山做准备。而在上次望月庆典的时候,丝毫月隐没有半点要搬山的迹象。且考虑到日后的百鬼夜行,月隐要将望月楼搬离重语城,那就无异于是抛弃天下苍生。这样的事,他是断不会做的,望月楼突然封山,只怕是另有原因呐。
他搁下狼毫笔,这样的事他看得出,夜清明自然也是知晓的。如今他将宫内事务一并交与花间佛,自个却不知去了哪里。
殿内传来叹息声,花间佛离开桌案来到了窗边。夕阳瑰丽的光投入殿内,映在他盈盈的眼角,更添妖娆。这一幕若是换做旁人,定会过于女性,生了阴柔之感。但落在花间佛的身上,却是令人只觉得妖孽,于眼角波光中添了分暖意,却是毫无半分违和之感的。
他遥遥望着天边落下的夕阳,望月楼徒生变故,未必与她无关,只是几日前她已返回长林,若中途不出意外现在也快到了,只要踏入长林,凭借它本身的仙障,无论外界如何动荡也不干她的事。
如今正处多事之秋,夜清明偏偏又在这种时候消失,将宫中事务一并交给了他,让他分身乏术,现在只怕是难和她见面了。
正当此时,他身后传来轻微的剑鸣之音,红樱嫁颤动不已,似乎是想挣脱开束缚往别的地方而去。花间佛皱起眉头,将手摊开,欲将红樱嫁纳入手中。
然而红樱嫁却并没有朝他飞来,只一味控制不住地抖动,似是铁了心的要冲开剑带的束缚。见此他便知是生了异样,他掐指一算,将她近日的事都看了遍。才知她竟又回去了,且还在断魂苑坠了崖,花间佛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顾相惜已是捂住了双眼,凄凄惨惨地哀嚎着自己逝去的智商。殊不知,她自己虽然没有御剑,但花间佛的红樱嫁可是与她有一定缘分在的。
从前装盛红樱嫁的伞上的那枚青铜铃铛,正是红妆骨鞭上的那枚。青铜铃铛认主,而那剑鞘与剑身早已融为一体,红樱嫁自也是认顾相惜的。有这样的缘分在,红樱嫁与她也算得上是心息相通的,因而当她念起御剑决时,红樱嫁便作为她的御剑供她飞行。
而花间佛也就察觉到了异样,同时前来相救。
顾相惜只觉身子一轻,颠倒的身体在下一刻便被扶正,同时稳稳得落入一个怀抱。
她睁开眼,只见一抹妖艳的红色。
“你看,你是断离不得我的。”那红衣主人对她说道,音质略凉、但声音中的情绪却是暖的。
“花、间佛。”她把头靠在他的肩窝处,没由来的就安下了心。垂下眸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红樱嫁的剑身上。
她一脸苦笑,这已是第几次被他救了?只怕她自个都记不清了。顾相惜心中五味陈杂,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也为自己还要这样无能下去而感到恐惧。
在望月祭奠时,她逼自己在短时间内阅读课大量书籍,同时随花间佛学习仙术基础。那几日的充实欺骗了她自己,让她生了自己已经入门的错觉。现在看来,光那样是远远不够的。
修仙不是能速成的事,她落后别人十余年的时间,就算是有花间佛教导,她也不可能就在那几日的时间里追奇其余师兄弟。
就在她思虑之间,红樱嫁便已落在苍鹿山的地面上。花间佛把剑收回,他举目一望,只见大半个望月楼都隐藏在这片浓雾之中,只有中#央的择木峰情况稍微好上一点,能看出几个人影,其余地方都只剩下一片白色,除了雾气什么也看不清楚。
看着眼前的状况,花间佛心里便有了定论。这望月楼之所以封山,只怕是因为它的主人倒下了。而顾相惜会回来的原因,怕也是为此罢。
她竟能因为月隐不辞而别,又能因为他再回此地。
他皱着眉头,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自那日你不辞而去,我便在心中构思一件事。若有足够的时间,便要去寻一处比长林更避世的地方,挖地万丈去建一所地下王宫,让你住在正中#央,困住你下半生的每个日夜。这样你便出不去、旁人更是进不来,你就只能待在我身边。”
顾相惜听得心中一冷,还未说话,花间佛便再次开口,他声音越发轻了,笑道:“然而我却没有这样的时间,便只好在你出事时出现,让你从潜意识里认定只能是我一人。阿顾,你要记得、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人。”
“我、我心里当然只有你一个人!你在说什么呐!”她双脸通红,没好气地捶了花间佛一下。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羞耻啦,以致于她连说话也开始结巴。
花间佛略往后退了退,他抓住她的皓腕,看着她通红的脸不禁笑了,遂低下头,在她的耳旁轻声道:“我在说占有你的话。”
顾相惜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少女,哪里能经得住他这般撩人的诱#惑,伴随他上扬的尾音,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而花间佛更是趁机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软玉温香入怀,正是动情的时刻。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一吻,并不断往下,最后停在了她的朱唇上。因为是在外面,她心中难免害怕,遂往边上躲他。无奈花间佛却是不依的,他单手托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舌头灵活地撬开她的贝齿。
……
这青天白日又是在外面,顾相惜像只鸵鸟般,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心里怨他不知羞耻,也恨自己看错了人,遂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你这便害怕了么?将来洞房花烛夜,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即便你哭着求饶也是不会理得哦。”他握住顾相惜的手,拉过来放在唇边亲吻。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