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遗忘【4】（1 / 1）
『7』
小忆脱离了危险，但还需卧床多日。小清水却只在一开始和同伴一起去看过他一次，其余的日子都不知所踪。
她也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为自己的过分软弱，也为那飘摇不定的感情。
他单独喊过她，想必是想在中忍考试之前给她打打气。
他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脸色还有些许苍白，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我已经联系木叶派人过来了，你们到时候就回去参加中忍考试。不能陪在你们身边很遗憾。”
中忍考试，又是中忍考试，去了又能怎么样。
“我不参加中忍考试了！”她赌气地回应道，“我这么弱，参加了不也是炮灰，有什么意义呢。” 双拳紧紧攥着，垂下头以防他发现她眼里的泪水。
白衣束发的少年低微地叹了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心，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当年好不容易才以倒数第一的名次从忍者学校毕业，还被叫做“吊车尾”，被很多人嘲笑，却在中忍考试中愈战愈勇，最后还以顽强的毅力打败了你的舅舅。”
清水一时有些懵，迷惑地看着他。爸爸是很厉害没错，她那些吊儿郎当的反叛心理有一大半都因此而起。可怎么他小时候是个吊车尾？小忆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可是，她还是害怕。
她张了张口，仍是欲拒绝。
“你是可以不参加，但中忍考试是三个人组队报名，你想让嘉沐和小风都参加不了吗？”他微微笑了起来，仿佛相信她会做出意料之中的选择。
她诧异地望向他，屏住呼吸，毫不犹豫地改口道：“好。”
他欣慰地笑了笑，随后柔声道：“每年中忍考试都会有一轮需要三人小队共同完成任务，你一定要注意团队配合，以团队为重，不要落单。如果还有时间，要好好加强掌力，你太喜欢投机取巧了。”
这说辞亦是像极了长辈对晚辈，偏偏是如今她在他们的相处模式中最痛恨的一点。
不知为何，每每她望向他眉眼之间，便会莫名地觉得她和他格外的遥远，那眉目间的疏离感贯彻始终，哪怕他嘴角含笑。这种感觉在他此次受伤以后愈发明显。
或许是，他面对她的只是面具而已，心底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只有对特定的对象才能敞开心扉。
明明只差了一岁，他看着却比自己成熟不少，兴许还只当她是个小丫头吧。
她开始想要放弃了。
可他明明拼了命救她不是？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出发之前。
本已打算踏上归途的她仍是心有不甘，临到出发之际，万事俱备，还是对小伙伴们说了抱歉，慌慌张张地专程去医院看他最后一眼。
她远远地望见他在楼道里慢镜头一般小心翼翼地走着，即便是受伤了，只能像老妪一般缓慢地行进，他的身形姿态仍是飘逸洒脱的。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便鼓起勇气小跑追上去。
“小忆哥哥。”她不顾一切地喊着他的名字，哪怕周遭的人已向她投来齐刷刷的目光，她都已经无所畏惧了。
“我有件事……还是想问问你。”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不能留下遗憾。
他回转过身仿佛酝酿了一番情绪，仍是温和地问道：“小清水，怎么了？”
“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还是想……”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想从那双澄澈透亮的深色眸子里捕捉到让自己轻松说出这句话的契机。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想过好多种浪漫的表达，却还是选择了最笨拙最不容易引起误会的，尽管她潜意识里莫名地笃信这些语句任何一句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那一瞬间，她从他的眼里读到了诚挚，读到了温柔，读到了关爱，读到了缅怀，独独没有喜欢，一点也没有。
那颗几乎快要灼烧起来的心仿佛被浇了盆冰水蓦地冷却下来，冰冻三尺，无知无觉。旋即一股暖流穿过四肢百骸注入心脏，让这些坚冰在温水煮青蛙的环境下慢慢消融，这是一种不同于前者的温暖，就像，就像……爸爸一样。
她想起早些年爸爸还不是火影的时候，她一有委屈便往他的怀里扑，蹭着那坚实可靠的胸膛，有着莫名奇妙的安全感，便是那样的一种感觉。
为自己这怪异的想法而吃惊的同时，小清水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很伤心，反倒是如释重负，持续多年的暗恋终于告了终结。
她知道，尽管坚冰无法在一时间消解，但总有一天会随风而逝，仅留下微薄浅淡的痕迹。
“我想说，小忆哥哥，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
小忆先是有些诧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缓缓地却又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接下来可能不能继续陪伴你了，中忍考试加油哦。”
他看着她说话，眼光却好似投向渺远的远方，落在白日天光的尽头。
她终于确认了他的笃定早已埋藏在他看似铜墙铁壁的心中，所以其他人进不去，无法了解，无法插足，而他的那份笃定，也将永久地留存下来。
他和她之间永远也无法像爸爸妈妈传为佳话的爱情一般有个完美的结局。
尽管不愿相信，有时候却不得不承认两件事，一是第六感，二是既定的命运。
眼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无声地挥手告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太阳已升得老高，灼热的光斑一下一下打在视网膜上，恍若美好而盛大的幻觉。
明明知道结果的不是吗？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彻底地逃脱，需要一个场景作为永久的缅怀，需要一句话作为永恒的留恋。
他将永远都拥有那块渺小但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