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遗忘【3】（1 / 1）
『5』
“再穿过这片森林，后面的就剩一条大约五公里的大路了，我们的任务也快完成啦。”嘉沐仔细地研究了地图以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大家心情都格外放松。
清水虽是个豁达的人，此番却不免有些心事重重，忽然听到小忆焦急的声音：“大家快趴下！”
旋即眼前出现火光，还未待她回过神，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在地。
是引爆符！
滚滚硝烟混着爆裂的火星迅速扩散，灼热的气焰大面积铺展开，她有些呛住了，忙不迭捂住口鼻。
与此同时，她才发觉自己被谁按在了怀里，那么小心翼翼，他前胸的肌肤紧贴着她的后背，满是厚茧的双手严严实实地护住她的头部。那个人为她筑起一道保护墙，抚慰了她惊惶的心，温暖了一切不安与无措。
毫无疑问，这是小忆，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她安心地缩在他怀里，不再害怕。
爆炸剧烈的冲力先是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她明显感觉到小忆越发凝重的呼吸，却还是关切地将她护得更为严实。直到冲破天的爆炸声终于渐渐停止，周遭一大片树木大抵都遭了秧，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味。他扶她起来，用说教的口气淡淡道：“开什么小差。”她羞红了脸，一时还不知如何回应。
如炬的目光却穿过那硝烟仿佛将敌方一眼望穿，另外一只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三枚手里剑，所谓箭无虚发，对方明显闪避了一下。
三个人额上均是雾隐村的护额，横向重重地划了一刀，像一道狰狞的伤口，是雾隐叛忍。
“诸位似乎来自雾隐村，我们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何必相互交锋？”小忆看似轻描淡写地询问，实则早已做好战斗的准备，骨节分明的手上的青筋凸起，那是肌肉蓄势待发的标志。
“少废话。老子就是不爽怎么着，你们一个都别想从这里……”对方言语粗俗，但高调装逼的后果就是明知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在和平年代还敢于公然显露自身来路的叛忍，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真材实料。
小忆行动比对方更为迅速：“土遁·土流壁。”结印的同时，手里剑混着风遁脱手而出。对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以一敌三，双方倒陷入拉锯战中。
为了不被误伤，嘉沐眼疾手快地拉她站到了一边。
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对方毕竟是三个人，桑原老师可能应付不了，清水，保护好自己，我去支援老师。”
他刚冲出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想要回过身，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他目光中的惊惶愈演愈盛，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了，一双粗粝的手却已飞快地挟住了她，她双手动弹不得，更是吓得不轻，竟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他挟着她窜入丛林。
“喂，你究竟想带我去哪里！！”终于回过神来的她使劲地挣扎着，却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是这么的无力，近几个月紧张的训练不过只是让她稍微进步了一点罢了，遇到强者，不谈势均力敌，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眼见对方白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回应，反将她挟得更紧，她绝望地噤了声，待小忆和嘉沐脱身，或许早已找不见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脚步声愈加清晰，她看到她心目中的英雄狼狈地追了上来。满身的血污似乎并未将其无与伦比的光芒掩盖，更让她知道了他没有放弃她。
她幡然醒悟过来，她是一名忍者啊，怎么能像小鸡一样任人宰割，就算别人可以原谅她的无能，她也无法原谅自己的不作为。
或许是怕她的柔拳，两只手都已被缚住，但是脚可以自由行动，那么——
她积蓄着周身的查克拉于脚尖，以减少受力面积，用力地对着对方的膝盖踢去，正中穴位，对方吃痛地一踉跄，速度明显有所减慢，但并没有放开她。
土遁一层层接踵袭来，她也乘机使劲挣扎，头部却猛地遭受暴击，失去了知觉。
『6』
“清水，快醒醒！”她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大亮的天光打在视网膜上有些刺眼，旋即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嘉沐焦急而饱含担忧的脸。
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怎么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
她有些失望，却又忧心忡忡，仅犹豫片刻恢复神智便强行起身，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吃痛地揉了揉头顶的包，霎时间愣住了。
那个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就平静地躺在不远处，全身浴血，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再旁边则是敌人惨不忍睹的尸体，显是震碎心脉喷血而亡。
他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死？
小清水先是下意识地不信，随后机械地掐了掐手臂，那透过神经末梢辗转碾入心间的痛感，终于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
她捂着心口踉跄着扑过去，眼泪不自觉簌簌而下，垂下脸不敢看他第二眼。心底油然而生的愤恨让她将视线转而投向了歪歪斜斜倒在一边面容狰狞胸前开了个大口内脏外翻的敌人。
真TM渣滓！活该！活该死无全尸，活该下十八层地狱。大片大片的恶毒的词浮现在她眼前，令她有种绝望的快意。
她举起苦无，正要补刀以解一时之气郁，却蓦地被嘉沐抓住了手腕。他的力道并不重，她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便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干嘛。”
他面色凝重，语速很快，言语间却又相当镇定：“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送桑原老师去医院，他伤得很重。”
可是清水啊，如果你看了第二眼就会发现他“死”得也太过淡定了，那微微起伏的胸部也明示了他并没有死这一事实。
小清水一时蒙圈了，一种不知是喜悦还是担忧的情绪在心底杂糅酝酿。
“好。”她和嘉沐一起抬着担架往最近的水之国国立医院奔去。刚跑出不远，泪水再度模糊了双眼，也腾不出手去抹，只下意识地跟着嘉沐，依稀看见光线充足的森林出口，在朦胧之中有种万事皆安的救赎感。
好在水边风大，出了森林之后，湿润的东南风又将她的泪水吹干。那抹乱七八糟的情绪终于定定地沉了下去。
她们终于到了医院，大厅中手忙脚乱地挤满了人，她一边推开意图抢路的人流，一边极力地维持着担架的平衡。
待她们终于到了急救中心门口，她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才发觉他不知何时醒了，那双平日里便疏淡的眼睛此刻更是黯淡无光死气沉沉，神色却似乎比往日更为柔软。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她鼻子一酸，强忍着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捂着胸口急吼吼地说：“小忆哥哥，你不能死。”
一旁的嘉沐被她的称呼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用探寻的目光静静地望着他们。
“我不会死的，因为，这是……约定。”他微微笑着，神色异常安详，好似伤痛已与他无关。
约定，是和他喜欢的女孩子么？
清水扁着嘴，使劲摇了摇脑袋，强行将杂念摒除。她眼看着护士推着他进入急救室，整个人瘫软下来。
嘉沐见状及时扶住了她，告诉她事情原委。
他刚追出去便察觉到了异常之处，对方和桑原老师的打法明显是在拖时间。他们都是嚣张跋扈的人，在三对一的巨大优势之下，自然有充足的自信胜过他，何必执着于消耗他的体力这么不光彩的行径，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清水。他猜或许是他们想要她的这双眼睛抑或是拿她要挟七代目和日向一族。
但未及反应过来她就被掳走了。随后桑原老师艰难地胜过了他们追了上来，挟持她的人为了方便脱身将她砸晕。其实若不是对方恶毒地拿她当挡箭牌，桑原老师完全可以救下她全身而退，只是这么一来，出招便束手束脚，最后他强行拼着受了一掌方才将对方贯穿。
当然，后面这些话并没有告诉小清水。恶人有恶报，最后那人血肉模糊的死状真是活该。桑原老师一贯温柔，能让他痛下狠手，想必那人也算是真正地触及逆鳞了。
他隐隐察觉到桑原老师和小清水之间似乎早有故事，从桑原老师对小清水的平安格外执着，救下她以后那释然的笑容，从小清水方才脱口而出的称呼和先前那些似乎有些反常的举动。果真是反常呢。
只是他们很有默契地谁都不提。
“所以说，你看到的血都是对方的，我只是担心那一掌会不会对他的内脏和经络有损伤。”
随后嘉沐又安慰了她几句，但她的心不在焉依旧很明显。
“如果不是我这么弱，他也不会为难，也就不会为了我差点……”本想说差点死了，又怕自己乌鸦嘴，她纠结地咬着嘴唇。
“对方好歹也至少是上忍级别，你一个下忍打得过才怪。桑原老师是天才，上天一定会眷顾他的。”
天才？她一贯不喜欢用天才这个词去形容人。
听妈妈说，舅舅从小被人称为天才，是让当时宗家分家泾渭分明的日向家的族长日足大人都刻意关照的来自分家的天才，迄今日向家也没能再涌现像他一样有悟性的年轻忍者。
他本会有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未来，也许能就此打破宗家和分家的界线，却在十几年前的忍界大战中为了救她早早地离世了，而队友天天阿姨也在七年前为了救小忆而牺牲。直至如今，提起这件事妈妈的脸上仍有悔恨的神色。
想到这里，小清水不由更是悲从中来，伏在他肩头哭了好久。
呐，医院煞白的墙和浓烈的消□□水味真是好讨厌，让人怎么也止不住泛滥的情绪。
嘉沐静静地看着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