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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启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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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四年后,太和十四年九月金秋,枫叶红如霞珠。

冯太后病重,朝政终于交付给拓跋宏一人掌管,冯太后下旨让樱瞳前去侍疾。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暖气让樱瞳有些不适,太和殿中火盆燃着银丝木炭,熏得暖洋洋,如春,让人昏昏欲睡。

“过来。”冯太后半靠在床头,银白的发丝参杂在黑发间一丝不苟,面上略施粉黛,面色红润,丝毫不见病态。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坐吧。”樱瞳起身坐在一旁的绣凳上,冯太后直勾勾看着她,看得樱瞳直起疙瘩,许久才转过视线,悠远的声音从唇间吐出,“你可知哀家为何要让你前来侍疾?”

“太后娘娘定有事要嘱咐臣妾。”

“冰雪聪明,但女子太过聪明,太过强,会叫男子害怕,畏惧。”冯太后似乎有很深的感悟,目光投往不知名的远方,面有哀思,“北魏男子既是钟情,也是多情,哀家看得出,这么多年,宏儿虽有众多子嗣,但待你,是不一样的,可帝王,是不容许被情爱束缚,哀家也不会容许,你能陪在宏儿身边多年并非幸运,是哀家默许,那是宏儿第一次反抗哀家,他以退位威胁哀家让你留在宫中,保你安宁,而条件就是只要哀家在一日,宏儿就不能立你为皇后,不能独宠你一人。”

樱瞳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指。

“你多年未有子嗣,并非是上天的惩罚,是哀家,北魏需要的是一个帝王,而不是沉溺儿女私情的懦夫,哀家决不会让自己的孙儿走他父亲的路,让一个孩子影响他的判断,李氏如此,你也一样。”

“太后娘娘,您根本不了解您的孙儿,您只是一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没有孩子,于樱瞳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她不知道,她只是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垂垂老矣,心力交瘁的老妇。

“哀家不需要了解,哀家只知道什么才是对北魏最好的,哀家这一生都献给了北魏,哀家不后悔,你对宏儿来说很重要,哀家希望你登上凤位之后,不要成为他的羁绊。”

“我爱他,我愿为他牺牲一切。”

“爱这个词,哀家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咳咳。”冯太后浑浊的眼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捂着胸口,轻咳一声,帕上晕开一朵血花,冯太后淡然地擦去唇上的血渍,“把药端来吧。”

“是。”走出太和殿,阳光暖暖的,微风痒痒的,卸下一切执着,心从未有过这般平静。

九月中,细雨绵绵,叶落满地,拖了半月病体的冯太后逝于太和殿,年仅49岁,留下遗旨:死后,逾月即行安葬。山陵之制,务行俭约,其幽房设施、棺椁修造,不必劳费。陵内不设明器,至于素帐、缦茵、瓷瓦之物,亦皆不置。

另有一旨,冯氏阿清,良善恭顺深得帝心,衣不解带侍疾在侧,哀家感其孝心,三年丧期满奉旨赐皇后位,望其赏罚有度,治理后宫,母仪天下。

樱瞳接过遗旨,神色有些惆怅,忆初见时,冯太后意气风发,端庄凌厉,容颜静好,仿佛还依稀在眼前,从未离去。

拓跋宏一身缟素,一脸颓败坐在太和殿冰凉的地上,墨发散乱遮着面容,地上残留着撕得粉碎的纸片,零星可见残破的字,苍劲有力的字满含殷殷真情,残片上有一字可辨“弘”。

“吱呀”樱瞳轻步走到他身边蹲下,纤手放在他肩上。

“瞳儿,父皇是爱母妃的,父皇是为了保护母妃,才将她冷落,母妃用她的死为我换来太子之位,父皇用他的死让我登上帝位,祖母用她的一生守护北魏安宁,我的帝位沾满了亲人的血。”拓跋宏将头深深埋进樱瞳的胸口,一滴滴泪烫伤了心口。

“阿宏,他们都会化作流萤,在你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为你指路。”樱瞳轻轻抚摸他的发。

冯太后死,帝拓跋宏痛不欲生,五日滴水未进,守于灵前,虽有太后遗旨,拓跋宏仍坚持将坟陵拓宽六十步,以国君规格安葬。

十月,冯太后被安葬在自己生前选定的墓地——方山永固陵,没有和文成帝合葬。拓跋宏为了表达自己的孝谨,在永固陵东北约一里处,为自己营造了寿宫,准备死后也埋葬在这里,永伴抚养自己成长的祖母太皇太后,以体慰她阴间的孤独。

因太后大丧,拓跋宏十月生辰并未大办,只是与樱瞳简单吃了顿家宴。

一年后初春,阳光洒满大地,融化了冬的银装,草木欣欣向荣,到处充满生机。

拓跋宏率众皇亲赴皇陵,拜祭先祖,表哀思,樱瞳亦随之前往,然在皇陵入口处,一道金光打来,隐隐显现出盘龙正虎视耽看着她。

“陛下,臣妾觉身子不适,以免一脸病容惊扰先祖,臣妾可否去马车休息一会?”

“很难受么,你先回行宫休息,梨香,好好照顾你家娘娘。”看着樱瞳苍白的面容,拓跋宏心下一紧,关切地握住樱瞳的手。

“放心,我没事的。”樱瞳回握他的手,拓跋宏一步三回头,才不舍地走入皇陵,樱瞳一直目送他,未曾看到拓跋羽同样投来担忧的目光,再看到她的眼未曾离开拓跋宏,黯然地收回目光。

樱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莫名一阵抽疼,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离开皇陵,压抑的气息散去不少,樱瞳坐在椅上,细心缝补衣袍。

“娘娘,不好了,陛下回行宫路上遇刺。”

“唔。”针尖刺入指尖,冒出嫣红的血珠滴落在素袍上,绽开一朵红梅。

樱瞳焦急地等待,若不是有梨香扶着,恐怕早已摔倒,马蹄声由远及近,樱瞳不顾一切冲了过去,看到拓跋宏坐在马上,身上的衣袍染了触目惊心的鲜血,但除了手臂上有一道伤口,其他并无损伤,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刚要上前,却看到拓跋宏抱着一个女子下了马,胸口中了一箭,发丝遮着容貌,看不清模样。

“快去请医侍。”拓跋宏抱着女子擦过樱瞳身边并未看她一眼,微风吹开发丝,她终于看清,那人正是四年前被冯太后送出宫修养的冯润。

五年不见,匆匆一眼,冯润的样子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那张脸似乎变得更加艳丽,更加动人,身上似有似无的气息,让樱瞳隐隐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拓跋宏在门外来回走动,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樱瞳看着他的样子,身体仿佛被抽空,心隐隐作痛,拓跋羽站在不远处,紧紧握住拳。

医侍走出门,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拓跋宏快步走了上去,“如何?”

“回陛下,老臣已经尽力了,血虽止住了,但伤口很深又靠近心脏,如果能渡过今夜,那就能平安无事。”

“下去配药吧。”拓跋宏不耐挥挥手,眉头深深皱起,推开门走了进去。

樱瞳的心催使她追上去,但双脚却如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清,嫂嫂,刚才在路途遇袭,是羽没有保护好皇兄,幸冯润用身体替皇兄挡下一箭,皇兄素来仁孝,冯润又是他的妃子,紧张是难免的,嫂嫂别难过。”拓跋羽以为心里已经放下对樱瞳的感情,但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原来心还是会抽疼。

“我不是因此,王爷,皇陵守卫森严,且不说那些杀手,冯润一个弱女子,且应在寺庙中修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

“我也觉得蹊跷,冯润就好像凭空出现,巧合地让人生疑窦,八年前,寒山寺,有人曾暗杀皇兄,皇兄命我去查,山路间竟没有一丝痕迹,连一点血迹都不曾有,草皮新的像刚栽上去,八年后,竟还有人穷追不舍,嫂嫂放心,此事,羽定当查个明白,任何人都不能危及皇兄的性命,除非踏过羽的尸体。”

“有劳了。”朗朗清空,飘来朵朵乌云,将日光掩盖,阴沉让人难以呼吸。

夜,不见星辰,如一个黑洞吸噬着魂魄。

樱瞳思虑了很久,才勉强扯出笑容,端着饭菜走了进去,看到拓跋宏一手握着冯润,一手为她擦拭额角的汗水,樱瞳的心压抑地难受。

“阿宏,休息一下,先用饭吧。”

“瞳儿,我明明待她不好,她患了重病,祖母遣她出宫,我也没有阻拦,如今,她却为了我以身犯险,若她有事,这份情,我要怎么还?”

拓跋宏,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无情,但我偏偏爱上了你。樱瞳的心在滴着血珠,撕裂的伤口,一颗心千疮百孔。

樱瞳看着一片漆黑的山林,找不到方向,再没有一盏为她指路的流萤灯火。

拓跋羽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内心只有一句永远都说不口的话。清儿,若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这夜,拓跋宏守在冯润身边,彻夜未眠,樱瞳抱着他的衣衫,睁着眼,没有半分睡意。

阳春三月,冯润大病愈,因救帝有恩,拓跋宏将其接回皇宫,封左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赐珠宝布匹,居莲心殿。

“莲心。”

“娘娘,您莫伤心,陛下只是感念冯昭仪救驾有功,才对她另眼相待。”

“梨香,他有多久没来了?”梨香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春风吹来柳絮,如片片雪花,洁白的绒随风飘荡,景色转变,秋意渐浓。

拓跋宏亲政后,事必躬亲,日理万机,不辞辛劳,勤于为政,后宫之事交予冯贵人打理,令冯昭仪在旁协助。

后妃皆晨起到雪音殿请安,后宫皆知樱瞳是太后留下遗旨钦定的皇后,虽未掌凤印,但形同皇后,就算有什么嫉妒之意也纷纷用笑颜掩盖,唯独冯润,姗姗来迟,却丝毫没有恭敬之意。

“妹妹,姐姐来晚了,请妹妹恕罪,昨夜陛下宿在姐姐这里,身子乏累,那些婢仆又不懂事,哪能陛下说不用叫醒,就不叫了,害得姐姐来得这般晚,妹妹放心,回去,定好好惩治他们一番。”冯润一身绛红色衣衫,头戴牡丹花髻,鎏金步摇,面上桃花妆,媚态横生。

“妹妹小小一个贵人,劳烦各位姐姐来此请安已是失礼,妹妹在此向各位姐姐赔礼。”樱瞳敛起小腹涌起的酸意,略带歉意半行一礼,樱瞳如此,倒叫一群宫妃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快快请起,娘娘早已是钦定皇后之选,我等如何能担娘娘如此大礼,若传出去,岂不叫天下人笑话。”高照容虚扶起樱瞳,话语中似有意抨击冯润。

“是啊,娘娘快快请起。”后妃都点头应和。

“多谢各位姐姐厚爱,冯昭仪如今是众位姐姐中位分最高,陛下又令我二人协理后宫,妹妹年岁小,实难担此重任,冯昭仪深的陛下宠爱,妹妹怎可劳冯昭仪千里迢迢赶来请安,若是累着冯昭仪,真真是妹妹的罪过,日后各位姐姐还是去冯昭仪宫中晨昏定省,这样妹妹才安心。”樱瞳用帕掩面,装出一副哀戚的模样。

“娘娘,你我本是姐妹,蒙陛下厚爱,共同治理后宫,当为陛下解后顾之忧才是,今日之事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自当回去自省,忘娘娘不计前嫌,原谅臣妾之过错。”冯润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垂下眼眸,屈身半跪。

“起来吧。”樱瞳见差不多也无意再打击冯润的骄傲,“今日本宫召各位前来,乃是为了秋祭之事,陛下初掌朝政,又逢文明太后大殓,陛下下旨一切从简,望各位姐姐协助本宫操持稍后的家宴。”

“臣妾定当唯贵人娘娘马首是瞻。”

“嗯,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臣妾告退。”

“冯昭仪,陛下以仁孝治国,守孝期间,宫中后妃还是莫穿这般华丽,宫中口舌众多,若流传出去,只会为陛下途添烦扰。”后妃还未踏出门口,樱瞳唤住冯润,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谢娘娘教诲,臣妾告退。”尖利的指甲嵌入掌心,面上依然是一派恭敬。

“娘娘,喝口茶吧。”等后妃都退出,梨香奉上一杯香茶。

“多谢,梨香,我觉得,刚才的自己是那样陌生。”浅饮一口,却有些苦涩。

“奴婢倒觉娘娘这样很好,若不是刚才有这么多人,奴婢都要为娘娘拍手叫绝,娘娘,你一番话说得冯昭仪哑口无言,与其隐忍,倒不如迎头痛击,叫她不敢在娘娘头上动土。”

“与其隐忍,倒不如迎头痛击,冯润,你究竟是谁?”樱瞳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那日回宫后不久,在冯润修行的清凉寺后山发现一具女尸,只剩血肉,包裹在外的皮整张都不见,似乎是被人生生剥去,拓跋羽在平城查询,并无失踪者家人前来报案,那具尸体当夜在义庄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拓跋羽觉有异,便悄悄送了封密信告知樱瞳。

秋祭,宫中只是鸣鼓乐,拓跋宏率众臣拜祭五帝,祈愿上天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夜,宫中家宴,只有拓跋宏亲族参与,樱瞳与拓跋宏并肩而坐,冯润坐在拓跋宏右下首。

“咳咳。”樱瞳端起一杯酒浅饮一口,辛辣的液体滚入喉咙,不由让她咳出了声。

“瞳儿,你不善饮酒,不许再喝。”拓跋宏一把夺过她的酒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一口饮尽,话语霸道中透着些许关怀。

“见你喝得这般沉醉,我也想尝尝。”樱瞳已经许久没与拓跋宏这般亲密地相处,浅笑透出脉脉温情。

“你若想喝,稍后我让人给你送桃花酿,不容易醉。”拓跋宏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阿宏…”樱瞳还想说什么,被冯润一声娇嗔打断。

“陛下,你只顾关心妹妹,都不理会妙莲,妙莲可不依。”冯润嘟着唇,扭着腰肢一个踉跄扑倒在拓跋宏怀中。

“好好好,就罚朕饮三杯。”拓跋宏大手一揽,挑逗地在冯润腰间摩挲,冯润轻咛一声,巧笑用指尖在拓跋宏胸膛上画圈,樱瞳微微偏过身,心头泛起一阵阵刺痛,忽看到拓跋羽正看着他,用口型说了句话便走了出去。

“陛下,臣妾不胜酒力,可否先行告退。”

“好,若是不适,就唤医侍,我稍后再去看你。”拓跋宏皱起好看的眉,一双墨瞳透出涓涓担忧。

“嗯,多谢陛下。”樱瞳心中一暖,看来他还是在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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