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切又回到原点（1 / 1）
慕筱家房子的租客是一对夫妻，从外地来这里做生意，很本分也务实的人。租房子的时候说的很明白，是打算长期留在这里发展，所以签了一年的合同。可早上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老家那边发生了一些变故，想约慕筱谈谈退租的事情。见了面夫妻俩一脸的抱歉和无奈，讲了一大推的苦衷。什么外地人来这里做生意处处受阻、老家那边父亲病危、做生意又赔了好多钱，希望她能通融一下，哀求着慕筱可以将剩下的租金全数退回。没见面之前慕筱还想要据理力争，可见了面听他们这么一说心就软了。心想大家都不容易，无缘无故谁都不想折腾，可她的手里也不宽裕，所以勉强答应退他们半年的租金，夫妻俩也欣然接受，并表示感谢。
将房子租出去的时候，慕筱和夫妻俩谈好屋子里的东西都留下来供他们使用。可唯有她父母房间里的东西不可以碰，这间房子也不算在出租范围内。夫妻俩没有儿女，也用不到太多的房间，说只要价格合理便可以。所以慕筱将家里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到了父母的房间，并且上了锁，她与父母在这栋房子里的回忆也被一并锁在了里面。
和夫妻俩谈妥退租的事宜后，他们第三天就搬走了，慕筱也从原来的地方搬回到家里。推开门的霎那间，过去所有的影像、声音就如同电影般在眼前快速的闪过，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隐约间仿佛看到父亲的身影在客厅徘徊，母亲在厨房里忙碌，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溜出来，拉着父亲一起下棋。厨房里飘出阵阵菜香，她和父亲则围坐在桌前拼命厮杀，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母亲做好饭菜，本以为她还在用功读书，却发现她在这里不务正业，不但没收了象棋，还罚她一个月不许下棋。父亲一旁求情，还被母亲数落，说他带坏了女儿。慕筱和父亲静静的听着母亲的训斥，待她渐渐息怒，两人互换一下眼神，极默契的上前一个捶背一个揉肩，连哄带骗的把母亲推到餐桌前。慕筱盛饭，父亲夹菜，母亲在父女二人的糖衣炮弹之下，终于招架不住，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了，一老一小给我这唱双簧是不是，赶快吃饭！”她一声令下，两人整齐的拿起筷子，就像经过训练一样，连吃饭的姿势都如出一辙，母亲“噗哧”笑了。这笑声把慕筱从回忆中拉回来，望望周围，就只是空荡荡的房间。虽然曾经有陌生人在这里停留过，可它仍旧是从前的样子，仍带着父母的气息。
她掏出钥匙打开他们的房间，由于太长时间没有打扫，桌子上地板上都落满厚厚的灰尘。她开始整理，将过去的照片都翻了出来，从她出生到高三毕业，每次生日、每次上台表演、每次获奖，都有父母在侧。种种情景历历在目，可如今却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父亲去世后他的遗物一直都被封存在一个纸箱里，母亲不允许她去碰触，似乎里面藏着许多秘密。再次踏进这间房，她突然好奇起来，于是将纸箱从床底下搬出来，打开后发现里面只装着一些旧照片和信件。都是父亲年轻时的照片，虽都已经泛黄，可仍清楚的记录着他的青春岁月。照片上的父亲英俊潇洒，想必当年一定迷倒了许多少女。她正想着，父亲和一个女人的合影让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个女人挽着父亲的胳膊，笑容甜美，两人动作亲昵，宛如一对爱侣。她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面熟，“苏雪瑶！”她惊呼，难道她和父亲曾经是情侣？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想或许这些信能告诉她答案，于是连忙一一拆开来看。信上的字很娟秀，而且落款都写着“雪瑶”这个名字。信是从父亲安徽老家寄来的，从日期上推断应是父亲念大学时的信。其中有几封是父亲写的，信封上的邮票还是新的，没写地址，只写了“苏雪瑶收”这四个字，看来是写好了，却没有寄出去。两人的信都未谈及重要的事情，寄托的都是浓浓的爱意和思念之情。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竟然父亲和这个苏雪瑶如此相爱，又为何娶母亲呢？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把慕筱的思绪拉回来。她接通电话，是警察局打过来的，说是母亲的案子有了一些进展，希望她过去协助调查，放下电话，她匆匆赶往警察局。接待她的仍是上次那名警察，见了面他就将一段录像播给她看。屏幕上开始是一段雪花，然后出现了画面，她看见母亲走进一间咖啡厅，神色有些紧张，随便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接着一个女人走进来，她带着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低着头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孔。然而她却朝着母亲的方向走过去，并坐到了她对面。两人交谈了一会，突然母亲很激动的站起身离开，那个女人则没有任何动静。由于她是背对摄像头，所以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刚起身，画面就断了。
“这是你母亲出事前拍到的，之前这间咖啡店一直在装修，老板不在本地，所以我们没能及时拿到这段录像。昨天我们再次到现场进行调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疏忽的地方，结果就得到了这段录像。画面里这个女人，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认得她？”那名警察介绍着录像的来龙去脉，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些收获。
“这个画面太不清楚了，不过从这个女人的体态上来看，很像一个人！”她歪着脑袋，盯着屏幕像在自言自语。
“像谁？”他问。
“父亲从前的一个朋友，我不敢确定，这段录像可以让我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吗？”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些确定，画面里的人就是苏雪瑶。因为她的气质太出众了，即使刻意隐藏，也还是遮掩不了的。再加上她和父亲之前的关系，所以她和母亲同时出现在画面里，一点都不稀奇。可是如果说她和车祸有关，慕筱觉得不太可能。她现在贵为荣氏集团董事长的太太，又何必为一段旧情而伤人性命呢？除非另有隐情。但她也不想贸贸然说出她的名字，毕竟她不是普通人，加上之前的那些纠葛和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选择有所保留。
“好，有什么线索请马上跟我联系！”
“我会的，我也希望早点破案！谢谢您！”慕筱伸出手与他告别，对于这样一名尽忠职守的警务人员，她是十分敬佩的，所以表现的很诚恳。
离开警局慕筱直接赶往医院，她坐在母亲的病床边，握着她的手说：“妈，今天我去了警局，看见您出事前见过苏雪瑶，你为什么要见她呢？你们都谈了什么？您快点醒过来吧，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一个人好怕，好累，您一定要坚持，我已经失去了爸爸，不能再失去您，求您，别丢下我！”她将母亲的手放在脸侧摩挲，泪水顺着母亲的手臂流到床单上。心脏监视器“滴滴”的响，清脆又有力量，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延续这个声音，只要它在，母亲的心跳就不会停止，她的家就不会散。
再次踏进荣康，慕筱本以为自己还会像半年前一样，紧张、激动、兴奋，对未来充满幻想和期望。可她没有，她只是感叹，似乎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转了一大圈，她又回到了原点。周围的人和事一如往常，女人仍热衷于窥探别人的隐私，男人则喜欢窥视女人的美色，可她的世界却早已沧海桑田。经历了这么多，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运就是如此，它存在于任何角落，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可却又无法触及。如果你不想顺应命运的安排，那就要学会改变。所以面对身后的唏嘘声，她只能选择充耳不闻，封不住悠悠之口，就只能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强大。
人资经理对慕筱十分客气，不但很认真的向她说明董事长助理的薪资，以及主要的工作职责。还询问她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见她说没有，才吩咐秘书带她去她的办公室。
董事长助理办公室大概10平米左右，进门对面摆放着一张黑白色搭配的简单时尚办公桌，办公桌后面是一大块落地窗，进门右手边的位置靠墙放着一个大大的书架，里面摆满各色书籍，落地窗和书架之间还摆着两盆兰花，散发着宜人的香气。
“慕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秘书问。
“没有了，谢谢！”慕筱回过头向她点头表示感谢。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
“对不起，等一下！”她想起了什么，忙叫住她，“请问，董事长在吗？”
“在，就在隔壁！”
“好，谢谢！”
见秘书离开，慕筱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喊“请进”，她便推门而入，没想却与正要出来的人撞个正着。她抬头对上的竟是荣海东灼灼的目光，她的心“咚”的漏掉了一拍，闪电般的低下头，将身体向门边缩了缩，示意请他先离开。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像一阵风从她的身边经过。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吐了一口气，确定自己无恙后，才朝里面走去。
董事长办公室并没有慕筱想的那般气派和奢华，放眼望去充满书香气息，最显眼的就是摆在中间的沙发和茶几，以及茶几上放着的一盘棋。
“丫头来了，快坐！”荣康恩一见她便喜上眉梢，连忙把她让到沙发前坐好。
“您叫我来当您的助理，不会就是让我陪您下棋吧？”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一盘棋，她不由得想起在医院下棋的情景，于是开玩笑的说。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用手指点着她，“你这个丫头，我虽然棋瘾很大，可让我花这么高的工资请个人陪我下棋，我可舍不得！”
“那我就放心了！”她故作放心的模样，抚了抚胸口。
“我信任你，所以以后要好好工作，别让我失望！”他突然有些严肃的说。
“嗯！”她用力的点头。
从方景风的口中得知，徐尔蓝已经升为客房部主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到这个职位，可见她定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这一点让慕筱有些吃惊。如果是以前，在得知慕筱回到酒店工作后，徐尔蓝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她又哭又笑，可如今，一周的时间都没见到她的踪影，她似乎是真的要断了与她的关系。难道这么多年的友情，就这么经不住考验吗？慕筱不禁一阵阵的伤感。
方景风刚回到酒店，就被前台的服务员叫住了，“方先生，荣太太让我转告您，她在酒店的咖啡厅等您，见不到您她不会离开！”
“好，谢谢！”他转身直接朝电梯走去。
咖啡厅这个时间人已经很少，方景风刚踏进来就看见方景逸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侧头望着窗外，他走过去，坐下便问：“找我什么事？”
她看见他，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有些不满的说：“又和那个丫头在一起？”
“这与你无关，找我究竟什么事？”他不耐烦的看着她。
“你要回新加坡？”
“是！”
“我还以为你会为了那个丫头留下来，看来我是高看她了！”她的嘴里满是轻蔑和嘲讽。
“这么多年了，你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别忘了，我们都姓方，我有的缺点你也全部都有！”
“你叫我来不会是为了抬杠吧？”
“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耗尽心血，你就不能留下来帮帮我吗？”
“哼！”他冷笑一声，“家？我们还有家吗？你亲手毁了我的幸福，你自己的幸福，就连景致的幸福也快葬送了，你还敢说为了这个家？”
“心蓝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景致喜欢海洋又不是我逼的，至于我自己，我很幸福，我从来都不后悔我的选择！”她用手抱住双臂，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你宁愿抛弃方大的利益，去讨好荣海东，可他是怎么对你的？你以为他会忘记当年你和苏雪瑶联手陷害他的事情吗？最后你是帮了他，可那又怎样，他有感谢你吗？还是因此爱上了你？现在就算你把整个方大都拱手让给他，他也不可能爱你！”
“是，他荣海东是不爱我，可他也从来没爱过别人！”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愤低喊。
“也许过去是，但现在你认为还是吗？”他有些咄咄逼人，转而说：“在你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时，不要妄想插手别人的感情，尤其是我的！”
“景风，等等！”见他起身准备离开，她忙叫住他，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祈求：“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公司需要你主持大局！”
“你一直做的很好，并不需要我！”他直直的站在那里，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爸，没有给你太多的信任和支持，可你要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否则你也不会是今天的你，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在他身边，所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留下来吧！”
他低着头，在心里咀嚼着她说的话，迟疑了几秒，没说任何话离开了。
徐尔蓝约了慕筱，两人一起回到XX商业大学，一脚踏进来，放眼望去依然是错落有致的校舍，弯曲的小路，青翠的草坪，笔直的树。操场上奔跑的人挥汗如雨，即使这样的天气，仍然无法阻挡他们对篮球的热情。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她们从未离开过。
两人肩并肩走在铺满鹅卵石的校园小路上，身边偶尔有人经过，都会不约而同的回过头看上一眼，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就在这条路上，她们嬉戏打闹，朝着课堂奔跑；就在这条路上，她们闲情漫步，交换彼此的秘密。可如今，相同的人和景色，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这里一点都没变！”徐尔蓝低缓的说道。
“是啊，好怀念大学的生活！”
“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到这里吗？”徐尔蓝问。
慕筱不语，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只有回到这里，我才会知道过去的我们是怎样的！”
“尔蓝，在我心里，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我仍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们拥有天底下最难得的缘分！”
“是啊，同年同月同日的双鱼座，可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动摇了？”她哀伤的看向慕筱。
“尔蓝，其实我们······”
“你为什么要回来？”她突然打断她的话，眼里透出冷冷的责怪，“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拼命的工作，只为了能爬的更高一些。我想只要我足够优秀，总有一天能配得起他。我会把姐姐没能从他身上得到的幸福，全都拿回来。我不在乎姐姐是不是他害死的，那都不重要了，我做的这些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离他更近一步。可你回来了，你那样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而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在一旁欣赏你们优美的舞姿。他看你的眼神，让我知道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他怎么可以忘了姐姐，怎么可以搂着别的女人跳舞，我嫉妒的要疯了！”她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奔溃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爱的不是他，即使我爱他，只要你喜欢，我也绝不会和你争！”她满腹衷肠的说道。
“那好，你帮我把他留下来！”
“他要走吗？”慕筱不解。
“他要回新加坡！”
“我凭什么可以留下他呢？他从来都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和看法！”
“如果连你都留不住他，那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徐尔蓝低头啜泣着，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比他的离开更令她悲伤，这让慕筱不自觉的陷入了同样的悲伤中。
推开餐厅沉甸甸的大门，展现在慕筱眼前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色彩，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慕筱穿行在一桌桌客人中，杯光交错，灯影婆娑之间，她远远的看到方景逸。她一身苏绣短旗袍，宝石耳坠，头发盘在脑后，看上去优雅又端庄。与此同时，慕筱也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荣海东，她忽觉眼前发黑，周围天旋地转。她不知道自己是迈着怎样的步伐才走到他们面前，然后又是怎样坐到他们对面。
“非常高兴你今天能过来！”方景逸保持着惯有的微笑说道。
慕筱只是僵硬的笑着，目光一直不敢看向荣海东。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和海东之所以把你请过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当面感谢你，毕竟平时我们都太忙，很难能聚到一起！”
“感谢我？”她稍显迟钝的问道。
“之前你帮海东一起拿下了药厂那个项目，我一直想当面谢你，如今又在帮董事长，他的身体不好，还需要你平时多照看点，是吧海东？”她故作亲昵的挽起他的胳膊，脸上全是幸福的微笑。
“你并没有告诉我慕筱会来？”他似乎是沉淀了许久，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般的令人难以琢磨。
“以前生日总是我们两个人，所以我想多一个人会比较热闹些，慕筱又不是外人！”她丝毫不介意他的反应，仍旧自顾自的谈笑风生。
“对了，忘记祝您生日快乐了!”慕筱连忙端起酒杯说：“生日快乐！”，然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方景逸轻.吮.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后十分客气的说道：“谢谢！”
从坐到这里开始，慕筱的眼前便全是各种重叠的画面，一会清楚一会模糊，她多想能有一个人出现，把她从这里带走。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声音适时的在身后响起，当她循声回过头时，发现方景风已经坐到了身边，她错愕的望着他，一时无语。
“你总是这么的不识相，人家夫妻俩恩爱，你杵在这里干嘛？”方景风没好气的说着，然后举起酒杯，“亲爱的姐姐，生日快乐！”
“你怎么在这？”方景逸的好心情全因他的出现被破坏了。
“陪客户吃饭，看见了就过来打个招呼，顺便把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带走！”语毕，他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我们先走了，慢用！”
就这样，慕筱在完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下，被方景风拖出了餐厅。
“怎么？你还想再回去吗？”看她一副神游的状态，方景风忍不住说道。
慕筱低头看了看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然后犹豫的看向他，“谢谢！可以放手了！”
闻言，方景风略显尴尬，连忙将手松开，“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想喝酒，能请我喝一杯吗？”
“好！”他爽快的回道。
慕筱是想让自己喝醉的，可她发现今晚的自己，酒量突飞猛进，无论怎样喝都不醉，依旧清晰的记得一切。
“再来一杯！”她冲着吧台里的调酒师喊道。
“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死心眼的人！”方景风不忍的看着她。
“就会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她反驳。
他没有说话，直接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不，我还要喝，因为这里痛！”她指着胸口，然后夺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开始胡言乱语，“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遇到他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不是故意的！”
“他到底哪里好？”他有些责怪的问。
“错了，全都错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爸爸没了，妈妈躺在医院，最好的朋友恨我，以为终于遇上了喜欢的人，却又是别人的老公，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冲着我来？”
看着一脸醉意满腹心酸的慕筱，方景风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只能静静的看着她把酒一杯杯的倒进肚子，直到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才将她从酒吧里拖出来。
“为什么要扶着我？我自己可以走！”可能是外边的冷空气作祟，刚刚走出酒吧，慕筱就兴奋起来。
“你闹够了没？上车回家！”他有些不耐烦的吼道。
她站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说道：“你总是这样，一点都不温柔，又霸道！”
“天气这么冷，你这样会感冒的！”他边说边迅速脱下外套，然后将她紧紧的裹在里面。
“怎么对我这么好？”她忽然很认真的问，“尔蓝说你要回新加坡，还说让我把你留下来，我怎么可能留得住你呢？嗯？”她歪着脑袋，脸上写的全是疑问。
“傻瓜！你可以试试啊？”
她突然站直身体，大声喊道：“方景风，你留下来吧！”
“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因为尔蓝会很开心！”
“那你呢？你开不开心？”他搂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深情的问道。
半天她才含糊不清的说：“我也开心！”之后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