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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十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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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入学了,李言笑带着我去找小学女校长。他骑车带我,骑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学校是一片瓦房,好几栋平房中间围起来一块空地,学校挨着一个小池塘,大门前写着几个楷体的大字“李家庄小学”。

此时还没开学,学校一片寂静,但我能想象出来孩子们上学时的喧嚣,我甚至觉得空地上尘土飞扬,一群孩子在那里打闹。

李言笑指了指一百米开外:“那个就是李家庄中学,我开了学就去那里上课。”

“嗯,挺近的。”

“校长就住在小学部的那边一座平房里,”李言笑一手推车,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走,不用害怕,她人很好的。”

李言笑是一个刚刚小学毕业的男孩,他就可以独自带我来找校长商量事,丝毫没有羞怯。这让我对他的敬佩油然而生。

我们走到校长的屋子前,门虚掩着,里面隐隐地传来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此时要说一点儿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我转头去看李言笑,发现他的眉毛轻轻地弹了一下,表情有些严肃。他伸出手敲了敲门。

“谁呀?请进!”那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这是不同于妞儿那样嘎嘣脆的,而是柔柔的,缓缓的,和李言笑的语气一样平静,但是比他多了一份娇媚。

“李言笑。”他说着,门就打开了,探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的脸。她看到李言笑,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哎呀,言笑来啦,后面这是你朋友?进来坐罢!”

我们就进了屋子,我看到一间和叔叔婶婶家很相似的屋子,却更干净一些。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盘腿坐在地上编席子,她看到李言笑,就笑了笑,笑容很干净,她的脸庞也是很清秀的。

“静思,坐着干甚麽,”那中年妇女对女孩说,“先不用干了,去给他俩倒水。”

“不用了,老师,”李言笑客套地笑笑,对我说,“这是张校长。”

我按照事先的安排,立即乖乖地叫了一声:“老师好!”

接下来就是老生常谈了,在校长家,礼貌和客套是不少的。女孩端来了水,于是就是一番喝水喝水不喝不喝刚喝过,想吃点啥不别麻烦了刚吃过,我留意到李言笑似乎有些不喜欢这些套话,一贯的微笑也消失了。

李言笑就跟张校长说起来我插班入学的事儿,我也没仔细听,李言笑办事一向是很靠谱的。现在是我和李言笑挨着坐,张校长在对面,那女孩把水壶放出去了以后,过来在李言笑旁边坐下了。我觉得很奇怪,对面不是空着一个位置麽,非得把李言笑夹起来干甚麽?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人家想怎麽坐就怎麽坐呗。我这样想着,还是隔着李言笑看了一眼那女孩,纯属表达疑惑。那女孩也看见了我,比我友好多了,朝我笑了笑。她的笑始终不咧嘴,我一看她侧面才发现她的上颌有些凸起,俗称大龅牙。

不过这女孩看起来还是挺乖巧的,但不知为甚麽我对她的印象就是有些复杂。李言笑继续跟张校长说:“慕东一直在家自学,他语文和算术水平都非常高,会弹钢琴,而且外语说得也不错。我觉得他可以直接插班到三年级下学期,或是四年级……”

我歪头去看那女孩,她却不看我了,一直侧着头看李言笑。我很奇怪,我们受到“去性别化”,从来都不敢跟异性说话,也不敢多看几眼,王钩得儿和妞儿是因为童年无忌,而这女孩子为甚麽这麽“大胆”,一直看李言笑?

张校长看我们眉来眼去的,就跟我说:“这是我女儿,叫李静思,现在上六年级,你来我们学校上学之后,有甚麽事儿可以找她去。”

于是我接着很嘴甜地叫她静思姐姐。

张校长拍了拍腿:“早上学固然是好,就怕慕东不太适应,周围都是大他三四岁的孩子……”

李言笑用脚很轻地碰了我一下,我立即说:“不会的,我不会不适应。”

“那好,”张校长笑了笑,站起身来,“慕东跟我过来罢,我看看你学习到甚麽程度了。”

我就跟她去了里屋,看到隔壁屋子里有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眉眼跟李静思有些相似,想必是她的弟弟。

我进了屋,就看到客厅里,李言笑和李静思坐在长椅上,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甚麽。虽然他的微笑稍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在笑啊。

李言笑看见我的目光,就朝我笑着朝了朝手。我一扭头,没有理他。张校长走过去把门关了起来,我舒了一口气,眼不见心不烦。

张校长掏出一本红灿灿的《毛|主|席语录》,对我说:“这东西,上了学可就必须人手一本了啊,里面好多东西都要背过。”

我点点头,对这东西不是很感兴趣。李言笑也有的,每个人手里都有,但我从未见过李言笑将它拿出来翻看。我每天看的,是古代作品、西方小说和英语书。

张校长就找出来一大段,让我念。我看了看,里面倒是有几个生僻字,但我很熟练地念了出来。张校长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递给我一支铅笔。

纸张不是很干净,隐隐透出一些比划,我一看就明白:是以前在上面写过,然后用橡皮擦去了。铅笔是一根小木头枝子上面绑一节铅笔头,我想到了李言笑为我买的崭新的铅笔和派克钢笔,不禁有些可怜校长家。辛辛苦苦操劳那麽多孩子,却要这麽节俭。

张校长给我听写了几个四字成语,还要标注拼音,我都顺利地写了下来。这难不倒我,她又给我出了道应用题,我也算了出来。

“好的,”她拿过我的笔,走出屋子说道,“慕东就插班三年级下学期罢!”

我看到李言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似的。

我们临走前,张校长还拿了一包晒干了的茶叶,非让李言笑带着。他推脱半天,还是没有拦住张校长把茶叶硬塞到他的车筐里。

我们离开了学校,我很奇怪:“为甚麽校长对你这麽好?”

“……”李言笑没有回答,在风中,他的衬衫微微飞扬,显得很阳光。

我摇了摇他:“为甚麽?”

“唉……”李言笑轻叹一口气,答非所问道,“我从来不喝茶,非得让带着……”

“你别插嘴,到底为甚麽?”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看来其中真的有渊源。我心里痒痒得难受,他愈不让我知道,我愈想知道。被好奇心驱使着,心里就冒出一股坏水儿,我猛地跳下自行车,没控制好还是摔在了地上,李言笑的车子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倒。他一下就扔下自行车,跑过来说:“怎麽了怎麽了?”

我站起来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小祖宗啊,涨行市了啊,”他瞪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咱快走罢,快到中午了。”

我一撅嘴:“不。”

李言笑看着我,说出来的话出乎我意料:“你不走,我走。”说完他扶起自行车,跨上去就丝毫不停留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慢悠悠地走出去十几米,然后停了下来,双腿撑地,扭头对我笑着说:“还走不走了?”

我曾经也是没人敢怠慢的林家小太爷,也不是甚麽好惹的主儿;我本来想用耍赖的办法从他口中套出原因,没想到却被他摆了一道,还白白摔了一个跟头。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心中一把无名火烧得半边儿天都红了。

我奔过去,使劲儿拿拳头捶打李言笑的背,他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我打他。发泄完怒火,我还是没有招数,老老实实地抱着他的腰骑车走了。

可是为甚麽张校长那麽重视他嘛!还是没有搞清楚。

我想,下一次威胁他,可能要用到拆自行车轮子之类的,但他可能上前去掰开我的手,或者干脆走回家。他骨头太硬了,也是相当倔的,真拿他没办法。

我们回到家,我赌气回家吃饭,也没有跟他说再见。这一上午真是不开心,我想想那个乍一看很清秀的李静思,就觉得她呲出来的门牙越发显眼,越发难看。

李言笑从他家里翻出来两本旧书,我一看,是三年级的语文和算术。他递给我说:“下学期□□来的都没有订书的机会,你用我的罢,应该庆幸我没扔掉。”

有一次我去李家,惊奇地看到“虞姬”那一头秀丽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短短的头发。现在成年女人好多都是这样的发型,扎两个小辫子的都是小女孩。这样一来,她惊人的美丽就收敛了不少,发型和她的气质根本不搭配。我认不出“虞姬”来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虞姬”看到我惊讶的眼神,很大方地一甩头发:“怎样,慕东?”

“为甚麽剪这样的发型?”

“都兴这个了,”李言笑的奶奶替她回答,“谁还留一脑袋头发呀,再梳发髻带卡子甚麽的,拉走你枪毙了!”

“那唱戏怎麽办?”

“戴假头发呀,傻孩子,”她笑着说,“而且以后不唱那样的戏啦,该唱样板戏了。再乱唱八唱的,枪毙你!”

太可怕了。我看到一边的李言笑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他摇头虽然表达的意思比较多,但还离不开表示否定的范畴。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那一天,三月一日,我头天晚上激动得睡不着觉。王钩得儿要从一年级从头上起,所以就要等到九月份再入学。他要一个人待在家里,中午和晚上才能见到我。

我特别怕他一个人在家,乱翻我的东西,把我的钱偷偷拿走花掉。但一想,王钩得儿是我第二好的朋友,我怎麽能这样提防他。尽管如此,我还是把钱藏得更严实了。

上学第一天,我穿得干干净净,背上婶婶给我缝的粗布书包,就意气风发地上学去了。李言笑骑车带我,一路上嘱咐我,我以前没发现他这样啰嗦啊。

“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宽容一些,当然,有人欺负你就找张校长,或者跑去找我……铅笔别丢了,把书包弄得干干净净的,别去和别人争执,上课一定要跟紧老师的思路……”

我捅了捅他,表示已经听烦了。然而李言笑却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到了学校,我老远就看到许多学生三五成群地往学校走,他们都穿着军绿色、黑色或蓝色的服装,背着墨绿色的书包,上面画着大红五角星,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墨绿色和红色搭配起来真是太难看了,李言笑在背地里说那是“猪血配鸡屎”。他们都不像我,我穿的还是那身青、白配,背着藏蓝色的书包,书包口压了一道白牙儿,看起来特别清爽干净。

到了学校,学生们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有一年级的小孩子,也有六年级的大哥哥姐姐。我这个年龄,本来应该上一年级的,于是我看那些小孩子,就觉得莫名的亲切。

但是学生们都没有骑自行车的,看到李言笑拉着我往这边骑,都纷纷侧目。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所以没甚麽太大感觉。李言笑把车子在分叉口停下来了,说:“你去罢,看好班级别走错了,我中午在这里等你!”

我点点头,跳下车子,然后跟着一群学生进了平房。我在平房里转啊转啊,终于找到了三年级的教室。教室里坐了二十个人,那些学生都是十岁的大孩子。屋子已经很老旧了,墙壁都受了潮,黑板经过多年的使用都光滑如镜子,上面斑斑驳驳的。教室前面挂着一面有些脏了的国旗,讲台后面写着“为人民服务”,讲台上一个男老师正在整理教案。

我停在门口,不知道该坐在哪里。那位男老师看到了踌躇的我,就说:“你是林慕东罢?张校长跟我说了。”

他拍了拍巴掌,喊道:“安静!”

同学们立即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自在。我突然觉得自己一身素气的衣服有点显眼。

“大家掌声欢迎林慕东同学,他年纪稍小点,但是已经上完了咱们学过的课程,所以跟大家分到一个班。我们希望林慕东同学能服从命令,迅速融入集体,为集体增光添彩,将来为人民服务,为伟大的社会主义做出一份贡献!”

又是这副套路。我有些无奈,但还是配合老师笑了笑,然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没有同桌,但是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初中的平房和分叉口。

前面一个小姑娘,哦不,应该说是小姐姐,就扭过头来看我。她一头枯涩的黄发,两条小辫子细得惊人,衣服不是很干净。我没有看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笔。

晨读是读《毛|主|席语录》,我没有,就把学费书费都交给班主任,他让我等一会儿,蹭蹭蹭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就拿了一本红灿灿的《毛|主|席语录》递给我,叫我保管好。

晨读完毕,老师说:“下面,大家唱一首……起歌委员,准备!”

歌名我已经忘了,就听一个女孩子起了一个头,然后精神抖擞地喊了一声:“唱!”大家就都齐刷刷地起立,然后唱起来:“爹亲娘亲没有毛|主|席亲……千好万好没有社会主义好……”

学生们都是一副虔诚、坚定的表情,我觉得好玩,上学果然有意思,虽然时时离不开政治,说些我不明所以然的社会主义好,但我还是兴致勃勃,跟他们对口型。

这是一九六七年的春天,文|化|大|革|命在全国掀起了一股热潮,在十年间达到顶峰,我们的红|歌飘进了窗外淡淡的阳光中,刻进了我的记忆中。

老师开始讲《语文》,我发现老师讲得都能听懂。我还记得那篇课文是歌颂一个党的干部的,但那主人公是谁我就记不得了。第一天上学我还有些不适应,想着钢琴,想着李言笑,想着王钩得儿和妞儿,还有那个大呲牙的李静思。

下了第一节课,我百般聊赖地坐在位子上,好多同学都出去玩了,但我一看到空地上尘土飞扬,鸡飞狗跳,就掐灭了自己出去玩的念头。

我看到邻座一个大男孩也没出去玩,就找他搭话:“你会弹钢琴吗?”

“钢琴?”

“对啊,就是,钢琴。”

“甚麽玩意儿?”

我很无奈地转过了身,觉得很寂寞。我望着李家庄中学出神,脑海里全是李言笑的举手投足。

下一节课是算术,老师讲方程,我照样听得懂,不过老师讲得很细致。我觉得上学学知识倒是一件乐事,但不足之处就是比较寂寞。可能是我太不合群了罢,我望着自己的白褂子和青色裤子想道。

又下了一节课,再过一个课间,就到了做操时间。那个男孩跟我说:“啥是钢琴?俺倒愿意听听!”

“哎,钢琴就是……”有人找我说话,我很高兴,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跟他讲,“就是一种琴,如果你看不到,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明白。”

“你会?”

我点点头。

他撇撇嘴,瞪我一眼,一脸的不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孩比我整整大七岁,比李言笑还大两岁,他是我们班最大的刺儿头,老师都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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