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深蓝城纪【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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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
小火开新文啦!
同样也是日更·连载·《前任是人海里的一粒渣》·轻松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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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情节:一个二货集齐了一百个前任之后,发生的故事……【19】
可真要疯了。
贺以驰再度走到墙角,面对着平淡无奇的金属色,这一次,他决定眼睛一眨不眨,倒要看看这个墙角怎么变没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金属的墙角倒映出贺以驰的影子,眼睛很快酸了。眨一下不要紧吧?贺以驰眨了一下左眼,又眨了一下右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他的影子没有了,就在刚才眨眼之际。
见鬼了!
贺以驰伸出手,虚空。右手直端端地穿过了墙壁。在触碰的刹那,比闪电还快,墙壁倏然消失,眼前是豁然开朗,一片晃晃的银色。竟然,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幻象?什么是幻象,如果这样真实的东西也是幻象的话,还有什么不是幻象?!贺以驰摸着墙壁喃喃自语。
这个空房间大了很多,也是冷金属色。
贺以驰冷静地回想了一下,感觉应该是没留神时,环境转换将自己送到了这个地方——这么宽敞,也许是实验楼不为外人所知的地下空间——那么,就是视觉的转换而已,没什么可怕的。这么一想,他定下心来,开始绕着这个大房间走:这里的银色金属墙浮现出或深或浅的几何图案,所有的图案都在旋转,虚的、实的、平行的、交叉的、往复的、扭曲的、规整的……全部杂糅在一起,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贺以驰都有一种深陷其中情不自禁跟着旋转的冲动。
贺以驰闭上眼睛,所有的图案已经烙印在视网膜上一样停不下来。
强烈的不适感涌上。
他拼命抑制住想砸碎墙壁的狂躁,试图地去想蓝的天、绿的草、白的羊……但所有的画面都迅速扭曲成了飞旋的曲线,进而冲击着本已烦乱的神经。
去想什么好呢?
夏维?
像得到最新指令一样,曲线变成了夏维的脸庞烙在视网膜上,清晰到睫毛一根一根的卷翘都能看得清楚。比无章的线条好受很多,贺以驰集中全部精神,像真正凝视那样,他开始用思想去描摹哥哥的脸,用大脑去触摸:手指轻轻抬起,他慢慢地抚摩着夏维温润的肌肤,柔软的唇,细细的绒感,真实的触感……
呲——
呲呲——呲呲呲呲——
一开始如蛇潜行的暗哑声在四周响起,很快幻化成比高压电线还嘈杂的电流声,如宿醉一样冲击贺以驰的听觉。他捂住耳朵。无济于事,那电流根本就不受任何物体的阻碍,直冲耳膜而去。像千万只利爪挠过头皮,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撕心裂肺,更撕裂着贺以驰视网膜上的夏维的脸。一阵一阵的黑色涌上来,贺以驰咬紧了牙齿,与幻象搏斗一般一遍一遍拉回夏维的脸庞,含笑的,忧郁的脸,挣扎在混乱跳跃的曲线之间。
五马分尸的撕扯,贺以驰最终忍不住扬起头,脖子上的青筋爆出。
“啊——夏维——夏维——”
贺以驰大声喊着,以前所未有的分贝大声嘶喊,声音,像巨浪与巨浪相逢,瞬间万丈洪流冲向堤坝。那争先恐后涌入耳朵的电流遭遇这一声声嘹亮近乎凄厉的嘶喊,訇然倒塌,整个房子只剩下他如世界末日一样的嘶吼声。
与此同时,监视着屏幕的夏维摘下特质眼镜,捂住了左心口,脸色苍白如雪:“以驰是不是不行了?”
神经粗比长城的白歌哪能理解这种纠结,冷静地分析:“离崩溃还有很远,你到椅子上去,有我就行。以驰正在对抗声波的入侵,如果放松一些他会好很多。他现在没有进入状态,我输入的任何指令好像都没有被接收。”
夏维痛苦地坐到椅子上。
白歌看着仪器出现急速飙升的波线,忽然像被什么吸引一样,一手飞速在仪器上敲击着数据分析:“以驰好像不止在喊,还是有含义的呢……沙——娃?沙——喂?夏——维?欸,分析出来了,很接近你的名字,再这么硬碰硬,他可能连第一关都闯不过去呢。”
被夺去呼吸一样,夏维艰难地吐出:“笨蛋!”
“夏维,你是不是觉得耳朵和心口都很难受?以驰正在经受这种痛苦呢,该不会你们双胞胎的关联基因起作用了吧?”
“只要看到他难受我就会痛苦,跟心灵感应无关。”夏维苦笑。
白歌手舞足蹈地解释:“不会吧,以驰没法理解空间,更不要说适应了,我还想着如果有心灵感应,你集中精力,至少让他先冷静下来……等等,夏维,快看,数据变了,情况发生变化了!”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
在近乎窒息的嘶吼之后,贺以驰睁开眼,所有的浮动都变得极其缓慢。前方,有个东西——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出现物件,贺以驰飞速跑过去,惊讶地发现是一个人趴着:这人上半身□□,身材极其削瘦,肩胛骨惊悚地突出,仿佛痉挛般一阵阵抽搐着。翻过来,是一张凄惨得近乎狰狞的脸,四十岁模样,满脸风霜,更惊悚的是,鲜艳的鲜血从耳朵里慢慢流出来。
“喂,醒醒,醒醒!”
那人都没有一点反应,只有血汩汩流着。四周没有任何施救的东西。唯一能用的就是棉质衣衫了,贺以驰将上衣脱下撕成一条一条的,把那人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血很快渗透布条。
为什么会有伤员?
贺以驰想起白歌曾明确地说过,实验只是一个人进去而已。这个人是从哪里出来的?好像回应贺以驰的疑惑一样,忽然虚空中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啊——啊——啊——”
贺以驰循声望过去,周围什么异常也没有,好像是从脑海深处传来的一样。真是见鬼了,贺以驰嘀咕一声,低下头,忽然发现地面空空如也。他茫然地看着光洁如新的地面,刚才那些血迹是幻象还是真实。
那个瘦得跟骷髅鬼一样的人呢?
是真实吧,因为贺以驰的上衣真真切切地不见了,手里只剩下一根布条了。
但他已没时间发呆,更糟糕的事发生了,诡异飞舞的线条悄然转变了。诡谲的图案仿佛有生命的细菌一样慢慢地挥洒,向他逼近——如果说最开始是无意的触碰,通过数次的偶然机遇,他已发现变幻的必然性。当平行的线条忽然变换,进入其他种类图案时,就意味着开始质变。
四个角落,哪一个角落可以逃脱?
贺以驰直起身,冷静地跟着图案的变幻一步一步后退。银色在悄然间变成了冰蓝色,铺天盖地的冰蓝色,像冰山一样尖利的颜色,一开始是冷静,后来变成压抑的疯狂,贺以驰警惕地看着,直到只剩下一厘米的距离,背后是生硬的墙壁。在肆虐的冰蓝色猛然扑过来时,他猛然向后一跳,砰的一声,穿越蓦然变成虚空的墙壁,他生生地跌倒在地。
判断对了!
看来这个空间是有迹可循的。但是,刚才那个人去哪里了,贺以驰茫然地看着堵在前方的墙壁。
“笔呢?”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在房间的中央,眼睛却看向天花板的。
贺以驰低头,脚边安静地躺着一支黑色的笔。
“在这里!”贺以驰捡起来。
男孩看着他,彬彬有礼地说:“啊,谢谢!”
谢天谢地竟然还有回答,贺以驰舒了一口气,虽然空荡荡的空间里出现一个小男孩更是奇特,但至少,这个男孩是正常的——看清男孩的脸,贺以驰呆住了:这张清秀的脸不是夏维是谁?两颊还有点婴儿肥,十二岁的模样——难道自己穿越回十二三岁了?
“夏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算数。”小夏维蹲在地上,运笔如飞,一排排数字飞扬如蛇,算得很认真,没理会贺以驰的激动和手足无措。
“有什么用吗?”贺以驰蹲下,慢慢揽住了夏维的肩膀。
“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谁让你进来的?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以驰。”
“以驰?你是驰驰?”夏维抬起头,认真地说,“父亲说只要实验过了,就让我和驰驰去乌思以外的地方玩,我真想见他啊。”
“……”
“我真想见驰驰,驰驰也很想见我。我们要是一辈子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天,在一起,该多好啊!”夏维重重的慨叹,坦率极了。
贺以驰眼睛酸酸的:“夏维,你是真实,还是幻象?”
满满一地的数字,小夏维笑了:“我要出去了。”
“去哪里?”
“这个空间很不完善,漏洞会使在两分钟之后崩溃,你要跟我站在一起吗?”夏维俏皮地一歪头。
“漏洞?”
夏维很费力地在地面画了很多线条,在交叉最多的一个格子里,勉强站下:“就是这里,两分钟,可惜我没有戴表。”
贺以驰递出右手:“我的脉搏就是时间。”
夏维没有客气,像小医生一样搭在他的手上,一边计数一边说:“我最喜欢听驰驰的声音了,你跳得比他慢。”
“小孩比大人快。”明明,我就是贺以驰。
“那我走了!”
三维线条紧紧环绕,小小的夏维穿着单薄的灰白格子衬衣,静静地站着,天真的笑。那么抽象,那么炫目。这是幻象,这一定是记忆深处最温暖的幻象。幻影消失的刹那,贺以驰忽然冲了上去,想要拥抱,双手却越过小夏维的胸口。
房间回荡着脆脆的“我走了”。
再度回归寂寞。
贺以驰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小时候的、长大了的、久别重逢的、现在的夏维……一直都是这样,安静地笑着,站在原地,等自己扑过去——扑过去?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贺以驰驱逐出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低头,夏维写下的数字还留着,不知道夏维是如何算出的,也不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数字代表了什么。
真是,奇怪的夏维。
寂寞的夏维。
空气变得很温和,好像也到了中场休息时间,不再有奇怪的东西浮现。变得慵懒,变得昏昏欲睡,贺以驰努力睁了睁眼睛,尝试着呼唤:“喂——夏维——”
吱——
一个黑色的影子砸了下来,贺以驰往后一躲。噗通——是一只猴子,滴溜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四处乱窜,才砸了个四脚朝天,就忙不迭的站起来,昏头昏脑地往墙角撞过去。贺以驰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来。猴子明显吓得够呛,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了贺以驰的腿,手臂胡乱挥舞。所幸,它的爪子被剪掉了,贺以驰才没被抓成一个大窟窿。
“好吧,有个猴子,也不错。”贺以驰自我安慰。
猴子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一人一猴,坐在房子中间,贺以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他已经不能抬头了,那不停旋转的天花板让他有恶心的眩晕感;也不能长久地盯着地面,因为多看几眼他总觉得自己踏在虚空之上。
虽然恶心,却更要专注思考。
刚才夏维站的那个地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呢?没有确切的根据,但贺以驰坚信夏维的话是对的,那样自信的笑,怎么会错?他开始专注地围绕着那些数字和看不懂的符号……无迹可寻,又必须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