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深蓝城纪【18】（1 / 1）
【18】
贺以驰迟疑着，这是不对的、不能、不应该！
夏维却吻了一下他的唇。
湿湿的、温柔的、极其熟悉的吻，贺以驰的呼吸开始急促，困惑又茫然，又不知所措。夏维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温柔地含着，舌尖慢慢地舔着。冰冷的指尖，火热的舌，慢慢搅动着冬日的初雪。贺以驰完全混乱了：怎么会以为夏维很冷淡呢，冷淡只是幻象，他分明是不同寻常的狂热，狂热到根本无视任何外在的环境，冬天穿得这么少，是要冰冻内心的狂热吗？
贺以驰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夏维的锁骨。那么轻微的一个吻，却如电流蹿过，夏维轻呼了一声，带着长长的甜蜜的鼻音。
沉溺，而且满足。
贺以驰涌上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却根本无法停止内心的冲动，他封住了夏维的唇，舌尖挑动，又迅速出来，像惊悸的蛇一样：“夏维，对不起，我还是记不起。”
“我不在意，只要是你。”
“你对我这么纵容，是不是做什么都不会怪我？”
“太过分也会生气的。”夏维露出完全澄澈的绝对包容的笑。
贺以驰鼻尖一酸，将夏维压在墙壁上，再度吻上去，舌头灵巧地穿刺着夏维嘴里的每一个角落，强劲，热辣，狂热到不能自持。呼吸急促，身体蒸热、发烧。越吻越深，越吻越痴迷，在最快乐的巅峰，贺以驰咬了下去。
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贺以驰睁开眼，自己手中的夏维已经双目闭上，身体慢慢往下滑。贺以驰恋恋不舍地地放开夏维的舌，托着他的腰慢慢放在地上，双腿跪下，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满怀愧疚地说：“对不起，夏维，我本来不是要用这种方式的……”
几分钟后，实验室里。
“夏维说不来了，真是的，刚才还说要全程追踪呢。”白歌看看手机上的信息。
“大概是我在吧。”贺以驰摊了摊手。
之前有过因为贺以驰在，夏维就避而缺席的前例，白歌没多想：“没良心的，你哥找你都快急死了，一边乖乖地坐着去，别坏了我的实验。”
“遵命！我什么时候可以出现？”
“实验启动之后。”
14：00。
XG实验室的门豁然开启。
两个战友紧紧地护在实验对象许瀚的两边，将他送到门口，许瀚气宇轩昂地走进全金属质地的实验室，门缓缓关上。
白歌有条不紊地启动各项仪器，战友宁越窜到跟前：“监控屏上的、的许瀚不见了？”
“这不是一般的监控，他正坐在最中间的区域。”白歌戴上了特制眼镜，安慰明显不安的宁越。因为上次展训袭击的事，其他战友需一步不离全程陪同，以确保白歌的生命安全。
“我们看不见？”
“空间转换了是看不见的，我也一样。”白歌指着有规则闪动横竖线条的屏幕说。
“你也看不到？”宁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了。
“对，我看到的只是数据的波动。你们俩到一边等着就行，不用靠得这么近，我不会有事的。”白歌一边说，一边开始忙碌地记录各种数据，多台仪器一同发动，跳动着混乱的曲线和直线。
数据有条不紊的传输着，大约５分钟之后，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豁然开了。
竟是夏维。
夏维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嘴唇抖个不停：“以驰呢？贺以驰呢？混蛋！他该不会是——”
白歌摘下眼镜：“他不是在那边坐着……欸？人呢？”
夏维怒视旁边坐的军人：“贺以驰呢！”
宁越暗自咂舌，想不到夏维发起火来跟贺以驰还真像啊，便很老实地往XG实验室一指：“贺队说：今天轮到他……”
“都说了不行不行他怎么就不听人话！白歌，把实验停了！”夏维攥紧拳头一拳击在实验室的门上。
“怎么回事？”白歌上前把他拉住。
“贺以驰在里面！怎么换了一个人你都不知道！”夏维愤怒地冲白歌吼道。
像印证这句话一样，许瀚从房子的另外一个角落走出来了，一脸不安又混杂着大无畏，眼珠黑黝黝的：“夏师，是贺队非要换的，他说不要紧……”
一切了然。
一直想进行参与实验的贺以驰终究还是耍一个小诡计，把夏维放倒了。专注实验本身的白歌根本没注意到换了一个人，但此刻，只有他率先冷静下来：“夏维，进去了就不可能停下来。许瀚，你们几个先出去。”三个军人面面相觑悄然出去了，实验室重归安静。
夏维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白歌出奇冷峻：“我们都清楚，以驰的伤不影响实验，不让他实验只是出于你的私心而已。现在已经这样了，除非它运行到了那个点。”实验空间刚刚启动，所有的东西都处于剧烈波动状态，除非是运行到后期才能强行中止——那也是基于空间运行到比较合适的时机的前提下。
“没有办法停下来吗？”
“这个问题，你比我都清楚答案啊。放心吧，以驰的能力比别人都强，而且一直在为实验做准备，如果他都不行，XG实验又有什么意义？”
“万一，像展训那样呢？”夏维语无伦次，“这个混蛋，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放心吧，目前没出现状况。”
“可我不能接受，我真的很害怕，以驰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至少我们也努力了，他又不信邪，这样吧，我会在任何能中止的地方中止，我们一起看着他。”白歌递给他另一副眼镜：“别难受了，我看他进实验室里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好。”
夏维勉强冷静下来：“你还没向他传送任务指令吧？”
“没来得及。”
“太好了，不要传送任何任务，让他想我。”
让贺以驰想夏维吗？
白歌愣了一下：“这个任务，可比其他的任务棘手多了，希望他不要对你产生排斥感。我会顺着他的脑电波进行数据上的引导，但不能保证会引导出什么结果。毕竟，我们看到的和传送的都是数据，不是思想。”
实验空间里。
贺以驰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房间，他很困惑，不知何去何从。静静呆了几分钟之后，开始有摇动旋转的错觉。说是错觉，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可参照的物体。无法确定是整个房间在摇摆，还是他的神志的摇摆，贺以驰定了定神，银色金属墙上自己的身影纹丝未动，想起了夏维的叮嘱：幻象、专注。
他舒展了一下胳膊，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抬头，忽然停下，因为天花板的菱形在扩散，纵深扩散，像小宇宙的悄然运行一样。
天花板是一个大大的LED屏吗？贺以驰退几步，助跑，纵身一跳，手倏然……穿过了天花板。
脚步落地！
他惊愕地看了看手，刚才明明穿越了菱形，却如入虚空，这是幻象？贺以驰再度起跳，手又轻松松松穿过了天花板。而纵深而去的菱形开始扭曲成圆，一圈一圈的旋转着，一开始很慢，后来飞速转成了一个全盘，仿佛嘲笑着固执的贺以驰做着徒劳的事——天花板也许什么玄机也没有，只是光和影的欺骗吧？
XG实验室是整栋实验楼中很普通的一间，内部经过特殊装修，但整体结构没有改变，所以，这种像坐在一个可以转动空间的错觉，一定是错觉。
此时，不止头晕目眩，脚底也剧烈摇摆起来，而金属墙上的影子却没有变化，连头发丝都没有摆动。
似真似幻。
贺以驰忽然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所在：他没有任务。
他没有接收到任何任务，过了很长时间吧？贺以驰手指撑着太阳穴，这里没有钟、没有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所幸，还有心跳。他噗通一声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轻搭脉搏。
心跳稳健。
每分钟约50下的踏实心跳，没有跳帧没有杂音没有混乱，真叫人高兴，贺以驰松了一口气。明明只数了两百下，都觉得过了一年一样长，是不是该想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贺以驰靠在金属墙，第一个跳入脑海的是夏维的脸。
夏维？
刚才偷梁换柱这一招是有预谋的。昨天，贺以驰旁敲侧击，从没有心机的白歌那里得知：小伤不影响实验；实验一旦开始就必须坚持。白歌这人很容易骗，换一个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夏维不同，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精准无误地找到自己，固执、紧咬不放，像射线一样一眼看穿，因此，必须先放倒夏维。
贺以驰本来是打算直接从背后击晕的，怎么就莫名其妙亲上了？是被夏维燃烧的火焰一般的眼眸感染了吗？
实验后就给夏维道歉吧。
念头才窜过，脑部的一根神经忽然一动，贺以驰赶紧集中精神，一个飘渺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歉……”
他一惊，忙向四周看去。一看吓一跳，现在背后空无一物，他坐的地方，竟然是空旷的XG实验室的中央。明明刚才靠着墙壁，难道地板还是悄然旋转的？因为刚才太专心想夏维感知不到而已吧。等等，最奇怪的不是那个声音吗——“去道歉”？这是心声，绝对的心声，太安静的环境产生的幻象。
贺以驰走了十五步，到达墙角，细心地用手摸了一下，确定是九十度的墙角，不是幻象之类的，这才放心地靠上去。
向夏维道歉吗？怎么道歉？不该擅自做主参加实验？不该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是，不该忘记？忘记——到底忘记了什么呢？寒光一闪，贺以驰猛然回头，他再一次惊愕地发现，自己又坐在了最中央，墙角离自己有十五步的距离。
怎么回事，这是维度实验不是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