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听到噩耗以后,柳毅赶紧辞别了巴尔虎,赶往柳福德老将军的军营去了,鞑子呢?博雅带着人找了他整整一夜,才在河边找到了他,当时,他已经昏迷不醒.几天以后,柳毅派人给巴尔虎送信,证实了那个报信人所说的话.柳老将军在他和鞑子出发不久,就毒发攻心,不治而亡.皇上似乎早料到他必死无疑,所以提前昭告天下,说他畏罪自杀.鞑子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更变得精神恍惚,他哀求博雅和巴尔虎,让他到京城走一趟,他一定要亲自去将军府看看.博雅拗不过他,央求巴尔虎护送他到京城.
到了京城,来到将军府门前,鞑子没有办法不相信了,整个府门关的死死的,再没有昔日门庭若市的样子,大门上贴着明晃晃的封条,证实着柳家的败落,鞑子整个人都虚脱了,护送他的人赶忙将他拖走,生怕引起官兵的主意.等回到了草原,回到巴尔虎的营地.鞑子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他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叫他吃饭他就吃饭,叫他睡觉他就睡觉,叫他喂马他就喂马,如果什么也不叫他做,他就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懒得转一下.博雅的泪水都要哭干了,嗓子都要哭哑了,她劝他也好,打他骂他也罢,鞑子都毫无反应.博雅的心要碎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月吧。一天，鞑子又呆坐在营地的羊群边，羊群从他身边跑过，他都视而不见，放养的两个孩子见了他，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看，看见那个人没？我阿爸说，他就是个活死人，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另一个孩子也跟着说：“我也听我阿爸说过，但是，他真的不会有反应么？”
“要不......咱们试试？”
两个顽皮的孩子，把鞑子当成了一个新的玩具，他们捡起地上的土块，朝鞑子扔过去，起先，扔在鞑子的脚下，鞑子没有反应，扔在鞑子身上，他依然没有反应，他们甚至把土块扔到了他的头上，他还是没有反应......
“看来，阿爸说的是真的呢！你说，如果用石头，他会怎样？”
“嘻嘻嘻嘻......”
两个顽皮的孩子，玩的太起兴了，他们果真寻了块石头，朝着鞑子的头扔过去，锋利的石角打到了鞑子的额头，划破了他的皮肤，血流了出来......两个孩子也被这流出的血，吓到了，更被流血也不吭声的鞑子，吓到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突然有个人喝斥道。是博雅。两个孩子被博雅一训斥，匆匆赶着羊群远去了。
博雅又生气，又心疼，她拿出手帕，替弟弟擦拭流到脸颊上的血，无奈而又心疼的问：“你不疼么？”
鞑子依然没有回答，这也是博雅意料之中的。她缓缓的在鞑子身边坐下，陪着他一起发呆，过了很久，博雅幽幽的说：“我已经跟巴尔虎商量了，他会收我做义妹，然后送到宫里，他要把我安插在那个狗皇帝的身边，做一个伺机而动的棋子。你别怪他，这是我的主意。我要为阿爸阿妈报仇。明天我们就启程，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她回身抱了抱鞑子，然后起身走了。
鞑子还是呆坐在哪里，落日西沉，繁星幕起......鞑子的腮边，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
落泪的，还有博雅，此刻，她偷偷的溜进了巴尔虎的帐内，轻轻的走到巴尔虎的塌前。窗外月光清冷，映在她雪白的脸颊上，巴尔虎看着博雅，一脸的不解。谁知，博雅竟然轻轻的解开衣带......月光清冷，肌肤胜雪，“巴尔虎，”博雅哽咽着说；“今夜，让我睡在你的帐里吧......”
草原的早晨，很冷，护送博雅的一行人已经早早的准备好，就要出发了。据说皇上已经封她为娴美人。送行的仪式很隆重，也很短暂，时间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很想挽留的时候，它总是跑的飞快，像一头脱了缰的野马，拽都拽不住。博雅是多么不愿意去那皇宫去啊，她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她的弟弟，难道，他真的不来送送姐姐么？他是真的心死了么？连阿爸阿妈的仇也不顾及了？巴尔虎已经答应她好好照看弟弟，但是，她还是有诸多的不放心。而对巴尔虎，她不知是该爱，还是该恨。
尘烟滚滚送君去，相思难耐别离时。
都愿有情终眷属，欲牵素手却已迟。
博雅最后四下里望了一眼，没有看见鞑子，她叹了口气，上了马车。待到车轮声已经远去。鞑子才从帐后走出，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流出，是泪么？我流泪了？我还会流泪么？他问自己。
这以后的鞑子，依然不怎么说话，还是吃饭，睡觉，喂马。没什么事做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河边，看河水缓缓流逝。
一转眼，快到冬天了，一天，巴尔虎把鞑子叫到跟前，对他说，给军营里送羊的老头儿病了，只能派他的儿子去送羊，但他儿子太小，才十二岁，叫他跟着去一趟，来回也就不到一个月，鞑子同意了。
出发那天早晨，鞑子洗漱完，走出帐子，就看见那孩子已经在帐外等他了，深秋的寒风把那孩子的脸吹的通红。那孩子见他出来，有些怕他，怯怯的说，：“我爹说，你帮我送羊。”
鞑子说：“是。”
“那我带你去牵羊。”
“好。”
孩子于是走在前面，鞑子就跟着，那孩子不时回头看他，鞑子问：“你看什么？”孩子憨笑道：“他们说......你不说话的......呵呵。”鞑子没有搭茬，那孩子也没敢再多问。他们就一起圈了羊，出发了。他们要把这羊，给巴尔虎设的几个驿站送去，这是巴尔虎给驿站士兵的犒赏。
两个人一路上护着羊群，行走的也很是缓慢。到了晚上，他们升起火，拿着随身的干粮充饥，起先，每晚他们还支起个简易的帐篷，后来索性睡在羊堆里，更暖和。那孩子叫海力布，一路上渐渐的发现，鞑子只是不说话，没有旁人说的那么可怕，就渐渐的放松了，不停的给鞑子讲自己听到的八卦，还总是谈论他自己想象中的京城，他说，那里有吃不尽的肉，喝不尽的酒，那里遍地都是黄金，到处都是绫罗绸缎......这一晚，海力布的兴致特别的高，居然给鞑子唱起了歌：
火红的太阳
是阿爸的脸庞
明亮的月亮
是阿妈的泪光......
突然，羊群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海力布也不唱歌了，反而拿出了弓箭，上了弦......它们来了，
鞑子的刀上也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