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柳毅和鞑子终于到了巴尔虎的营地。侍卫通报过后,两个人就被顺利的带入了帐中。鞑子没想到,在相隔了八年之后,他和他的这个仇人,就这么相遇了。之前他还犹豫,自己就这么来到巴尔虎的面前,不就是送死么?但是,凭他对老爷的了解,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位老将军。一路上,柳毅已经把皇上利用巴尔虎除掉海纳特老汗王的事告诉了鞑子。这几天,鞑子似乎经历了人生当中,最为艰难的时刻,许多复杂的情感在他的胸腔中冲撞着,冲撞着......他禁不住对巴尔虎也生出些许的同情来,跟他相比起来,巴尔虎更为不幸,因为他不仅失去了亲人,还失去了爱人。更为要紧的是,巴尔虎的胸中除了仇恨,还有悔恨。悔恨是一种多么残忍的力量啊,他能把人拖入无底的深渊,忍受着夜以继日的内心的折磨,鞑子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愿意做那种错事,那种无法挽回的,让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纠结的错事。
巴尔虎依然作在那张虎皮椅上,这椅子代表着他的勇猛,他的权威,可是今天,他坐在这把椅子上面对鞑子的时候,他的那种王者的霸气,却荡然无存。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问鞑子:“博古,你恨我么?”
“我恨你。”鞑子毫不掩饰的说,“但是,我也可怜你。”
巴尔虎听到这句话,尤其是从一个十九岁的孩子的口中说出,让他感到窒息,感到一种羞辱和惭愧。他仰天大笑,说:“好,好,好,好哇。我巴尔虎居然让一个孩子可怜。”接着仰天大笑,变成了苦笑,许久,他转过头来缓缓的说:“去看看你姐姐博雅吧!”
“博雅?阿姐还活着?她在哪儿?”鞑子无比惊讶.
“我在这儿。”博雅从帐外缓缓走进,早已泪流满面。
“阿姐......”此刻的鞑子,已经说不出话,这世上也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述此刻姐弟两个的心情。他们拥抱着流泪,八年了,多少个日夜,都在梦想着此刻,如今真的梦想成真了?原本以为,在这世上,都是最孤独的人,没想到,自己的血脉亲人,还在。站在一旁的柳毅,也因姐弟二人重逢的场面而动容,可是巴尔虎,却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帐外有人禀告:“汗王,您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叫他进来吧。”
片刻,从帐外进来一个穿着中原地区服装的人,进来了,那人似乎没想到,帐内还有旁人,一时愣住了,巴尔虎说:“你说吧,他们都不是外人,或者说,他们也是迫切想知道你的消息的人。”
那人便不再有什么顾忌,回禀巴尔虎说:“汗王,你交给属下的任务,属下没有完成,特来请罪。”
“没完成?你什么意思?”
“回禀汗王,属下奉汗王之命,到都城去接柳福德一家到草原来,确保他们一家老小周全,但是,属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晚了?你什么意思?”
鞑子听到这里也是一惊,怎么?难道老爷一家......只听那人继续回话道:“属下到了京城的时候,柳福德一家已经下了大狱,据说罪名是,联合外邦人,图谋造反。铁证如山,无可辩驳。小的也是多方筹措,但是,这次皇上他似乎是下定决心除了柳家,早下了口谕,给柳福德一家求情的人,与其同罪。所以,属下也无法施救。后来皇上昭告天下,说柳福德自知事情败露,已经畏罪自杀,柳家也被抄家灭族,柳福德妻子及两儿一女全被诛杀。”
“两儿一女,全被诛杀,这么说,迎曦也被处死了?这怎么可能?”鞑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愣在当地,“你胡说,你胡说,柳家怎么会灭门,迎曦怎么会死,你胡说,你胡说......”
“这事,小的怎敢胡说?”报信人说道。
“六天前,我还在柳福德老将军的阵营里,这短短六天,他怎么会死,他的死讯又怎么会传到京城,还要你再把死讯带到这里来,六天,不可能。”鞑子恨恨的说。
巴尔虎也回头看着那报信人,等待他的解释。报信人,慌忙跪倒,磕头说:“汗王,小的不敢撒谎,这确实是我从京城打探来的消息,不信您看。”说着,从怀中拿出一道榜文来。巴尔虎接过榜文看了看,然后丢给一旁着急的鞑子。鞑子慌忙打开,那的确是一道昭告天下的榜文,内容与报信人所说如出一辙。
突然,他挥起拳头朝那报信的人打去,“你胡说,这不是真的。”众人被鞑子突然疯狂的举动吓住了,慌忙去拉,可鞑子就像疯了一样狂喊:“你胡说,你个畜生,你胡说......”鞑子死命的挣扎着,似乎他越用力,越能将刚才那人回禀的话都生生打回去似的。他猛的挣开众人的拉扯,向黑夜中的草原深处跑去了,整个旷野里,都回荡着鞑子的哭喊:“迎曦......迎曦......”
老天究竟要干什么呢?究竟要如何折磨我们这已经饱受磨难的少年?一夜之间,鞑子找到了自己最亲的人,却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他,要被生生的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