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顺心顺意 务求成事(1 / 1)
新月如钩,偶有几丝浮云飘过,掩盖住那点本就不甚明了的月色
钱综礼趁着夜色,吱嘎——推开书房的门。
屋里一片漆黑,他却能不点灯摸黑来到书架前,信手抽出一本书册。
手未落下,就听哐当一声,书架一分为二,中间现出一条幽深的密道。
钱综礼侧身进去,沿路缓步向前,走了一阵,离他不远现出一豆光亮。有人背对着他,站在那儿,像是等了许久。他赶忙加快脚步,忙不迭的小声赔不是,“殿下恕罪,老奴来迟,老奴该死!”钱综礼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密道之中哪怕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回音。他苍老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在这幽暗的空间里不断回荡。伴随着那点可怜的光亮,愈发诡谲。
“是本宫来的早了,钱尚书何罪之有?”那人边说边慢慢转过身来,一抹平淡的笑容浅浅挂在他那张同样平淡的脸孔,在昏黄灯火的映衬下,他眸中闪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光芒。
在这里,他无需隐藏自己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他,是晋国堂堂东宫太子,宁负天。而不是春下学宫里不受人待见的宁天!
钱综礼来到宁天跟前,毕恭毕敬双膝跪倒,“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起吧!”宁天冷冷淡淡,钱综礼却受宠若惊,他手抚膝盖慢慢站直身子,却仍是不敢跟宁天对视,非常规矩的盯着地面,不敢有半点逾矩。
钱综礼如此守礼,宁天嘴角轻挑,满意的点了点头。
“钱尚书到底是晋国出来的,终究不忘根本。难能可贵!”
听到夸赞,钱综礼头垂的更低,语带惊慌,不住道,“老奴惶恐,老奴惶恐!”
宁天一撩衣襟,坐到身后那张古旧的红檀太师椅上。他大半个人都隐在暗影之中,自膝盖以下,才有些浅薄的光亮,朦朦胧胧,像是一层淡淡雾气。
“你在魏国这些年,可打探到姑姑的下落?”
听他提及宁荷儿,钱综礼愈加不安,“回禀殿下。每年祭日,那狗皇帝都会派福公公去坟前祭扫。至今,也不见他跟荷公主有半点联系。老奴斗胆猜测,当年吞金而亡的,确是荷公主无疑啊!”
宁荷儿死时,宁天还未出世,所有一切都是听下人回报才知道。这趟来,宁世权一方面叫他网罗人手,另一方面就是进一步确定宁荷儿身死的消息是否属实。
这许多年过去,宁世权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亲妹妹珠胎暗结,吞金而亡的事实。
对于宁世权的心思,宁天也能揣度出几分。但在这件事上,他没宁世权那样执着。
“唔,既是如此,你多留意便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禀报!”
钱综礼俯身应道,“是,老奴定当尽心竭力!”
“嗯。”宁天点点头,看似无意道,“你女儿该出阁了吧?许了人家吗?”
钱综礼老婆、小妾、相好多到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就钱婉凝这么一个闺女。钱综礼自认坏事做得多,老天绝他后,偏不让他生出儿子来。老了老了,也不得不认命。
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宠的不得了,从来都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宁天冷丁把话头拐到钱婉凝身上,钱综礼心尖乱颤,小心答道,“是,是到了该出阁的时候啦!可老奴就这一个闺女,想再多留几年。
钱综礼无意间流露出的孺慕之情,叫宁天好生鄙夷。
在他看来,世间只有两个人靠得住:死人、自己。
“再好的儿女没有利用价值也是白费,养了那么多年,若派不上用场,就是不孝子?”
“是!是!殿下说的极是!所以,老奴想将小女嫁予四皇子,到时若四皇子登基,对我晋国大有益处!”
钱综礼这番说话不过是推诿之词。朝中想把女儿嫁给皇子的人大把,就算轮到他,也坐不了正妃的位子。
况且,以钱婉凝的心智,又哪是当皇后的料?
这一层,宁天自然想得到。他眼中现出一抹鄙薄,冷冷瞟了钱综礼一眼,“省省吧。就你那闺女,能嫁给玉文龙都是她的造化了!”
闻言,钱综礼额头冒出点点冷汗。他甚至怀疑府里有宁天的眼线,否则,宁天怎么会知道玉文龙这茬儿?
但钱综礼仍是装作懵懵懂懂,“殿下的意思是,想让老奴将小女嫁给玉文龙?”他本意是想把女儿嫁给四皇子,若嫁不成四皇子,聂千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奈何钱婉凝却对玉文龙情有独钟。
钱综礼本来是瞧不上玉文龙的,可钱婉凝说的一点不假,若燕如意跟玉刀真的成事,那玉家这棵就不再是摇钱树,而是皇室的摇钱树。起码只要不出格,燕如意就能保得住他们。
若有一天,真的事败。被人发现他是晋国派来的细作,钱婉凝也有一线保住性命的希望。
“有何不可?你的狗命是我晋国的,你女儿的狗命也是晋国的!本宫让你们咬谁,你们就得咬谁!敢有半句废话,哼!”宁天下半句狠话尽数化成一声冷哼,却也足够钱综礼吓的一哆嗦,“是!是!殿下说的是!老奴这就着手安排,务必成事!”他看似是逼不得已顺着宁天的意,其实是顺了钱婉凝的心。
这叫钱综礼多多少少觉得好受一些。不管怎样,钱婉凝是他唯一的女儿。钱综礼想让她嫁的开开心心。这恐怕也是钱综礼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宁天来到春都那日起,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整天提心吊胆怕这次凶多吉少。
“嗯!听说狗皇帝叫你们抓妓子?”
钱综礼眨巴眨巴眼,心说怎么又绕到妓子身上了?这种小事,还值得疑问?但他到底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答道,“是,这次是吏部出的皇榜,若有青天白日揽客的妓子,一定收押,绝不手软!”
“嗯。你怎么做本宫不管。绾红楼听说过吧?”
钱综礼想了想,有点熟悉,“是,老奴有耳闻!”
“绾红楼的,手松着点儿!做做样子,也就差不多了,懂吗?”
“懂!懂!老奴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