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祸从口出 覆水难收(1 / 1)
玉刀心中慌乱,面色却是如常,眸光森冷,盯着秦十三。
秦十三白玉似得食指轻轻拂过他那弧度优美的下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轻声嗤笑,肩膀抖动的同时,说道,“你……”他嫩笋似得指尖,不住轻点玉刀。众人的心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儿。
秦十三却又是一声嗤笑,“你这丫头、有胆气!”
此言一出,聂千帆险些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他没想到秦十三竟然没责怪玉刀,反而真心实意的夸她。
就连玉刀都是一愣,心说这人什么逻辑?
“玉姑娘不得空儿也没什么!小王这就修书一封,叫惊定来春都,让你会上一会!是不是无谓人,玉姑娘见识过也就知道了!”
秦十三温声软语,言辞间却又犀利好似一把尖刀,直戳玉刀胸口。
聂千帆继续仔细抿着茶水,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燕如意眯起眼睛,看向玉刀,用眼神暗示她一动不如一静,千万别再说话刺激到秦十三,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玉刀对上燕如意的目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嘴唇轻抿,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玉刀示弱,秦十三却不给面子,不依不饶起来,“玉姑娘既然不反对,这件事,就定下了!”说罢,一撩前襟,甩开大步就往自己船上走。
燕如珲忙不迭的在他身后喊道,“十三王爷,十三王爷,玉刀她不是那个意思……”
秦十三充耳不闻,脚一沾地便命人将踏板撤掉,空留怅惘的燕如珲在那儿望船兴叹。
聂千帆撂下茶盏,愁眉不展,“若然京主真来春都,要如何应对?”
玉刀岂会看不出聂千帆的虚情假意。玉刀借机瞟他一眼,冷冷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聂千帆嘴角微勾,“说的轻巧,你可知那花惊定是何许人?你如何挡,如何掩?”
玉刀无言以对。她确实不知道狱京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花惊定又是个什么厉害角色,能叫人闻声色变。
见妹妹被聂千帆问的哑口无言,玉文龙自然不能眼巴巴看着不出声,“我妹妹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她好歹也是召唤出圣兽的召唤师。若聂公子信不过的话,拭目以待便是。更何况,狱京京主从不踏足任何一国,此事,仍是未知数。”
燕如意也是轻松笑道,“玉兄所言极是。花惊定是什么人?他不是秦十三的狗,招手即来!”他叫玉文龙一声玉兄,摆明撑他们玉家撑到底了的。
钱婉凝目光在他们几个来来回回几圈,似乎明白了燕如意对玉刀格外不同。但她到底没看清楚燕如华跟玉文龙之间若有似无的点点暧昧。
兴冲冲的游湖被秦十三这一搅合闹得不欢而散。
回到玉府,玉刀这才有机会问明白到底花惊定究竟什么来头。
狱京始于两百多年前,处于地下,是个名副其实的地下城。从有狱京起,便跟其他几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涉。严格说来,是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一百五十多年前,晋国曾经带兵攻打过狱京一次。倾一国之力,连狱京的门都没摸到。弄得里子面子金子银子全没了。从那之后,再没人敢染指狱京,也没人再打狱京主意。
至于狱京的由来,有的说是出自于某国一个有势力的大官,也有人说是某国皇室的分支。总之,从来都是说某国,而四国之中哪一国都不肯承认。
至于京主的挑选是极为严苛的。传统做法就是由现任京主在生时亲自培养。但花惊定不同,他是杀掉前任京主上位。至于前任京主指定的接班人,没人问也没人敢问,应该是人间蒸发掉了。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外边没人问也就罢了,狱京里也没人敢问。花惊定一上来就把他们拿捏的贴贴服服。不得不说这个花惊定确实有点本事。
毫无疑问,花惊定是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更传奇的是,没人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长的什么模样,神秘的不能再神秘。
花惊定作为各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差不多三年整,可没人听说他跟秦十三怎么就成了莫逆之交。
这点玉文龙也是相当质疑。
听到此处,玉刀眉头一拧,道,“会不会是秦十三顺口胡诌,吓唬人的?”
玉文龙不确定的摇摇头,“秦十三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吧。难道他不怕今天的事传扬出去丢了齐国的面子?”
玉刀认真想想,倒也是。堂堂一国王爷,犯不上为了吓唬人空口白做。
正当他俩一筹莫展,玉文龙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小刀,原来你在这儿啊!跟大哥聊什么呐?”
玉文虎连门都不敲,大喇喇闯了进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话,他从背后扯出一把精钢长刀,献宝似得递给玉刀。
自从上次玉刀多看了几眼他的短刀之后,他隔三差五的就寻摸出一把刀来,送玉刀当礼物。
玉刀对兵器没什么执念,但玉文虎搜罗来的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玉文虎给她,她就收着。时不常的拿出来擦擦、看看。久而久之,她的闺房就快成兵器铺了。
玉文虎一屁股坐在他俩中间,自顾自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哎呦,这天儿热的。小刀你不知道,为了这把刀啊,我可是腿都快跑断了。你说说,二哥对你好,还是大哥对你好!”
玉刀无奈的摇摇头,这个玉文虎还跟小孩子一样,总是长不大。
“你别让妹妹难做。你对她好,大哥不跟你争这个功。”
玉文虎擦擦嘴角水渍,心满意足的笑道,“这还差不多!”顿了顿,又道,“你们听说了吗,狱京京主要来咱们春都啦!”
什么?
玉刀、玉文龙对视一眼,消息传的这样快?
他们刚刚回府没多久,整个春都就宣扬开了?看来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天近傍晚,这个消息就连身处深宫的燕如意都知道了。他直觉必定不是秦十三嘴不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一方面给秦十三施加压力,另一方面如果真的坐实了,玉刀也是骑虎难下。
在船上时,秦十三挑明了花惊定此次为玉刀而来,人真的来了,玉刀若是临阵退缩,不但她没面子,就连魏国也没面子。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狠毒。
燕如意想到了这层,玉刀也想到了。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聂千帆从中搞鬼。然而,玉刀只猜对了一半,同聂千帆联手的宁天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个消息由聂千帆告诉他,他再派人在市集上散播出去。
如此一来,不管秦十三也好,玉刀也罢,随便哪一个有事,对他都有利无害。宁天只管坐收渔人之利即可。
秦十三人在画舫,耳目在外一点也不少。他正搂着佳人听琴饮酒,欣赏夕阳西下,余晖尽洒的美景时,知道有人冒他的名把花惊定要来春都的消息传得街知巷闻时,仰天长笑,轻叹一声,“想不到惊定还未接到本王的信,便已经闹的人心惶惶!妙!妙啊!”
钱婉凝吃过晚饭,不顾身子疲累,挑灯绣丝绦绣的正起劲,钱综礼推门而入,“婉凝,今日同公主游湖玩的开心吗?”
钱婉凝莞尔一笑,放下手中活计,“爹爹,你猜今日同往的还有何人?”
“怎么,除了四皇子,玉家兄妹还有旁人?”
“是呢!在凤翔湖上,偶遇三皇子以及齐国十三王爷!”
钱综礼对钱婉凝的答案并不吃惊。
齐国十三王爷现身春都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而让人不安的却是狱京京主同他是好友,为了一句意气说话,花惊定要来春都走一遭。
钱婉凝没想到父亲竟然什么都知道了,颦了颦眉,嘟着嘴,“都怪那个玉刀不好,口没遮拦,惹得十三王爷不高兴。”
“哦?婉凝对那十三王爷颇有好感?”
钱综礼巴不得自己女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他钱综礼也趁此机会沾沾光,得个老来福。
钱婉凝一想起秦十三难以捉摸的脾性就打退堂鼓。她挽住钱综礼胳膊,撒娇,“爹爹,那个十三王爷哪能看得上女儿呢!他啊,生的比女人还要美。”钱婉凝就势扎进钱综礼怀里,仰着头,娇憨之态毕现,“爹爹,要我说啊。那个玉文龙倒是不错,一表人才又知书识礼。”
闻言,钱综礼一把甩开钱婉凝,站起身来,板着脸孔冷声道,“胡闹!他一个商贾出身,小门小户的生意人,高攀不起我吏部大宅深院!”
钱婉凝一早料到爹爹会嫌弃玉文龙的出身,她缓步来到钱综礼身后,牵起他的袖管,不住摇晃,柔声唤道,“爹爹……”声音拐了十八道弯儿,到底叫的钱综礼心软下来,“婉凝啊,爹爹让你同公主游湖,可不是为了那个什么玉文龙!你看看,有四皇子,又有聂丞相家的二公子,你怎么偏偏看上那个玉文龙了?不说别的,他比你大着不少,又门不当户不对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食指戳上钱婉凝脑门,到底没舍得用力。
钱婉凝扁扁嘴,“爹爹,四皇子眼里只有玉刀。若他俩成事的话,玉家不就成了皇上的亲家了?若成了皇上的亲家,玉文龙不也跟着兄凭妹贵了?”
“你是说,四皇子对玉刀有意?此事当真?”
“八九不离十!”
钱综礼拈须沉吟,“若真如你所言,朝堂上格局又将大变,看来,是应该仔细部署啦。毕竟皇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
钱婉凝听不懂爹爹说了些什么,但看样子对玉文龙不那么排斥,她也暗暗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