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死之交 各奔东西（1 / 1）
燕如珏句句恳切，燕万年却置若罔闻，“晋国想要吞并徐、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宁世权有那个能力？”
“父皇，且不论宁世权能力如何。黑暗召唤师频频在驱魔岭召魔唤鬼，而且，他们召唤出的魔也越来越难对付，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犹疑片刻，又道，“令狐夫人，亦惨死于他们之手！”
闻言，燕万年肩头颓然一坠，“你说什么？令狐大将军的夫人？怎么会……”
“徐国严令封锁一切有关驱魔岭的消息，为的就是不想百姓恐慌！纸包不住火，只怕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此事，终有一日会在各国掀起轩然大波！
儿臣担心的是，魏国离徐国最近，一旦徐国失守，很快就会牵连魏国！
是以，儿臣身为双系召唤师自然要留在驱魔岭。那儿，才是最需要儿臣的地方。”
燕万年眸光微动，这才发觉原来事态严重。他终于不再像以往那般固执己见，眉头蹙起，认真思考方才燕如珏所说的每一句话。
正思忖，守在门口的福公公轻轻叩门，“陛下，怡和宫已经准备停当，但不知陛下何时移驾？”
燕万年略微沉吟，“唔，朕、这就来！”站起身来理理龙袍，镇定下情绪，对燕如珏道，“此事朕心中有数，先去怡和宫罢！”
燕如珏俯身应承。
他看得出，燕万年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这个时候，多说反而无益。
怡和宫
燕万年父子姗姗来迟，却并没影响群臣高涨的情绪。
他们高兴，主要因为燕如珏这个双系四品召唤师给魏国挣了大面子。席间，不断有人上前来向燕如珏敬酒，说些漂亮话。
燕万年这个做父亲的从头至尾都保持着很有风度的笑容。
可是，玉刀看得出，燕万年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心，他整晚在笑，却都没有笑进眼里。
坐在她身旁的令狐野已经不那么紧张，能正常跟玉刀交流了。
“玉刀，这个菜好吃，你尝尝！”
“玉刀，那个菜也好，你试试！”
因着之前，聂千帆对玉刀说起过令狐野的心思。
是以，不论令狐野做什么，玉刀总是冷冷淡淡，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令狐野自然摸不透玉刀的想法，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玉刀本意是想叫令狐野知难而退，谁知此举更激起了令狐野的好胜心。
令狐野不时帮玉刀布菜，殷勤周到的连坐在对面的燕如意都快看不下去了。他的目光有事没事就在玉刀跟令狐野两人脸上转来转去，老也不闲着。
燕如华毕竟年纪稍长，对男女之事又并非懵懵懂懂，早就看出他们三人有古怪。趁着给燕如意夹菜，小声道，“热菜就得趁热吃，凉了自然就变味儿。你瞧，令狐野是个会吃的，晓得抓住时机。如意，看来你得加把劲儿了！”
燕如意听出皇姐话有所指，收回目光，沉声道，“令狐野爱吃凉菜，把肠子都冻成冰才好！我可不像他那么饥不择食，什么都吃得下！”
燕如华食指捏起帕子，印印嘴角，“依皇姐看啊，如意专爱冰山！”说着，食指向着玉刀一指，宛然一笑。
燕如意顺着如华的手指看向玉刀，轻叱，“她？皇姐开什么玩笑？！她出身低微也就算了，连笑都不会笑，也就令狐野那种傻小子受她蛊惑！本皇子才不会那么蠢！”说完，还不忘在心里狠狠补充一句，“绝对不会！”
燕如华不禁连连摇头，暗叹燕如意自诩聪明，却连自己的心意都不知。
玉府
夜已深沉，玉刀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看出燕万年心情不佳，所以方才在席间没敢贸贸然提及茶司使一事。
玉刀就像魔怔了一样，拼命想给玉文龙谋个官职。
玉刀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心态。或许因为玉家人对她实在太好，好到每次一想起十年之后，她将撇下玉家人回去自己的世界就于心不忍。
她认为应该尽早筹谋，为玉文龙铺好路，那么就算她走，也走的放心。
趁着月色，玉刀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怪人送给她的铁片。虽然，她到现在都没闹明白，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几乎每晚，玉刀都会把它拿出来摩挲一阵才睡，早就习惯成自然了。
皇宫，听雪轩。
玉刀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燕如珏亦是手执杯盏，临窗听风。
燕如珏打算趁此机会，向父皇晓以利害，希望他别再固执，最好能多派些堪用的人手去驱魔岭才好。
燕如珏轻抿杯中酒，举头遥望月空。对于他来说，此番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生身母亲尚在人世。
在此之前，燕如珏并非不恨，而是他不知应该恨谁。
现如今，真相大白。燕如珏反而觉得异常沉重。他身上不但流着一半晋国的血，还是晋国皇室的血。
更让燕如珏万没想到的是，他竟跟宁世权成了舅甥。然而，。如果有机会手刃宁世权，为百姓除害，燕如珏相信自己仍会痛下杀手，不会手软。
思及此，攥着酒杯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吱嘎——”门被推开，想的出神的燕如珏唬了一跳，手上一抖，酒水撒在手背。
燕万年应声而入，小声道，“如珏，朕见灯还亮着，就来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父皇！”燕如珏一喜，赶忙搁下酒杯，胡乱在身上蹭了一把，迎上去，“父皇为何不睡？”
“朕、睡不着啊！”
燕万年同燕如珏对面而坐。
就着昏黄的灯光，燕如珏见他满面愁容，就知一定是在为驱魔岭烦心。
“父皇，有儿臣打头阵，您还不放心？”燕如珏故作轻松，笑道。
燕万年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如珏啊，我想过，你说的不无道理。徐、魏两国确实唇亡齿寒。一旦徐国出事，魏国亦不能独善其身。
父皇不逼你回魏国。但你也要应承父皇，万事都要小心，决不能让父皇……”说到此处，燕万年已有些哽咽。
燕如珏目光坚定，道，“放心吧父皇。儿臣绝不会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儿臣一定会加倍小心！”
燕万年点点头，“你能明白最好。你母亲的事，是父皇做错了！你、别怪我！”
“父皇，别这么说。一切冥冥中自有主宰。况且，这趟回来，儿臣的心结已然解开。回徐国之后，儿臣时常写信回来，好叫父皇放心！”
燕万年握住燕如珏手臂，欣慰笑道，“好！好啊！”
翌日傍晚，听天殿。
馥郁檀香自博山炉中袅袅而出，弥漫在整个大殿。
令狐枉、燕如珏、辛无念、玉刀、玉文龙围坐一处，静静品茗。
经过多日调养，玉文龙伤势已然大好。此时，他正一丝不苟的将烹好的茶一盏盏舀出，放到各人面前。
自从上次在多宝阁品尝过之后，令狐枉就一直念念不忘密云龙。由玉文龙亲自烹煮，自然茶味较上次更加出色。
令狐枉只轻抿一口，便大声赞道，“好茶！真是好茶！玉公子果然是惜茶、爱茶之人。”
辛无念微笑，“玉公子，令狐大将军才是真正惜茶呢！”他黯哑的声音跟殿中丰沛的檀香配合的天衣无缝，宛若涓涓溪水，让人一听，便自流连。
令狐枉哈哈一笑，“宗主说笑了！咱们徐国苦寒，茶叶可是稀罕物儿！”
辛无念点头，“是！我还记得在徐国时，都是用坛子贮藏雪水煮茶。滋味又大不相同。”
提到水，玉文龙说道，“大将军下次可以试试把雪水煮沸，凉透之后存进瓷缸。放在月光之下十日，再舀取使用。不比钟乳滴水差多少！”
令狐枉眉头一挑，“当真？”
玉文龙温润一笑，“自然！”
燕如珏第一次听到这个方法，也来了兴致，“大将军，咱们回去之后一定要试试！”
“嗯！”
辛无念喝了口茶，问道，“大将军需要的人手选定了？”
燕如珏略略沉吟，“选出几个来。我个人来讲比较看好临甲局的钟天成，他年纪不大，却老成持重，假以时日，必定成器！”
钟天成？
玉刀脑子里浮现出钟天成那淡定的身影，点点头，“他确实老成！”
“幻天局的司彤也不错。”令狐枉补充道。
听到令狐枉称赞司彤，玉刀赞成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小小失落。她没想到刚在学宫认识的人，这么快就要各散东西了。
玉文龙难得看见玉刀泛起愁容，笑问，“舍不得刚刚结交的朋友？”
玉刀不答。玉文龙朝令狐枉浅浅一笑，“我妹妹跟幻天局、临甲局的弟子都有些交情，听说他们要去徐国，自然有点不舍得！”
令狐枉、燕如珏都了然颌首。
玉刀却在这个时候嘴硬，“我哪有不舍？”
玉文龙拍拍玉刀脑袋，“这丫头面冷心热，明明舍不得朋友，还不承认！”
闻言，令狐枉突然想起了玉刀在天香楼给受伤的伙计一百两治伤的事来，不能认同更多，“玉公子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