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文龙受伤 文虎不忿(1 / 1)
聂千帆来到玉刀近前,展颜一笑,“玉刀,我还没祝贺你赢得那样漂亮。何其有幸,能有你这样的对手!”
玉刀也不跟他客套,沉声道,“多谢!”说罢,转身就走。
聂千帆追上她的脚步,跟她并肩而行,折扇轻摇,看似关切的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哎,早叫屠磊小心着点,现在搞成这样,真是……”言辞间,满含愧疚之情。
国师早就交代过,对外一致说是摔伤,隐瞒下铁蒺藜一事。玉刀闻言,脑子里那根弦儿立马绷紧,“小伤,不碍事。”
玉刀回应的清淡,气氛一下尴尬起来。聂千帆干笑几声,没话找话,“月末徐国的建威大将军就要来春都了,这下令狐野可高兴坏了!”
玉刀向来对这些八卦消息不敢兴趣,也不答话。
聂千帆像是有意说给她听,“你还不知道吧,令狐野是建威大将军令狐枉的儿子。”
那又怎样?
玉刀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今天这个聂千帆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见她仍是没有反应,聂千帆陪着笑,道,“令狐野对你甚是倾慕……”
什么?此言一出,吓了玉刀一跳。一不留神,脚踩上裙角,绊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扑倒。
聂千帆赶忙虚扶一把,慌乱中,他的手无意撞上玉刀受伤的左手,玉刀眉头微微蹙起,却并没喊疼。聂千帆面带歉疚,缩回手,一双眼却是紧紧盯着玉刀左掌。
见没渗出血,聂千帆眼里浮起一抹探究的精光,很快,他便回神,礼貌一笑,问道,“你没事吧?”
玉刀站稳,横他一眼,“没事!”理了理裙摆,不等聂千帆说话,迈步而去。
边走边想着聂千帆所说的令狐野对她甚是倾慕,这叫玉刀始料未及。她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倾慕自己。不得不承认,令狐野这孩子,有胆气!
聂千帆望着玉刀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诡谲一笑。宁天有意让玉刀成为黑暗召唤师,这对聂千帆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的确如宁天所言,没了玉刀,聂千帆必定会成为魏国炙手可热的召唤师。
望着玉刀飒爽背影,聂千帆笑意更甚,细声喃喃,“看来,你一点都没变呢!”
傍晚,玉刀如约来到听天殿,找辛无念为她施针。
脚一踏进殿门,玉刀整个人都为之一振。虽说,仍旧是对面而设的两张竹榻,榻上一方藤几,几上一支精巧的博山炉,袅袅香烟从中流泻而出。空气中,弥漫着馥郁丰沛的檀香。藤几两旁,各放一张打坐垫。辛无念端坐垫上,油润光泽的佛珠搭在虎口。
恍惚间,玉刀心思微动。
辛无念,便是她此生信仰。
奈何,咫尺天涯,无法逾越。
夕阳西下,火烧一样的云彩缓缓划过水蓝天际。
玉刀怔怔的站在门口,神情肃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辛无念,默默流淌在心间的清澈溪流便会顺着血液走遍全身。这种感觉,每每叫玉刀无所适从,甚至,她总觉得多见辛无念一次,都会将她筑起的那道与世隔绝的冰墙融化一点。
“玉姑娘,你来啦!”昙花煜端着水盆,在后面猛地唤了玉刀一声。
玉刀身子一震,赶紧让出门口的地方,让昙花煜进来。
“宗主就说玉姑娘该是这个时辰到,特意叫我打水为玉姑娘清洗伤口。”
玉刀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礼貌回道,“多谢……”她想说多谢宗主,却又记起应该唤他无念,可无念二字辗转喉间,仍是难以吐露。
辛无念从榻上下来,向着玉刀温润一笑,“玉姑娘,请坐。”
玉刀依言坐下,昙花煜打湿净布,小心的替她擦拭伤口。
玉刀手心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可怖,也有些鲜红的嫩肉生出,看来辛无念的药极是有效。
待昙花煜擦拭完毕,坐在玉刀对面的辛无念手执银针,下针之前,仍是用右掌划过玉刀皓腕。
只不过隔着一张藤几的距离,玉刀心里却生出一股悲凉。这不过尺许的藤几,便是她跟辛无念永远无法逾越的深壑。
更漏滴答,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天边那抹晚霞渐渐消散,夜色,随之涌起。
昙花煜燃起殿中红烛,灯火昏黄,给辛无念那圣洁无比的脸孔平添几丝凡间烟火气。殿中宁静,玉刀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被放大到平地响雷那般震耳欲聋。
一直在忙前忙后打理杂事的昙花煜率先打破沉默,“宗主,听闻大将军即将来魏。”
辛无念下完最后一针,用衣袖沾沾额角上细碎的汗珠,唇角微勾,“是啊!同大将军一别至今,已是三年有余,又要再见,实乃乐事!”
昙花煜绞了干净的面巾,递到辛无念手上,隐在暗影中俊逸的下巴轻轻扯动,看来也是同辛无念一样,露出希冀的笑容。
玉刀静静听着他俩的对话,暗自揣度辛无念先前所经历的轨迹。玉刀眼带笑意,她觉得这是世上最为美妙的一件事。
向来周到的辛无念,不想让玉刀感觉被冷落,朝向她笑道,“我先前在徐国待了两年,同建威大将军算是忘年之交!”顿了顿,又道,“喔,此次同来的还有燕兄,他是难得的双系召唤师,到时我介绍他给玉姑娘认识。”
玉刀点头,应道,“好!”其实,学宫里已然安排她同燕如珏切磋召唤术。她应承下来,只不过是多了个见辛无念的由头而已。
“大将军也是爱茶之人。不知能否请令兄同来,凑凑热闹?”
“好!”
得到玉刀肯定的答复,辛无念满意一笑。
玉文龙一向对玉刀也是疼爱有加,只要她开口,就没有不答应的事。然而,令玉刀始料未及的是,此时此刻,玉文龙正被一群人堵在窄巷里围打,身受重创。
待玉刀回转玉府,刚一进门,就感到气氛不对头。
门子小心翼翼的把玉刀从马车上扶下来,关大门时还不忘四下瞧瞧。玉刀纳罕,回头问,“怎么?叫耗子咬了?”
门子当然知道三小姐当着玉府半个家,哪敢瞒她,“三小姐,大少爷被人打啦!小的怕有人寻仇!”
什么?
玉刀眉头一拧,竟有人敢动她玉家人?她这才醒过味来,怪不得玉夫人没在门口等她,府里的丫鬟小厮出来进去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玉刀快步赶往玉文龙的陶然轩,一路上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这事。
她不用想也知道,敢对玉文龙下手的一定是向天帮,这帮下三滥,一定是上次打的不够狠!
玉刀银牙紧咬,到了陶然轩,就见里边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玉夫人不停啜泣,玉老爷从旁安慰。
玉文龙的近身金奎正端着盆水出来,玉刀拿眼一打,水都是血红的,看来玉文龙伤的不轻。
金奎红着眼圈,见玉刀来了,吸吸鼻子,嘴一扁,委屈道,“三小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大少爷、大少爷被十几个人围着打,伤的不轻、大夫说受了内伤!”说到此处,金奎已是泪流满面。
金奎越说,玉刀面色越是凝重。
玉刀灵光一闪,吩咐道,“你去正果寺,请辛宗主过府,就说玉大公子伤势严重!快去!”
“嗳!小的这就去!”金奎知道三小姐口中的辛宗主可不是常人,他就地撂下盆子,擦擦眼泪,赶紧去请。
玉刀安排好,这才进屋。
大夫在内室诊治,就听玉文龙不时轻哼几声。玉老爷玉夫人在外屋相携而立,玉夫人紧紧攥着帕子,愁眉深锁。玉文虎面色凝重,背着手来来回回转磨磨。
玉夫人见玉刀回来了,眉头舒展了一半,她不等玉刀走近,快步迎上,一把把她拥进怀里,“儿啊,你大哥他、大夫说你大哥受了内伤,娘真怕他……”玉夫人泪如泉涌,一会儿工夫玉刀肩头就湿热起来。
玉夫人正碰在玉刀手上的伤口,疼的她眉头一拧。玉刀咬牙忍着,单手轻抚玉夫人背脊,细声安慰,“我叫金奎去请辛宗主过府。一定没事!放心吧!”
闻言,玉夫人惊喜的望住玉刀,“真的?”
玉刀用指腹抿去玉夫人面颊上的泪珠,郑重点头,“嗯!”
得到玉刀肯定的答复,玉夫人的心放下一半。
玉老爷凑过来,撩起衣袖帮玉夫人擦眼泪,“辛宗主医术高明着呐,一般人还请他不动呢!”
玉文虎背着手,踱到玉刀跟前,耳语道,“小刀,你说是不是向天帮的人做的?”
玉刀美眸微眯,自从她上次打断向天帮喽喽的狗腿,她就做好被慕向天寻仇的准备。然而,玉刀却忘记了,她现在并非孤家寡人,在她背后,还有整个玉家。人家想要报复,也不一定报复她。
未等她答话,玉夫人哽咽道,“文鸢啊,听娘的话,别再招惹向天帮了!”
“是啊,文鸢。爹只求你们兄妹平平安安就好!”
玉刀轻叹,“好!都听你们的!”玉文龙却是不忿气的撇撇嘴,显然另有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