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只进不出 皇子气闷(1 / 1)
霍南崖见是自己的弟子,脸一沉,闷声责怪,“没规没距!不回去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
屠磊从令狐野后边闪身而出,先向洗凡等人抱拳行礼,这才朗声道,“霍师傅,我们在令狐身上发现了铁蒺藜!”
令狐野急吼吼的为自己辩白,“霍师傅,铁蒺藜是从我身上掉出来不假。可那真不是我的!”
霍南崖眉头紧蹙,从屠磊手上接过铁蒺藜,来回翻看。此时,霍南崖唯一的念头就是栽赃陷害,但是,当着其他掌管人的面,他不能有半点袒护。
“不是你的,这又是从哪来的?”
“霍师傅,令狐必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卫珈蓝仍是第一个出来力挺令狐,他沉声又道,“霍师傅,若真是令狐,事后应该小心藏起来才是,怎么会大意的让我们发现?”
有兄弟撑腰,令狐野腰杆也挺直了,“霍师傅,我以令狐世家的家声发誓,此事绝非我令狐野所为!如若有半句虚掩,我甘受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之苦。”
听到此处,霍师傅眉头渐舒。
令狐一脉,世代为将,在徐国声望颇高。身为长子嫡孙的令狐野生来的职责便是继承先祖遗志,为保徐国安宁,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他自小没有一日不是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令狐野十三岁来到魏国学习,至今已有两年时间,再过两年,他就会回到徐国,接受属于他的,更加严苛的历练。
而且,令狐野的性子,霍南崖再清楚不过。他就是属大葱的,味道冲,但是直上直下不拐弯抹角。向来不屑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霍南崖目光瞟向洗凡。
沉默许久的洗凡开声道,“你们先回去,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顿了顿,又道,“莫要打草惊蛇,师傅们自有道理!”
他这话说的极为技巧,既安抚了令狐,又表达了对他的信任。
闻言,令狐野冷静下来,躬身抱拳,朗声道,“令狐省得。”说罢,便跟屠磊几人鱼贯而出。
霍南崖心知洗凡此次想要低调处理,但明明不关他临甲局弟子的事,多少心有不甘。秦角手拈白髯,若有所思。渔隐搓了整盘的药丸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悠悠说道,“国师是想以静制动?”
被他点破用意,洗凡笑而不语,“与其猜来猜去,倒不如等那人自露马脚!”
霍南崖眉头舒展,咧嘴一笑,“还是国师想的周到!”
仙妙花却是心有戚戚,“若然真如猜测,是聂千帆所为,怕是……”聂康泰大小是个丞相,向来官声甚佳,自己儿子做下此等丑事,对他多少会有影响。
而且,朝堂之上,波谲云诡,牵一发必定动全身。这也是洗凡不想大事张扬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大皇子燕如珏月末返魏,尤其此事还牵扯到了令狐野,洗凡不想再这个时候旁生枝节。
当年,大皇子燕如珏,可以说是春下学宫的代表人物。他十二岁入学宫,召唤能力斐然,是难得一见的两系召唤师。他在魏国顺风顺水,却在十六岁那年留书出走,说是要一展抱负。
月余之后,就传出徐国令狐枉麾下多了一员小将,见识卓群,更是两系召唤师。不问自知,那员小将即是大皇子燕如珏。身为魏国皇子,偏要纡尊降贵去徐国驻守驱魔岭。燕万年为此大为恼火。
自那以后,燕如珏八年都没回魏国。今年,还是他第一次回来。自然不是以个人名义,而是徐国国君凤墨梁以驱魔岭急需用人的名义,派燕如珏到春下学宫拣选堪用的人才。
明眼人都清楚,凤墨梁此举实则是想替燕万年父子找个好看点的台阶下而已。
此次与燕如珏同来的,还有建威大将军令狐枉。燕万年对于令狐枉的到访,极为重视,整个春都上上下下都在为此事加紧安排。
洗凡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若令狐枉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宫里受闲气,以他跟凤墨梁的交情,说不定会影响到徐魏两国的关系。
霍南崖想深一层,自然明白洗凡的用意,“国师,我这就回去安排人手,加紧巡查!”
洗凡摇头,“诶,在暗处行事即可。”
霍南崖重重点头,“嗯,明白!”
翌日,玉刀趁早来到学宫。从她刚下马车,走进学宫大门起,就不断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上来跟她搭话。哪怕玉刀从头至尾板着脸,也有不少人前赴后继的送上门来被她冷冻。
待玉刀走到灵飞局,她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早知道参加个比试惹来那么多闲人,她才不趟这浑水。
燕如意比玉刀早一步到学宫。趁着没到时辰上早课,在凉亭里摆满了吃食。
有好吃的,自然能把初午吸引过来。她舔舔嘴唇,厚着脸皮蹭进凉亭,瞅着那么多好吃的不能吃,馋的直流口水。
燕如意看她可怜,拽了根香蕉递过来,“喏,吃吧!”
初午犹疑着不敢接,“我、我不爱吃!”说着,咽了咽口水。
燕如意掰开她的小手,把香蕉塞给她,“叫你吃就吃!”
初午攥着香蕉,犹犹豫豫,声如蚊讷,“玉姐姐不让我吃四皇子的东西!”
燕如意挑眉,“哦?为何?”
“玉姐姐说,四皇子是属貔貅的,只出不进,要谁的东西都不能要你的……”初午越说,燕如意面色越阴沉。没想到玉刀竟会如此说他!
燕如意抬掌重重拍在石桌上,恨得他咬牙切齿,“好你个玉刀!竟敢如此编排本皇子,枉我还带了一埕上好的梨花春给你!”回头想想,也难怪这几天给初午点心,她都不吃了。
令燕如意最生气的是,玉刀说的一点不假。他确实是想跟玉刀打好关系,好让她安心待在魏国,才对她格外上心。谁知,他这点儿小心思早叫玉刀看个一清二楚。这让燕如意格外不忿气。
初午察觉到自己应该说错话了,偷眼观瞧燕如意面色不善,快手快脚的把香蕉放回桌上,慌里慌张的跑开了。
她前脚刚跑远,玉刀后脚就进了灵飞局。她瞅了眼跑的飞快的初午,再看看凉亭里面沉似水的燕如意,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回玉刀不等燕如意喊她,自动自觉进了凉亭,扶着左臂,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就见石桌上摆满了各类鲜果茶点,问道,“这是给我的?”
燕如意偏头睨了她一眼,紧抿着嘴角。朝早光芒肆意的阳光照射在玉刀面庞。虽说,仍是没什么表情,可她巴掌大的小脸却更加动人。
她上身着鹅黄褙子,下身胭脂色百褶裙,一对掐金丝碧玉流苏发钗斜斜插在鬓角,隐在发间的碧玉流苏随着微风缓缓拂动。
就连还在生她气的燕如意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心说玉刀似乎有些不同了。
玉刀心下一凛,恍惚觉得此时的燕如意竟然比她还要冷几分。可她又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做过什么得罪了他。
两人视线交织,燕如意眸中满是对玉刀的怨气、愤懑,甚至还有少少的……伤心?玉刀又是一愣,心说这算死草今天怎么不太一样?
玉刀收回目光,讪讪的拿起初午放下的香蕉,想要剥开,奈何她就一只手好用,看了看手里的香蕉,玉刀摇头轻叹,心说没人在跟前伺候就是不方便。轻叹一声,把香蕉又放回原处。
此举,更是令燕如意又想起了初午方才一番说话,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哼!玉刀你千万别吃本皇子的东西。以本皇子只出不进,属貔貅的性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叫你杀人越货才能还了本皇子的人情!
你有大本事,怕早就不甘心待在魏国了吧?正好,令狐大将军求贤若渴,去徐国正合你意!”说罢,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玉刀望着燕如意的背影忍不住颦眉,她什么时候说要去徐国了啊!
等等!他说的话怎么那么熟悉?
准是初午那丫头说话没个轻重。那些话还是她进山之前对初午说的。本意是叫她别那么贪吃,给点好吃的就跟人推心置腹的,长此以往,肯定是要吃亏的。
玉刀蹙眉,看来初午真把她说的话记到心里了,可也间接得罪了燕如意。她还想着趁此机会跟燕如意提一提玉文龙当茶司使的事儿,照这么看,肯定是泡汤了。
再则,以燕如意的小心眼儿,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了这口气。
瞅着满桌吃食,玉刀也没心情享用。她信步踱出凉亭,正撞上聂千帆手摇折扇,向自己走来。
自从山上回来,玉刀对聂千帆就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不论何时,聂千帆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但时间愈长,玉刀愈觉得聂千帆并非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而且,以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度,实在太过诡异。
同为灵飞局弟子,自然是要朝夕相对。玉刀也不回避,抬眼,大大方方看向聂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