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云翳梦寒(1 / 1)
“眠秋。”云翳看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一个水蓝色的女子望着蓝天白云喃喃自语。
眠秋斜视了他一眼,轻轻哎了一声,“来了个有用的。”
“你怎么了?”云翳看着她说。
“云老爷,能不能把怪老头跟白大夫抱出去。”眠秋轻声问。
“白大夫跟怪老头怎么了?”云翳看着白大夫跟怪老头的奇怪的样子,惊讶地问。
“没事,你抱出去就行了,其他不用你管。”眠秋心中憋着气,口气有些许恶劣。
云翳慢慢走过去,当他步入梦靥阵那一瞬间,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了,一切恍惚回到了四十年前,那双忧郁的眸子,那单薄的身体,那抬手起伏间的绝代风华,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云翳的心,云翳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他慢慢倒下,倒在梦靥阵的水位,他轻轻开口到,“梦寒,我来了。”
“还需要两个人,火位跟金位无人压制。”眠秋叹口气。
主人,你难道现在还打不破这个阵法么?
“梦靥阵是专门对付鬼的阵法,我只不过是地狱的一颗轮回树,怎么可能打破,反正闲的无聊,还是看看云翳的回忆吧。”眠秋看着笑着躺在水位的云翳。
一叶浮萍,知春秋,晓战国,梦来世,身世飘零只自知。
一笑回眸,牵人心,乱弦引,意阑珊,蓝幻宿夜难自眠。
“表哥,你在看什么?”一个身着黄衫,绣着粉色牡丹花,白色腰带,白色靴子,弯月眉,桃花眼,樱桃嘴,小巧的鼻子恰如一粒玉石般镶嵌在脸上,让她整张脸看起来精致可爱,此刻这张精致的脸上正是嘟着嘴,很是对自己表哥放着如花似玉的自己不看,还看别人不满。
“珊儿,你看那个女子。”一个身穿白衣绣花纹边,腰间青石玉腰带,脚踏褐色靴子,挺直的鼻子,适中的嘴唇和那双含情的眼睛紧紧盯着戏台上那头戴八宝玲珑冠、双鬓两朵翠绿的簪花,挽起的发髻整个盘在脑后,只留下一缕垂在前,头前七个髻,分别于左右形成对称插入亮片,中间赫然一颗绿色的石头,一身白衣绣着成片水绿的青莲,腰间一条水绿的腰带,翘起兰花指于胸前,眼睛微微向上看着,那飘忽的眼神,一瞬间俘虏了云翳跟黄珊的心。
“这女子好美。”黄珊忍不住说,“怪不得表哥盯着别人不放。”黄珊一股子酸溜溜地调侃云翳。
“请问,这女子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云翳问着旁边的一个胖胖的男人。
“云公子,这是昨个儿刚来到浮萍村的一个戏班子,那花旦好像叫梦寒吧,挺又名的一个角儿。”胖胖的男人看着云翳的样子,“云公子对她有兴趣,要不一会儿叫班主出来,我们约她出去转转。”
云翳斜眼看着他,“胖五,你媳妇儿今天怎么没来。”
“云公子,你可别,跟我媳妇儿说啊,她那母夜叉的样子,云公子也不是不知道,我哪敢对梦寒有什么想法啊,昨天叫梦寒陪酒的人都被那个小生打出去了。”胖五软溜溜地说。
“胖五,我还是那句,别对那女子有什么想法。”云翳威胁到。
“小的明白,小的知道,云公子,小的这就走了。”胖五说完便跑走了。
“表哥,赶紧回家吧。”黄珊跑过来。
“怎么了?”
“叔父,刚刚发病了,叔母让青柠赶紧过来叫咱们回家。”黄珊着急地说。
“赶紧回去。”云翳说完便跑拉着黄珊向家的方向跑了回去。
云家内院
“娘,爹怎么样了。”云翳焦急地问。
“翳儿,你爹他,你爹他快不行了。”云夫人说着便用手帕捂着嘴哭了起来。
“怎么会,大夫不是说爹病情已经转好了?”
“云少爷,云老爷这是多年旧患,老朽已经尽力了。”大夫轻轻叹息。
“爹,你醒醒,你看看孩儿,孩儿回来了。”云翳趴到床前,握着云老爷的手,摇晃着。
“叔父,你醒醒啊,怎么回事?”黄珊也焦急地趴在床边喊。
床上的老人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床边的满脸担忧的三人,轻轻说:“翳儿,爹快要到头了,只是爹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爹希望你跟珊儿喜结良缘,好好照顾你娘,爹这辈子都对她不起,到现在又先他一步走,你们要好好照顾…她。”云老爷说完便慢慢闭上了双眼,一室啼哭,云翳站起来,紧握着双手,站起来,从今以后他不再是爹娘的孩子,是云家唯一的男人,要坚强地支撑起整个家。
一年后…
“表哥,你要去哪儿。”黄珊紧跟着云翳的脚步。
“你别跟着我,我要出门,好好呆在家中陪娘亲。”云翳站直脚步对着紧跟着他的黄珊说到。
“你一年都不着家,我只是想你了,想见见你。”黄珊轻咬着下唇。
“珊儿,两年后,守孝期过,我会娶你,现在我必须对整个云家负责。”云翳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表哥,我不是…。”黄珊蹲下来紧紧抱着自己,我只是想你陪陪我,陪陪叔母,叔母精神很不好,她眼中的泪水堆积,“我跟叔母好想你,表哥,你变了。”
云翳走出云家,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八角亭,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云家少爷,那个无须考虑所有的云家少年,那个肆意妄为的云家少爷,自从爹死后,自己就为了扩大云家商号不停奔走,可是生意越大,心越累,云翳提气踩着莲池的荷叶飞到莲池另一边的树上,躺下来,放松身心,打算小憩一番,他觉得自己太累了。
“风景这边独好,青莲一枝独秀。”只听得一声如青谷幽笋的嗓音娇说着这一池青莲。云翳忍不住睁开双眼,看着八角亭上一个白簪巾束发,一袭青衣的人儿看着满池青莲忍不住叹息着,她抬起双眸,那薄雾中透出的闪耀着墨玉的光芒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身下那朵青莲,云翳这时恨不得变成那青莲,好被她盯着。
一道灼热的目光透过空气投射到梦寒身上,她抬起双眼,看着躺在树上的白衣男子,粉唇轻启,“公子,为何不回家睡,反而在树上休息。”
“因为我喜欢。”云翳淡淡地笑着,轻轻飞过去,“满池青莲,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恰如佛前许愿的莲儿般,娇羞可爱惹人怜,恰如眼前的人儿一般。”云翳轻轻站到梦寒面前。
梦寒掩羞微笑,“那我可不想像青莲般等不到,念不到,爱不到。”
“你不会。”云翳紧紧盯着作男装打扮的梦寒。
“在下梦寒,公子…”
“在下云翳,梦里所思的姑娘。”云翳笑着,她竟然就是一年前自己跟珊儿看见的人儿。
“云中化羽。”梦寒偷笑。
“愿为梦中羽化寒,一生一世一双人。”
梦寒笑着的眼睛突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云翳,“谁谓鼠无牙,雀无角,我心匪石,我心匪席,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于梦前世无功,今世无机缘。”
“一卷相思一卷愁,两地梦情两地忧,三分无悔三分思,四句爱恋四句念。”云翳痴痴地说。
“君不见,卿长存于乱世无情存,君可知,卿难解于悲秋梦里时,君明了,卿不愿于不义现世常在。”
“我不惧,我不怕,不管你是何人,我只愿,我只想,你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云翳拉着梦寒的手,手中感觉着那冰凉的小手在自己手中的温度。
“梦寒,等着我,我明日即将启程去柳城办事,回来后我会去找你。”云翳深情地看着梦寒。
“云翳,你不后悔,你不害怕,你不担心,若是你回来之后还是这么坚定,我希望能再见到你。”梦寒平静地看着云翳的眼睛。
“我云翳说的话不会变。”云翳看着梦寒担忧的眼睛,紧紧抱着梦寒,轻声安慰她,“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恩。”梦寒点头。
那时,一池微波,一拦明月,一袭清风,一摆青荷,一一见证着云翳梦寒的开始,那开始也许少了些惊天动地,多了些默默无闻,却是在他们彼此心中留下了最深刻的记忆,一段回忆也许不会太多,却是让人愿意一辈子深刻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存在。
云翳牵着梦寒的手,静静地走过街上的青石板路,把她送到青玉台,两人相顾无言,梦寒想着,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千万世的时间都觉得少,云翳看着微笑的梦寒,轻轻抬起梦寒的双手,拿起腰上的凤形玉佩,放到梦寒手中,“梦寒,拿好这玉佩,这是我对你许下的诺言。”梦寒望着手中的玉佩,轻启粉唇:“我没什么好给你的,唯一有的只有我这颗心,如果你这次回来还是认为我是你认定的人儿,我会奉上我的这颗心对你不离不弃。”云翳勾起嘴角,轻轻抱着梦寒,只见天空一道闪电,梦寒满脸愁容地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赶紧跑到屋内,拿起青纸伞,递给云翳,“快下雨了,你快些回去吧。”
云翳接过伞,青玉台外已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撑起伞,回头盯着梦寒的眼睛,我很快就会回来,然后疾步离去。
梦寒看着渐行渐远的云翳,那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青色的伞在也看不见了,梦寒突然靠在门上,慢慢抬起头望着阴雨连绵的天,担心着:“你还会回来的,我还会在看到你,对不对?”
青玉台二楼
一个黄衣男子隐在夜色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梦寒,双手紧紧抓着窗沿,他低沉着沙哑地声音,“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月后
梦寒对镜梳妆,轻轻画着细长的眉毛,只听得外面锣鼓声响,夹杂着些许音律的变动,“梦寒,到你上台了。”
梦寒轻移莲步,低眉顺眼抬起兰花指轻轻推移着,清唱“一叶落至知春秋,空等华发却白头。”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梦寒轻轻地转过头来,那刻,定在了那一瞬间的回眸,周围的乐声嘈杂声全部退散,她的眼中只剩下牵着马走来,对着自己微笑的灰衣男子,耳中似乎依稀听到他说他回来就来找他。等了一个月,一个月以来,自己不停地盯着玉佩看,轻轻摩挲着那玉佩,就像对着他一样,他终于来了,他朝着自己慢慢走来,停在观众后面,微笑着看着自己,微微张嘴,轻轻说:“梦寒,我回来了。”
梦寒从台上跳下来,吓了前方的人一跳,她挤过人群,跌跌撞撞地来到云翳面前,云翳一把抱住她,“我回来了,我记得你说过要等着我。”
“云翳,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梦寒说着说着便落下了欣喜的泪水。
台上的男人看着这一幕,也停下来,盯着抱着对方如若无人的二人,他扭头转身走向后台,眼中充满着伤痛。
看戏的人们议论纷纷,“这不是云家庄的公子,怎么跟戏子搞在一起?”
“是啊,这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云老爷刚死不久吧。”
梦寒听着这些刺耳的话,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云翳却是把她拉倒身后,对着浮萍村的人喊道:“够了,我喜欢梦寒,梦寒是我认定的人,我爹是刚死不久,但是我守孝三年之后,会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娶梦寒入门。”梦寒听着这些话,惊呆地看着云翳,他的表情,他的深情,他是认真的,云翳对自己是认真的。
“八抬大轿,别做梦了,如果你知道梦寒真是身份,还会娶她?哼!”台上那男人听着云翳的话,禁不住嗤笑了声。
人们四散归去,云翳拉着梦寒的手,“我先回家,明日你有戏吗?我想接你去游湖。”
“明天我没事,我会在青玉台等你。”梦寒俏皮地踢踢鞋上的璎珞。
云翳紧握着梦寒的手,“你的手好凉,没我给你暖着,怎么行。”
“我一直等着你给我暖呢。”梦寒皱着鼻子说。
云翳环着梦寒的肩膀,把她困在自己的怀中,深吸一口气,“真想就这样抱你一辈子。”
梦寒在云翳怀中幸福的笑着。
曾经有人说过,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黄芪现在明白了,当他在台上看到梦寒跟云翳抱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彻底碎了,因为他的开始不幸了,好不容易赶跑了柳城的那些想染指梦寒的坏蛋,说服班主来到浮萍村,可是梦寒却跟那个云翳有了感情,这怎么可以,自己守护了十六年的人,自己打算守护一辈子的人,竟然跟那个认识几天的男人在一起了,怎么会,那个男人是怎么骗梦寒的,一定要让梦寒看清他的真面目,离开他…
云家大院
“少爷回来了。”
“表哥,你回来了。”黄珊高兴地扶着云夫人从内室走了出来。
“娘,珊儿,我回来了。”云翳拍拍身上的尘土,脸色沉重的对着黄珊说:“珊儿,我有些许事情要对你说,一会儿你来我书房一趟。”
“好,表哥。”黄珊有些许疑惑地答应着。
云夫人看着二人,开心地笑着。
“珊儿,表哥不想由别人传到你耳朵里,这件事,表哥想亲自告诉你,虽然很对不起,可是表哥真的很爱她。”云翳背着手看着书房挂的那一副礼义廉耻的匾额。
“表哥,你说的她,是谁?”黄珊一脸痛苦地问。
“去年,我们俩个看到的那个姑娘,她叫梦寒,以后会成为你的嫂子。”云翳转身看着黄珊。
“如果是她,表哥,我可以祝福你们,我知道表哥对我只是兄妹的感情,毫无其他的成分所在。”黄珊哽咽地说。
“珊儿,谢谢你。”云翳松口气,走过来抱着黄珊,“表哥的好妹妹,表哥会为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我知道,什么时候去见见嫂子。”黄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明天吧,我约了梦寒游湖,一起去,以后表哥不在家,就只有你跟嫂子一起了。”
“好,那表哥我先出去了,我要给嫂子准备见面的礼物,给嫂子一个好印象。”黄珊退离云翳的怀抱,轻说:“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变成自己的。”
“你说什么?”云翳似乎听到什么。
“我说给嫂子准备礼物。”说完便跑了出去。
黄珊跑进自己的房间,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自己从小一直爱慕着表哥,表哥喜欢的自己一定喜欢,表哥不喜欢的自己也不喜欢,表哥让她好好照顾叔母,自己就好好照顾,自己从小没什么喜好,表哥的喜好就是自己的,在黄山眼中,没有什么比表哥幸福更重要了,她哭着低声说,“表哥喜欢梦寒,我也喜欢梦寒,我要让我最喜欢的两个人永远永远的幸福的在一起。”
清流细细,柳叶飞飞,不远处走来的美人儿,撑着一把青纸伞,来到云翳面前,笑着望着云翳,黄珊尴尬地咳了一声,梦寒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云翳赶紧上面拉着梦寒说,“梦寒,过来,这是我表妹,黄珊,她自幼在我家长大,跟我亲妹妹一样。”
“黄姑娘真是可爱。”
“不要那么生疏,嫂子,叫我珊儿就行。”黄珊俏皮地瞟着云翳说。
“珊儿,我是梦寒。”
“我知道,以后会是我的嫂子的,是吧,表哥。”黄珊用胳膊肘轻轻推着云翳。
云翳看着梦寒,呵呵的傻笑,梦寒露出一脸难为情的神色。黄珊看着云翳一直盯着梦寒,自己活脱脱一个千瓦的电灯泡,她轻轻打折哈欠,“表哥,梦寒姐姐,你们玩吧,我回家补觉去了,我给你们在准备了一只小舟,便于你俩游湖。”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梦寒,过来。”云翳拉着梦寒的手上了那一叶扁舟,轻轻地在河中摇荡,梦寒蹙着眉头偷偷看着云翳,他知道的吧,他不知道,我要告诉他,现在说,还是以后说,梦寒抓着扁舟,我可以多拥有一会儿这样的快乐是不是,现在还是不说了,明日再告诉他。
云翳转过头看着梦寒,“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梦寒结结巴巴地说。
云翳把一缕飘在梦寒额前的发丝挽起,拿起自己头上的簪子帮梦寒把头发束好,笑着说,“好了。”
梦寒看着云翳散落的发丝,轻轻抬手,“你的头发都散落了。”
“没事,我不怕。”云翳拉起梦寒的手,“我带你去看佛前青莲。”
“可我们在扁舟上。”梦寒惊讶地看着他说。
“不怕,抱紧我。”云翳拦腰抱起梦寒,踏着扁舟飞起,直冲到八角亭,带起的风拂过一池青莲,都轻轻摇摆着,梦寒吓得脸都白了,轻轻捶着云翳的胸膛,“你吓死我了。”
“怕什么?有我在。”云翳紧抱着吓得喘息地梦寒。
“云翳,有你真好。”梦寒抓着云翳的肩膀,依偎在他的怀抱。
“梦寒,你没有姓么?”云翳突然问道。
“没有,我自小被班主收养,带我的师父给我起名梦寒,说是沂梦未寒,似有寓意。”梦寒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云翳。
“是这样啊,你自小一定吃了很多苦。”云翳心疼地说。
“都过去了,有你我觉得人生很美满。”梦寒在心里暗暗说,也许很快会失去你,但我也不后悔认识你。
“你听说过,青莲念珠的故事么?”
“听过,可是我们不会像青莲跟念珠一样的,我们会很幸福,是不是,梦寒。”云翳盯着梦寒说。
“是,我相信我们不会是他们的。”梦寒钻进云翳的怀中,轻轻说着。
云家大院
“叔母,你怎么了一脸怒色。”黄珊刚进家门,就看见云夫人一脸怒色地站在前厅门前。
“珊儿,你没听到么,街上的人都怎么说你表哥,为了一个戏子,他这是要逆天了。”云夫人气的咳嗽了起来。
黄珊赶紧跑过去,扶着云夫人,“叔母,你别生气,你的身体本来就弱,别生气了,他们说的过分了,梦寒虽说是戏子,却是品行正派,循规蹈矩,还对表哥一往情深。”
“她叫梦寒,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你不生气么,云翳可是跟你定亲了,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的。”云夫人皱着眉头说。
“叔母,感情的事儿强求不来,而且我看得出来,表哥对梦寒很是喜欢,也许不仅仅是喜欢,是爱,那是一种我在表哥脸上从未看到过的神情,我一直都明白,表哥只是把我当成妹妹。”黄珊微微扬起嘴角,抬眼看着云夫人,“其实有什么关系呢,表哥幸福就好啦。”
“傻孩子,你要是愿意,叔母可以为你做主。”云夫人心疼地抬手摸着黄珊的头发。
“叔母,虽然我很想让你为我做主,可是我不想阻挡表哥跟梦寒的幸福,我爱表哥,也会爱着梦寒。”
“珊儿,你怎么这么傻呢?”
“叔母,梦寒是个好女子,你要相信表哥的眼睛。”
“哼,好女子,*无情,戏子无义。”云夫人恨恨地说。
“叔母,相信我,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真是委屈你了,珊儿。”云夫人心疼地看着黄珊。
“叔母,从小到大,表哥喜欢的我就喜欢,表哥讨厌的我就讨厌,现在也一样,表哥的幸福就是珊儿的幸福。”黄珊苦涩地说。
“好孩子,是你表哥没有这个福气,他有眼无珠,看不出你是世上最爱他的人了。”
“叔母,梦寒也很爱表哥的,你放心。”
“我还是要为你讨一个说法,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你。”云夫人看着黄珊,“我要让云翳帮你找一个比他好一千倍的给你。”
“叔母,我不想嫁,我就想在家中伺候你跟表哥,这样我就知足了。”黄珊趴在云夫人腿上。
“傻孩子,你长大了,叔母就算在舍不得,也不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云夫人摸着黄珊的肩膀。
黄珊紧抿着嘴唇,不在说话。
青玉台前
“梦寒,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云翳挥着手对梦寒说。
梦寒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靠着门,慢慢滑下,坐在门前,双手抱着自己,黄芪开门看着蹲在地上的梦寒,轻声问,“说了吗?”
“没有。”梦寒弱弱地说。
“你打算这么拖到什么时候才告诉他。”黄芪冷冷地看着她。
“在给我一些时间。”
“你们俩感情越深,到时候分开越难。”黄芪大声喊。
“他不一定会为了…离开我。”梦寒站起来盯着黄芪。
“如果你不怕,那么你为什么一直不敢告诉他。”
“我不是不敢,我是没找到机会说。”梦寒狡辩。
“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害怕,害怕他知道,害怕他不要你。”黄芪大吼。
梦寒看着黄芪,撇着嘴哭了起来。
班主叹口气从门后出来,“梦寒,有些事,你需要考虑清楚做决定,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希望你尽快明白这个道理。”
“班主,我知道,可是我害怕。”
“害怕也改变不了事实,黄芪,我们回去睡吧,让梦寒自己好好想想。”
梦寒看着班主跟黄芪离开,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难道我跟他就真的是镜中月水中花,“云翳,云翳…。”
次日
“珊儿,你弄好了没。”云翳急冲冲地走进黄珊的房间。
“好了,表哥,这是给你折的青莲。”
云翳惊呆地看着这用青色纸张做成的青莲,淡淡清幽,不失逼真,梦寒一定会喜欢的,“珊儿,这青莲好漂亮,可以教我做吗?我想给梦寒一个惊喜,你说如何?”
黄珊猛地睁大了双眼,惊呆地看着云翳,心不由的隐隐作痛,嘴上还是说着,“好啊,梦寒也一定很喜欢的,这对你俩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珊儿,给我拿笔。”云翳接过黄珊递给他的笔,在莲叶上轻轻写上柳树得春风,一低复一昂。谁能空相忆,独眠度三阳。
黄珊看着那几句情诗,眼睛不由的红了起来,她背身,手中紧紧青色绣着莲花的手绢,微微颤抖着。
“好漂亮,梦寒一定会喜欢,是不是,珊儿?”云翳拿起青莲,急急忙忙冲了出去,独留黄珊一人在门内低泣着,“表哥,你都看不见珊儿的。”黄珊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着,“梦寒,你一定要让表哥幸福,否则我绝不放过你。”黄珊抓紧胸口的衣裳,趴跪在地上。
门外的云老夫人紧紧盯着趴在地上的嘤嘤哭泣黄珊,那隐忍的模样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她轻声说,“珊儿,你担心什么呢?云家的男人都是遭受诅咒的男人,他们永远不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跟云峰一样,到死都没见到他想见的人。”云老夫人转身离去,“翳儿,好好珍惜你跟梦寒剩下的时光吧,云家的诅咒始终不会变。”
青玉台
“梦寒。”云翳跑到梦寒房间,从身后拿出那朵纸折的青莲,“送给你,我的青莲仙子。”梦寒看着这朵逼真的青莲,愁云惨淡的脸上露出了美丽的笑容,“你怎么做到的,好漂亮。”
“当我送你一百朵的时候,我想,你嫁给我,你说好不好。”云翳抱起梦寒转着圈圈。
梦寒惊喜地尖叫了起来,就让这幸福我感觉的更久一些吧,我的云翳,我爱的云翳。
“柳树得春风,一低复一昂。谁能空相忆,独眠度三阳。”梦寒坐在书画台前看着青莲上的诗句,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是那笑声渐渐变低,变成了嘤嘤哭泣的声音,看着云翳离去的背影,梦寒第一次觉得自己好难过,第一次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正常跟云翳在一起,第一次恨自己。
八角亭内
云翳在琴前坐着,看着面前的梦寒,请抚琴,黄珊轻启朱唇,唱和:“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云翳看着梦寒,只见梦寒侧坐在八角厅内,微微笑着看着云翳跟黄珊轻轻弹唱着第二阙,“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梦寒轻轻起身,转个圈圈,水袖轻摆,一袭青衣银线拖边,摇曳着如同风中青莲般,梦寒跟着琴音跳起舞,那眉眼间尽是柔情,那衣袖回摆间尽是蜜意,远处看来,一白一青一黄,映照着这一池青荷,恰如一副看不尽的美丽画卷,云翳请的画师看着梦寒的舞姿,竟不知从何画起,这转动间尽是绝色,这一笔下去终将毁了这幅画。
云翳看着如一只青蝶的梦寒,起身回眸间似乎要永远离自己而去,忍不住停下弄弦的手,走过去抱住梦寒,梦寒一圈圈正好落入云翳的怀中,梦寒展颜一笑,云翳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盯着梦寒傻傻笑着。
次日,梦寒看着云翳送来的青莲,他同时送来自己将去柳城一趟的消息,虽然不舍,梦寒只是说了句路上小心,便目视着他骑马的身影渐行渐远。
梦寒看着青莲上的诗句,轻轻地读了出来,“得成比目何其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只见一副卷轴在青莲旁边,梦寒慢慢拉开卷轴,看到的是昨日云翳与她在八角亭的画作,画中的云翳深情地望着她,她正于八角亭内翩翩起舞,云翳画的恰到好处,她的身姿,她的神韵,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恰如其分地展示了她的美丽柔弱。梦寒轻轻把卷轴抱在怀中,轻轻念叨,“云翳,云翳…”
一卷美人一卷愁,一份愁思一份眸,云翳心中想着梦寒的一颦一笑,马不停蹄地处理完柳城的事物,就赶着回了浮萍村,却在路上碰到了青龙寨的土匪,“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那中年男人看着云翳,大声喊道。
“让开。”云翳在马上,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你叫我们让开?你没看到我们是土匪么?”那老大拿着刀比划。
“我不想说第二遍,现在让开,我不会动手,不会报官。”
“你现在能报官么,你现在是我们手上的肉,我们叫你怎样,你就怎样,你懂不懂?”
云翳看着这几个不长眼的土匪,策马打算冲过去,这几个土匪拿着刀打算砍云翳,却被云翳一脚踢飞,土匪头子大怒,拎着把大刀冲过来,“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的兄弟们。”
“刀不错,可惜了这把好刀竟然到了你手上。”云翳看着土匪头子手中的青龙刀。
“老子现在让你见识下老子的刀法,竟然小看我。”土匪头子抬起手中的刀直直地砍向云翳,云翳从马上跳下,向后退去,那马竟然被他劈成了两半,云翳脸色微变,“你竟然把我的马砍了。”
“老子不仅要砍你的马,还要砍你。”土匪头子说完便又砍向云翳,云翳轻身移步已闪身到一旁,抬手一记手刀砍在土匪头子的胳膊上,土匪头子使力的胳膊一下子瘫软下来,青龙刀直直掉下来,砸到土匪头子的脚上,那脚一下子就断了,血喷了出来,土匪头子痛的惨叫一声晕了过去,云翳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不远处的土匪的两匹劣质马,翻身上去牵着另一匹便朝着浮萍村赶回去。
青玉台
“梦寒,你打算就这么欺骗他到什么时候?”黄芪打量着看着一地青莲的梦寒,梦寒拿着画轴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嘴角扯出一丝丝微笑,“我没有骗他,我们好好的。”
“你确定,你可以嫁给他。”黄芪阴郁的双眼盯着梦寒,梦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黄芪,“就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嫁给他,我才想好好享受我现在透支的幸福额度,既然他必须守孝三年,就代表我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去好好爱他。”
“可是这样,最后受伤的会是你。”黄芪轻轻地走过去。
“黄大哥,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怕我受伤,怕我被人欺负,你像哥哥一样照顾我,爱护我,那么我请求你,让我在余下的日子跟他一起,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跟你和班主离开。”梦寒抬眼,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黄芪。
“好,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我就姑且随了你。”黄芪转身离开,夕阳下他的背影渐渐拉长。
梦寒转身抱着画卷,轻轻叹息,“云翳,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命运,这命运不一定是对的命运,却是让我无法自拔的命运。可是老天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这玩笑让你我今生怕是无缘相守,却能相识、相知、相爱,我知足了。“一行行痛苦的泪水沿着梦寒苍白的脸颊慢慢滑下。
黄芪在窗外听着梦寒的话,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我守了一生的人儿,你不也是我的命运,偏偏命运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命运中挣扎。”
夕阳西下几时回,盼桥良人何时归。
梦寒独自撑着伞来到浮萍村口,看着那条种满白桦树的林荫路,没有那个英挺少年策马奔腾的身影,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路的尽头,不知道为什么,梦寒今天格外想自己能够看得远一些,更远一些,夕阳慢慢落入地平线中,大地被夜色笼罩着,梦寒不得已转过身,向着青玉台的方向走起,这时只听得远处哒哒的马蹄声出现,梦寒一转身,却被一个熟悉的臂弯抱起放在怀中,马继续奔腾,梦寒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儿,忍不住抬手摸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跟嘴巴,云翳收住缰绳,让马儿慢吞吞的走回青玉台,他笑着看着此刻正深情望着他的在他怀中的女人,那么认真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开心,“梦寒,是我,我回来了。”
梦寒嘘了一声,“别说话,我想静静地感受你一下,我好久没见你了,十五天四个时辰一刻。”梦寒噘着小嘴,此刻的神情甚是惹人怜爱。
云翳抱紧了梦寒,“我知道,我回来了。”这一路上云翳马不停蹄地感了回来,途中遗弃了一匹跑不动的马,好不容易在今日赶回浮萍村,也是为了见梦寒一面。
黄芪看着远处同乘一骑的梦寒和云翳,满脸的不屑,“现在的如胶似漆,更能让将来被你抛弃梦寒心灰意冷。”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那双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合适。
“云翳,你要回去了么?”梦寒看着已经到达青玉台,不舍地问云翳。
“梦寒,别担心,我已经回来了。”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环,执起梦寒的手,把玉环套入梦寒食指,轻轻吻着梦寒的食指,“誓约之吻,梦寒,这是我在柳城碰到的一个波斯商人买来的戒指,他说男人对女人求婚可以这样,然后轻吻女人的食指,问女人是不是愿意。”云翳笑着看着梦寒。
梦寒看着手中的玉环,吞了下口水,“云翳,其实,我…”
“表哥,你回来了?”黄珊抱着一堆东西出现在青玉台,“青柠,快点,表哥在这里。”
“珊儿,你们这是做什么了?”云翳惊讶地看着出现在此处的黄珊,抱着梦寒翻身下马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梦寒看着黄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再过一个月是叔母的四十大寿,表哥,我跟青柠出来准备些东西。”黄珊高兴地说,“梦寒,到时候跟表哥一起过去给叔母贺寿啊。”
梦寒轻轻笑着,“好,我要快些给老夫人准备礼物。”
“表哥,你拿着这些,我胳膊好累。”黄珊一股脑的把手中所有的东西全部放到云翳手中。
“小姐,表少爷,我胳膊也好累。”青柠撒娇地看着云翳跟黄珊。
“自己拿。”黄珊跟云翳异口同声地说。
梦寒忍不住笑了,青柠一个人抱着一大包东西泪流满面。
“梦寒,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给娘选礼物。”云翳拿着大包东西。
“好,你们路上小心。”梦寒叮咛。
“嫂子,那我们走了,你赶紧进去吧,要不我那无良的表哥可是很不放心啊。”黄珊俏皮地看着云翳。
梦寒忍不住红了脸颊,慢慢走进青玉台,转身看着云翳,云翳对她笑笑,然后转身跟上黄珊青柠,一步步走回了云家庄。
梦寒关上门,靠在门上,慢慢滑下去,她眼内流波转动,轻轻回头,却还是挺住了,身后的手紧紧抓住门板,她抑制不住的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赶紧仰起头,那泪水还是止不住滴滴落下。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黄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黄大哥,我好难过。”梦寒看着他。
黄芪轻轻叹口气,“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黄大哥,你说,云翳就算知道,会不会也不会放弃我。”梦寒慢慢转过头来希冀地看着他。
“你希望我说什么?”黄芪看着她,淡淡地说,“说也许,他不在乎,就算他不在乎,他的家人呢?梦寒,你接受现实吧。我明天跟班主说,我们戏班三个月后离开浮萍村,你在三个月内告诉云翳事实吧,我不想你在这样继续痛苦下去。”
“黄大哥,不要,不要只给我这么些许时间,给我多点时间好好爱他。”梦寒乞求地说。
“梦寒,路到了尽头,你还是要跳下去,是也不是?”黄芪愤怒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前面是什么,你该如何是好。”
梦寒缓缓蹲下去,掩面哭泣,黄芪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云翳,你会不会不见了。“梦寒趴在云翳身后,把脸轻轻放在他的背上,轻轻磨蹭着。
“小傻瓜,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见。”云翳笑着说,二人在马上沿着河流慢慢走下。
“云翳,从半年前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让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办?”梦寒低声。
“我怎么舍得你难过,梦寒,放心,我不会放心你一个人。”
“嗯,我相信你。”梦寒看着河流上的浮萍随波逐流着,不禁想起自己的命运,如同那随波的浮萍般,一世孤寂,一生漂浮不定,就让现在这短暂的幸福给自己下半生一丝念想吧。
“梦寒,我们到了。”云翳下马把梦寒抱下来。
“好漂亮的地方。”云翳拉着梦寒来到一处吊桥旁,梦寒忍不住喊起来。
“跟我来。”云翳伸出手,梦寒笑着把自己的手放进云翳的手中,云翳猛地一拉,梦寒跌倒向云翳,云翳一把抱起她,飞过残破的吊桥,踩着山涧凸出的岩石,来到一处山上,梦寒抬眼望去,眼前环山群抱着一处幽幽湖水,湖中是成片的青莲,那青莲摇曳着身姿,活脱脱地柔若无骨的美人儿迎风摇曳,梦寒高兴地看着这一片湖泊,深情地看着自己的爱人,紧紧靠在他的怀中。
眼前的青莲恰如此时的梦寒,遗世而独立,被世人遗忘在这深山古林里,只有云翳看到了她的美,她的弱,她的娇,她的柔,认识云翳以来是的一幕幕如倒影般回荡在梦寒心中,她不自觉地搂紧了云翳,共同欣赏着五光十色的湖光风景,不远处一条红色的游蛇吐着信子,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紧了云翳,它慢慢蠕动着身体,滑入池水中,那红色的影子在湖绿色的池水映照着,看起来格外显眼与妖艳,梦寒怀疑自己眼睛花了,怎么会有血红色的蛇出现在参差错落的青莲下,她心中微微颤抖,小手抓着云翳的衣襟,“云翳,我们回去吧。”那条红色蛇渐渐逼近,顺着山石爬了上来,抬起扁扁的脑袋,绿色的眼睛恶毒的看着云翳,发出嘶嘶的声音,张口扑向云翳,梦寒猛地向后推开云翳,抬手挡住胸口,那蛇抬头间用绿色的眼睛紧盯着梦寒,梦寒长大嘴巴看着这条怪异的蛇,冲进了她的嘴巴,瞳孔收缩,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梦寒,梦寒,你怎么了?”云翳转过身来看着晕倒在地的梦寒,刚被梦寒推到后方,他甚为奇怪,冲过去,探着梦寒的微弱的鼻息,放松了一口气,抱着梦寒冲下山,直奔医馆而去。
“白大夫,过来看看,梦寒怎么了?”云翳抱着昏迷的梦寒冲进医馆。
“云公子,别着急,你且让老朽看看再说。”白大夫摸着梦寒的脉门,甚为奇怪,“梦寒姑娘脉息很是奇怪,老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
“白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翳紧张地看着白大夫,“梦寒的身体怎么了?”
“梦寒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脉息太奇怪,老朽也不能确定具体为何,不过梦寒姑娘并无大碍就是。”
“那就好,其他的以后慢慢检查也不晚。”云翳松了一口气,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梦寒。
“云公子,把梦寒姑娘送回青玉台好好休息几天就好,梦寒姑娘是惊吓过度,才晕了过去,你大可放心。”
“惊吓过度?”云翳疑惑地问。
“是,等梦寒姑娘醒过来,你姑且问问她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云翳盯着梦寒,难道梦寒推开我,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怕我受到伤害,所以才晕倒在病床上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有些许病人,也许会不记得发生的事。”白大夫补充。
“为什么?”
“有些人,因为不愿意想起那些恐怖的事情,选择忘记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云公子。”白大夫反问。
“多谢白大夫,如果梦寒还有事情,我会再来找你,我先带她回青玉台休息。”云翳客气地说。
“云公子,慢走。”
云翳轻轻地放下梦寒,拉起薄被搭在他的身上,担忧地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梦寒,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梦寒?”黄芪推门而入,看到站在床前的云翳,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送梦寒回来。”云翳冷淡地看着这个对自己一直不怀善意的男子。
“梦寒,怎么了?”黄芪冲到梦寒床边,抓起梦寒的手,云翳皱起了眉头,一把抽离黄芪抓的梦寒的手,冷冷地说,“没事,我已经带她看过大夫了。”
黄芪斜视着他,“梦寒的身体一直不好,都是由我来打理的。”
“哦,那以后不麻烦黄公子了,我自己未过门妻子的身体我自己自然会打理,黄公子大可不必担心。”云翳把梦寒的手放回被子里。
“恐怕你自己做不到吧,云公子。”黄芪嘲讽道。
“无需黄公子担心,黄公子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我的人我自会好好照看。”
“哼。”黄芪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梦寒吞了娆蛇,黄芪握紧了拳头,怎么会,本来打算让娆蛇咬云翳一下,威胁梦寒离开的,结果梦寒吞了娆蛇,黄芪在房间内转来转去,不知道娆蛇会不会对蚕宝宝造成影响,如果有影响,该如何是好,一定要想办法拿出娆蛇才行。
“不要,不要,你走开,你走开,救我,师父,救我。”梦寒脑门上隐隐冒出了密集的汗水,嘴中不停地说着云翳听不懂的话,云翳紧张地看着梦寒,依稀可以猜到梦寒碰到自己之前的生活不会那么好过,他抓住梦寒的手,安慰她,“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师父,黄芪,你们在哪里?”梦寒大叫。
云翳握紧了梦寒的手,“梦寒,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别害怕。”
梦寒的眼睛微微转到,“云翳,云翳…”
“我在,我一直在。”
“放开我,师父,救我。”…
“云公子,你且回去吧,云家派人来找你回去筹备老夫人四十大寿的一些东西。”班主在门外说。
“我马上就回去,你先告诉阿福。”云翳看着闹了一晚上累得睡过去的梦寒,慢慢起身,一个踉跄,他缓缓走了几步,打开门,转身看着朝阳洒在梦寒的苍白的脸上,映上了一片橘黄色的柔光,云翳叹了口气,关好门,离去。
黄芪悄悄打开门,看着床上的梦寒,缓慢地走了过去…
这日,恰好是云府云老夫人四十大寿,浮萍村有头有脸的贵客都前来贺寿,黄珊招呼着前来的人,时不时抬眼看着门口,云翳出去接梦寒了,一会儿就来了,黄珊苦笑着,自己果然,还是不能像之前说的那样,爱着云翳爱的人,不过我一定会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默默祝福你们俩。
“珊儿。”云夫人看着发呆的黄珊,一脸宠溺,“是不是累了?”
“叔母,我没事,我去厨房看看东西都备好了没。”黄珊笑了笑,便走向后厨。
云夫人看着离开的黄珊,叹口气,心疼地说:“傻孩子。”
“云翳,我穿这样真的好么?”梦寒身着嫩红色的衣裳,衬得一张脸甚是好看,只是现在这张脸上紧张的深情,让云翳觉得很是可爱。
“梦寒,很好看,看的我都忍不住想现在就娶了你。”云翳戏谑到。
梦寒娇嗔地瞟了他一眼。
云翳牵起梦寒的手走向云家庄,“梦寒,我们成婚吧。”
梦寒紧张地看着云翳,“不是说要守孝期过了才能成婚。”
“可是我不想让你等这么久,先娶了你,让你跟我一起守孝,爹爹会更开心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多个孙子一起去看看爹爹。”云翳看着梦寒。
梦寒突然停住了脚步,云翳转身看着梦寒,只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云翳担心地问,“怎么了?梦寒?”
“没事,只是觉得还是守孝期过了在谈婚论嫁好些,浮萍村的人已经对我们议论纷纷了。”梦寒低着头轻轻说。
“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云翳抓紧梦寒的手。
梦寒偏着头盯着云翳,真的要到头了么,真的到了,不得不告诉你的地步了,我真的不想,好想让时间停留在此刻,我们彼此相爱,没有间隙,没有任何人会告诉我,我们不可以,云翳…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云翳看着紧紧盯着他的梦寒。
“没有,可是我想看。”梦寒轻声。
“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够你看的,说不定你会看着这张脸烦死。”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看烦这张脸,也不会看烦云翳。”梦寒把头放在云翳的肩膀上。
云翳开心地笑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门庭若市的云家庄,梦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跟云翳的差异,自己唱戏的时候也是门庭若市,云家却是大门大户,给人一种庄重威严的感觉,今天梦家班为云老夫人准备了一出贺寿的戏,梦寒没有参加,今天的自己是作为云翳的未过门的妻子前来给云老夫人贺寿,眼前的亭台楼阁,宾客纷至,梦寒看着自己准备送给云老夫人的礼物,不好意思拿出来。
云翳看着这样焦虑不安的梦寒,轻身安慰:“别担心,娘不需要你送她什么,她只需要你来衷心祝福她就好。”
梦寒抬眼看着云翳,轻轻扑在他怀中,“以前不知道,现在才发现我们俩的差距,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差距。”
“你不是泥,你是我的梦,梦寒,我云翳一生最渴望的梦。”
“只有你把我当宝。”
“以后云家上下都会把你当宝的。”云翳笑着看着她。
黄珊从后厨出来就看到云翳牵着梦寒走了进来,她急忙走过去,“表哥,你们怎么才来啊。”
“路上有些许耽搁了,要开始了。”云翳看着黄珊。
“是啊,客人都要到齐了。”
云翳牵着梦寒走到云老夫人面前,黄珊看着他们的身影,落寞地站到了一旁。
“娘,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云老夫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是我跟梦寒送您的礼物,是一副百子贺寿图,希望娘喜欢。”云翳拉着梦寒跪在云老夫人面前,梦寒浅浅的笑着。
“恩,果然是个美人儿,怪不得我儿看上了。”云老人看着梦寒笑着说。
黄珊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忍不住转身离开,却听见云老夫人喊道,“珊儿,过来。”
云老夫人看着黄珊慢慢走了过来,轻声对全场的人说,“珊儿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女儿,你介意叫我声娘么?”
黄珊瞪大眼睛看着云老夫人,“叔母。”
“你不愿意?”云老夫人看着黄珊。
“娘。”黄珊乖巧地叫了声。然后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今天这大好的日子。”云老夫人看着三人。
云翳扶着梦寒站起来,黄珊也自己站起来了。
宾客们纷纷上前恭贺云老夫人四十大寿又多得一个女儿,云老夫人开心地看着云翳和黄珊,珊儿,就算你不能成为我的儿媳妇儿,娘也希望你成为娘的女儿,一辈子疼宠着你。
次日
青玉台外,梦寒肚子坐在台子上,侧着头看着身旁的青莲,通共九十九朵了,每一朵上都有一首诗词,梦寒看着这些诗词,总是忍不住笑起来,可是她也在担心,如果一百朵凑齐了,她该怎么办,这半年在浮萍村的日子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甚至都忘记了柳城那些往事,忘记了那个男人丑恶的嘴脸,如果不是黄芪,自己差点就被那个禽兽给毁了,可是就算自己能开心的留下来,怎么继续面对云翳,他向自己求婚了,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现在该怎么办。
只见不远处云翳拿着一纸青莲走了过来,看到坐在台上侧着头的梦寒,忍不住笑了,大声说到:“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梦寒抬头看着走来的云翳,云翳向着梦寒伸出手,轻轻吟道,“卿未嫁,郎未娶,云翳伤离别梦寒,世世君卿岁何年。”
“云翳。”梦寒扑过去,抱着云翳,忍不住哭了起来。
“傻丫头,怎么了?”云翳紧张地抱着梦寒。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能嫁给你。”梦寒咬着下唇。
“为什么?”云翳惊讶地看着她。
“因为,因为…你还在守孝期,而且,..而且浮萍村的人都看着你,我不想,不想让你为了我…。”梦寒抬起眼睛偷偷瞄着云翳。
云翳惊诧的脸上满是释然,“你是怕,村里人非议我,小傻瓜,我打算一年后娶你的,你心急了?”云翳抱着梦寒,“现在是把你定下,我怕你跑了。”
“我还没有恨嫁。“梦寒嘟着嘴。
云翳哈哈笑了起来,“我明日要去柳城,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再也不想,过着一个月都见不到你的日子了。”云翳心有余悸,他想梦寒一直都不知道,当她说他不嫁给自己时,他的心跳都停止了,不管如何,他都会紧紧抓住这梦中思念的人儿。
“好,我陪你去,不管去哪里,我都随你一起。”
云翳抱紧了梦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