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鬼蜮问情(1 / 1)
“梦寒,累不累?”云翳抱着梦寒坐在马上,沿途的树荫洒在路上的影子映照着同乘一骑的两人。
“不累。”梦寒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叶子的影子,云翳看着她可爱的表情,忍不住抱住她的腰身。
“梦寒,能抓得住么?”
“抓不到,可是我没想抓住它们,我只是想同它们玩。”梦寒调皮的伸开双手,开心的看着影子划过后的不留痕迹。
云翳抬头看着绿树成荫,阳光洒落,把梦寒跟自己的影子拉的更长了,就这么简单的抱着梦寒,就是幸福。
“老大,前面来了上次那个小子。”
“这小子终于来了,不枉我在这里等他这么些天,他害老子断了一条腿,老子要弄死他。”土匪头子看着不远处的同乘一骑的两人,“按照旭儿说的,陷阱都弄好了没。”
“老大,都按照旭儿说的弄好了,为什么不把旭儿带来?”
“旭儿才十岁,还小,而且这个男人我感觉不怎么好对付,不想旭儿涉险,旭儿头脑这么好,就算我不在了,还可以给青龙做军师,那样以后青龙寨一定会让弟兄们拦截更多的财物。”
“啊。”梦寒惊叫一声,云翳紧紧抱着梦寒跌进了一个陷阱里,“怎么回事?”云翳抬头看着围过来的土匪们,“是你们?”
“臭小子,你害的老子失了一条腿,老子今天要让你加倍还回来。”土匪头子大笑。
“是吗?加倍还回来,好,有本事你就让我还。”云翳嚣张地看着他们说,说完便抱着梦寒飞身上来。
“准备,射下来他们。”云翳躲避着这么弓箭,几十只箭齐飞扑向他和梦寒,他躲避着这些飞箭,梦寒吓得紧紧缩在他的怀中,云翳担心着梦寒,一时不慎,看见一支箭直飞向怀中的梦寒,他急忙转身,梦寒看见那支箭飞过来,竟然猛地起身挡在云翳身前,那只箭直直地射到梦寒胸口,云翳张大双眼,大声喊着,“梦寒……为什么,为什么?”
梦寒慢慢滑到在地,吃力地抬手摸着云翳的脸颊,轻笑道:“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你受伤。”
云翳把梦寒放在地上,怒红的眸子紧紧盯着这帮土匪,“你们,不可原谅,竟然敢伤害梦寒,我决不会原谅你们。”说完抽出腰间的软剑,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把射箭的人砍死,看着四周的土匪,他不分青红皂白,提剑,杀。
土匪头子看此情形,提起青龙刀砍向云翳,梦寒痛的满脸大汗,看着云翳发狂的样子,她忍不住轻声叫道,“云翳,小心,云翳。”云翳转身一剑刺中土匪头子,青龙刀尚未落下,土匪头子已死,“快跑啊,这男人疯了,快跑。”云翳看着四处跑走的土匪,梦寒虚弱地盯着他的背影,“云翳,云翳。”云翳转头看着梦寒,收起软剑,急忙跑过去,“梦寒,梦寒…”抱起梦寒便冲向柳城…
“大夫,救救我的梦寒。”云翳抱着昏迷的梦寒来到医馆,大夫看着梦寒胸前的箭,“先把他放那儿,孝义,过来帮我把这孩子的衣服解开。”
“不。”云翳挡着孝义伸到梦寒衣襟的手,“我来就行了,用不着别人。”
“你不是专业人士,可能会伤到他,公子。”云翳握着拳头,慢慢收回了拦着孝义的手。
“孝义,拿把剪刀过来。”大夫看着云翳,匆匆地说,“公子还是先出去吧,你在这里会影响我们救这个病人的,我们是大夫,会尽大夫的本分,请公子暂且去外面等候。”
云翳看着昏迷不醒的梦寒,恋恋不舍地走出房门,他身子一紧,倚靠在门上,低垂着眼睛盯着地面,禁不住想起梦寒挣开自己,挡在那只飞来的箭前,云翳突然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梦寒,你宁愿死都都不愿我受伤,我却宁愿我受伤也不想你死…只听得门内传来一声梦寒痛苦的喊叫,云翳的心一紧,忍不住推开门冲进去,看到大夫拔出梦寒胸口的箭,血液四溅,孝义正在为梦寒上止血药,那平坦的胸膛嫩白嫩白的,云翳脸红的扭过了头。
“公子,您的弟弟已经脱离危险了。”孝义走过来指着床上的梦寒说。
“弟弟?”云翳的脸抽了下,“他是我的未婚妻。”
孝义惊呆地看着云翳,大声喊了出来,“你说什么?他是你的未婚妻,他可是男的。”
前来求医的患者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纷纷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屋内,盯着孝义,孝义吞了下口水,指着云翳,“是他,不是我。”
大家转而盯着那翩翩佳公子,竟然是个神经病,云翳站在那里,脑袋里什么也听不到,紧紧盯着那平坦的胸膛,平坦,怪不得自己看见的时候会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十六岁的女孩子,自己认定的未婚妻,竟然一直是个男的,而且自己还没发现…
“真是变态,男的要娶的男的。”医馆的人围的越来越多,大家对云翳指指点点。
梦寒慢慢睁开眼睛,“好痛。”他喃喃自语,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纷纷,和呆站在那里的云翳,梦寒觉得此刻自己如果没有醒来就好了,或者自己就这么干脆死了算了,那样的话,现在就不会看见云翳那空洞的模样,他抬起手,向着云翳,轻声喊道,“云翳…”
“这是云家庄云二公子,喜欢上一个男的,真是家门不幸。”
“就是啊,云老庄主幸亏死的早,要不迟早也被这样的不孝子气死。”
“你讲点口德,云老夫人还健在呢。”
“那也够可怜的,有这么个变态的儿子,还要跟个男的…”
“云公子只是玩玩吧。”
“那也够变态,玩什么不行,玩男人。”
“就是,这样的人以后谁敢嫁给他啊。”
“怕什么,云家财大气粗,还怕娶不到媳妇儿。”
“就是。”
“谁家的女儿这么不幸。”
“这男的也够不幸吧。”
“谁叫他自己犯贱,自己贴上去的呗。”
……
耳边的各种声音不停想起,云翳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他看着梦寒大喊,“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梦寒,梦寒是我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是个男的。”云翳说完便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云翳。”梦寒颤抖着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别走,求你,求你别走。”梦寒趴在床上,胸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床下的被褥,只见他的手慢慢落下,昏了过去,人群唏嘘着渐渐散了。
“公子,你别激动。”大夫叹口气,对着孝义说到,“赶紧去拿还魂丹来,吊着他一命,要不他就要死了。”
“师父,真的要把还魂丹给这种人吃啊。”
“什么这种人,医者父母心,孝义。”
“是,师父,我去拿。”
大夫轻轻把一颗墨绿色的丹药放进梦寒嘴里,叹息道:“世间男子多薄幸,公子,你这又是何苦选择这么一条路。”
两天之后…
梦寒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伸出手紧紧拉着他的衣服,“大夫,云翳呢,云翳人呢?”
“公子,那位公子两天前早就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梦寒眼神空洞地摇着头,“他怎么会抛弃我呢,他说会一辈子在我身边的,他不会离开我。”梦寒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公子,你需要静养,现在还不能下床。”
“不,我要去找云翳,我要去找云翳。”梦寒低喃。
“公子,你的箭伤伤及心脉,就算你出去,也撑不了多久。”大夫摇着头走了出去。
“公子。”梦寒一怔,低头看着自己光裸平坦的胸膛,嘴角扯出一丝绝望的笑容,怎么会,他知道我是男人了,他不要我了,云翳不要我了,果然,果然被黄大哥说对了,他终于还是不要了,梦寒垂下了正在穿鞋子的双手,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云翳模模糊糊地走出柳城,朝着浮萍村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路上的白桦树整齐地站在两边,他瞪着双眼急速地走着,前方路中央一块石头,云翳一下子摔倒在地,他起身继续走,脸上被路上的石头划伤的地方正在隐隐渗着血,他不停地走着,不分白天黑夜,脚上的靴子磨破了,露出了脚趾头,他也不在乎,继续前进,直到隐隐看到浮萍村,他转身向云家祖坟走去,来到云老爷的墓前,他跪倒在地,静静地盯着云老爷的坟墓,一句话未说。
“公子,你真的要离开。”大夫担心地问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多谢大夫,我住在这里多有不便,我想去找云翳,我必须找云翳说清楚。”梦寒坚定地说。
“公子,不是老夫多嘴,老夫想劝公子一句。”大夫叹口气,“世上本无事,只怕有心人,世上多难事,唯有舍得难,有舍才有得,凡事皆有一舍,一舍得一得,一生梦一梦。”
梦寒抬眼看着大夫,“有舍有得,可是这份舍,舍去的是我真心付出的感情,那份得,得到的是永生难忘的伤痕,人生如梦,那么就让我在梦里快乐地死去。”
“公子,凡事看开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多谢大夫,在下先告辞了。”梦寒轻轻俯身。
“云公子好像是回浮萍村了。”大夫在后面喊着。
梦寒顿了顿,抬眼望着天空,白白的天空空洞的照应着他的身影,他的眼睛泛着泪花,一切果然如黄芪所料,他将要失去他爱的男人,将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可是,他还是想跟云翳解释清楚,他低垂下眼睛,黯然神伤,我该说什么,怎么说,告诉他我一直想告诉他我是男人,还是说自己一直不想骗他,只是想得到他的爱而已,云翳能接受么,梦寒紧紧蹙着眉头,胸口的箭伤隐隐作痛,他伸手进去摸了下胸口,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手上沾染了鲜血,梦寒苍白的嘴唇轻轻扯起,“云翳,如果老天也不让我们再见面,就让我死在找你的路上吧。”
“娘,有人看见表哥跪在爹的坟前,我过去看看。”黄珊慌张地推开云老夫人的房间。
“珊儿,我陪你一起去,这孩子,柳城那边说他没过去,他也没回家,急死人了。”云老夫人从屋内走出来。
黄珊和云老夫人来到云家祖坟,惊呆地看着跪在那里的满身伤痕的云翳,黄珊松开搀着云老夫人的手,冲过去,紧张地看着云翳,“表哥,你怎么了,怎么全身是伤。”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快把人扶起来,小绿。”云老夫人焦急地喊。
“娘,爹,我回来了。”云翳紧紧盯着坟墓,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赶紧找大夫。”云老夫人喊着,“阿福,阿鲁,抬起少爷回府。”
两人赶紧上前抬起云翳。
黄珊紧张地盯着云翳,担心地看着他,“你们小心点儿,别伤到表哥。”她和云老夫人紧跟着回到云府。
“白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云老夫人紧张地问。
“云老夫人,云公子暂无大碍,只是多日滴水未进,外加长时间赶路,造成了他昏迷,不过云公子脉息有点紊乱不清,具体病因还要等他清醒过来才能确定。”白大夫看着云老夫人,谨慎地说。
“娘,我给表哥弄了点粥,先喂他吃点。”黄珊端着一碗粥坐到了云翳床边,抬手扶起云翳,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喂云翳吃了点粥。
“云老夫人,黄小姐,我暂时给云公子开点补气养身的药,等云公子清醒过来,老夫再来给云公子看看。”
“好,多谢白大夫。我让阿福跟你去拿药。”云老夫人感激地看着白大夫。
“那老夫先告退了。”白大夫说完便拱手离去。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黄珊紧张兮兮地看着云翳,心中心疼不已。
“你表哥不是跟梦寒一起出去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回来,我要把那个叫梦寒的戏子找来好好问问。”云老夫人怒道。
“娘,你别着急。”黄珊站起来放下粥,轻轻把睁着眼睛的云翳平放在床上,当云翳听到梦寒的名字,两只手猛地抬起,抱着头,大喊,“梦寒,梦寒呢?梦寒在哪儿?”
“表哥,梦寒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黄珊紧张地看着云翳。
云翳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你走,你不是梦寒,你出去,你们出去,出去…”
“表哥,你怎么了?你别这样。”黄珊跑过来扶着云翳,“我是珊儿,你表妹。”
云翳紧紧盯着她,迷离的眼神飘忽不定,“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都出去。”
“表哥。”黄珊痛心地喊。
“珊儿,我们先出去吧。”云老夫人看着这样的云翳,轻轻的说。
黄珊依依不舍地退出云翳的房间,拉上门,扶着云老夫人来到前厅,云老夫人坐在上位猛地一拍桌子,“阿鲁,去青玉台把那个戏子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我的儿跟她出去一趟怎么变成这样。”
“娘,也许不是梦寒的错,只是表哥看见梦寒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或者是梦寒根本没有跟他回来,亦或是回不来了。”黄珊淡淡地说。
“回不来正好。”云老夫人横眉怒目,“一个戏子,凭什么进我们云家的门。”云老夫人一向慈眉善目,此刻却是像来自地狱的恶魔,阿鲁看到急忙跑去青玉台打听梦寒姑娘的事。
黄珊担忧的眼神,紧紧盯着阿鲁离去的背影,如果,梦寒没有回来,那就最好了,黄珊低垂下眼帘,表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请问,梦寒姑娘回来了么?”
“梦寒,半个月都没看到她了,她不是跟你家云公子去柳城了?”
“我家公子已经回来了,叫我来问问梦寒是不是已经安全到了。”阿鲁机灵地答道。
“我帮你问问我家黄芪公子。”
黄芪从青玉台慢慢走出来,已经半个月了,梦寒跟云翳出去已经半个月,他的脸上露出担忧的深情,会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梦寒,我打算守护一生的人儿,你可曾想过我现在在为你担忧,为你愁,难道跟云翳一起,比在我身边快乐,我这十几年的守护,终究是一场空么?
“黄芪公子,梦寒姑娘回来了么?”阿鲁走上前问。
“梦寒,不是跟云翳出去了,怎么回事?”黄芪皱着眉头。
“没事,我家公子托我回来问问梦寒姑娘是否回来了。”
“云翳回来了?”黄芪猛地转身看着阿鲁,阿鲁吓了一跳,在黄芪恶狠狠地目光下,颤抖着说,“我家公子已回府,小的先告退了。”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了。
黄芪阴鸷地眼神紧紧盯着远去的阿鲁,他冲着戏班的人喊,“告诉班主我有急事需要去柳城一趟。”说完便冲进青玉台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顺道儿拿起床底下的一个罐子,他皱着眉头,“云翳那个混蛋,竟然丢下梦寒一个人,要是梦寒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黄芪骑着马一路上问着人是否看到一个男人,眉清目秀,素雅清涟,特别像女孩子的男人,却是没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