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怨(1 / 1)
皇帝的决定将文臣腐学们刺激得红了眼。
越夫人还嫌过分得不够,怂恿皇帝将进谏的翰林学士和监生们打板子的打板子罢免的罢免。皇帝搂着越姬在宫楼上冷眼看了墙下,年轻的监生们被按着打得鬼哭狼嚎,还一个劲儿叫着礼乐不可崩,起初他还觉得有趣,哈哈笑着抚掌将平时最重颜面的家伙们那涕泗横流的丑样尽收眼底,但过了一刻,迂腐的家伙们叫骂的辞藻再没有什么新意,蓬头乱发呜呼哀叫的样子像只死也不放弃挣扎的可恶虫子,无趣又难看得紧。皇帝失了耐心。
有宫人利落跑来禀告,说是远远地,又一波闻讯而来的老学究捧着官袍气势汹汹进宫了,正朝这边来。
皇帝更觉得心塞厌烦,挥挥手招来了人吩咐锁住长信宫最外的门,就准备扬长而去。
老臣们拍着宫门呼喝陈情,皇帝远远听见了几句,并不放在心上,搂着怀中楚楚娇怜的夫人,掩面打了个哈欠,狂欢一夜后被一帮臭虫早早惊扰起床,本就不愉的情绪在听闻来由时转成了暴怒。
当年还是王爷时,处处受限,随意一个下臣都敢来说教指谪,如今已经贵为九五之尊,这些家狗们还在乱吠!
想到此处,皇帝睡意朦胧的眼里也有了杀意,阴狠看了一眼还在楼下受刑的忤逆臣子,冷哼了一声搂着越夫人回了后殿。
皇帝心里记恨,重回温柔乡之前并不愿就此放过那一群监生们。没有接到停止的明令,杖刑下的监生们渐渐受不住。
宫门外老臣们又是拍又是喊,但就是没人敢放这批元老们进来,监生痛苦的哀嚎隔了门也让人听得心惊。
礼臣太傅大学士们纷纷互望了一眼,沉默中悔恨的情绪不言而喻。
原来害怕外戚篡权,想着怎么也要将社稷攥在帝皇血脉里,可将本就岌岌可危的江山交到这样一个昏君手里,又比原来的太后独霸权势好到了多少?
这一身威严庄贵的官服穿在身上何止刺眼可形容。
须发皆白的老者叹了一声,“天要亡我啊……”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
“老夫历经三朝,眼见皇室越渐式微,也曾想辅佐先帝力挽狂澜,可惜造化弄人……这样的君,这样的朝,又没有了惊才绝艳远胜先帝的长公主,怎么可能走远?君不君臣不臣,妓子要充作凤凰,蟒蛟披角妄想成真龙,君暗天昏,长寿苟活要来何用?真是宁愿早早死去,至少在归天之前,不会见到皇室崩塌祸乱来临……”
出身六室最微的纪家,从来不比其他五氏那般风光,老太傅以额贴地,垂泪暗伤。众人心中萧然,纷纷长跪,以盼能获得些微转机。
皇帝带着越姬回了寝宫,倦意上头,倒头睡得昏天黑地,早将那群麻烦的臣子们忘了一干二净。
直到傍晚,惊天消息被侍监冒着砍头的危险从外传入,皇帝一下从梦中惊醒。
没有休止的杖刑要了那一群监生的命。而直挺挺跪在宫门外想要挽救的老臣们年事已高,原本还没倒下的人一听门内有人递出噩耗,立马又有气晕过去的。
只余下一两个心性坚强的,面色发白着哆嗦了半天,扯着嗓子开始咒骂起来。
昏君!
那些热血好学的年轻人眼见着就是帝江的未来,在他们手下被灌注了无数心血才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一夕之间,就为那么一个妖妇,全都血肉模糊地躺在里面,被君主屠戮得不成人形!
这样的君,要来何用!
爱徒惨被屠杀,君主草菅人命,这些一辈子为国为家的老臣们被刺激得腥红了眼。
带头的翰林学士寇司晨,是纪老太傅门下的得意弟子,耿直方正又交游广阔,原本前途无量,如今却惨死杖下。纵使触犯了君主威严,也罪不至死,何况此次是皇帝自己失职得离谱!
纪太傅踉跄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原来的矍铄一瞬间被击溃为风烛残年的老态。浊泪在褶皱斑驳的面皮上已风干,他感觉,以往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分崩离析。
苦求无果,终究只等来这样的悲剧。
元老们相互搀扶着,对望之中有什么决定一刻成形。
六室中,舒禾在新帝登基时已经败落,祁连家已经灭门,季家新家主刚刚上位立场不明,而纪家几代来越发势弱言轻,剩下的最为强势的风家和秦家则站在了一起。
谁能有那个扭转乾坤的力道?恐怕非一人不可。
纪老太傅强按住心中的悲愤,环顾身边的同盟。
“如今公子白不在京中,老夫势必要见谢臻谢大人一面。”太傅词锋冷利,“司晨他们受辱而死,诸位势必要同老夫协力,为他们,也为天下人讨个公正。”
如此而来,这帮文人们使足了手段奔走,口诛笔伐激愤扬言,浩浩汹汹将帝京搅得天翻云涌。
皇帝还睡得正酣,纪太傅却已经联合许多重臣说动了‘一身正气’的秦家掌家人谢臻谢大人拍案而起。
清君侧的激愤一呼百应,原本借口没有帝姬印信而不服皇帝的将领们,见识了皇帝骇人的残忍,也跟着起哄起来。
谢臻领着文武百官并御林军士,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到了皇帝的宫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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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来了。实在太忙了,每天晚上回家洗漱后都十二点了,完全没时间码字更新,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