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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1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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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明亮的大殿里,烛光闪烁,丝质透明的白纱若隐若现着殿内的场景。熏炉里的香气袅袅上升,在这夜色里,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一个小太监慌手慌脚地往殿内跑,一进殿内,便跪下来,颤颤巍巍地扯着嗓子喊:“六殿下,她们俩不见了,到处找了,好像……好像听守门的门卫说有两个宫女下午出去了,应该是她们。”

殿内的凉榻上,雪白的动物毛在烛火下闪着光晕,斜躺在凉榻上,后背处放了一个背靠,穿着粉色宫装的婢女拿着一壶酒,跪在桌的一侧,凉榻上散着凌乱发的男人饮一杯,她便恭敬地倒上一杯。

一杯接一杯,也不说话,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跪着,头也不敢抬。

他微微吐了口气,伸出手摆了摆,五根手指,有三个手指都带着玉色的戒指,粉色宫装的婢女向他行了一个礼,放下酒壶便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又有一位拿着扫尘的李公公,幽幽地走进来,也不瞅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便径自走到殿内凉榻附近,站在一侧,也不说话。

“李公公,你说她俩会去哪里呢?”凉榻上的楚景澜微眯着眼,有些微醉,脑海里,却更清醒了些。

“六殿下,依才奴猜想,必是去了宸王府找染妃去了。”

李公公十分笃定地轻声说。

他微眯着眼看手里精巧的青色酒杯,瞥见还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小太监,他手指一弹,那酒杯顺着他弹的方向碎落在小太监头顶不远处,白色的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太监吓得全身哆嗦,“六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

“下去吧……”楚景澜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

地上的小太监如遇大赦一般,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便垂着脑袋飞快地逃走了。

他眼前恍惚,就看到了一双透明的五冠,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来回地晃悠,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说:“我心里,真疼,六殿下,您太英明了,真的。如果我漫染能给的,只有这块心头肉了……哈哈,只有这块心头肉了……真的。”

心头肉?

他宛尔,酸涩地抿嘴一笑。

如果凤羽是她的心头肉,那她是自己什么呢?

他拿起酒壶,又饮了一口,这次,她在他眼前的笑意变得真实了,青姿焯约,顾盼生兮……冷冷的凉风,暖暖的笑靥。

“花漫染……”他失声地喊出来,伸出手,去摸似乎近在眼前的笑脸,伸手,却抓了空。

李公公幽幽地看着他,眼底溢出一种悲伤。

他却突地笑开,倾城夺目,目光阴沉,“这样也好,她会很快来求我的……”

他似是像对自己说,也似乎是在对李公公说。

孩子的事,六殿下不想留,他却希望留下来,凤羽那丫头虽然不似漫染让他入迷,但不入迷有不入迷的好处,作为一个皇子,怎么能让感情牵绊自己呢?他从小看着他长大,单纯、聪慧、善良、而又会讨好皇上皇后,他是那样一个完美的人,却在见到花漫染就变了,这不是个好现象。也不是他这个老奴想要看到的结果,他用她唯一疼爱的妹妹木凤羽来牵制着她,却让她与他越来越远,本来,也是啊,她看上的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谪仙儿一般的楚景墨第一皇子啊……

如果,当时他没把她放在宸王府,会怎样呢?

他这辈子,是没机会经历感情了,但他在宫里看惯了那些漂亮惊艳的女人为了那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而使出三十六计,浑身的聪明伶俐。他总也能悟出些什么,他想着,小时候的花漫染还是很感激他的,如果他把她放在别处,她应该会爱上他吧?

人世变迁,世事无常。

他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越得不到的,才会越想去找机会得到,这是一种贪。凤羽那丫头弱柳扶风,自然也是不适合在宫里的,只是这皇帝开始病魔入体,想来时日不多,这些个皇子里面,总有一个要继承大业的,现在看来,六殿下的机会不多了,他看不出他的任何野心,甚至整天想着被皇上封个王,自立门户。

这样也好,做一个皇帝,虽然后宫佳丽无数,但每一个历史上的皇帝,都想做一些事来明垂千秋,儿女私情只会是一个皇帝的傀儡……

他幽幽地叹了叹气,看着凉榻上的六殿下嘴角一抹浅色的笑意,似乎看到了什么想要看到的事。

也许,是梦到了花漫染吧,他这么想着,转身拿了一个毯子为他盖在身上。

熏香里微微地散发着香气,云气缭绕地盘旋在大殿里。

整个大殿都是淡淡的香味。

李公公走到门口对守夜的宫女一个眼神,宫女便谦卑地关上窗门,深冬来了,风吹进室内,凉心入骨,一阵心寒。

阳光萧条,枯枝寂寞。冷风吹来,一阵凉意。

屋内的火盆里,几块木头旺盛地烧着。

漫染暖暖地趴在桌上看着凤羽很乖地喝着碗里的浓汤,她喝了一碗就嫌腻了,却仍在漫染的监督下,皱着眉头喝了第二碗。

不几日,漫染就把凤羽养得脸形圆润,看着极为健康起来。

漫染望着凤羽,想到以后她会有小小的孩子陪着她,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欣慰,她们……马上就变成了娘的年纪,然后像娘一般生个孩子,然后……

漫染转过脸,把悲伤隐藏,就看着由一个丫头领着急急走过来的小太监,看到漫染就站定身子扯着尖细的嗓子喊:“奉皇后娘娘懿旨:福凌朵和花漫染即刻进宫。”

漫染行了个礼,扶起凤羽,轻笑着说:“谢谢公公。”

“染侧妃,您换身衣服,就快随咱家进宫吧。”

“好,有劳公公稍等了。”漫染很聪明地让秋言给了银子,然后进了内屋,准备换身成亲时,皇后娘娘送过来的几身正规尊贵的宫装。

秋言给了银子,便出去拿衣服了。

屏风后面,漫染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有些惆怅,今日进宫,有机会,还是去会会那个六殿下楚景澜吧。

他可真沉得住气,竟然没有来她这里要人。

而她亦能看出凤羽在等着什么,她现在肚子里有他的骨肉,她定是十分思念那个人的……

她越不说,她才越内疚。

秋言棒着繁复尊贵的粉色宫装走了过来,她还没开口,漫染就站了起来,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她已听楚景墨提过一两句皇帝陛下最近身体欠安,各位皇子蠢蠢欲动,所以他最近事情也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她没着急去见楚景澜,她想着楚景澜这个时候,也定不愿意她提起凤羽的事的。

但是再不提,凤羽的肚子,可遮不住了……

漫染带着秋言跟在小太监身后,宸府门口的马上里,福凌朵王妃已经端坐在里面,皇后只派了一辆马车,所以,漫染咬咬牙,还是由秋言掀开车帘进了去。

福凌朵一脸尊贵的冷冷望着漫染。

漫染每天早上按时去给她请安,所以也早已熟悉她的嘴角,她不说话,端坐在一侧,马车缓缓走动,偶尔有些颠簸,福凌朵眉头微挑,漫染一脸心平气和。

福凌朵终是憋不住,轻笑着说:“你可有想过,王爷会有一天做上这楚国的王。”

漫染全身微微震惊了下,她是没想到福凌朵突然平空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抬眼望向穿着蓝色锦服,一身华丽,却仍是在小小的头上插了好多的头饰为了显示她的华贵,相比较她,漫染盘起的发上就插了那把雪白的梨花玉簪,额间挂着一颗粉色的珍珠。

“我可以不计较他对你的情,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这皇后的位置永远属于我,这个条件怎么样?”

漫染更是愣了愣。

她这愣头愣脑的样子在福凌朵眼里尤其碍眼。“聪明的人,是不需本宫说太多的,除非,是真傻子。”她冷冷撇嘴,不再理她。

“我从没想过他会做王的。”漫染若有所思地看着福凌朵,“我从没想……”

她的心里一下乱了。

她只是一个侧妃,平常都是福凌朵这个宸王妃才有资格进宫面见皇后的,所以,很多事,她不想过问,也不想知道。

但,今天皇后突然让她和她一起进宫,就说明皇上……

不,还有他师傅呢,夜揽天,能把死人救活的……漫染想的,只是如何让师傅为皇帝看病呢?

福凌朵看不懂花漫染蹙起眉头的样子,她在心里只是打算着,如何在求父亲扶正了楚景墨而给他一个永不废后的承诺。

“花漫染,你趁现在给本宫好好想想吧,若以后王爷真的为新储君,这普天之下,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你现在年轻,他眼里有你,若你容貌尽衰呢?”福凌朵冷冷地看着花漫染的脸色白了又白,毫无血气。

很好,她会介意的,呵,她不傻,哈哈,花漫染,好好想想吧。她希望她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是王爷,不适合做皇帝啊……”漫染失神地望着福凌朵,在福凌朵几乎又要给她一个耳光时,她扭过头,清醒过来,方觉得自己刚才失了口。

好一个花漫染……福凌朵怒目横眉,她竟然,竟然果真不希望他去做这个皇帝,她竟然,果如他说般:漫染我要娶,是因为,这普天之下,她在意的,是我这个人快不快乐,寂不寂寞,而不是因为我有高高在上的权力。

这是他在成亲前主动找她时,云淡风清地说出的话,他说完,就走了。

他要在她的大婚之日同样迎娶花漫染,这是他给她的一个交待。

她无言以对,他也亦知道,她不回话,就是默认了,她同意他在大婚时,顺带娶了花漫染。

若是五年前的自己,他说这话,她一定会发疯吧,因为那时的她,年少懵懂,她亦是倾慕他已久。

但他连见她一面都没有,就在下旨的几天后,拒了婚,理由是要平乱边疆战事,保家为国。因为平乱没有时间限制,不想耽误她的年华。

可那时,整个都城的小道消息,传的纷纷扬扬,是因为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何为肝肠寸断,何为万念惧灰,何为生不如死……

他不会知道,当时的她,亦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家,只因出身高贵,所以有些小姐脾气,不会如漫染这般处事忍让,七窃玲珑心般善良。

出生不同,环境不同,处世态度亦不同。

他为何,偏偏就不给她任何一个机会,就把她推向万丈深渊。

一年的痛心疾首死去活来的时间,她想通了,所有都想通了。她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毁了自己,她不能,谁也不配,哪怕谪仙儿一般的他,哪怕全天下最最优秀的他,也不配污辱她。

他以平乱边疆而退婚,她就要不顾年纪苦苦守着他,哪怕世人都以为她痴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夜里是如何寝食难安,恨之入骨的煎熬死死撑着。

于是,五年后,他回来了,她亦是用了爹爹的权力,压住没有理由反驳的机会。让他迎娶了她。

所以,当她知道,他定要娶花漫染时。

谁都不知道,她平静的心,如死灰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表面上的难过与开心,全是她的伪装,她伪装的,有时连里突然惊醒时,她都不知道哪个才是她自己。

心如止水,大概就是现在的她吧,只为了一个虚有的空壳,努力地死撑着。

如果没有了这个空壳,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现在,只想要这个空壳,只为了这个虚伪的空壳,她才觉得她是活着的。

不管花漫染多么不想要高高在上的富贵,她亦会装的看不起她一般。就好像没有人能看清她心里的创伤,是如何的血肉模糊,痛不欲死。

马车缓缓停下来,秋言和云黛掀开帘子恭敬地等着福凌几和花漫染下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福公公穿过长长的宫路,转过高大的宫门,走进皇后所住的景仁宫。

皇后依旧在饮茶,脸上有些微的疲乏,拿着茶杯的水在福凌朵和花漫染跪下时,才悠悠放下,笑逐颜开地说:“平身,赐坐。”

两个宫女拿出两个绣着花的坐埑放在皇后娘娘桌前的对面,福凌朵和花漫染恭恭敬敬地微跪着身子坐下来。

“漫染许久不见,更加出众了。”皇后望着如花一般的漫染,开口称赞。

“谢谢母后。皇后娘娘一国之母,更是如高贵的牡丹一般雍容华贵。”漫染微垂着头含蓄地回答。

福凌朵同意笑着地点头。

“真是一张巧嘴。”皇后眯着眼笑,抬眼让宫女给福凌朵和漫染倒了茶水,然后指着一盘点心说:“墨儿说漫染也做得一手好吃的桂花糕,你尝尝这宫里的,可有你在宫外的好吃。也好给本宫一些建议。”

漫染抬手轻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甜而不腻,入口嚼咽,桂花香味唇齿留香。但却不及师傅教她做的那种好吃。那种很脆,嚼起来,回味无穷,甜味自是不及宫里的把握度,但每次做,都有一种不同的味道,师傅说,是因为做点心时,人的心不同,所以,味道不同。

她每次,都是及用心地做给他吃,她想看到他笑,虽然他笑起来有些邪气,但是他的笑像会使人上瘾的酒一般,只要在他身边,看不到他的笑,她就会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在王府她及少吃桂花糕,王爷不喜这些甜食,他甚至以素为主,喜欢一盘素菜,一根胡萝卜,他在生吃的时候时候,拿在手里,像个爱吃胡萝卜的白兔子,但是他说边疆几年,有时,连个胡萝卜也是奢望的。

所以,她也会做桂花糕给王爷吃,王爷每次一盘只会吃一块,但吃得亦是满脸笑意,像是宠爱,不及师傅那般,像是吃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于是,她很少做,但是会偶尔学做全素宴,她做起嫩豆腐时,王爷会整盘吃完。

慢慢的,她便很少为他做桂花糕了,不想,他还是把她会做桂花糕的事,告诉了皇后。

不在师傅身边,她是几乎想不起吃桂花糕的,这么猛然一吃,她才想起,她有多久没见师傅了,没见的,都快忘了师傅了……

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呆呆的,似乎是吃了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又像是因难以下咽,而难过地哭出来。

“不好吃?”皇后娘娘有些不知所措的问。

福凌朵也没看懂花漫染的表情。同样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不。”漫染跪下来,向皇后娘娘行个大礼,解释着:“宫里的自然是比漫染做的更加细腻,漫染第一次吃这么入口融化的桂花糕,一时开心,所以才落泪,望母后不要怪罪。”

原来如此。

皇后娘娘眉开眼笑地伸手让她起来,“既然漫染喜欢,一会回去的时候,我让人帮你拿一些带回去吃吧。”

漫染又千恩万谢地答应了。这次,她笑出来。

福凌朵却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皇后娘娘,皇上又吐血了……”一个小太监着急地跑过来,跪了下来。

皇后闻后色变,站起身来,由福公公扶着说:“摆驾皇上寝宫。”

福凌朵站起来,急急地说:“母后,儿臣随您一起去吧。”

“也好。”皇后一边走一边答道。

漫染也站起来,在福凌朵身后,急步跟着。

环形的走廄,红色的柱子,假的石山,鲜艳的菊花,不及皇后脚下的疾驰。

景阳宫高大的门口,阳光洒入,金碧辉煌。

干净的大理石,铺着的精致毯子,袅袅上升的香炉,空气里洒着王者的气息,漫染心底忐忑,低垂着头跟在福凌朵身后,在她跪下行礼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跪下,然后在黄色的圆顶罗账传出低低虚弱的:都起吧。

皇后娘娘并没有行礼而是急急地走过去问皇上他感觉如何,怎样怎样的……

漫染才小心地站起来,整个大殿已经跪着很多的御医和大臣,还有那个一国之君所有的儿子女儿,红柱子上盘旋的龙形,潇洒而尊贵。

幽幽的风从敞开的门外进来,有一丝熟悉的幽香飘起来,漫染慢慢抬头眯着眼睛小心地在那皇子之中搜寻着。

穿着宫装的皇子各种名贵绵衣相衬,楚景墨一只手立在身侧一只手背在腰后,眉头上皱,头发干净的梳着束着一个玉色的簪子。显得那样英气逼人。

楚景澜的目光幽幽地飘过来,漫染回望,看着一抹戏虐的邪笑。

她心底立马就想到了凤羽。

几声咳声打乱了她的心,然后是一盆水端出来,她斜眼看到,立马觉得身体里一阵难言的恶心感,她努力压抑,捂着嘴巴,还是发出了低低的声音,她抬眼,眼里含着泪,发现楚景墨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她的泪一下子就从眼睛里掉了下来,楚景墨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点点头,趁着几个御医小声地议论着皇上的病情时,她转过头,干呕了几下,这么明显的干呕让一个御医‘咦’的一声,正在她心里害怕的想要哭出来时,一个暖玉般的声音传出来:“各位大人少安毋躁。既然景天答应为父皇治病,便不会让父皇为难各位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就连一直观察着漫染然后眼光阴寒的福凌朵都转身去望那说话动听,带着自信的人。

漫染眼里还噙着着水,听到这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有些愣愣地抬起头去望那人,湿润如玉的五冠,(她手捂着嘴巴,不让惊讶声发出来)他今日束着干净的发髻,用一根白色的玉带系着,剩下的发整齐地披在背上,穿着浅灰的外罩,里面难得的一袭白衣,站在皇子堆里,他有些显得格格不入,而方才,他显然是在皇帝床边去诊断病情。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后娘娘,都松一口气,所有御医都一脸赞许地望着这个从末谋面却比楚景墨年岁还大一些的真正大皇子楚景天身上。他眼若星尘地望着跪了一地的御医,眼神若无似无地飘在一脸病态正极力强忍的漫染身上,

师傅……夜揽天……

他为什么自称景天?为什么称那个躺在龙床上的天子称父皇?

眼里的泪,无声地落下,胃里翻腾着恶心,她站在门口的位置,风刮进来,她全身微颤,想喊又不敢喊的□□声让她大脑几欲昏裂。

她身子一软,扶住了门边的门框,再抬头就听到夜揽天接着说:“父皇,您的病情儿臣已暂时稳住,您需要静心调养几天。”

里面龙床的声音低沉虚弱地接着说:“咳,朕无碍了,各位御医大臣都先下去吧……景天景墨留下,其他皇儿也先退下吧。”

楚景墨的眼睛又飘过来,漫染抬起眼,朝他浅浅一个笑意,他点点头,漫染听着大家都跪下来行礼,她又慌乱跟着大家跪下行礼,然后慢慢退出大殿,在门外,她又瞥了一眼楚景墨,看到他有些悲伤情绪地跟着她的身影,她心里一沉,再抬眼,就只能看到楚景墨的背影了。

御医和大臣出了门都窃窃私语地讨论着,慢慢散开。

王子们也退了出来,走到门外,看着楚景澜一脸痞笑地往福凌朵和漫染身边走去。

福凌朵上下像看鬼一般打量着漫染,然后靠近她突然低声问:“葵水多久没来了?”

漫染的脸色白了白,刚想乖乖地回话,便听到有沉沉地笑声传过来:“现在怕是要改口为二王嫂了。”

福凌朵听到声音站直身子,从漫染身上转移目光,看到几位皇子里一脸意味深长笑着的楚景澜,笑着问:“刚那位大皇子,是世间的‘九世公子’吧?”

楚景澜点了点头。

三皇子皱着眉说:“本来父皇是想要他永远脱了皇家,做着散漫性子的‘九世公子’不想父皇的病来得太急,皇后召他进宫,他好像回拒绝了,作为‘九世公子’他有权力拒绝,但作为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他就只能答应了。”

“三哥你说这是不是他的阴谋,是为了想诏告天下恢复皇子的身份。”说话的人握了握手里的拳头。

“四哥你这是什么话,他本来就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心里也不忍心他在外漂流而不尽父母的责任。”老五倒有些像小时候的楚景澜,一脸地单纯。

“老五你这么说挺对的。毕竟他在江湖的位置,并不稀罕这个大皇子的位置。”老三皮笑肉不笑地维持着长兄该有的分寸。

“哼,三哥老五你们懂什么,老大代表了什么?为什么父皇这么多年迟迟没有立太子?”老四甩开宽大的袖子,冷冷哼了一声潇洒走开。

老三和老五的脸上表情变了变。也朝福凌朵欠了欠身甩袖而去。

楚景澜一脸看戏地看大家都散了,便又把目光转移到漫染的身上,轻声说:“染妃难道就没有话要同本王讲?”

福凌朵眼睛一转,便猜测到是因为木凤羽的事,这种事她自是不愿意插手的,笑着说:“六殿下你们聊,本宫就行告退了。”

六殿下双手抚了抚,笑盈盈地望着福凌朵摆着一脸尊贵的模样,带着丫环离开。

许是清冷的冬日空气吹散了她胃里的反感,漫染压了压刚才的恶心劲,笑着说:“能否移架六殿下寝宫,请我喝杯茶。”

楚景澜朗朗地笑了,他已然明白,她这是要和他摊牌了。甩出宽大的袖子,作出一个请的姿势,提前一步走在了漫染的前头,领起路来。

他的步子有些慢,似乎是太慢了些,他虽不说话,侧着的脸却将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在身边一抹浅粉的衣裙上。红上的披帛本应该为她带出一些惊艳的光芒来,却不知为何,把她的脸趁得更加雪白,连唇边的胭脂都退了色,有些苍白。

步履蹒跚了一步,似是心事重重的漫染就和他平行起来,她愣了愣,失声喊:“楚景澜……”说完,她像是被惊吓到一般,拿起手又捂住了嘴巴,瞪着清澈的双眼,他笑了,“为何你对别人如何知礼,到了我这里,总是敢去喊本王的名字?”

漫染眨了眨眼,放开手,微嘟着小嘴,虽有些不满,但是犹豫了一下,脚步微慢,比她前一步的楚景澜停下脚步,转头侧望着她。

其实他很好,漫染突然这么想着。她又迈了一步,和他平行,然后想着,他怎么好,他虽然风流,可是,具凤羽说,他并未为难过她,吃的用的,都有,就是,他的眼里没她,她才会失落,毕竟,她的后半辈子,都只能陪着这个男人了。

那,他为什么要让凤羽跟在他身边呢?

漫染有些捉摸不透了,侧转头望着他英俊的外表,觉得这位皇帝果然很强大,三宫六院都是美女,生的孩子,便如花一般,朵朵娇媚。

“是不是在想我。”楚景澜上前一步,拦住漫染的路,漫染反应慢,脚跟不上脑,明明知道要停下来,脚还是迈了一步,咚的一下就撞在他的怀上,她慌乱地想要退,他却揽手,紧抱住她。

“花漫染,我爱你。”

漫染脑子嗡地一下炸开。

她觉得她听错了。

一定是!

一定是!!

一定是!!!

楚景澜松开她,是因为她全身害怕颤抖的样子,让他不忍,不能再抱着她,不然她会吓死过去。

他松开她,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身,脸刹白的看着身后的宫女太监还有秋言全都低着头,一副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的模样。

她再转过头,前面,便是楚景澜住的院子,只距离这里大约十步的样子,她脸越来越白,额头有微微的细汗,她没敢看楚景澜的表情,她只是望着前面,一步一步,让自己的样子很稳,她也想装作她没听到,但心脏的跳动,让她不知所措,跳得那么凶,跳得那么颤,仿佛耳边能听到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声音。

她怕,怕楚景澜也听到了。

楚景澜的脚步声响过来,跟在漫染的身后,然后冷笑出来:“花漫染,你真可怜。是不是今生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漫染走到楚景澜居住的宫门口,手里捏着绣着梨花的帕子,手指泛白,扶着红色的宫门,艰难地迈进那个大大的门槛,她迈了一半,又听到声音犹如地下发出来的一般自嘲。

“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是第一次对人说,说来,你也不吃亏。”

她怔怔地一只脚在门槛外,一只脚在门槛内。

手指冰凉,心脏跳得不受控制,她全身停不住地颤抖,然后身后有苦笑寂寞的声音传过来:“假如我当时把你抱进宫里头亲自找御医治。是不是,咱俩的关系,不会这般陌生。”

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就听不到了,风吹起她胳膊上红色披帛,她无声地落着泪,不敢回头去看楚景澜的样子,她这辈子,最最不愿意回忆的一件事,就是楚景澜的救命之恩。

她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地听娘说过,不要欠任何人的,不然吃人嘴短。娘只要得了一个馒头,就会帮那人洗衣服或者捡柴火,她每次乞讨出来的饭,都是她应得的,她不欠任何人。

所以,她说,漫儿,欠别人的,总会还的,这辈子不还,下辈子也要还。娘信命,娘一定上辈子欠了你的爹爹,所以,帮他生了你,却让娘,孤单了半辈子……还好有你,若没你,娘早活不下去了……

她最不想回忆的,便是在晕厥前,喊了楚景澜的名字,这个恩,她还不了。可就算她还不了,他也不愿意她下辈子来还,下辈子会不会还,这件事,她也不知道上天是怎样安排的。

楚景澜身上的龙涎香传过鼻子,直达心脏,她怔怔地看着他没看她,走过她身边,进了庭院,一步没停的进了屋子。

漫染的脸色苍白,唇部没有一丝血色,秋言趁着宫女太监跟了过去,便走到她身边轻声喊了下:“染妃。”

她猛然惊醒,拿着帕子的手擦了擦下巴处没落下的泪,她现在,是楚景墨的娘子,哪怕只是一个妾。

她迈过步子,进了庭院,觉得脚底飘着,就跟着他进了他所住的屋子,然后看到他拿着刀自己在削梨。

他削的那样认真,仿佛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人,五冠分明的棱条,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不似师傅那般阴柔邪气,不似楚景墨那般温润如玉。

他就是一个男子,一个世间最真的的男子汉。

漫染跪下去,咚的声音让正在削梨的他眉头微挑,“都下去吧。”

瞬间房内的人全都行了个礼便轻声退下,连秋言也忍住担忧地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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