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阿渥伦岛(1 / 1)
斯莱特林学生宿舍。
艾布纳翻看着手里汤姆眷写关于魂器的资料和他所作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原文只有寥寥数语,两百来个词汇。他所做的注释和笔记是原文的十倍,从中可见笔记主人的认真。
艾布纳把它们浏览了一遍,顺手将纸张搁在了一旁,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汤姆注意到他的神态动作,说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猜疑和不确定:“怎么了?‘魂器’有问题?”
“应该没有。‘魂器’是可行的,不只是个荒谬的笑话。”艾布纳摇了摇头,然后掏出一只制作精良的直式石楠根烟斗,叼在嘴上。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烟草袋,解开袋口轻轻地将烟草揉洒进斗钵里,洒满钵口,再用指腹碾压,如此重复三次,才在指尖燃起了明火,绕着斗钵边沿烧了一圈。看他熟练的动作很明显是个老斗客。
“对于灵魂和永生的部分,那个想出魂器的巫师的见解没有完全错,对了一部分。”
艾布纳缓缓吸了一口烟斗,如呼吸般自然地将烟雾吸入肺腑;“烟草”的气味弥漫开来,汤姆这才发现他吸的不是他原以为的印第安人种植的烟草,而是在那个叫哥伦布的麻瓜发现那块现在叫美洲的大陆之前,欧洲土生的有芳香的药草。
他的声音在药草的香味中模糊,像是吉普赛人占卜的前戏:“可惜的是,你们都太狂妄了,没有认清出自己面临的对手是怎样的存在。”
不知道哪个第一个构思出魂器的巫师——单凭书上那些单薄的记录重新“发明”了魂器一遍的汤姆•里德尔也是——是有怎样的疯狂或天才,才会想出如此邪恶而危险的念头。
无论巫师和麻瓜都有这样的情况;他们中走站得越高的人就越是如此,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有多与众不同,可以从恒河底数不尽的流沙中脱颖而出,成为这世界的规则。
是谁给予了他们这样的错觉,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潛越神的权力!
艾布纳凝视着汤姆•里德尔,眼神认真:“我原来不想管的;巫师界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可是纳吉尼在意你。那么,我奉劝你一句:永远对神灵及神灵的造物怀有敬畏之心;不要妄想违反天道。”
听了这段话,汤姆沉默了很久,久到艾布纳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劝告。可是汤姆最后摇了摇头,说:“我不否认你的话的正确性,但我不想放弃永生的念头。我无法劝说自己从容面对死亡。
“魂器是我能做到的求得永生的最好方法。魔法石须依赖外物;独角兽血半死不活,永受诅咒;至于血族……谁会愿意放弃巫师的身份变成一个一被阳光照射到就灰飞烟灭的苍白怪物?”
汤姆自嘲地一笑。他把双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倾,注视着艾布纳,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死。为了永生,我愿意付出代价,包括分裂灵魂。就算生死两难,灵魂万劫不复……”
汤姆•里德尔顿了顿,才接着说出下面的话:“总比死了强。”
“……”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听,艾布纳真想撬开面前这个不开窍的脑袋,死亡能比分裂灵魂带来的痛苦相比吗!往脖子上割一刀都比陷入那生死不得的境地来的痛快!
艾布纳看到面前的人眼睛里燃烧起纯粹的黑色火焰,下了一个结论:这家伙已经疯了。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纳吉尼既有约尔曼冈德的传承记忆,又有多年积累的感情基础和信任度担保都没能劝说到这个巫师打消这个该死的念头了。
一时间艾布纳真想撒手不管了;可惜他又想起了他亲爱的小侄女。她肯定不会对汤姆•里德尔撒手不管,到时候要是做出了什么……
Mysterium.
Oh,shit!
想起了某种可能性,艾布纳暗骂了一句脏话,眉毛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开始后悔克里俄斯让纳吉尼提前进入成年期了。虽然这让他早点找到了他侄女,但是要没有克里俄斯,纳吉尼现在就没有传承记忆,他也不用操心这码破事了!
艾布纳将手里燃烧了近三分之二的雪茄狠狠地掐灭在了桌子上,抬起头来望里德尔:“一时半会儿我很难说服你,而我现在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完以后你再觉得要不要改变你的想法,如何?”
............
......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舍伦山脉。
这里的冰蚀地貌发育得十分好,除冰斗和冰川槽谷外,还有多个冰川湖泊。不同于不列颠群岛上每年春季到来时都会消融的雪水,高山上的是在雪线之上的永久性积雪,与青山绿水共存。
随从显行结束了。艾布纳松开了抓住里德尔的手,让他在一旁缓缓,顺手甩了个魔咒上去。
“谢谢。”汤姆深呼吸了一口,明白了艾布纳刚才做了什么,不带感情地道谢。
艾布纳给他施的是一个可以让他适应雪山环境的魔咒——高山缺氧的环境加上零度以下的气温足以致命——他放眼望去,触目所及皆是皑皑冰雪:“你想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不,这里只是一个‘车站’。”艾布纳用手指着一个方向,他指尖所对准的是西侧山麓上那个镜子般反光的结冰湖泊。“我们要在那里‘上车’。”
汤姆蹙眉,却没追问太多,只说了一句话:“怎么到湖泊?不必一定要走的吧。”
他没有任何攀爬雪山的经验;而且现在看起来湖泊距离很近,可是要真在雪山里行走的人,才能体会到雪山的浩大和凶险。没有扫帚,飞毯,狮鹫,要到达雪山他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艾布纳闻言瞥了他一眼,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只要你能。”
……
之前在山头上他就远远看到湖泊旁有个模糊的黑影的轮廓,现在到了近处他才看清那是一艘双桅杆的帆船。
因被搁置在雪山里,船身冻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甲板和桅杆落满了雪花——大概是东北风刮上去的,船很旧甚至有点破,但主体完好估计尚可以扬帆起航。船尾漆上去的船名已经掉漆了,汤姆从剩余的字中推断出原来的船名——“黑珍珠号”,那是一艘西班牙船只。
不知是什么外力的作用,才会使“黑珍珠号”远离了它本应在的加勒比海被藏于在这海拔至少千米的雪山上。
汤姆一下不知这剧情是要怎么展开:雪山,帆船,车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不记得巫师的魔法可以做到‘不借助外物飞行’。是我记错了吗?”背后传来艾布纳的声音。汤姆转头一看,艾布纳背对着的山坡上有着明显的、某种庞大的蛇类生物拖曳而过留下的痕迹。那不是人类所能留下的。
汤姆的黑眸像是光滑的黑曜石,折射出沉稳的光芒,他说:“我不会被规则束缚;那种东西只能绊住无能的人。先说一下现在的事——你要坐的‘车站’,就是这个湖泊?”
汤姆把视线转向霜雪覆盖的帆船和结冰的湖面,深表怀疑。理智告诉他艾布纳不会耍他,但他实在不解即使这船只能破冰在湖泊上航行,在这远离大海的雪山上又有何意义?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艾布纳露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率先登上了甲板。
迟疑了片刻,汤姆跟上了艾布纳的脚步。
“阿拉霍洞开!”
艾布纳用开锁咒解决了船长室被冻坏的青铜门锁,走进了那间大概在魔法作用下才没遭到严寒威胁的舱室。汤姆没进去。
过了一会儿,艾布纳提着一盏提灯出来了。灯火忽明忽暗,映着银发蓝眼的男人像是维京海盗的残魂。
提灯上有一个提钩;艾布纳把它挂在了钉在桅杆上的一个大铜钉那里。
那灯光不知是什么物质在燃烧,翠绿色的火焰看起来没有温度;那和索命咒一样的颜色让汤姆有了不好的联想。就像是无可皈依的魂灵被人关押在了这小小的铁和玻璃制成的囚牢里。
在提灯被挂在了它所应在的位置后,“黑珍珠号”活了,就像被人施了魔法——实际上也正是如此——索具和甲板都自己动了起来,所有的帆篷扯了下来准备启航。
汤姆听到了船只在雪地上滑行的摩擦声;黑珍珠号向着湖泊的冰面滑去。“咔——”冰层破裂了。看来这艘西班牙船只的底部安装了破冰的工具。但这也没有解除掉汤姆心中的疑问,只让疑问越演越烈。
他终于问了出声:“我们要去哪里?”
“阿渥伦岛(Avalon)。”
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有雪花融化在他的发间,艾布纳轻轻地说出了目的地,声音很小,可是却让汤姆听清了。
阿渥伦岛,传说中亚瑟王长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