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纳吉尼(重修）（1 / 1）

汤姆为巨蛇突如其来的哀求吃了一惊。他打量了片刻这个湖中小岛。这是一片小沙洲，大小比巨蛇盘起身子休息所要占的空间略大些（这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个小沙洲是巨蛇造出来的）。巨蛇环起身子，好像在守候着放在中间的某样东西，但他看起来希望汤姆去拿里面的东西。

汤姆犹豫了片刻，走到巨蛇围着的那块沙地旁。他看清了：里面是一个蛋。

汤姆把蛋拾起来。这个蛋比鸡蛋略大，椭圆形，白色的，摸上去柔软如皮革。蛇蛋。汤姆抬头望着巨蛇：【它就是你的孩子。】

【是的。】巨蛇凝视着蛇蛋，眼里有真挚的哀切，【它快死了。——孩子，我需要你的鲜血。蛇语者是被耶梦加得所眷顾的人类。你血液里含有的魔力足以让它破壳而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蛇语者......耶梦加得......被困在蛋里不能出生的小蛇......太多东西他不了解，然而现在并不是深究的好时机。汤姆只能抓住和他自身相关的一部分：【必须是我自愿献出的鲜血才有用？】

【是的。】巨蛇点头，认可了汤姆的猜测，【强迫别人献出的血没有任何魔力。——我指的仅仅是在这个魔法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巨蛇后来又这样补充道。

汤姆有些踌躇：【需要多少血？我会死吗？】

【只需要一朵雏菊清晨采集的露水那么多的分量。这个仪式不会损害你的寿命的。】巨蛇语速很快地说出了这一段话，【孩子，也许你不相信我，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体内蛇佬腔的血液使我无法对你说谎。】

汤姆半信半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仔细观察着手里的蛇蛋：【为什么它会无法出生？】

巨蛇又沉默了，并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良久，他说道：【我的种族出生时，需要吸收直系血亲的魔力，而我和它母亲的魔力不足以支撑到它出生。它的母亲已经死了，只剩下我在苦苦支撑。它已经在蛋里面呆了数十年，若还是找不到足够的魔力刺激它出生，这个蛋就会变成石蛋。】

【你是我最后的希望。若连你也失败了，它剩下的时间不足以等到下一个蛇佬腔来到这里。】

汤姆沉默地低着头望着手里的蛇蛋，刚刚好够他一只手握住的大小，白色的蛋壳，平凡、脆弱。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汤姆无法理解：【你爱它？】

【它是我的孩子。】巨蛇注视着蛇蛋，语气温柔而坚定，【是的，我爱它。】

“是吗......”汤姆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半响，他下了决心，抬起头来看巨蛇，【好，我帮你救你的孩子——我要怎么做？】

巨蛇的蛇瞳里闪过一丝欣喜：【谢谢，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

【汤姆，把你的手放在蛋壳上。】

汤姆照着做了。伊桑低声地念起咒文，咒文低沉而优雅，像是来自远古时代的古老语言。汤姆听不懂内容，只是觉得从内心升上来一种敬畏感。

突然，汤姆感到手指有一阵刺痛，血从伤口流了出来。蛇蛋发出了一阵红光，接着上面的血慢慢消失了，好象是被蛋吸收了进去。

汤姆感觉得到这颗蛋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之前蛇蛋沉默的躺在他的手心中，像一颗了无生气的石头，那现在，汤姆能明显地感觉到蛋里面传来的欣喜和雀跃，蛋壳里的小蛇叫嚣着想要出来，想要来看一眼这个世界。

伊桑念咒文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汤姆感觉得到，随着伊桑念咒文的时间越来越长，蛋里面的骚动就越来越大，汤姆似乎可以看到柔软的蛋中有一个小家伙在动，然后“撕拉”一声，一个小小的蛇脑袋探了出来。蛇宝宝撕破蛋壳出来了。

汤姆心里面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对生命诞生的喜悦，很微妙，但并不讨厌。小蛇努力的从蛋壳里面钻出来，看着很辛苦的样子，一扭一扭地摆动着小小的身子。汤姆克制着自己想要帮助它的欲望，旁观着这场新生命与这个世界的第一场较量。

终于，小蛇整个身子都钻出了蛋壳，然后“啪”地落在了汤姆的手上。小蛇身上带着血丝，湿漉漉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不过汤姆不反感就是了。小蛇扭了扭身子，好像在确定四周是否安全，墨绿色的蛇瞳好奇的注视着世界。小蛇很小，身子只有汤姆的食指这么大，眼睛占了头部的三分之一。汤姆可以从它的蛇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一个小小的自己。

【这是我的女儿。】伊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却透出由衷的欢喜和欣慰，【汤姆，你愿意为她取一个名字吗？】

【我？】汤姆很惊讶，【不，她是您的女儿......】

【可是如果不是借助了你的血液，她就无法出生。孩子，你有给她命名的权力。】

汤姆也就不再拒绝，他的脑海里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布兰特妮，梅根，妮可.......不，这些名字都太普通了。她应该得到独一无二的名字。汤姆捧着懵懂的小蛇，突然想起来他看到过的一副印度歌舞的海报，灵光一现：【纳吉尼。她的名字是纳吉尼。】

【不错的名字。——汤姆，你愿意带纳吉尼走吗？带她离开这个洞穴？】

【什么？】汤姆有些惊讶，【可是她是您的......】

【女儿。】伊桑笑了笑，【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把她留在我身边。我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多了，只想在这里度过余生。可是我的女儿还很小，她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繁华。我想请你，蛇语者，带我的女儿离开这里，并且照顾好她。你，愿意吗？】

照顾一条没有自保能力的小蛇会很麻烦的，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可能还有金钱。这个要求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应该拒绝的，可是最后他只是问：【您为什么相信我？】

相信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类，带走你唯一的视若珍宝的女儿？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呢？——你是一个蛇语者，被耶梦加得眷顾的人类。更何况是你救了我女儿的命。蛇语者，你愿意照顾好我的女儿吗？保护好她，让她免受伤害。】

汤姆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一个承诺，便是一生一世。

......

【再次感谢你，汤姆。】巨蛇眼里流露出衷心的谢意。【孩子，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伊桑。记住它，你以后可能会有用的。】

接着他重新开始念起古老的咒语。巨蛇有点飘渺的话语传来，【我，伊桑，以约尔曼冈德之名，赐福于眼前之人。千年前被耶梦加得所眷顾的人类的后裔将将新生的约尔曼冈德庇护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完成命运的轮回。】

随着巨蛇飘渺的话语一字字传到自己耳中，汤姆感到一阵晕眩，当他再次站稳时发现自己正在他来时走过的那片海边的岩石上，哪里还有那个神秘的洞穴和银色的巨蛇？只有掌心的小蛇能证明这不是一场梦。艾本和丹尼斯昏迷不醒地躺在他的前面。

......

与此同时，在岩洞里的巨蛇有些感慨的望向他刚才送走汤姆和纳吉尼的方向。他守了他的女儿十年，刚一见面就从此永别。注定的命运啊......

巨蛇游到湖泊中央的沙洲上，准备迎接永恒的长眠。

也许是出于动物的直觉，也许是因为父女连心，被自己父亲扔出了岩洞的纳吉尼似有所感地望回岩洞的方向。但是也仅仅是这样了，纳吉尼看了片刻觉得没什么东西就又乖巧的躺在汤姆的手心中，撒娇般舔了舔汤姆的手心。

刚出生的小蛇不知道她的父亲刚把她送别，并且再也不相见。从此，纳吉尼属于汤姆·里德尔，并且永远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