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难（1 / 1）

那日暗夜，莫雅清并未真正看清南天的容貌，而今，看着面前之人的侧脸，莫雅清不禁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抛去那身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他一定会让天下间的少女为之疯狂。虽然这时的南天早已成了多少人心中的梦中情人。

南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竟然转了方向，可在看见她淡然如水的目光时，他的脚情不自禁的停住了。幸而他反应过来及时向莫湛打招呼，不然这皇城怕会有一段于他，于她都不利的谣言。多年后的南天享受着妻子温柔的按摩，不禁暗恼，当日为什么要停下脚步，如果他一直走下去，那么此刻专属他的温柔应该会早点到来吧。

莫雅清看着这个人不自主的停了脚，却又迅速的转换方向，心里一丝疑惑并起。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此刻他公然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被背叛，又或者是被伤害后的心灰意冷，莫雅清心里莫名其妙的对这个男人竖起了一道屏障。殊不知，未来的许多日子，这个英明神武的男人为了攻破这道屏障下了多大功夫。

“哈哈，战王能来家母的寿宴实是令老夫感到惊喜。战王，请座。”莫湛看着南天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那股自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让人生畏。这南天是谁？那可是连皇上都要敬畏三分的人，据说他手下的兵马只听其一人号令，据说如果他要造反天下百姓皆会助他，据说，据说。多少个据说才有眼前之人冷辣无情的一面。难怪如今，他能坦荡荡的坐在自家大厅的椅子上，好似他才是府中的主人。

众人对战王的到来很是不解，毕竟这战王冷漠狠辣之名早已盛传。，而今却突然出现在莫老夫人的寿宴上，此举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对此不解的更有宰相府一干人等。他们并未与这位年轻狠毒的王爷有过交集，怎得今日会突然到来？

这边众人心神不宁，那边南天却悠哉游哉的品着茶。好笑的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不错，是他想要的。南天在心里冷哼一声，宰相府又如何，有先祖荣誉庇佑又如何，他想做的还没有办不成的。南天错了，如果没有遇见那个人，或许真的如他所想，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做成。可不幸的是，他偏偏遇到了她，也开始遭遇人生一系列不堪回首的打击。而也正是这个人，此刻莫无表情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她不是宰相府的人，不是姓莫一般。

莫雅清看着南天的装模作样，一丝疑惑从眼中快速闪过。这就是天下传闻有鬼魅之称的战王，这就是那个一夜血战三城，一月血战十八城，二十之龄已成为战国最年轻却最有实力的异姓之王。今日的他与那夜的他似乎有了很大的区别，但究竟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她也说不出来。

莫雅清与莫湛的争论因为南天的到来而终止，寿宴继续进行。

“姐姐，今日你既然是为了祖母的寿宴而来，总得送上礼物吧。”不甘心莫雅清就这样逃过一劫，莫雅君再度开口。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莫雅清身上。这莫雅清衣裙朴素，身边侍女又没有拿任何东西，难道她没有准备？还是说她是故意来捣乱的？

心知众人心思的莫雅清嗤笑一声，淡淡开口：“想必刚才诸位已经听清楚了，雅清虽为宰相府嫡长女，但在府中的待遇却还不如一个一等丫环。试问，小女连温饱都难以维系，又哪里来的钱为祖母准备礼物呢？”一句话说完，莫雅清又煞有其事的擦擦眼角，那哀婉的神色令一直作壁上观的某人一惊。这做作，这虚伪，真是戏界鼻祖呀。别人或许不知道莫雅清的假，但南天却清楚地看到当众人的神色又有被她的话动容之时，她的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莫雅清到底要干什么？她和这宰相府到底是什么关系？南天觉得，他有必要好好查查这个人。

“那就是说没有准备了？”莫雅君暗自发笑，就知道你莫雅清没有准备东西，这下，可要让你丢尽脸面。“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祖母生辰，不管怎样，作为孙女，你都应该为奶奶献上一份礼物。”此刻，莫雅君扮演者圣女的角色，在这个角色中沾沾自喜。“其实无论送上什么样的礼物，只要能表明你对奶奶的心意就好。像妹妹我也没有多少钱为祖母准备一份合乎心意的礼物，但至少我为祖母献上我亲手绣的寿字，来表达我作为孙女的心意。”莫雅君说着眼神却瞟向端坐在位的某人。看着那人没有一丝动容的品着面前的茶，期盼自眼中慢慢褪去。

将莫雅君的反应看在眼里的莫雅清忍住大笑的冲动，原来这皇城第一美女，已有婚配的宰相府三小姐心上之人竟然是心狠手辣的战神南天。这两个人，可真是绝配。不久后的莫雅清深深为这句话感到后悔。她和他怎么会是绝配呢？人家莫雅君多善良了，哪像身边这人，整个一腹黑男，这世间恐怕只有她自己能配上他了。

“照你的意思只要献上能表达我对祖母心意的礼物即可，却不必管它的价钱。是吗？”

在莫雅清凛冽目光的注视下，莫雅君不自觉地点点了头。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分析莫雅清话里的意思。

“呵呵，既然是这样，那么雅清也献上我为奶奶精心准备的礼物。”哼，想借此打击她，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听着小姐的话，裳儿冷汗直流。小姐什么时候准备礼物了？她哪来的时间准备礼物？可看小姐气定神闲的样子又不像说谎，难道小姐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准备好了礼物？强烈的不安终是促使裳儿拉拉莫雅清的衣角，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我怎么不知道？”此刻，裳儿完全把莫雅清当作亲人，语调里是掩饰不了的担忧。

看出裳儿的害怕，知道这个女孩的心是有多么脆弱，莫雅清并不打算瞒她：“其实我并没有准备礼物。不过，我已经想好要送什么了，别担心。”

然而这番话还是未能打消裳儿的顾虑。三小姐摆明是要为难小姐，这种情况下，小姐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就算能拿出来，看三小姐这架势也必会羞辱一番才会罢休。思及此，裳儿紧紧跟上莫雅清的步伐，此刻她能做的只有陪在小姐身边。

众人的目光跟随莫雅清来到庭院，只见她站在那儿，目光却盯着一处花坛发呆。难道她是要送花吗？多么低俗的礼物？然而，在众人的不解中，莫雅清与裳儿各自拿了一块石头进来。而此刻裳儿脸上雀跃的表情也大大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这么两块破石头竟然敢充作礼物，到底里面有怎样的玄机？

“姐姐，这就是你精心为奶奶准备的礼物？”莫雅清终究还是那个痴傻的莫雅清，一时的正常证明不了什么。有哪个正常人会在他人寿辰之际送上石头？这莫雅清怕是疯了。“一块石头？这礼物未免太不入眼了吧。”

“不入眼？可姐姐刚才明明听妹妹说只要能表明我对祖母的心意即可，怎么，难道现在又不对了吗？”莫雅清拍拍手上的泥土，不以为然的问道。“我这礼物看着不起眼实则大有内涵。”一句话吊起了众人的胃口：“不知道这两块石头有怎样的内涵？”

此时的莫老夫人已是到达忍耐的极限了。好好一场寿宴，这是要被莫雅清给生生破坏掉吗？早知道今日她会如此不让人省心，当年就应该把她掐死。

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以及早已按耐不住的莫家人，莫雅清淡淡一笑，唇瓣轻起：“万物外化，皆有其本质。水之柔软，火之热烈，花之娇艳，及至石之坚硬。石乃自然产物，于天地中生长，经宇宙千以万年的变化发展至今。所以说，这石头一方面是长寿的代表，另一方面也表现了世界的变化。而这也实乃表达了我对祖母的一番心意，一方面是希望祖母能够健康长寿，另一方面也表达了我对祖母这些年来对宰相府的付出的敬意。”一席话毕，众人皆不语，这是外界传说的那个无知的莫雅清吗？如果说刚才他们还对莫雅清抱有怀疑，那么经过这一席话的感悟，他们改变了对莫雅清的看法。

裳儿看着众人的反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虽然小姐在外面已经告诉了她选择石头的用意，但听着小姐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话，还是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莫大小姐果真好生聪慧。”“看来这外界传闻实是有误呀。”仿佛忘了刚才莫雅清的“大逆不道”，众人的夸赞一声又一声。

莫雅君听着这些话，眼底冒火，手紧紧抓住衣裙。尤其是在看到某人赞许的目光时，心里的愤恨达到一个极致。这些人是怎么了，竟然对着一个无颜无知之女如此夸赞，就连她心仪已久的人也是这般看她。她不甘心，她这么优秀，怎么会入不了他的眼？从这刻起，莫雅君心里那棵怨恨的种子越长越大，直到把自己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