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她 是他（1 / 1）
“姐姐。”感受着如此紧张的气氛，看着被莫雅清如此说着却不知道如何反驳的父母，莫雅君心中不满的怒火即将喷出。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莫家嫡长女呀。看来这些年对她太过宽容了，才会让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此时莫雅君完全忘了是她才使得莫雅清如此顺利的来到大厅，也浑然不记得此刻的莫雅清已经变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委屈中捎带不满的语调响起，“这些年，父亲母亲为了你的病可谓操碎了心。虽说我们是父亲的女儿，但父亲却不仅仅是我们的父亲，他更是朝廷官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公事繁忙的他不可能每天都能去看你，莫说姐姐久病不出门，就连小妹时常在府中走动，也许久不见父亲了。”
呵呵，莫雅清在心里冷笑。果真是在这后宅庭院长大的孩子，这话说的虽听起来只是劝解，但细细想来却发现似大有内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这话怕不只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吧。这莫雅君够厉害的，这种时候还知道此事要压制下去。对于满堂尽是官职在身的大人来说，压制他们的最好方法莫非是用莫湛的官职了。而另一方面，又将她莫雅君与莫雅清放在一起说，这不明摆着用莫雅清的不识大体，斤斤计较来衬托莫雅君的温婉大方吗？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呀。
“姐姐就莫怪父亲了。”莫雅君瞧着已经有一些大人推着夫人向娘亲靠去，一丝得逞的笑浮上嘴角。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真好使。现在看你们还有谁敢同情莫雅清。“姐姐，今日是祖母的好日子，咱们莫要因为这些误会破坏了这喜庆的日子。”莫雅君言笑晏晏，无一不显出名门闺秀的风范。
“误会？”莫雅清冷笑，一句误会就想掩盖这些年她所受的苦？一句误会就想让她这些年的泪白流？这不可能。“什么样的误会让姨娘在我身上抽了数十鞭却在我昏迷后不闻不问？什么样的误会竟让妹妹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又是怎样的误会让我的亲生父亲这些年不曾踏进我的院门，让我的祖母待我如是陌生人一般。”每一句话说出，莫雅清脑海中就莫名浮上与之相关的场景。她就像一个路人一样看着那个卑微的女孩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她脸上的哀婉凄凉凉了她的心。莫雅清你好好看着，看着我是怎么样为你讨回公道的。
听着小姐如此淡定的说出那些年的心酸，一直站在莫雅清身边的裳儿早已哭成了泪人。这些年，她时时刻刻陪在莫雅清身边，她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每每想到别人一家团圆的日子，小姐只能对着夫人的牌位无助的哭泣，裳儿就恨。恨老爷的无情，恨姨娘的狠毒。多少次她只能望着小姐孤单的身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认为，这些记忆是小姐今生的痛苦，她没想到如今小姐竟然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话。她不知道小姐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又去回忆一遍这些惨痛的经历。
听着众人的唏嘘声以及身边时不时传来的裳儿的啜泣声，莫雅清知道她的目的快要达成了。虽然说出这些很有可能再一次勾起裳儿的那段往事的回忆，但她不得不这样做。莫家人绝对想不到她会大胆到在如此场合说出这些年莫家对她的种种不公平待遇，因为她姓莫她还是莫家人。这个时代，家族荣誉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的个人名声可以败落，但家族名声不能。因为家族就是你的后盾，是你前进路上的避风港。可如今，莫雅清的一番话无疑会让皇城流言四起，这对宰相府实在是不利呀。
“雅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莫湛怒气冲冲的瞪着莫雅清，显然刚才莫雅清的一席话激怒了他。“为父知道这些年对你的照顾有些欠妥。你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单独对父亲说，父亲一定按你的要求来。但今天是你祖母的生辰，不得胡闹。”不愧是当朝首辅，这略带愠怒地话一出，顿时满堂都安静了下来。也对，在这个时代，权势是最重要的，而莫湛正好就掌握着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试问有谁敢以自己的前途身家去得罪当朝宰相？
“胡闹？父亲说我是胡闹？”自喉呛说出这句话，冷如寒箭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很好，惧于宰相大人的威势没有人敢说话了。“可我说的哪件又是胡闹后的结果？”咄咄逼人的话语紧接而出，不给莫湛一丝思考的空隙。眼见着两人的争论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众人开始你一嘴我一舌的劝阻。
“今天可是莫老夫人的好日子，宰相大人切因这些小事而耽误了正事。”“是啊，宰相大人何必动气呢。这大小姐毕竟还小，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宰相大人，有什么事好好说嘛，没必要发火。”听这众人的劝说，莫湛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现在的确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待寿宴结束，他要和莫雅清好好谈谈。
莫雅清冷哼一声，“小事？在各位大人眼里这谋害之罪都算作小事，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才真正算作大事。”这些话摆明是说给莫家人听的。后院里的争斗是这些官宦之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谁家都会有那么一两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他人非议的事。宰相府这么大官邸，发生这些事纯属正常。呵，这拐着弯的意思说的真是明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后院争斗他们也熟，虽说宰相府做的实在是狠毒，但谁让人家是宰相呢，他们可不敢拿家族的命运开玩笑。
当众人还处于呆滞状态中，一声通报打破了这沉静的氛围：“战王到。”随着这声通报，众人自呆滞中回过神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门的方向。在众人的期盼中，一身暗黑色装扮的战王缓缓而来。
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大厅，在这么多人中，南天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今天的她一身荷色小裙，脸上那道伤疤若有若无的在眼前出现。她还是她，只是又有哪点不同。清晰地记得，虽说那夜她也是如此刻般一脸坚毅，但眼里的决绝是那时的她所没有的。此时，她高傲的站在那儿，眼里的霸气连他都清晰地感觉到。他不解，短短几天时间，是什么让一个女孩有如此令人胆颤的气势。还是说，那夜的她只是隐藏了这一身霸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要好好关注她了。多年后的南天经常在搂着娇妻时暗自庆幸当年那个决定。如果没有那时的“好好关注”，他怎么会有此刻的幸福呢。
看着南天一步一步走进的身影，莫雅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是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一下，刚才她听到了什么？战王？难道这就是前两天裳儿和她说过的战国的神话——战神南天。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没想到，自己一时无聊爬个房顶竟然遇到了战国神话般的人物，这是哪门子的节奏呀。而且，他出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这简直比八点档的剧情还狗血。
在莫雅清思绪飘飞时，一双银钩挂线的鞋出现在眼前。莫雅清微微抬起头，对上那双似笑未笑的眼。然而，还不待莫雅清开口说话，这双鞋的主人却转向相距十步远的宰相大人，“听闻今天乃是莫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晚辈不请自来还望宰相大人莫要怪罪。”
南天出现之际就夺得所有人的目光。这南天是谁，那可是战国老百姓心里的神，是他们的守护者。这南天平日不怎么参加这等宴会，今日怎么会突然来？而且，战神南天有一个天下人皆知的不喜之事，即绝不会让人近身七步之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南天走进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爷。可刚刚，他们看见了什么？莫雅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而南天一步不停的向她走近。十步，九步，八步，七步，众人中已经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看来这宰相府嫡长女今日怕是凶多吉少。裳儿兴奋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一口气提在心口。自南天出现，她已然忘了思考，及至突然看见那人就在眼前，裳儿也忘了提醒莫雅清这人的大忌。
莫家人看着莫雅清僵掉的身体以及南天越来越近的身影，一丝笑意在眼角展开。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可算尝到苦果了。可是，让众人不敢相信的是，南天竟然在距离莫雅清七步之内停了下来，转身向莫湛问好。天哪，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一向暴怒无常的战神南天竟然如此这般主动的放过她人，实在是不可思议。若说这莫雅清要是绝世美人，这男人都有怜惜之情，倒也说得过去。可，这莫雅清却是个无颜之女，南天如此作为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