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 / 1)
第六十七章
看到父亲等着他曲贝一点不吃惊,他这一出半晌不回转,守进口的人即使他叮嘱过不告诉,也会因沉不住气会去急报父亲的。宝贝儿子并没找小队长而是出了迷宫,虽说儿子说过外面的人没为难过他,可做为父亲怎能真的放得下心。
头人等在小屋里想不出儿子为什么要出去,是为了出去透透气吗?他左等右等又想着该不该带人冲出去,儿子安然回来。他是松了口气,可那提心吊胆的感觉并没因儿子回来能放下。头人拥抱住曲贝,紧紧抱着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良久才会问:“出去做什么?”
“告诉他们,他们的队长在这很好。”曲贝不认为他这是撒谎,他的确说过小队长的事,只不过将后面的省掉了。
“就这点事吗?”很显然头人不相信去了许久就只是这点小事。
曲贝拉父亲离开小屋,他不能让两个守屋人听了去,他怕他们是一伙的。通道上没人,这一段通道没有房间,想听除非长上千里耳,“羊肉汤里有毒,这就是为什么我吃下后会难受要吐。”
“什么?!”头人不仅给震惊得失声叫出声来,还把住曲贝看面相,他不是医他看不出那微妙的变化。会用毒药不代表就能成医,他左看右瞄,右看左瞄,还将手搭在曲贝的额头上,没能得出能从哪看出中了毒,他不得不问上一声:“是谁告诉你羊肉汤有毒的?”
“测绘队的领头军医诊出来的,我就想起吃过羊肉汤的异常。”
“堂哥军医,小队长的堂哥哥。”这个外人可信吗?头人想,毕竟接触过六日。他还记得他在寨子里时给族人瞧过病。那咳嗽老久不好的,还有一个就是喘气不顺的。曾经也请过其他部落那吹的神乎其乎的医来治,结果是牛皮吹破灰溜溜溜了。可他不一样,连看病的手法都不一样,把脉、看面、问话,按他介绍所说是望、闻、问、切。望、闻、问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这个“切”玄乎,手搭在病人的手腕上半响,当点头时就能说出病的起因,什么咳嗽之前摔过一跤,肋下疼痛过,之后就是咳嗽不止,病人点头就是。这下就是肋下敷药,又熬药喝,几天下来就痊愈了。那喘气不顺的就说是心病引起,要治心,吃上几副药症状缓解了许多。堂哥军医这个人好是好,就是过于抠门的很,用了他们带来的药,只要一见面就唠唠叨叨始皇陛下赏下来的药材珍贵着,不过这也显得他不狡诈不圆滑,是个实诚人。实诚人没那么多阴谋诡计,再说炮制个中毒事件对解救他的堂弟小队长并无用处。
当开始相信恐惧就会占据心头。有人要害他的宝贝儿子,头人愤怒焦躁,“谁这么大胆敢加害我的贝儿?抓着了千刀万剐!”他开始疑虑,他对身边人谁都怀疑着,他坐立不安转来晃去,他急着要揪出下毒者,他左思右想该找谁去暗中调查。他想到小队长,他是外人,他也接触不到厨房,百分这百不是他,求他帮忙也可以试探出他会不会帮助儿子。
小队长在“地狱”呆着,虽然吃的方面比单独一人时差了许多,可有一大帮子的人和他说话陪他玩耍,他反而觉得他过的很惬意,不用担心给闷死。人嘛得乐死,决不能愁死、憋闷死。时间真是太迟了,小队长即便伸个懒腰打个大哈久,眼皮子还是一个劲要往下垂。他的两兵瞧他犯困了嚷嚷:“今个就到这,睡了。”收拾了东西铺张开被铺请着他入睡。有两兵照顾伺候他,他想他也跟皇帝差不了哪去,他带着满足睡去,轻轻发出呼噜声。头人进入他的梦乡,他跟头人捉迷藏,头人真懒呀不找他,就是嚷叫,还急的“哎呀呀”……
“哎呀呀,你们就别拦着我,又不是提你家队长去砍头,是有事要谈。”头人给两兵拦着近不了小队长身边又气又急。查内鬼就得独自来,他没帮手奈何不了身强力壮正是好时光的年轻两兵,他只能用嚷嚷来表达他的来意。
“唔,啥事呀?这么晚了。”小队长从那梦中给惊醒,坐起身问过伸个懒腰打个哈久,毕竟小睡了会,这哈久打过也就完全脑清神爽,效果跟前面的完全不同。
头人就跟得到特赦一般欢欣,又似跟个老相熟,伸臂过去勾住小队长的脖颈往大通铺外拉下,嘴里重复着“有事要求”又将小队长勾向屋外。“肯定为儿子。”小队长为自己的猜测很是自信,他伸臂搭上头人的背乐呵呵的。
两兵在后头瞧他俩勾肩搭背样倒觉得不可思议,敌对双方,一个抓了另一个,应该不共戴天才对,偏这两对头,抓的不羞愧,被抓的不在乎,这是什么事嘛。就在两兵胡思乱想下,头人将儿子被人暗中下毒,请小队长帮忙揪出这下毒之人的事说了。小队长光明磊落的人,因此也最恨暗中做手脚的人,就这听是求他抓出阴险小人,一百个愿意,回头冲着两兵嚷:“有事做了,干!”这下两兵也掺和进这事。
说话算话,做不到那就不是说话算数,是吹牛皮说大话。小队长可不想成说大话的人,他连觉也不睡了,就要头人带他去厨房,趁现在夜深无人将厨房布局探清。
厨房在“天上”,跟着头人他们仨没一个能弄清这道路该是怎样走,三个脑袋很快搅糊糊一片混乱,不经意间,厨房就到了。嚯,厨房可真大,足有三间房子大。在火光下厨房里摆放的物什令小队长啧着嘴唇,赞叹着。到过的部落,也包括这的有人部落,压根就没见过这么多做工精致或是造型奇特的器皿,那材质也尽显不同高贵着。印象里见到的都是做工粗糙黑不溜秋的陶器物,再想远点,好似象郡府那都没规格高过这的。
小队长拿上一件摆弄,这是一只站立鸱鴞造型。鸱鴞圆瞪着眼,头微微往下勾,双翅似要膨开,整个看去似这鸱鴞发现猎物欲张开双翅扑杀。鸱鴞两只强壮有力的爪子和长长的尾巴是支撑足,背上有一个刚够一个拳头塞入的圆洞,可知鸱鴞腹内空。没看到可遮圆洞的盖,或许这器物是放什么经常需装进拿出的物品。
小队长看过鸱鴞器物,又抓上旁边一件精致小碟。这碟身洁白圆润象玉石材质,其实不然,是象牙造。象牙小队长没见过,他自然识不出此物,还以为是玉石的呢。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故土落难在外的小国,就如同瘦死的骆驼。
小队长看过两件器物觉得该做正事了,他左看右看,发现厨房整洁干净,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正看着,两兵低声喊他,他们发现厨房那悬崖面有一条廊道(按现在建筑来比对的话,应该是阳台)。去看看吧,走廊无物,光秃秃的根本无法藏人。看来,用藏身来观察谁进厨房下毒这方案行不通,小队长又出上一主意,要头人明日将他们仨派到厨房来做事,就说不让他们仨再吃闲饭。
厨房来了三人外人,还是敌方的,厨子们恨恨盯着,时不时翻个白眼出来。小队长看到他们显眼的情感表露真想笑,不过也只能憋住,他要两兵去帮忙。嘿,两兵去哪哪不乐意,这“去”那“滚”,两兵转了一通下来给赶回到小队长身边。既然不要他们仨做事何乐而不为呢,小队长领上两兵厚脸皮这站会那赖下,他们仨这么看倒象是监工的,更甚的是小队长瞄到有可吃的,大摇大摆走过去,拎上张嘴就吃。
小队长嚼着嘴里的食物踱到大厨子身边,头人说过羊肉汤他每次都是吩咐大厨子做的。这会儿大厨子正熬制羊骨头汤,这是做羊肉汤的底汤,头人吩咐下的中午给曲贝吃。大厨子瞄到小队长晃他这来了,可他正忙着将沸水上飘浮的油沫、血沫滗出去,腾不出空来驱赶,只能嘴上强悍得表示不欢迎驱赶。
小队长是什么人,他才不吃这一套,他还多起嘴来,要大厨子放这放那的,可把大厨子烦透了,举了勺子吼:“滚开!”小队长也不知什么时候摸了把刀,他举起刀冲着勺子比划下。大厨子一瞧刀又瞧下他的勺立马瘪了气,回头认真做他的份内事,这样的人是没胆下毒的。
羊骨头汤熬制出来,羊骨头给捞干净,大厨子将配手切好的薄薄羊腿肉片放到骨头汤里小火慢煨。小队长看他的两兵,他的两兵给他带动的全是跟他一副德性,皮厚地戳在厨子身边。他看到他其中的一兵对他眨下眼后又点下头,这是他跟他们约定好的动作,眨眼点头表示没发现问题。看来他是盯切羊内的,他没发现异常。
羊骨头捞起就放在一边,小队长伸手去抓,他不是一手抓而是两手。他吃得可真是欢,嘴向左就啃下羊骨头上残存的肉,嘴向右就死劲吸吮羊骨髓,他吮吸得“啄啄”响,整个厨房里的人都看向他。大厨子嚷句:“你到这干吗的?”小队长回答的干脆:“来吃的。”
两兵见队长吃上了,也奔了来想抓根羊骨头啃,那知给大厨子眼明手快整个端开不给吃。“知道为什么你家头人要我们来这,其实他是要哄到我们,你们给围地躲这老鼠洞里是长久之事吗?哄好我们给你们一条活路,拿来吧。”小队长一边“啄”着羊骨头,一边慢条斯理恐吓着。大厨子一副一边思考一边不情愿的样子端过羊骨头来,两兵笑嘻嘻得意样各捧上一根羊腿骨。
厨子们要忙碌了,他们得煮许多人的,曾经的贵族们在头人击鼓前纷纷从地道逃到这,他们得伺候。小队长瞧到这情形来劲了,一扫晃荡慢游走得勤快,瞄到哪出锅装盘了就奔哪吃上一口尝上一嘴。该盯着的羊肉汤在锅里头咕嘟,大锅上盖着木盖子,它现在很安全,没人打它主意。
有个贪吃老猫样的小队长带头,就有好吃的小猫样的两兵,对他们这三个游手好闲的吃货,厨子们是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瞧他们吃饱打起饱嗝来。他们仨的看来不用做了,让他们仨到厨房来就是为了省事,厨子们自我安慰过,也就对他们仨的所做所为不当回事了,小队长们成了空气。
羊肉汤可以出锅了,大厨子嗅嗅香味盛上一碗要亲自端去,两兵见此争着上前争着他们来送。大厨子瞧着他们俩那笑成花的脸,直话直说:“你们,哼,就怕给你们吃了去。”他端上羊肉汤瞧都不瞧一眼在旁的小队长走出厨房,两兵跟在他身后象是不服要同他吵,要回击他刚才那句话,他们跟出厨房你一句我一言的:“你不就是偷吃惯了,也就想别人也是这样。”“你瞧你这么胖乎乎,不就是偷吃出来的。”大厨子不理会他们走得快,两兵跟在后面也加快脚步,嘴上不依不饶。他们迎面会上头人的两跟随,看到他们大厨子嗫嚅:“你们是来端羊肉汤的吗?”
“就是,这么迟才送来,我们还想催呢!”两跟随凶神恶煞般一个回答话,一个就抢过羊肉汤。大厨子一脸的悻悻回转了身,两兵没跟他向后转,而是跃过他的身影跟在两跟随后,答话的跟随一个转身挡了他们俩:“站住!好大的胆敢随意招摇!”
“哼,凭什么你们端的,我们就端不得,怕我们吃了去,就不怕你们偷吃。”
“什么什么,你们竟敢这样想我们,你们是囚犯!”
“哈,囚犯,你们就不是囚犯吗?你们躲进这给我们的大军围着,就跟个地老鼠一样不敢出头……”两兵一点不示弱,他们不仅反讥着还强悍地推这跟随,推的这跟随根本站不住脚,一步步往后退,这跟随给他们推的发火了,“唰”拔了刀。有利刃在手他横了,这下轮到两兵往后退,最后干脆来个示弱,转身极快回到厨房。看到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这跟随得意得哈哈大笑。
羊肉汤端来了,头人不让曲贝吃,他不想让宝贝儿子在受毒害,他要儿子装吐迷惑下毒之人。曲贝不这样想,他认为他该吃上几口,不吃怎能知道这次下了毒没有,不吃就不能让小队长去判断是谁。羊肉汤有毒,全程盯着羊肉汤这下是个不难破的事件。羊肉汤的行走路线很简单,大厨子端出厨房之后,两跟随端了去。大厨子端的汤一直没离过两兵视野,他没下毒的机会。两跟随接了去后,羊肉汤脱离两兵视线,不用想都可得出两跟随是下毒之人,合谋同伙。
头人痛入心扉,这两跟随他是喜欢的,经常带在身边,他们俩跟曲贝年纪相仿,是曾经的发小,玩在一起的伙伴。曲贝离他而去后,他几乎将他们当儿子一样来看待,有什么危险事也极少派他们去做,也算是对他们呵护有加。然而却是这两人加害儿子,这是为什么头人想不明白。
曲贝以身试毒,头人忧着他的身体,这时候他内心里反而相信起那些外人来,他要儿子出去,去找堂哥军医解毒,他要儿子好好听军医的,要治好身体在回。曲贝一心想替父赎罪,他还想着郡尉找郡守商谈下了吗?他没多想父亲的话,同意父亲的建议出去,他要见郡尉。头人亲自给曲贝开启的密道机关门,他看着儿子走出门去还回头看他一下,他喜欢儿子对他依念的神情,这让他感到是种幸福。
为了安全起见,郡尉要求郡守住在驿站里,他是带兵的,即使是他的上司,这时候也得听他的。今个一大早郡尉跑了来抛给他个棘手问题。问题太棘手搞得他吃啥啥不香,想多喊几个人来商量,无奈何这里没有三老、啬夫、游侥可喊,就他和郡尉,就他们俩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拍板。
曲贝心伤,他为父亲尽孝的念头难以实现,他要回去堂哥军医拦下他。他的毒还未解,做为医者怎能不尽医责。丰法兽和喜法兽探软索廊道回来,他们看到曲贝忧伤落寞的样子坐在鱼皮大氅里一动不动,猜出他的为父抵罪无法如愿。堂哥军医看到他们,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下毒之人找出来了是两个跟随,
丰法兽是从昨晚就开始认真思考发生在这的一切问题,他说出来的话听到谁耳里都会想他思考的何尝不是,他象智者又象先知又象侦探,他说:“软索廊道一上一下,上的那条道并不跟你所进的秘密进口相通,是个障眼法,下的廊道绕山却又戛然而止,让人误以为未完工,其实已完工,秘密进口是在其中的一点,故意继续修过去就是为了迷惑别个的思维。思维惯性以为是在路的尽头,当然我得承认我并没找出在哪个点。好啦,曲贝,你被人下毒我看最悬的是你父亲,现在你们已经知道谁是下毒者,你父亲一定会当面点出,狗急跳墙,事情败露,难保下毒之人不对你父亲举起屠刀。”
曲贝呆不下去了,他急切着要回去,堂哥军医不知有多恼火丰法兽的“烂嘴巴”,他好不容易拦下曲贝,却又给他这一搅合又得重新一番劝阻。丰法兽把住给堂哥军医抱着的曲贝,他似还嫌事态不够严重还要继续刺激曲贝脆弱的神经:“你不能一人回去,你回去就你这体质根本救不了你父亲,相反,你还会遭到毒手,也是你父亲不想看到的结果,你应该明白你父叫你出来的真实意图,他一定想到他跟下毒之人摊底万一的结局,他将你打发出来就是防万一。”
聪明的丰法兽想的一点没错,头人的心思就是这样,他想他们已经下毒给儿子,如他解决不好下毒的他们,穷凶极恶的他们也会对他下毒手,如他不幸了,儿子只能是被宰的羔羊。人就是情感奇怪的高级动物,明明心中想到事情的严酷最坏面,偏却又抱上不切实际的希望。
头人送走曲贝,他返回到他的宫殿,他叫上两跟随陪他去看大雪山。太阳西落,大雪山给夕阳映照的如同少女的腮红红润润的好看。头人欣赏一会转头询问两跟随:“大雪山美吗?”两跟随回答美了他又问:“大雪山圣洁吗?”两跟随点过头了,觉得头人今个是怎么了,象是话里有话似的,琢磨吧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他们有了紧张,甚至有了恐惧,在踏上这来看大雪山时,头人提出过看大雪山无需带刀吧,于是,他们解下身上的配刀,身上空空地跟了来,没有利器在身,他们觉得没有可抗衡头人的底气。
两个跟随偷眼瞟头人,发现他又转过头去看大雪山了,难道是他们多心了吗?两个跟随想着互相交换下眼神,他们又想是多心了,还挺直了因害怕弯曲起的腰身。他们听到头人的叹气,是重重地叹气,看到他缓缓得带着沉重转过身来,眼睛直视着他们了,他们听到头人说:“大雪山不管什么时候来看,都好似变了,其实他都没变,高高耸立,白雪、冰层覆盖住他的整个身子,圣洁呀!要是人的心也象大雪山永远圣洁该多好啊!——你们为什么要害我的贝儿?!”突然的厉问将两跟随击懵了,他们的腿不由自主簌簌发抖,“你们为什么要害贝儿?他跟你们可是曾经的玩伴呀,他对你们横过吗?他对你们狠过吗?为什么?!”
一个跟随脑子转过来,可他赖事不承认:“您说什么?我们听不明白都糊涂了。”
“羊肉汤里你们下了药,为什么要害我的贝儿?”头人愤怒极了他拔出刀。他的身手了得,两跟随是知道的,他们现在又无刀可对,吓得“扑嗵”跪下地,可他们的嘴还是硬着:“哪有,哪有,您不能冤我们呀!”头人一听还不承认恨得咬牙切齿上前要杀,就听极快地转话,“是下了毒,我们嫉妒!十年,十年我们跟随着您,将您当亲爹一样的来效力,可您把我们当儿子却是假的,曲贝一回来,您就将所有的爱给他,这太不公平!”
放到以前的头人,他的心比狼还狠,他会毫不犹豫将这两跟随杀了,可现在的头人,特别是在曲贝回来后,他的心越来越软,越来越柔。他想杀两跟随却心软得下不了手,想他们十年一心一意跟随他,想族里人越来越人单,想他们是不多的后代,想他们还未留下延续的血脉。他越想拿刀的手越软,最后刀一沉他最终放下举起的屠刀,重重地叹气,他开始苦口婆心:“咱们族人口越来越箫条,再不团结在一起只怕会全没有立足之地,头人这个位置必须是咱们族人来坐知道吗?贝儿做头人对你们有坏处吗?他心善不喜欢奴役人,愿意人和人平等,他不喜欢算计耍诡,他就是坐个空架子样的头人之位,因为他不会抓权,相反他却会在族人落难时担起责任,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要加害他,他可是跟你们从小玩到大的,你们就一点不念这个情吗?我不杀你们,原谅你们下毒害贝儿,我希望你们也能放下嫉妒之心,协助贝儿做稳头人之位,稳住咱们族群在这的根基。”
两个跟随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落泪点头称是。头人心力交瘁,他觉得他头痛身疲力乏,他滑坐在石板上喘气,使出劲挥手要他们走,他想一人在这静一静。
放虎归山。两跟随一点不念头人不杀之恩,他们溜得快操上刀。他们恨恨的心思想凭什么是贝儿做头人,换谁都可做稳,特别是他们更是能让族群发扬光大。这世道就是要狠,服刀的人比服嘴服道理的人要多,曲贝软塌塌的一个人,只会让族群被别族欺负踩在脚下。头人这个老家伙,鬼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他又惹上这么大的事,反正离死也不远了,还不如干掉来个偷天换日。
头人望大雪山老觉得一阵阵寒意直往后背心里钻,不禁回头看看身后,什么也没有,这短短的一条窄道就是想藏个小虫虫也难。太阳就要落山了,或许这便是觉得冷的缘故吧。头人拢住身子想到没杀的两跟随,他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想他该呼上两人立马带在身边才好。
头人决定现在就回去带上两个跟随跟在身边,门打开一刹那,一道寒光迎面扑来,头人猝不及防猛然跳起来躲避,寒光撞向石壁“当”的一声——是刀!头人惊慌下拔刀,慌张的力道聚不拢到手腕上,去挡又一道寒光时显然无力,给击碰得只能往后踉跄一步。这下他看得清楚是该杀的两跟随要杀他,这一看清楚他心中顿时凄楚,两个比狼还狠毒的人呀,他还指望他们改变扶持贝儿。头人迸力大喝手下着力,回击那一刀比一刀夺命的刀,他坚守着他站着的阶梯,尽显宝刀未老的气概。
对头人已经下手没有回头路了,两跟随死死咬住头人,必须杀死头人!他们越发手上发着狠,他们正年轻,他们俩个对一人。头人毕竟老了,这些日子又耗去他过多的精力和体力,时间拖延下他越发哀败,他累极了渴望奇迹,有人来救他帮他一把。肋下剧痛,渴望的奇迹破灭,他中刀了。剧痛使他恐惧,恐惧让他绝望,绝望令他无力,他手上的刀给击落,他慌得逃。短短的窄道让他无路可逃,情急之下他想到小队长曾经跳下去过,他想也这样逃命。穷凶极恶的两跟随抓着他的衣袍令他无法跳下,他被那死神的力道拽住,他急得大叫:“贝儿!贝儿!贝——”“嚓”代替下“儿”,汩汩的鲜血令看着的上天不忍入目,太阳“轰”落下山去,黑暗罩住这一切。
“我爸在叫我!我爸在叫我!”曲贝发了疯般嚎叫,迸发出全身的力量在堂哥军医怀抱里挣扎,他的双手又拍又打,腿踢蹬,以至于将旁边的药罐子踢倒,炭火给那药汤浇的灰灰飞扬,旁边的两军医给迷了眼睛。两个守兵见状冲了去挟了曲贝,堂哥军医抽出身来,搂抱住给打疼,痛得要弯曲的身体,他怒着丰法兽:“你说完了没有啊,你这是劝吗?你这就是让他更受刺激!防万一,他才不管什么万一,看看给你说过他成什么样,什么样!他都幻听听到他爸在惨叫,他脑海里都不知幻想出什么惨样了,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堂哥军医越说越生气,他都忘了身体的疼痛,冲着丰法兽指鼻子指脸了。
“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刚听着象是一声紧似一声,再听发现是多声,那上山转悠的五位灵兽、五个守兵喊着叫着,跌跌撞撞冲来。领头的守兵一个大张臂止住身后要呱嘈的同伴,他来说:“有人喊曲贝,喊了两声就戛然而止,那声音听在耳里好凄惨的感觉,我们都听到了。”
“在哪?”大家急问。
“哎呀,不知道从哪发出的,我们在下面就听上方传来的,空旷旷中透着惨叫,汗毛都吓得立起来了,试着上去看了看,鬼呀,就一下子黑下来啥也看不见,更恐怖了,眼睛缓过来黑暗,我们就慌着下来报了,报一声这事。”
堂哥军医想看曲贝反应,这才发现曲贝早就给那两兵击昏瘫在他们怀里,还没来得及放下让他躺好。“看来头人凶多吉少呀,说不定现在已死,父子同心,曲贝一定是感应到了。”这是喜法兽在叹着气说,他本是见堂哥军医对丰法兽横眉竖眼的,走来是要跟丰法兽一条战线,却给这突然的事件岔开要对阵堂哥军医的念头。
“你胡说什么呀,就敢肯定啊!头人有那么容易给杀吗?他有那么多的跟随跟着,非得用那两个吗?”堂哥军医不知怎得他今个火气真大,对谁都是火冲冲的,对着喜法兽火冲冲嚷罢还要摆上火冲冲的脸色。
“越近身的人反而越容易下手,我领悟迟了,昨天曲贝走了我才想到,没能及早提醒。你想啊头人爱儿子能容忍儿子继续受毒害,他查出来了肯定要质问原因,那下毒的见事败只会更凶狠,头人命休矣。”丰法兽和喜法兽你一句我一言肯定头人出事,堂哥军医倒要崩溃,小队长他的堂弟还在里面,在说这事压根就无法去证实,他在外的人该做什么决定,什么决定也无法决定。
堂哥军医想把曲贝弄醒,他想就由曲贝来决定吧。他给曲贝按压人中,守兵下手过重没能醒过来。他的意图喜法兽和丰法兽都明白,喜法兽蹲到曲贝身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曲贝,又碰碰堂哥军医说:“你能让曲贝一人回去吗?他回去就跟头人一样死法。”丰法兽及着膝才在堂哥军医耳边说:“你得报告给郡尉,咱们的大军得跟曲贝一同进去才是正道。”问题又是给他,堂哥军医气冲冲拎了两位法兽,他听得不耐烦了:“闭嘴!大军都对付不了头人,这下他就这么轻而易举从你们嘴里死啦!头人凶狠谁能杀他?他杀别人还差不多,你们少在这里瞎起哄穷开心。”
“换作以前的头人肯定是他杀别人,可如今的头人他心软了顾虑多了,优柔寡断了……”“这从何说起呀,你从哪得出来的呢?”堂哥军医嗤之以鼻打断丰法兽的话。
“下毒之人一找着,依以前的头人就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就杀了,祸害已除还担心曲贝会有什么不测吗?让曲贝出来说明他处理此事有想法,可以说是多余的想法,他一定想知道为什么要下毒,他一定会问他们,这便是优柔寡断。人是不想死的,更何况是有野心之人更不想死的,他们会用哀求可怜来令头人心软,让头人顾虑无法下得去手,他会饶过他们,而这就是优柔寡断的可怕后果,让他们有机会花言巧语蒙骗过后,从而使他们有了反击的时间,而他们不会给头人可残喘的机会,就象以前的头人那样又狠又快。”丰法兽分析得太有道理,堂哥军医沉默,最后他不得不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曲贝摸着后脑勺悠悠醒了,他坐起身在迷糊中努力回想,他的记忆一瞬间全都清晰显现,他尖叫跳起身向山上奔跑而去,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那么快,不容大家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