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 22（1 / 1）
“朱德庸先生曾经说过‘恋爱就是想不开，想开了，就不爱了’，我说林梓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几天之后，在这个世界某个地方度蜜月的黄佳佳，正拿着国际线路对林梓凡对于脑袋一热这种状况指点迷津。
刚下班的林梓凡一边拿着电话穿外套，一边准备拿起手提包往外走。
“So？”
“哎呀，我说你好歹也是个读研的学术人士，怎么连这点逻辑都没有。脑袋一热怎么着？恋爱了呗。”
已经快出大厅的林梓凡听到黄佳佳说完这话，脚下的高跟鞋差点一扭。铺满大理石瓷砖的大厅留下她红色高跟鞋的吱溜奇响，倒是把那些在大厅里提前妆点圣诞树的工人吓了一跳。
等到停稳下来的林梓凡正想用一句“神经”把黄佳佳打发掉，但是视线里却突然触及到程凯和另一名女子谈话的场景。
那名女子穿着一件千鸟格的冬裙，外披驼色的呢子斗篷。林梓凡在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初冬，等到和黄佳佳电话讲完再走近，她才发现那个女子是柳依然。
柳依然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车祸的伤也看起来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尚东最近到她跟前凑得紧了，反正自从他那晚说完“我喜欢7”之后，林梓凡是再也没见过他。
说起来她也觉得搞笑。她和陆尚东一见面就是天天见，一不见面就是一别个把天。总而言之，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很奇怪，但是真正相处的时候又觉得这是特别自然的事情。
林梓凡今天上班是开车来的，准备等会儿去大一点的商场买点准备的东西，明天迎接她爸妈回国。车子就停在大门的侧口，人已经离车门几步之遥，就听见程凯在后面叫她。
“Fancy.”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转过头去。想了一下，还是不情愿地回身了。
“这么急着走？”
程凯笑吟吟地看着她，那笑容突然让林梓凡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对啊，赶着去超市。明天太皇太后回驾，怎么说没有满汉全席，但是小康水平总要达到吧？”
她站在他们的远处，以为他们应该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所以依然是一副懒懒的表情。
程凯其实知道她和柳依然不是什么适合见面的对象，当然，要见面的话林梓凡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但是程凯就算再怎么腹黑也还不至于如此毫无下限。所以也就是想在她在远处的时候叫住她逗逗她。
不过也不知道这柳依然是怎么个不确定因素，居然在林梓凡说完没多久搭上话了。
“林小姐，我跟你正好顺路，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旁边的程凯刚刚还一股整蛊的样子，听柳依然说完是真笑不出来了。林梓凡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装满密密麻麻的吐槽，还顺便看了程凯一眼，名为“看你干的好事儿”。
“不然我送你好了？”
程凯说。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接一可吗？”
柳依然无辜的眨眨大眼睛。
林梓凡在远处观赏完这段对话，轻轻叹了一口气，拿着车钥匙的那只手冲程凯随意地挥了挥。
“随便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顺便对柳依然点了点头：“我准备走了。”
然后柳依然礼貌地对程凯笑笑，略微加快的脚步上了车。
“你晚上在外面吃饭吗？”
林梓凡正在东张西望地倒车，为了防止类似以前和陆尚东的追尾，她的注意力非常集中，所以听了柳依然说了个大概就随意应了句是。
“那这样吧，我请你吃饭？”
她很自然地说道：“就在你要去的超市旁边新开了一家西班牙餐厅。尚东很喜欢那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巧，柳依然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林梓凡恰好倒好车子然后一个刹车。
“好的。”
林梓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应的这么无谓。但是至少她搞清楚了一点，柳依然这次先跟她搭讪像是在跟她喧宾夺主般地在爱情里搞拉锯战。
可是谁又跟谁呢？林梓凡突然觉得人真的不能聪明过头，不然过分的聪明反倒让自己愚蠢得可笑起来。陆尚东和她的关系，与陆尚东和柳依然相比起来更像是逢场作戏。她从来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西班牙餐厅，她甚至一直以为他喜欢的餐厅应该是经常带她去的那家法国餐厅。
其实大概吃什么口味的餐厅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去那个餐厅才重要。
“说起来，嘉义特别喜欢法国餐厅呢。”
柳依然突然说道。
林梓凡感觉自己掌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僵。
“是吗？我不太清楚。”
“我前段时间和他见面的时候，发现他酗酒得非常厉害。”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到陈嘉义的事情，林梓凡心里还是会有种精神散恍的感觉。对于他现在的大部分事，都只是听说而已了。
“那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说他了。”
可是谁知道有没有下次呢？
超市和公司距离算近，几句话的时间就能带过。下了车的柳依然轻车熟路地把林梓凡带到一个临角落的位置，连服务员也熟络地问了句：“还是老样子吗？”
林梓凡假装看着窗外，实在无心欣赏柳依然展示出来的与这家餐厅有关的一切事物的亲密。她甚至有些怀疑这场饭局的意义。
“你在看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上了两杯带着柠檬果瓣的清水。抿一小口，又再次随口道：“在看外面的绿树上到底停了几只鸟。”
“菜单我已经替你点了，都是这里的特色招牌，希望你不要介意。”柳依然笑笑。
“没关系。”
说完刚放在玻璃水杯的时候，柳依然左手正好拿起，手腕上那只银白色的女士表比透明的水杯还要剔透。林梓凡是看过的，前几天《W》杂志上才刊登出的一款新表，限量版。
主菜上来的时候，柳依然才突然打破饭局的沉默。
“其实女人吧，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应该都是想结婚的吧。你呢？梓凡？”
她叫的亲切，林梓凡也不能不理。
“嗯，顺其自然吧。”
柳依然听完笑起来。
“尚东说他妈妈特别喜欢你，果然是真的呢。”
林梓凡拿起餐巾铺好，回答：“还好吧。”
“我和尚东认识这么久，还是没能讨她老人家欢心。”
“我从没想过要去讨她欢心。”
林梓凡从始至终也只是扒了几口海鲜炒饭，其他真是难以下咽。
“说起来，尚东回国之后，我和他真是聚少离多，都没把他身体照顾好，不过这几天回家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
柳依然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林梓凡却感觉自己跟个小妾见正室似的。于是她越发觉得好笑，就越没话可说。柳依然说的家自然不是和林梓凡邻居的那套房子，不过要不是她这么一说，林梓凡还真不知道这几天陆尚东都没有回那个家。
“柳小姐真是能力超群。”
林梓凡话音刚落，手机就很巧地响起来。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正室”的如意郎君。看到显示的时候，林梓凡还有点咂舌，别的不来，结果要来还一下全来。林梓凡小心翼翼地往柳依然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柳依然也正在看着手机，于是把电话掐掉，转打给程凯，上演了一幕“按错拒接键倒打回去发现要补交报告”的电话聊天过程。
“不好意思柳小姐，我老板要我现在回去补交一份报告，我想先走了。”
林梓凡还是出于礼仪地说完这段话。无论如何，这顿饭她是怎么都吃不下去的，所以还是走为上策。
“好的，我也谢谢你今天送我。”
柳依然也礼貌的微笑。尽管大家都知道对方的笑容已经假的不能再假了。
林梓凡拿着手提包先行一步走出顾客厅，就到收银中心把这顿晚餐给结了单，毕竟自己先走，单肯定更要自己买。于是出餐厅门口的时候就随意地把餐厅的□□往包里一塞就上车了，而关于超市采购的事情，她还是决定去离家近一点的超市。
汽车好不容易驶入街道的车水马龙，林梓凡面对着城市的川流不息脑海里却毫无对白，所幸程凯的一通电话让她的大脑机能有所反应。
“这么快就逃了？”
话筒传来程凯不屑的声音。
她冷笑了一声：“我这么善良大方怎么可能跟她斤斤计较？”
“我可听说最近陆尚东都往她哪儿跑。”
“他爱往哪儿跑是他的事情。”
“哎，林梓凡。”
他笑了笑：“你真别说痛话。爱情是会让人生畏而变得胆小的。要是你在认识陆尚东之前遇上这种情况，说柳依然哭着走出那间餐厅我都会信。但是现在……”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林梓凡是开着蓝牙开车的，她看见反光镜里的自己面无表情。
“程凯，我……”
她说到这里突然像刹住了口，顿时失了声，几欲张口却依然发不出一个音，只剩下干燥的喉咙上下滚动。
“你不用对我保证什么。如果你真的说得出口，如果真的要说，你要说给你自己听。”
程凯理智的声音不断敲击着她的头盖骨，只觉得耳边“咣当咣当”的回响。
“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他说。
而林梓凡思绪万缕却依然哑口无言，心里纠结一阵仍然无法得到释怀，林梓凡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回家前超市的采购上，最后才有些晕头晕脑的回到了家。
家里的卫生间门和灯没有关，可站在玄关换鞋的林梓凡想来想去都记得是已经关了的，于是在换好后走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大活人。
只见陆尚东穿着白色毛浴袍站在镜子前刮着满是白色泡沫的胡子。
“回来了？”
他透过镜子在看她：“刚刚想问你我的刮胡刀在哪里怎么没接电话？”
林梓凡白了他一眼就转身走出去，就把那些采购的物品安置在冰箱或者其他地方。总算忙活了大半天，才把所有东西“尘归尘，土归土”，累的林梓凡也是够呛，站在客厅斜对角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喝完一口就听见陆尚东在后面怪怪地问了句：“你今天去了西班牙餐厅？”
林梓凡不懂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提突然心情不好起来。柳依然那里他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也不想管，但是现在在她家，他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明显是他太过分了。
“要你管。”
林梓凡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却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墙壁，然后正转身要走，却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白颜色的满怀。
他似乎知道她马上就会逃跑，于是左手抓紧她的肩膀，她顿时动弹不得。而右手却是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白色的□□，微微的在空中扬了扬。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是不是柳依然？”
林梓凡心里一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静想了一会儿还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陆尚东听到这两个字之后手上的力道似乎有些松动。
“你包里的东西都散出来了。所以我才看到的。”
林梓凡听了沉默，甩开了他的手，可余光中却扫到他左手上那只银白色剔透的手表。眼熟的感觉让心一下子落入失望的空穴，可转眼又被另一种感觉所替代。
她的腰上像突然缠绕上了蔓藤一般，那些温柔的枝桠顺着她的身体不停地探索，不停把她绑紧，最后她像贴近了一棵大树。
“林梓凡，这世界上应该是没有比你更糟糕的女人了。”
他俯在她耳边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