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1 / 1）
□□其实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这个道理每个人都要有过一次才能有所体会。但是□□有的时候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人际关系中如果扯上一次□□，那么关系必然会发生反应，或变质，或升华。而且□□这种事情，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和陆尚东在一起的夜晚，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饥饿的野兽，在斗争中不停想吞噬对方，却又在黎明之后将所有□□化成水一般如素。
于是林梓凡也不知道和陆尚东的关系到底是变质，还是升华。因为从那晚之后陆尚东就住进了她家。当她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天以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并且不可思议。
林梓凡每天早晨只要一起床，就能看见陆尚东穿着睡衣在那儿做早餐，喂Boss。然后正装之后他送她上班，而她就寻取适当机会下车，以免遭人耳目。
她有的时候也会在想她在陆尚东身上的欲望到底来自何方，也许是陈嘉义吧。那么他呢？大概也是柳依然吧。
于是在他们两个人的欲望尚未被填满之前，他们就会像这样相互补充着充饥。
冬半年的的天空总是黑的特别快，公司的下班时间也跟着提了早。林梓凡在处理好最后一个文件夹的时候，办公室门外的职员格子间已经人走格空。电梯下到三楼的时候，她突然看见程凯的办公室依然亮着，于是决定走进去看看。
程凯有轻度恐高，据说写字楼刚下来选办公室的时候就直接来了三楼，那个有直面公司车道的落地窗大房。
她手里拿着驼色的长大衣和公文包，倚在门上敲了敲他并未关上的门。他闻声后抬头，皱着眉。
“这么晚？”
“嗯。”
他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报表。
林梓凡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黑色实木办公桌前方的座位上，留下一连串黑色高跟鞋跟和大理石瓷砖碰撞的声音。
“探讨探讨？”
她挑了挑眉。
程凯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不加薪水的。”
“呦，程凯我在你眼里这么势利？”
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过几份其他的报表。
“赤字，亏空，重疮。”
程凯依然皱着眉头：“这些报表除了这三个词，我没看出还有其他。”
林梓凡认真看了一会儿，撇撇嘴：“但是还是有办法的嘛。”
程凯耸耸肩：“V集团对我们资金援助最起码要半年后，我们的Project要在下个月才正式开启。之前也因为嘉禾那边被J&S堵死打了水漂，股票下得也很厉害，现在运输和补货都好麻烦。”
“其实像嘉禾这样的大客户还有很多，如果我们能拿出更有优势更能吸引顾客的方案，我相信大单还是会有的。但是我觉得我们内部开销可以先缩减一半，对外朝绿色方面走，也许也是不错的帮助。”
说着林梓凡又翻了翻其他报表，思考了一会儿：“嗯……说到运输。其实我很早就想提了，我们平时都说追求速度，希望产品能尽量呈现出最新的一面，所以一直都是空运。但是现在的铁道运输业效率也很高，不妨先让距离较近的地区换个运输方式，实在加急的地区再用飞机。这样我们可以节约下一笔可观的费用。”
程凯一直认真地在听，修长的手指钢笔转个不停。林梓凡说完之后，他沉默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
“Fancy,其实你刚刚说的有些地方，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已经习惯了之前固定模式的合作商，可能还没办法立即配合我们。改革是个需要谨慎的事情，提出来是一下子的事情，但是部署却是一阵子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笑起来：“不过还是谢谢你，鼓励了我那些孤零零的想法。”
林梓凡也微微一笑。
“不客气。”
她垂下眼帘的时候，正好望向落地窗外。一辆打着室内灯的车安静的停在黑暗中的空旷车道上。
林梓凡的心突然被抽动了一下。她忘记了陆尚东还在楼下等着她一如既往地吃晚饭，刚刚加了班也忘了打电话告诉他。
尽管是这样的距离，林梓凡还是能看清楚他在车里看着报纸，偶尔喝一口水。不给她打电话，也不发短信，就这么等着。
“他很爱你。”
程凯的声音。
林梓凡收回对窗外的视线，回头却把目光遗留在毫无摆设的桌角，想起他那个似醉的声音如风一般轻：可不可以爱我。
可这是对谁说的呢？是她还是柳依然？她每个被他感动的瞬间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一开始接近她时精打细算的那份愧疚。
“也许吧。”
她淡淡地说，心里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因为她无法阻止心里的一些胡思乱想。
“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对女孩这么认真。”
程凯好笑地说。
“其实之前在美国就认识他了，大概……”
他想了想：“三年？还是四年……对了，上次来公司的柳依然懂吧？”
他意味深长地撇撇嘴：“差点自杀。”
林梓凡倒是不知道程凯原来还这么能聊，不由得笑起来：“既然知道，就说说为什么吧？”
“还能有什么，不喜欢啊。被陆尚东妈妈逼的，也是个狠角色。”
他突然一顿：“对了，他妈现在身体怎样？”
她还没从他上一句回过神来，于是一愣才回答：“呃……挺好。”
程凯点点头：“好了。不想打扰你们了。回去吧。”
林梓凡无力又无声地笑了一下，刚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叫他：“程凯。”
他挑挑眉。
“我弟弟，他爱了姜一可很多年了。”
她深吸一口，才让自己说完：“请你不要怪他。”
爱情啊。真的是一个折磨世人的怪兽，谁都逃不了。
程凯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我只怪我自己。”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楼宇间的灯火流彩。
突然窗外那个寂静的上空，绽放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烟花，却是落寞的样子。因为地上的灯火，比它更耀眼。
“怪我自己太爱姜一可了。”
林梓凡在那个时刻有种想哭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
当她穿着大衣拉开陆尚东的车门的时候，他第一句就是问她：“看到刚刚的烟花了吗？”
他面无表情，让她琢磨不透这句话。
“看到了。”
“我放的。”
他一本正经的答，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林梓凡直视着他的眼睛，完全信任他。
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他噗哧大笑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和深深的酒窝。
“骗你的。”
他很自然地拿过她手里公文包，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林梓凡刚想瞪他一眼：“幼稚。”
却听到他嘀咕了一句。
“谁让你让我等这么久。”
她先是愣了一下，嘴角才慢慢张开向上弯曲的尺度。索性不跟他计较。他有的时候真的跟那些高中幼稚的男生毫无区别。
可是程凯说柳依然想不开是因为不喜欢。谁不喜欢？是陆尚东还是只是陆尚东他妈？
林梓凡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为之一动。
“在想什么？表情不太好。”
每次陆尚东都能看都不看她就能猜出她有心事。
“觉得好笑。”
她说完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试图避免他的目光：“我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人，结果老天这么眷顾我，给了我一个众多女性的渴望做备胎。我真好运。”
可是这个备胎也是一个在心里怀揣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林梓凡心里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用甜言蜜语来沟通的。
他笑了笑：“可是你还不知足。”
“你这么好我怎么不知足？”
他原本玩世不恭的笑脸一收。
“你不爱我。就足够说明我不够好。”
说完后，他和她都在沉默。
城市交通的洪流一直划身而过，路过的一个又一个路灯在不停明灭交换。怎么看都是如此寂寞。
沉默良久过后，陆尚东才终于打破。
“真正好运的，我看应该是陈嘉义那小子吧。这么多女人都喜欢我，结果你只喜欢陈嘉义。他太赚了，不光赚走了你的心，还赚走了我在你身上的煞费苦心。”
他语气又一转为轻松：“所以你看，再多无关异性对我的爱慕……”
话还没说完，陆尚东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林梓凡正听到一半，一直看他皱着眉头不再出声，心里很是郁闷。
“什么？”
他淡淡撇了一眼电子钟。
“没什么。”
既然人家不想说，林梓凡也就没有强迫人家说的爱好。也只是淡淡地用黄佳佳和方俊在后天的婚礼扫了谈话的尾。
林梓凡是在后来才知道，方俊、陈嘉义和陆尚东其实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友好关系甚至还有「三剑客」之称。所以婚礼自然也有请陆尚东前来。据说陆尚东在高中之前一直都在N市呆着，后来到S市读了一年高中之后才出了国。想起来，柳依然那个时候高中一毕业也出国了，大概就是追陆尚东去了。
“现在是要去哪里？”
她问他。
“请你吃饭。”
她的眉头一直紧皱，直到她和他经过了遥远的车途后坐在一个顶层餐厅的座位上时，林梓凡依然都没舒缓。因为这个地方和他们平时吃饭的场所相比，过于隆重了。
英俊的男侍者拿着一块白布上来倒红酒的时候，林梓凡才忍不住地问他。
“这顿饭什么性质？”
他与她对视的时候总是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就算在这么近的地方相望，中间也还有万水千山。
陆尚东低眸摇了摇高脚杯里的红酒。
“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的语气若无其事，却让林梓凡在心里漾起一丝波澜。为什么现在不重要呢？她真的想不通他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这顿晚餐吃的很沉闷，谁都没有说话，再加上这整层餐厅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晚上没有其他客人，整个场面沉闷得尴尬。
上甜品的时候，陆尚东去了酒库选红酒，餐桌上遗留着他的手机。林梓凡独自一人本来吃着晚餐的一本正经，突然就被他手机那个简单的铃声打破。
她本来就无意要去理它，因为陆尚东待会儿就会回来。但是当她那个不经意的抬头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的字眼却足以让她清楚看见。
林梓凡拿着刀叉的双手慢慢放下，她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心平气和得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陆尚东关于柳依然的事情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说到底，她其实心里也明白，她是没资格管的。所以，在陆尚东回来的时候，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提起他的手机刚刚响过。
看他拿起手机查看的时候表情变得严肃，林梓凡继续低下头去切牛排，却还是随意的问了句。
“怎么了？”
她问。
他抬头看了她一会儿。
“如果我说了你会在乎么？”
他说。
林梓凡低低的笑了一声，答道。
“不会。”
陆尚东和她之间的谈话更多时候，就像一场文字上的战争。
“公司的电话。”
他也低下头去摆弄刀叉，随意的语气。只是马上再次响起的短信铃声让他再次露出比刚刚更甚担心的神色。
“有事就去吧。”
林梓凡看着被自己摇晃在高脚杯里的红酒，轻轻地说道。
“我待会儿打电话给司机。”
他说。
“不用。我自己会走。”
他没有挽留，直接匆忙而去。
她差点就忘了，其实他们本是连再见都可以不用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