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1 / 1）
以前听人家说，黑夜的星空会给人一种幸福的享受，林梓凡还觉得人家文艺腔，但是现在领略过一遍也的确如此。大概也就是这样，才能解释她昨晚晓畅的睡眠。
被七点的闹钟叫醒，洗漱完毕的林梓凡依然一脸睡眼惺忪的没睡醒模样，从卧室走向厨房打算喝杯牛奶。结果这一状态却被陆尚东坐在沙发上和Boss一起看电视新闻的场景所打破。
要不是走出客厅看到陆尚东，林梓凡倒忘了昨晚睡觉前有和他一起看了一场电影过。想到昨天晚上他还脑袋歪在一边的睡姿，她还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现在再看他，却是上白下黑的职业装，一身清爽，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放了一杯泡好的咖啡。
“你好早。”
她一边说一边径直去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到了一杯，又给Boss倒了一杯，送到客厅。
“是你睡得太迟了。”
他敲敲手上的手表：“30分钟够你磨蹭么，林小姐？”
她这是才又像翻然悔悟似的，赶紧从卧室里拿出行李。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倚在门框上等她了，一副懒懒地模样。
“Boss早晨要喝一杯脱脂牛奶，中午只睡觉不吃饭，晚上要散步两个小时，外加一餐肉食。”
她提醒道。
“我知道。”
这是林梓凡第二次坐陆尚东的车。让她郁闷的是，他的车摩擦之后照样光滑无损，完美如新，简直比奥妙还要立白。作为鲜明对比，她的车还停在保养厂，大概从B市会来才可以取。
林梓凡是在系安全带的时候才突然冷不丁地想到这个问题的，于是问他：“你都已经回家换衣服了，那是怎么再进到我家的？”
他皱着眉头转头看了她一会儿，样子好像有点踌躇：“其实，我这人记性特别好……”
林梓凡看着他半天以为还有下文。
“So What？”
她尝试着引导。
然后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语气云淡风轻：“嗯，其实上次你回家的时候按密码，我不小心就记住了。”
“哦。”
林梓凡先是点头了一会儿，然后才猛然惊觉：“什么？！”
他正想淡淡地安抚她说回来之后再联系物业改掉原来的密码，但是还没出口，就被她打断。
“哇靠！那六位数密码是我妈设的，我花了半年才记住，你……”
陆尚东看到她一副气绝的样子，才是真的觉得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搞错了重点。
“副座抽屉里有墨鱼三明治，你去拿一下。你饿了可以吃这个。”
下车的时候，陆尚东一边帮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一边对她说。
林梓凡听了就去拿了，那味道隔着包装纸都透着浓郁的香味。
“放了几天了？”
“今早你还在做梦的时候叫的外卖。”
“哦。”
“B市天气有点干，照顾好自己吧。”
“也就一个星期而已。”
她略微偏头想了想。
他也不恼：“时间差不多了。你进去吧，我也要去公司了。”
“再见。”
她说完的时候他已经上车要掉头了，这时才突然想到Boss，于是补了一句：“照顾好我们家Boss！”
但是说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起跑了，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
倒是旁边的一个老太太和她的先生听见了，看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同，小声的议论飘来她的耳边：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甜蜜啊。”“对啊。但是幸好咱还不老，还有机会……”
林梓凡一听一愣，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照顾好我们家Boss”让听不懂英文的老夫妻们误会了什么，但是嘴角抽了抽，想解释什么都是徒劳的。
中外合作的一次商业交流合作活动明天会在B市盛大开幕。这趟行程本来是要程凯亲自去的，但想来他最近的私人问题应该是被纪梓森胡搅蛮缠坏了，才有了派她一人去的决定。这倒让林梓凡出行向来的商务舱换成了头等舱。
按理说，这活动内容不重不轻的性质，自然是要让C公司和J&S公司要派个高层来插足的，但是能引得来V集团的青睐，倒是让林梓凡有些奇怪。想来是V集团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企，为了不摆架子，走了亲民路线。所以，林梓凡在认出坐她前面位置的是陆尚东的助理Selena的时候，还是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也不知道纪梓森和陈嘉义这俩是不是串通好了的，一前一后在飞机起飞前的时段弄得她手机响个不停。
先是纪梓森发短信通知她这段时间会因为装修房子住在她家，问她密码还是不是跟他大学在那会儿住的时候一样。林梓凡飞快地回了一个“Yes”，一边在斟酌要不要叫他联系物业换个密码。但是想到自己花了半年才彻底把密码记牢，纪梓森又懒得跟什么似的，索性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何苦因为一个陆尚东折磨自己。
没想到刚回完纪梓森短信，陈嘉义却好巧不巧地打电话来。
他打过来之后，却在电波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问她：“林梓凡？”
“怎么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叫她，突然脸上有了笑意。自己的那张笑脸，倒映在玻璃上，透明得有些让她看不真切这背后的含义。
他接着又沉默了几秒，好像时间还很漫长。他大概忘了这个地球已经快要步入北半球的冬至日，昼短夜长，时间很紧。
“我……”
他的话还未出口，乘务小姐便走过来对她进行了一番的温馨提示。
于是林梓凡也只好打断他：“我现在还在飞机上。下了飞机再打给你。”
乘务小姐笑容甜美地看着她掐掉了通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留下林梓凡对一通没及时处理完的遗憾心情，和一只刚好没了电力和充电器补给的手机，然后广播里传来优美的女声：“亲爱的乘客，我们即将起飞。”
那个时候，她的左眼皮忽然跳动，却让她感觉不到这是幸福的预兆。
林梓凡一直看着起飞后窗外缕缕般流动的白云，终于倦了才靠在软垫上浅浅睡去。机舱里的乘客很少，所以她做的梦都是如此宁静。
忽然莫名其妙地梦见刚进大学，一切都在高三的荒芜中悄然复苏，万物生机，于是在一切新鲜的事物中迎来了新生舞会。梦见自己当年穿的白色裙子，裙摆上有镂空的花边和精美的刺绣，似乎自己在一瞬间有了女人的一切特质。唯有脚上套着的那双有着星星印子的黑色高帮匡威鞋，暴露出自己刚刚逝去青春中的躁动和幼稚，好像那样才是那个既不成熟又不幼稚的尴尬年龄中，最合适的表达。
她的梦境与记忆里如出一辙，熟悉的潮湿味转眼扑面而来。黄佳佳拉着她的手给她指了陈嘉义，她往他的方向看过去一阵迷茫。方俊偷拍她照片的瞬间，她正好猝不及防地回头看了镜头。方俊拉着她和陈嘉义认识，建议他们跳舞。陈嘉义视线移到别处，刚毅的侧脸线条告诉她已经被拒绝了。林梓凡晚上回去的时候看到天上的星星，开始莫名其妙的难过……
这一切如此无声得顺其自然。就好像流淌在她记忆力那样沉默。以至于她的梦境看起来像个默剧，连背景音乐也没有。
然后梦里时光再次逆转，回到大四的那个送别派对上。她同样看到一个穿白色棉布裙子的女孩，白色匡威，神色忧郁。女孩慢慢走上前，她才知道这女孩不再是自己。然后她终于听见那个女孩说：“你好梓凡……”
接着对面的角色换了人，黑色西装，系带皮鞋，身上有一股足以迷惑她的味道。她笑吟吟地跟他说话，红色礼裙配的丝绸坎肩在肩上有些要微微滑落。
“怎么现在想和我跳舞了？”
梦境做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Selena回头叫醒了她。
“林小姐？林小姐？”
Selena一边笑一边说：“再睡下去天就要黑了。我们要走了。”
林梓凡一时没从梦和现实反应过来，差点信以为真了。结果一看表，只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而B市上午的晴空万里正好已经笼罩住整个机场。
下了飞机后的她和Selena一起穿过机场大厅，一点都不乏周围人群的攒动。刚好她们身边经过一个看样子等候许久的人，那个人脸带笑意迎上那个他等待的人，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要走了……”
林梓凡听了一愣，脚步都忍不住停下。旁边的Selena以为她忘了东西在客机上了，便问她怎么了。她随后才摆摆手，说没事。只是脑海里不停有个声音在来回荡漾。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看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