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离(1 / 1)
“阿良…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城外不过几百里外,战事连连,永州城中却是繁华依旧。入夜了,不同于雅洲等小城,永州各处大街大巷灯火通明。尤其是这菊香楼,居于别巷,门庭狭窄阴暗,内里可是金碧辉煌,极尽奢华,来往大多是男人,各个身着绫罗绸缎,非富则贵。外面皆是俊俏小厮迎进里头,年近中年却依旧风采迷人的掌柜接应着,笑容可喜地派遣健硕跑堂的带进隐蔽雅间,奉上茶水小食。这一切好像跟别的高档酒楼没啥两样的,但仔细想来,却又有些诡异。
曲云儿一身男儿装扮在这纳闷地喝着茶水。阿良刚才带她进来,也没回答她的话,说句让她好生呆着,不要急着回去,自己就匆匆往外跑了。她本以为阿良不过去方便方便而已,却不知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阿良还是没有踪影,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她打量着这雅间四周,这桌子是甚大的,内里有屏风遮住,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好奇走过去,稍稍推开,却见是一张豪华大床,上面锦被软褥,镶龙雕凤,隐约还有些胭脂香味儿,就看这半间的话,还以为是哪位千金小姐的闺房。曲云儿越加纳闷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阿良不在这里,她心中有些发毛,也不去多想了,转身便想离开。恰在此时,外面又送来了一壶美酒,几碟菜肴,都是精心制作,香味四溢,还恰好都是云儿喜欢吃的。云儿心稍稍定住,敢情这里确实不过是好高档的酒楼,阿良定是帮自己订好酒席,给自己个惊喜来着。
她问那伙计:“菜可齐全了?”
那俊伙计神秘一笑:“这不过餐前菜,主菜还在后头;相公若是急了,我让人先上来,好助相公酒兴?”
云儿心想:还是一下子上完好了,酒菜虽佳,没阿良伴着也没什么意思,赶快吃完走人回去陪陪他罢?最近忙着东奔四跑找那武功秘籍,倒是冷落他了。一想到等阵回去跟阿良好好温存****,云儿心跳一阵加速,再也等不及了,哪里还有多疑,连忙道:“主菜也上了罢。”
那伙计应了一声,躬身出去,还喃喃自语:“这相公还真够猴急的…”
不多时,又有一人推门而入。只见这人身着锦衣,一身大红,脸上还涂了粉,身材娇小,不过十三四岁,是个男童,俊得却像个女人似的。他身上得衣服熏了香,身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也是一阵阵香味,竟也不算俗。他笑眯眯地说:“相公久等了。”他扭着屁股坐在云儿身边,好好斟了一杯酒,一手搭着云儿肩膀,一手拿着酒杯送到云儿嘴边,嗲声嗲气地说:“相公难得光临,先干了这杯罢。”
云儿见他一个童子,装模作样的有点好玩,想他年纪还小,也不介意,好笑地喝了他手上的酒。那小幺儿夹了菜,也是那般送到云儿嘴里。云儿心想这大酒楼门面不广,服务倒是挺好的,吃饭只是张嘴就好了,皇帝也不过如此享受。想着得意,心安理得地享用着那童子的服侍。饭间那童子还一个劲儿地奉承卖口乖,直哄得云儿连连微笑,心情大好。酒足饭饱之后,那童子还乖巧地帮着云儿捶大腿儿,笑道:“相公的腿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还真是奇了。”说着在那靠近大腿根上的地方轻轻捏了一下。
云儿还以为那是推拿按摩的手法,也不见疑,不过那里地方敏感,立马脸上红晕浮现。她站了起来尴尬地说:“好了好了,我这可得走了。”赶忙回客栈找阿良去。
那童子也站起来,拉开那屏风,呵呵一笑:“相公敢情急了。”说着脱了外袍,只穿一小肚兜子,身上的肌肤雪白柔软的,看着比云儿的皮肤还要好些,那纤细的小锁骨,透露出诱人的性感。那童子笑道:“相公不来帮人家脱裤子,难道还要人家帮你?”走过来作势要脱云儿的衣衫。
云儿见他脱衣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连动都忘了动。见他过来连忙跳开:“你…你是…”非礼勿视,这孩子虽小,也不能随意脱了衣服让人看的呀。她脑袋一团浆糊,思绪不清。那童子却笑道:“原来相公还喜欢此等游戏。”又飞身扑来。云儿又一闪身躲开。“干什么!赶快穿回衣服!”惊吓过后,她却害羞起来了。
那童子瞧云儿神色不像玩笑,立马收起嘴脸,啐道:“原来也是个消受的,我就说嘛,细皮嫩肉的…白让我陪了一顿。”他打开门,往外头嚷嚷:“喂!来个大个儿的!”一边慢慢穿回衣服,“你等着,大个人马上就来。”自己就先出去了。
云儿没搞懂他的意思,他说大个人的,难道是阿良也在这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她还犹豫,一个身材雄伟一脸阳刚的大汉走了进来:“是哪位俊相公要小的来泄火?”
这人当然不是阿良了,阿良也没有那大汉如此一副奴才相,白白浪费了一表人才。云儿此时再迟钝也领悟了:这里是那些富贵子弟追时髦寻龙阳之欢的烟花场地。联想到这地方菊香楼的名字,她不禁一阵好笑。紧接着又恼了:这阿良怎么把自己带来这地方?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那大汉走过来还没说话,云儿懒得跟他瞎扯,一手点了他麻穴,自个儿就出房间去了。一问掌柜的,才知道阿良早就付过钱了,价钱还不便宜。可再问阿良的去向,那掌柜的却是丝毫不知。云儿也不多问了,反正阿良迟早都要回客栈的,回去等他就好,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在客栈内等着了呢。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云儿鼓了一肚子气,自个儿就回去了。
不多久就见到了客栈的牌匾,可巧正好见着阿良被一女子拉扯着往外走:“你怕什么,那地方风评不错,服务质量好,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你那主子肯定还在那寻欢作乐,你一个人待在客栈有什么意思?”如果她早早回来见了阿良,这玩笑就开不成了。
“可是…”
“别可是了!来,咱们去喝酒。我妹子还在念叨着你呢…”
那声音熟悉,不会错的,那顶着大肚子还乱跑一气的人,就是那东方欣欣。可好!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着找不到东方欣欣和东方迟呢,谁知道让阿良给寻着了。那阿良可把自己瞒得好呀,枉她对他一片信任。那阿良又是什么时候跟那东方欣欣勾搭上的?曲云儿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脸上狰狞可怖,只是死死忍住没冲过去一掌把他们俩分开。大局为重,还是先跟着他们去那别院再说。
阿良怎么拗得过东方欣欣的热情邀请?又似昨晚一般被东方欣欣拉去打了两缸酒,便去那永州郊外庄园。远远地便瞧见这次有三个人站在门外候着。原来是东方迟、湘儿夫人还有武稚都在。东方欣欣并不怎么待见她娘家那帮亲戚,除了娘亲和小妹,她向来并不搭理其他人,故而最近有什么事都抢着出外,把那些人留给东方迟招待。东方迟却是担心着妻儿,所以也顾不得失了礼节,早早就出去等着。武稚衣服不吃人间烟火的样子嫌里面太吵,出来门外迎风吹箫别有景致。而那湘儿夫人哪能不晓得女儿心思,也跟着出来,跟那东方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见得东方欣欣和阿良一起回来了,三人齐齐迎了上去,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话,一家人般热闹。曲云儿看得眼都红了,却依然隐忍着,待得他们都进去了,才悄无声色地翻墙进内。
这个只是一个小小的宅院,比永州城内的张家大宅小得多了,说是庄园,还不如说是一间郊外别墅罢了。据说这地方乃是张家发迹的地方。就曲云儿看来,未免寒酸简陋了。这房舍结构简单,很快她就排除掉不必要查看的厢房、厨房等地。她潜入一间杂物房,内里堆满了农具等物,却没见任何竹简书帛,地方简陋,也没有机关的痕迹。不是这间。她又如此翻查了三个房间,终于见到一个小小的偏房。那个房子比其他房间都还要小一些,可门上加了铁锁铁链,可见并不寻常。曲云儿心中大喜,也顾不得仔细,抽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暗用内力一按,那铁链应声而断。曲云儿怕铁链落地的声音惊动他人,连忙伸手接着,慢慢才放下。
她推门而入,又小心虚掩上。这房间太偏,月光也照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她从怀内拿出火折子,接着那微弱火光,只见这小房间里头摆着三个大书架,上面都是藏书。粗略数来,得有十来本。曲云儿难免惊讶:还从未听说过哪家哪派的武功秘籍有那么多本的。而且这些书看起来厚厚的,也不似一般秘籍不过几十页。她把一本拿上手,上面没有积尘,看来是有被精心打扫过的,不过那书页泛黄,恐怕也是古典了。她翻看第一页,上面写着“拳上”。再往下翻,里面记载的竟是好几路名闻遐迩的拳法精要,这其中两路甚至已经失佚已久。这说是武功秘籍,倒确实是相关武功的,却不是东方家一家的武功。曲云儿继续往下看,只觉得浑身发热。这书记载的武功不但高明,而且拳招拳理分析得清清楚楚,招式之间的破绽说得明明白白。若是把这书精读下去,天下拳法虽不见得全部都会,但精要却十有七八皆在胸中矣。原来东方家的武功秘籍不是任何一套武功,而是天下武功的综合档案。怪不得那东方智武功如此了得!恐怕他早就把这些拳、掌、刀、枪、剑等武功都钻研个透,任何人使任何武功,都逃不出他的预料。
曲云儿一阵兴奋激动,手都不由得开始发抖了。她放下手中的《拳上》,找了片刻,还没翻到她想要的《掌》部分,却发现了一本《斧》。这书没有上下集,恐怕斧法东方家也了解不多。她心中一动,也不急着去找那掌法精要,先去瞧瞧斧法是怎么回事。看了两页,只觉得那上乘板斧之法刚猛无匹,一招一式都是气吞山河的势头,跟自己所学格格不入,颇觉得无趣。心想:这板斧上的功夫倒是适合阿良去学,他那么大的力气,要是把那板斧学好了,天下间又有多少个东方智能去匹敌他?第四页说到了香洲武家斧法,上有一行小注:“余昔年恶斗武睦,三四百回合未能胜也。武氏斧法刚猛无匹,天下绝等,寻常不能破矣。只二法:或如大牛以神力压制,以刚对刚,力大者胜;或如水穿石,以柔克刚…”
那如何用柔克刚的法子她还没瞧完,忽然听得些小细微响声,心中警醒,紧跟着掌风从后面袭来。她早有准备,反手一掌打出,正中那人右胸。这一掌虽非血印掌,劲力却同样惊人。那偷袭之人没想到她如此警觉,想要偷袭却被她偷袭了,一掌挨得正着,整个人倒退两步撞在墙上,好一阵子不能动弹。曲云儿定眼看去,却见是东方迟。
原来东方迟内力稍比其他人要好些,曲云儿翻墙进来的时候他有所察觉,当下撇开其他人自己来这书房查看。曲云儿那时候正在别的地方溜达,这书房自是安然无恙,他方才稍定心神,又回大厅陪客。可坐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放心,又出来打探,这一次却见得书房里面有微弱火光,房门的铁索断开。他知道肯定是遭贼了,放轻脚步想要偷袭。哪知道这个贼武功却超出他意料,中了这一掌,他内伤太重,短时间内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此时大厅内众人听了声响纷纷赶到。东方欣欣见得自家夫婿受伤,怒火中烧,提气走前
两步,不想此时腹中疼痛,“哎哟”一声软倒,还好湘儿夫人、武稚双双扶住。曲云儿哈哈一笑,嫌那小屋狭窄,从窗口跳出。才刚下地,忽闻一声龙吟,武广持剑刺到。这一剑气势如虹,甚是厉害。曲云儿不敢大意,连忙侧身避开。武广见曲云儿没敢还手,月色之下,见得又是个年轻女子,只道这女子武功低微没什么了不起的,当下不禁大意,刷刷两剑刺来,都是刚猛无比的进攻招数。曲云儿避开两剑,发现这人虽然内力不弱,剑招却是有些不伦不类,似是剑法,又太过死板,料来也不过是江湖上还没到一流的脚色,比之那东方昊或许还有所不如。她瞅了个破绽,身子斜着靠近,恰恰避过武广的长剑。那武广见曲云儿欺近身来,大骇想要变招,可招式已经用老,哪里还变得了?只听一声巨响,武广也是整个人飞起,撞到墙上。还好武广内力不弱,也有防备,伤得倒不是特别重,只是一时之间也是爬不起来。
此时武稚、湘儿夫人扶着东方欣欣出来。曲云儿恶念突现,飞身跃了过去。却听得风声猛起,那气势却不似刚才东方迟、武广之流。曲云儿大惊连忙退开。一时间碎石纷飞,阿良的大板斧直劈入石板之中,将其击成粉碎。
曲云儿面色惨白:“连你也要对付我!”
阿良没有答话,张开双手,提着板斧护在东方欣欣等人前面。
“你过来!”
阿良依然没有回答,眼神中有着痛苦,但也同样坚定。
“过来!”
阿良还是没有回应。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受伤的,哪怕要面对小姐的怒火。
云儿怒极反笑,再不管他,还是飞扑过去。阿良却操两把板斧死死抵住。他那两把板斧可比武广的长剑厉害多了。平平也是刚猛的招式,武广招数用老了,只是卖出自己的破绽;阿良招式使出来却直逼得曲云儿左右躲闪近身不得。
“走!”阿良大声喝道,“赶快走!”
武广挣扎着爬起来,小屋里头东方迟也蹒跚而出。两人见得阿良如此神勇,竟然能够抵住曲云儿那女魔头,不由得大为惊讶。尤其是那武广,瞧那阿良手上的功夫,不正是他武家的剑法么?可…可怎么变为斧法以后,这招式的威力会如此强大?
阿良没见到他们行动,又大喝一声:“马上走!”他稍稍分神,曲云儿揪着他的空隙就要突破他的防御。阿良临时起意,飞起一脚恰恰拦住了她。那一脚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虽是拦住了曲云儿,也露出了破绽。曲云儿往后退的时候轻轻一点,正中阿良腿上穴道,他身子一个踉跄,虽是依旧稳住了,右脚却觉酸麻,行动顿时不便。还好他本也就是守住不让曲云儿去伤害他人而已,进攻那是不行,死守却是无妨。
东方欣欣见此等情况,知道他们留在这里只是累赘,喘着气道:“走…我们走。”武稚还想说话,东方欣欣已经怒道:“你难道要害那呆子死在这里吗!”湘儿夫人叹了口气,拉着东方欣欣率先起步。武广、东方迟也挣扎着慢慢走开。武稚走开一步,又回头,只见她心中的男人,高大雄伟,拿着两把板斧守在他们身前,威风凛凛犹如天神降临。她不能留在这里,可她又不想离开,若能按着她的意愿,跟这男人死在一起,又有何妨?“稚儿!走!”武广在那催促,湘儿夫人也拉起了她的衣袖。武稚身不由己,恋恋不舍地看着阿良,也离开了。岂知如此一别,竟是永诀。
曲云儿也不知道阿良如果用心对敌,竟是如此强悍。任她那血印掌如何精妙,他那双板斧就是一堵墙,死死把她的招数都逼了回去。已经百招过了,曲云儿竟然还是奈何不了她的男仆。又是数招过后,阿良板斧照住曲云儿的天灵盖直劈下去。此情此景,却似是梦魇里头一般光景。曲云儿一时间恍惚:这难道又是一个噩梦么?竟是不闪不避,呆呆站在那里。阿良不是机灵的人,用招又是下下出尽全力,他又如何能够料到曲云儿竟然会呆在那里呢?情急之下,他硬是把板斧偏了一些,这一板斧没有劈中云儿,却又毁了一块石板。
“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不是。你又为何要杀她们?”
她其实也没真想杀了谁,可她说道:“他们拦着我不让我得了这秘籍,我怎就不能杀了他们?”
阿良回首看了看那小屋,他知道东方家有秘籍,曲云儿一直对之非常重视,原来竟是在这里。可是任何秘籍都不是她伤害他家人的借口。他的小姐应该是和善大方而又快乐的,怎么就为了那所谓的秘籍,变得如此凶狠?为了这秘籍,小姐跟他距离也更远了。为了这秘籍,这几日云儿只有不断地追寻和失望,却没丝毫快乐的欢笑。他忽然想起东方智在虎山上说过的话“…不要把自己的心锁死在不应该的追求上。想多了,要多了,只会走到死胡同,到了最后,只会毁了自己…”小姐的追求是不对的。对秘籍的痴迷已经让她走到死胡同,她最终,会因此而毁了自己么?
阿良摇摇头,收起一把板斧。曲云儿见了心中一喜,端起架子道:“若是你帮我把内里秘籍取来,我既往不咎,你还在我身边;否则的话,你也不用再来见我了!”阿良愣住一下,颇为犹豫。可小姐自有将来的姑爷照顾,既然小姐并不需要他,他起码得帮小姐去了心魔。他提起地上的油灯,从云儿破开的窗口往里头一扔,油灯碰着纸张马上就燃烧起来,瞬时火光大盛。曲云儿大怒,咆哮道:“阿良!”又要欺身过去。阿良为了断了她的痴念,一板斧砍断了一根大柱子,顿时砖瓦倒塌,拦在了他们之间。
“如此作别了。小姐保重!”
云儿一怒之下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是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明日就去菊香楼买他十个八个男宠,日日夜夜寻欢作乐,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奴仆小厮,猪狗一样的人物,我还瞧不…”她话未说完,大火已经蔓延,不大的宅院已经是一团火起。阿良用力又砍断一根顶梁柱,木条砖石连着大火把他们两人分割开来,这次曲云儿是真的不能再向前一步了。火势越来越大,阿良却似还不放心,乱砍一气,大肆破坏。曲云儿却是心惊了——如此火势,他在里头,腿脚穴道被点又不听使唤,怎么能活?她大喊:“阿良!”火场中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盖住了她的喊话。她又大喊:“阿良!”原本大厅的地方倒塌了,宅院后面是马厩,那边还没被大火波及,恐怕武家的人已经上马从后门走了。可阿良瘸着腿,又如何能走?
“阿良!”不要走…曲云儿没发现自己眼角的泪水。“你回来!求求你了,不杀他们就不杀他们。什么秘籍我也不要了!你出来好不好?在里头你会…”整座庄园都倒塌了,轰隆声中她的呼喊微弱不能听闻。大火甚至向她蔓延了,热浪扑面,她不得不退开几步。“阿良!”
没人答应。阿良是跟他们走了?还是死在这大火之中?她不知道。
“不是说你会一直都在的么。不是说好了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么…你不在…我会怕的…”泪水流满了一面,她抽抽噎噎,就是哭不出来。可哭给谁看呢?能让她安心的人都不在了,哭了又有谁会可怜,又有谁会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