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争(1 / 1)
曲云儿埋首在账本里头。东方家是有家业的,雅洲几处商号盈利颇丰,只是最近两年天下太乱了,连带着把商号的生意也拖累了。可云儿对外头的账目并不感兴趣,而且外头的事有东方穹支应着,也轮不到她管。她只想查找关于永州张家的相关条目。这张老爷子看似平凡无奇,却偏偏得东方智如此重视,其中必定有什么秘密。可她看了老半天的帐,也没找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要不,东方家的账本上没有相关的记载;要不,相关的支出被划归到杂项里头,不可查究。
无论那样,曲云儿发现她这半天算是浪费了。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想要提提神,却发现杯子里头是空的。她晃了晃神:杯子怎么会是空的呢?阿良时刻都会都伺候在旁,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冷热适中的暖茶。啊,对了,阿良今日被东方穹支走了,说是有要事需要他跑腿。阿良是她的奴仆,她本是不愿意外借的。可东方穹是她未来家翁,她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推托,只好让阿良去了。话说回来,阿良不过是个脑筋不大好使的大个子。这辟尘山庄能人异士甚多,又有什么要紧的需要他去跑腿呢?
没有茶喝,她的小嘴不大乐意地撅了起来,呆呆地出神,也没想到去打发门外面的芳然去打点热水回来。
忽闻外头芳然高兴地说:“啊!大公子来了!”
曲云儿才定定神,便见到东方昊慢条斯理地度了进来。东方昊因着母孝,一身素白,没有半分其他的饰品,反倒显得干干净净,俊逸出尘。果然俊俏的人物,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曲云儿见得他进来,紧张地整理下松散的头发,就怕自己的邋遢模样落到对方眼里,坏了形象。
东方昊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禁好笑,打趣道:“敢情我样子太可怕了,瞧把你吓得够呛。”
曲云儿见东方昊对自己友善地笑,心中不觉冒起泡泡,脸上红霞飞起,抑制不住一阵害羞欢喜:“不是…有一阵子没见到大公子了,我…”
东方昊见得她娇羞的模样,也禁不住心中颤抖,一句赞美几乎冲口而出。他们虽然是未婚夫妻,贸然称赞未免孟浪。他是极为守礼的人,还是忍耐住冲动,只是说:“这些日子,冷落你了。”
这句算不得情话,却是两人相识以来最为温柔的一句话了。云儿听了,心中微暖,只觉得为他东方家做了如此多事,也都是值得的。两人难得平和以对,没有争论,没有怒火,也没有冷漠。如此气氛相当和谐,曲云儿不免想到:以后嫁给了他,如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该也不错。东方昊也想着:这丫头不强出风头不卖弄口舌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要她以后也是日日如今朝,有妻如此,我哪里还需要想着外头的莺莺燕燕?
眼看两人含情脉脉,无声相对,芳然在外面看得只红着脸吃吃傻笑。这下子,大公子和云儿姑娘可就不再生分了,以后这山庄里头神仙眷侣,琴瑟和谐,可不美哉?
“大爷将家里的账本一股脑子全扔你手上,可辛苦你了。这些账目复杂难懂,可别太费神累着了。要不,我让冷管家帮着分担一些,你也好轻松点?”
曲云儿笑着说:“大公子多虑了。这些账本条理分明,做得整齐干净,倒没有什么难懂。只是瞧久了,眼睛有点发酸。”
东方昊能书善写,更兼一身好武功,却偏偏对密密麻麻的账薄看不下去。东方穹见他无心于此,也不去管他,只让东方欣欣帮着处理。东方昊只道曲云儿也是不耐烦对付这些账目,只是父亲交代下来没办法才接着这差事。没想到曲云儿倒是轻轻松松就应付过去了,自己难得献一次殷勤,却没能达到目的,不免有些扫兴。
曲云儿敏锐地感觉到东方昊的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马上说道:“这里账房透气不大好,也没有好茶点心招待,不如大公子等阵子过来我房去,我让厨房做些糕点,我们好好聊聊,岂不痛快。”
东方昊也觉得在这账房里头坐着浑身不自在,当下应承下午再见。
云儿锁上账房,带着芳然回去自己房里头。发现阿良已经回来了,埋首鼓捣着些什么。云儿心中高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要吓阿良好玩。谁知阿良耳朵灵得很,她们才接近,他猛地回头,反倒把倆少女吓了一跳。云儿拍着胸脯笑着说:“好阿良!耳朵忒贼了!”她好奇地瞧着阿良手里,竟是两把乌黑结实的大板斧。她怔住:“这是什么?”阿良以为她瞧不真切,把手中的板斧递了过去。云儿见他轻描淡写地提起来,随意伸手就去接。可不想这两把板斧沉重非常,少说也有三十来斤四十斤的样子。她毫无防备地去接,竟然提不起来,反倒几乎被那板斧带着摔上一跤。还好阿良见她向前扑倒,连忙伸手接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云儿软软的身躯跟阿良结实的胸膛没有一丝缝隙。云儿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让阿良稍稍失神。
这是不对的。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虽然他们从小就这样腻在一起,那声音也从未在之前告诫他这有什么不对,但他还是轻轻地把云儿推开。
云儿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尴尬地笑:“谁帮你弄来了这俩东西,可有够沉的!”
阿良一手把两把板斧拿了回来:“大爷给我的。”他再瞧了瞧云儿,“保护小姐。”大爷东方穹见他力气大,专门找人帮他打了两把沉重板斧。这武器寻常人可使用不得,就只有这天生神力的阿良才能舞动如风。东方穹让他自己带回这俩板斧的时候还让他舞动几下瞧瞧,见他面不改色,有板有眼,胡乱几下挥舞竟然颇有架势,乐得连连叫好。东方穹早就觉得阿良这好苗子太浪费了。他那般力气,就该使用斧头、锤子这些力沉势猛的武器。偏他觉得阿良就该使用斧头,果然一试:人似猛虎,斧出生风,正是相配!阿良本来也没有什么想法,但一拿起这对板斧,只觉得浑身劲力有使用的地方,竟也自欢喜。直到回到云儿香居,还是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瞧着自己的新武器。
云儿见得阿良难得高兴,不由得冲口而出:“你要是爱学,就拜大爷为师学武功好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若是阿良学会了武功,到时候到江湖上闯荡,不再留在自己身边那该如何是好?还好阿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兴奋的神色渐渐退去,默默摇头。云儿赶忙岔开话题:“今日高兴,芳然,你让厨房的大娘弄两壶好酒,一些糕点,我跟阿良喝两盅。”
芳然听见有好吃的好喝的,不由得馋嘴:“我也有份儿吗?”
云儿乐了:“来,都来,一起来!咱们喝个痛快!”
主仆三人在屋子里热热闹闹大吃大喝说说笑笑。阿良照旧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虽说今日是为他高兴,为他设的酒食,可他并不爱酒,吃的也不多,倒是芳然贪杯,老早就喝倒了,滚到自己的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云儿心中有点朦胧难解,心思说不出道不破,也不知不觉喝多了两杯,醉倒在桌子上。
迷糊中,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温柔地抱起了她。云儿勉强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晰。忽然昨天夜里偷窥得来的画面无端重现在她脑海。男人****结实的身子紧紧拥着女人柔软的躯体,一只手覆在女人浑圆的胸脯上,忽快忽慢地律动。男人女人的嘴唇搅合,压抑着,却又忍不住快活地吟哦出声。云儿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燥热,体内有种说不出的渴望。她想要变成昨晚那个女人。她努力看真切些,却瞧不清楚那男人的面孔。
阿良把云儿放在床上,看着她醉眼朦胧,微微着恼,低声地嘟囔着什么。他轻轻地为云儿脱了鞋袜,为她盖上被子。云儿还是没有闭上眼睛,一双醉眼有着动人的妖媚,一双艳唇微微张开,像在催促着男人来品尝。阿良小腹生起一股热气。他身子绷得紧紧的,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自觉地把手附上云儿的脸庞。云儿爱娇地蹭了下他粗糙的大手,脸上的媚意更浓了。
他想要…他想要…他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只有一种冲动,把眼前的女子拥得更紧一些。可他知道这是不好的。
大爷东方穹跟他说了:“云儿还小,只道跟你亲热乃是自然。她跟你情深意重,清清白白倒是无妨,可人家看到了到底不好。”他当时候不知所措,一肚子狐疑。大爷见他不懂,就说:“你呀,也就好在不精明,我们这些老人家看着不在意。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跟云儿又不是亲兄妹,别人瞧着自然会说云儿的不好。”东方穹意味深长地说:“为了云儿的清誉,你还是别跟她太亲近的好。”
一声叹息从阿良的口中溢出。他还没听过自己会叹气呢。他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柔声道:“好好睡罢。”
云儿听见了熟悉的嗓音,心安了。她或许没能清醒地认识到阿良说了什么。可是阿良就在身边…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轻轻的鼾声。
如此佳人,又娇又媚。阿良下意识地不想让其他人见识到如此光景。他走出房门,把门带上,两把板斧用铁链挂在身后,东方谷所赠短剑插在腰间,昂首挺胸,站在房前。
东方昊来到云儿院子里头,瞧见的便是他如此模样。东方昊向来不喜这男仆,碍着云儿脸面,又兼家里长辈都偏爱,没敢多加为难。他皱着眉头:“让让。”
阿良纹丝不动。
东方昊耐着性子:“你家小姐约我过来相会,你走开。”说着动手要推开阿良。谁知道阿良站得稳稳的,东方昊没有用上内劲如此一推居然推他不动。东方昊怒火中烧:“你区区一个奴仆,敢拦我的路么!”
阿良正色道:“小姐醉了,不见。”
东方昊一愣,一下子没反应眼前这人还会说话。他冷笑着道:“还以为你是哑巴!本是她约我来下午相会,怎么我人还没来她就醉了?再说了,她迟早都是我的人,醉了就醉了,我瞧瞧她还不成?”
他又要伸手去开门,又被阿良一手拦住。
“不能进去。”
东方昊怒极反笑:“你屡屡辱我,看在云儿面上,我不跟你计较。今日之事,欺我太甚!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当我是软柿子!”他跳开几步,大声道:“你出来!给你还手的机会!”
阿良不想吵醒云儿,依言走出院子。
东方昊傲然反抄双手:“你动手罢!”
阿良摇摇头。他知道东方昊是云儿的未来夫君,不能随意伤他。
东方昊却更怒了。心想:此人居然瞧不起我,不杀他难平我心中愤恨!他不出手,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忽然东方昊左掌轻轻拍出,软软的好像没什么力气。阿良哪里晓得东方家拳掌功夫的厉害,连忙侧身要避开。岂料东方昊这一掌只是虚招,左掌拍出一半就收了回来,紧跟着右拳打出,正中阿良侧腰。阿良闷哼一声,倒退半步。
东方昊见这一拳打他不倒,心中凛然。这一拳少说他也使了五分劲力,寻常人即便不被打飞,也够他好受了。这阿良不过退开半步,神色依旧,难不成他藏着掖着不使真功夫?想到此处,更觉恼怒,又是一掌拍出。阿良以为他又是虚招,只是伸手招架。谁知道又架了个空,东方昊掌风一变,本是打他肩膀,却变打他左胸。阿良一变招架,一变防备着他左手,岂料到东方昊左手没动,右手边找,他又哪里躲闪得及?一掌啪地一声整整印在了阿良胸前。阿良只觉得气血翻涌,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又退了一步。
东方昊怒喝一声:“还不退开吗?”
阿良瞪了他一眼。本是平静无波的眼中似乎有火花迸发,他生气了。
东方昊见他居然敢瞪自己,杀意顿生。他也不出什么花巧功夫了,运出全身内劲,一掌拍出就要取阿良性命。阿良也不畏惧,踏前一步,也是一拳应了上去。东方昊练得一身武功,见他笨手笨脚地出拳,也不放在心上。一掌一拳应对个正着,发出一声闷响。东方昊万没料到阿良这一拳劲力强大无比,他一掌之威竟然被他压制下去,反推了过来。他不敢硬吃这一拳连带自己一掌的力度,顺势轻飘飘地往后跳去,卸走了大半劲力。饶是如此,他一着地还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内息一时紊乱,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良见他推开了,点点头:“你回去吧。”
他的意思本来是想让东方昊回去,等云儿醒来了他再来。可这话听在东方昊耳中,说不出的刺耳。他缓过气来,大喝一声:“剑来!”跟着他左右的书童连忙把他惯用宝剑递了过去。东方昊一把抽出长剑,顿时杀气大放:“拿兵器!”
阿良摇摇头。跟东方昊出手相斗已是不应该了,动武器的话更是大伤和气。他不想以后小姐在东方家里难以自处。
可他一味想让,东方昊却饶他不得。他不拔兵刃,那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东方昊剑气如虹,直刺阿良要害。阿良虽然不知道他招数的妙处,可也不会傻得任他宰割。也亏得他身材高大,动作却是迅捷,一个转身,堪堪避开东方昊的剑招。东方昊哪里肯停,长剑一偏,又挑他腰间。眼看阿良闪避不过,长剑却正正刺中东方谷所赠短剑之上。东方昊所用乃是有名的宝剑,锋利无比,那短剑剑鞘却只是一般凡物,哪里经受得住那劲力?剑短剑鞘应声而破,短剑落到地上。
东方昊认得此物,哈哈笑道:“就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佩戴此物?”说完一脚踏住那短剑,神情不可一世。
忽然一阵劲风起,东方昊还没瞧真切,只觉得那劲风来得凶猛,心中吃惊,只凭着本能连忙跳开,可劲风到处,他鬓发已经散乱,让人瞧着狼狈。他定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阿良手上已拿着两把板斧。阿良双眼赤红,凶狠地盯着东方昊。他松手让两把板斧挂在后头,珍而重之地把地上的短剑捡起,也不怕伤着身子,直接用腰带绑住,才又把斧子提在手中。
这是先人遗物,任何人都不能糟蹋这短剑!
东方昊定定神,大吼一声又再挺剑刺出。这一剑已是他浑身解数,劲力十足,颇含东方家剑法的精要。阿良心神随着记忆走动,左手板斧往上一提。只听见“咣”地一声响,板斧跟长剑相交,顿时火星四射。东方昊长剑被板斧背面击中,不由自主地偏了位置。东方昊还没反应过来,阿良右手板斧又已经劈到。东方昊长剑没有收住,又跟那板斧碰个正着。这一下可是刃头碰上刃头。东方昊只觉得右手虎口一阵酸麻,长剑再也把握不住,竟然失手被阿良的板斧劈飞出去。这一斧劲力未尽,直砍到地上。那由厚重大理石造所的上好地板经受不住这一斧之威,瞬时破成碎片,飞石四散分开,打到了东方昊的脸上,留下几处擦伤的痕迹。
好厉害的一斧!
阿良把板斧提起,双眼泛出惊人的怒火。他杀意未尽,提斧再要劈去。这时候一颗石头破空而至,打在阿良的板斧身上。阿良板斧偏了一些,但势头难当,继续砍去。又有一颗碎石飞到,却是打在了阿良手腕。阿良只觉得右手顿时无力,不由得松开手掌,那沉重的板斧落在地上,又溅了几点火花。
“还不停手!”东方穹脸色难看地飞身过来。他本在跟老爷子和东方欣欣说话,忽然听到这边动起了兵刃,连忙赶了过来。他情急之下飞石救人,没想到没能挡住阿良的板斧势头,若不是老爷子在众多后生面前露了一手,阿良这一板斧劈过去,以东方昊刚才那浑浑噩噩的状态不一定能避开。
这时候云儿也被吵醒了,懵懵懂懂地推开门:“什么事这么吵…”她酒意未过,还是迷糊着。
阿良见她衣衫不整,皱着眉头把她推回去:“继续睡觉。”
云儿“哦”地应了一声,乖乖地听话度回去趟上床。
阿良把门带上,把板斧挂回腰后,躬身站立一旁。
“到底怎么一回事!”
东方昊面色难看:“这刁奴要杀我!这不很明显么?”
东方欣欣关切地瞧了瞧阿良,见他没受什么伤害,便说:“他好好地在云儿妹妹院中,怎么就要杀你了?”
东方昊道:“曲云儿约我下午来这里相会,这刁奴却推说曲云儿醉了,挡在这里不让我进去。”
东方穹皱眉道:“人家大姑娘,还没过门,怎么会约你私会?就算你们有了婚约不需介怀这个,你也看见云儿都醉了,怎么还强要进去?姑娘家的闺房,是你擅自可以闯进去的么?你还有母孝在身,如何能够不知廉耻?”
“我…我怎知道她真的醉了?”
东方穹又说:“阿良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你又怎么不知道了?”
东方昊回答不出。他打心里就没相信过这个刁奴。他鼓了一肚子气,狠狠盯了阿良一眼,连佩剑都不要了,拂袖而去。
东方欣欣瞧这阵势,多少了解了。这大公子心高气傲,偏偏因着这阿良跟曲云儿亲近,对这一届奴仆嫉恨得很。论亲疏,她本该向着东方昊才是。可偏偏这阿良老老实实憨憨的样子也挺可爱的,让她恨之不得,倒有几分亲近的意思。
东方穹见儿子走了,好言安慰阿良两句:“刚才这两下可挺帅气的呀!可是之前学过?这两招可有什么名头?”
这几下…阿良没有学过,他只是见过,好久好久以前就见过。不过那时候那个男人使的是剑,不是板斧,而他的娘亲,则在一旁轻叹:“如此刚猛的招式,若是使板斧那该是第一流的斧法。可惜是剑法…”那些招式,不着痕迹地偷偷潜进了他小小的脑袋里头,想忘也忘不了。情急之下,手随心动,一出手,就有如此威势。
阿良记起前事,黯然摇了摇头。
东方穹跟东方智打了个眼色,相对点点头,却又不点穿。随意说了几句话以后,东方穹就跟东方智率先离去了。东方欣欣落在后头,脑袋转过几个弯:终不能让这曲云儿占尽了天下人的好处。她鬼鬼祟祟的,也不能让她日子好过。
她微微笑着,凑近阿良的耳边:“你可知道,东方昊为何跟云儿妹子冷冷淡淡的?”阿良不知所以地摇摇头。东方欣欣轻笑两声:“笨阿良。他嫉妒你呢。云儿妹子以后是他的人,他怎么就肯让别的男人跟在她身边不分不离的?”她站直了身子,正色道:“以后他们可有一辈子的时间过日子,终不能每天都吵吵闹闹,跟你打打杀杀的。为了他们好,离云儿妹子远一些罢。”好了,也别说她不帮自己人。东方昊,帮你到这里了,之后就是你好自为之了。
阿良傻傻站着,连东方欣欣离去了也不知道。
大爷是如此说,东方欣欣也如此说。终究,他不能跟在云儿身边,照顾她一辈子么?
他低下头来,把玩着那失去剑鞘的短剑,不自觉做出个难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