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密会（1 / 1）
打四更了…甚至两个老爷子都已经回去躺下了。而在辟尘山庄最是僻静的假山林中，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吟不断，喘息连连，伴随着一下下肉体碰撞的声音，简直销魂。
好久好久…痴男怨女才先后发出满足的叹息，两人紧紧相拥，舍不得半刻分离。
女人幽幽说道：“怎么办…”
男人没有出声。
“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不想说话吗？”
男人叹道：“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哼！什么我们，大不了就是我不对！反正你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自己贱…”
男人吻住了女人未说完的话语——他舍不得听。
等两人再次分开，女人的眼角落下了晶莹的泪滴。“我…我的月事没有来…”
男人怔住了。
“该是…咱们第一次就…就有了…”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这太突然了，他从来就没有准备会有这样的发展。他甚至还没能习惯跟她的关系，这…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走罢？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找一处无人干扰的僻静之地，好好过一辈子…”
“老爷子这么疼爱你，你怎舍得就此一走了之？”
女人忽然间就怒了：“疼我？我在他眼中是什么？我在你们的眼中又是什么？你们看着我，就像看着东方稚。我跟你说，她死了！早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没有她能干，我没有她聪明，可我还活着！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不是她！你正眼看着我！”她双手扶着男人的头，让他正正面对着自己，“告诉我，你看到的是谁。”
“欣欣…”男人又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着女人光洁的脸庞，“你是东方欣欣…我姐…早就不在了。我们都知道。要说，你妹妹不是更像我姐吗？你也冤枉老爷子了。他是真的疼你。”月娘悄悄地从云中转了出来，洒下一片银光，显露出三爷东方迟的严肃却又带有温柔的面容，“他对你严格，也对你亲近。他眼中的慈爱，难道是假的？要是老爷子听见了，他…他可就要冷了心了。”
当然不假。东方欣欣话才出口就后悔了。东方智是真的疼她。这十几年来的祖孙情一点儿都假不了。东方智当然是用教育东方稚的方式来训练东方欣欣，十几年间把她培育成跟东方稚不相上下的才女。所有人都拿她跟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姑奶奶东方稚比较，老祖宗也未能免俗。可他对自己的关爱，对自己的怜惜，又岂是这些能够掩盖的呢？
东方欣欣长叹一声：“是我不好…”
忽然听见一声娇笑：“男欢女爱的，也没有什么好跟不好。”
两人心胆俱裂，一起往笑声看去，只见一名少女盈盈站立一旁。东方迟赶忙把衣服胡乱罩在东方欣欣身上，自己顾不得那么多了，顺手一掌拍过去。
那少女轻笑：“三爷勾引了自己侄女，还想杀人灭口嘛？”
东方迟大怒，却又因着怕惊动家人不敢吼出声来。他一掌拍出，那少女竟然不惊不惧，也是一掌应着。他心中一喜，自己几十年苦练，一掌还怕要不了这不识死活的女人的小命，也好省了以后担心。谁知道一股劲力从对方掌中传过来，竟然比自己的掌力还要强劲些。两掌相交，那少女微微一晃而已，东方迟却不由自主退了几步。他张开手护在东方欣欣身前，低声喝问：“你究竟是谁！”
那少女嘻嘻说道：“咱们相处时日也不算太短，三爷竟也认不出我的声音来，敢情心中只装着咱们大小姐了。”她慢慢走出阴影，“好个郎情妾意，羡煞他人了。”
东方迟一愣，没想到这个神秘高手就是自己侄儿的未婚妻曲云儿。东方迟武功未有大哥东方穹高绝，但三十年来勤修苦炼，可是一日都不敢有误，一身内家功夫纯正浑厚，绝不是一般武林中二三流的角色可比。可刚才的一交锋，他就知道对方的功力怕比自己还要强一些。难道北极山绝情居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就能练出此等内劲？
他东方家武功招式也是武林一绝，不见得就输给曲家的功夫，若是东方迟放手一搏，未必就赢不了了。可如此一来肯定就会惊动旁人，到那时候岂不比就这样死在对方手下还要难受万分？他凛然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东方欣欣穿好衣服把他推开：“这时候你还呈什么英雄。明明就是我强要的你。就你这闷葫芦，还能勾引谁来着？”她冷笑看着曲云儿，“想不到妹子如此深藏不露。之前倒是小看你了。你既不声张，也不暗下杀手，明摆着要要挟我俩。可姓东方的都是硬骨头，半点要挟不得。你若要咱身败名裂，可也免不得把命留在这里。”她衣袖一摆，一阵劲风拂过，竟把曲云儿身边那树枝打了下来。如此功力，实在小看不得。芳然曾说这大小姐是老祖宗东方智亲自指点的，真动起手来连东方昊亦未能言胜。若她跟东方迟两人联手，曲云儿纵然不至于顷刻便死，也断不能胜。
曲云儿却是淡定得很：“咱们说来也是一家人，何必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
东方欣欣还是一脸戒备：“你到底意欲何为？”
曲云儿笑道：“给你们出个主意。”
东方欣欣和东方迟面面相觑，皆不可置信。
“两位之事，如何开始，外人不得而知，我也不去讨这个没趣，来问这些。不过想来于外，两位名是叔侄，如此相恋忤逆人伦，终不会泄露开去。老祖宗和各位爷们，怕也是不知。”她瞧面前的男女脸色潮红却也没否认，知道自己说对了，“若说要私奔，未免伤了老祖宗的心；他一把年纪了，若你们一声不吭就走了，他老人家如何受得了？倒不如就跟他说明白了如何？”
东方欣欣冷冷的说：“若是如此简单，也轮得到你出主意？这事我俩无愧天地，但…但毕竟不光彩，老祖宗如何饶得了我们？”
曲云儿摇摇头：“姐姐亏在老祖宗身边这么久了，却还没我这个刚来几个月的人了解老祖宗。”她放柔和了语气，“我可是亲耳听老祖宗如此说的：‘欣欣丫头虽说不小了，可也没见她对谁上过心。才没让她嫁人。她看中谁，我就让她嫁谁。若她瞧不上眼，我管她是皇帝还是神仙，通通不嫁！’老祖宗还说了，姑奶奶的悲剧，有过一次就够了，决不能让你再受那婚嫁不由人的委屈。”
东方迟喜道：“老爷子他…他真的这么说？”虽是问句，但那老气横秋，傲视天下的语气，确实就是他那霸气的爹，料想曲云儿也作不出来。他低下头去，却见怀中的东方欣欣早就泪流满面。他柔声道：“瞧…老祖宗多疼你…可比疼我姐还要多啦。”
曲云儿心想，你可幸运啦，我就没有如此疼爱我的爷爷。袁大人夫妇虽然也疼云儿，到底不是至亲之情，东方家的亲情，却教曲云儿也羡慕不已。曾几何时她也盼望着爹爹能够把自己放在心上，可那狠心的曲阜，却不过把她当作一件工具而已…
曲云儿又说：“你跟老祖宗说去，他大多会恼。但发过脾气以后，也就只好随你们了。”她由不得好奇地盯着东方欣欣依然平坦的小腹，“你刚才说你月事没来，是说这里已经怀了孩子了吗？”
东方欣欣破涕为笑：“你还小，以后自有庄里头的婆子跟你说这些事。”其实她也比曲云儿大不了多少，只是又让她如何跟曲云儿说这些闺房中事？她本来是极为傲气的人，平常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笑容中也没有几分热度。可今日让曲云儿撞见自己**乱伦，哪里还能端什么架子？再者事到如今，曲云儿倒是似友非敌，她也板不住脸了。此刻曲云儿难得露出小孩子的神态，她也只觉得好笑。她暗叹：早两年自己也还没识得这情滋味，不也是如此模样？也是冤孽，多少俊俏郎君聪明伶俐之辈她瞧不上眼，却只钟情于这个不怎说话却爱护自己至深的“三叔”。待到情根深种，就再也回不到那时去了。
曲云儿继续说道：“老祖宗若是知道你有孩子了，说不定心中还偷着乐呢。不过在外人面前可得有个交待。”
东方迟苦笑道：“又有什么好交待的？欣欣她…她本跟咱家没有半点血缘，可始终是姓东方的…老爷子再怎么的，也得顾着辟尘山庄的颜面。”
“如此也好办。碰巧那张老爷子有一处别业，疏于管理，他有意思问老祖宗借人，老祖宗正犯难呢。”
东方欣欣何等聪明，马上领悟了：“你是说，让我跟他去永州隐姓埋名…”
曲云儿笑道：“姐姐本来就不怎么在外头走动，三爷也是低调得很，这真是秒极了！老祖宗只需跟外人说，外借小姐去了别人府上。三爷不放心，也过去照应。外人虽是好奇，总不能追问到底的。过了几年，三爷带着姐姐回来庄上，大家只知道三爷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至于姐姐，只需推说在永州嫁人了不就好了？外面应付过去了，姐姐又把孙子带回家里头了。老祖宗怎么会不乐意？哪里还舍得为难姐姐和三爷？”
东方迟和东方欣欣对望一眼，如此安排，确实是使得…老祖宗，多半也会同意的。
东方欣欣还是不放心：“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曲云儿耸耸肩：“这本来就没我什么事。我碰巧搅合了两位的好事，我也不怎么好意思。”她知道她不说出什么来，他们是不会对自己放下防备的，就说：“而且姐姐一直掌握辟尘山庄上下，人心已定，我一个初来咋到的未来少夫人，忽然夺了姐姐的权柄，本是临时而已。可姐姐已经回来了，我又该如何自处？总不能一直让姐姐打理这个庄子不是？”她双眼闪着精光，“姐姐离了山庄，乐得清闲。而我呢，也就能名正言顺地管好这个家。老祖宗也好给了张老爷子的脸面。张老爷子嘛，又有个好帮手打理庄园。岂不是皆大欢喜？”
东方欣欣冷哼一声：“倒也难得你这么短时间内想得到如此说辞。”
东方迟没想那么多，连忙拉着东方欣欣谢道：“多谢云儿姑娘了。如此大恩，我们不敢有忘。”
曲云儿笑道：“可惜吃不了你们的喜糖，也少了一分热闹。对了，可千万不要跟老祖宗说是我教你们如此这般的。”她眨眨眼，“老祖宗本就对我不咋信任。若听说是我教唆你们搬到外头去的，说不定就不准了呢。到时候喜事成了一场空，可就糟糕至极了。”
东方迟忙不迭应道：“不说，不说！当然不说了。”这件事毕竟是把柄，若让这小妮子在外头说去，他可没面目再见兄长和父亲了。而且曲云儿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非常时候，他可不愿意冒一丁点风险。
东方欣欣却未诚服。老祖宗说过那些话，她怎么就没听说过了？她在老祖宗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真不如这曲云儿了解老祖宗？张老爷子是什么来路，连她也闹不清楚。可这曲云儿怎么又知道张老爷子有一处别业需要人打理呢？这曲云儿身上谜团多多，绝非寻常天真姑娘家。可她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离了山庄，空让老祖宗等人担心。曲云儿是准备嫁入他们东方家的，再怎么也不见得会对东方家不利。瞧她对于打理庄上事务也是尽心尽力，不是虚与委蛇。料来她今晚最多也不过是想把自己这个碍事的“大小姐”推开而已。于是只好也是答应。
曲云儿笑眯眯：“如此，先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她孩子气地想着：管你是喜欢我那笨哥哥还是那呆三爷，反正离开远远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