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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篇:血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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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曲云儿摔倒在地。曲阜面色难看,旁边众人嬉笑连连。

阿良走上两步,被曲阜大声喝住:“不知死的东西!要干什么!”

阿良停住一下,不做理会继续向前,云儿却是自己爬起来了:“没事!”她浑身沾满了泥尘,样子很是狼狈,脸上却是不服输的表情。她幼时没有练过武,身子柔弱,马步扎不稳。刚才曲阜不过是稍微试试各个弟子的下盘,每个人都能稳稳挺住,偏这云儿站了半天,早就酸软无比了,被曲阜伸脚一跘,整个人就跌倒了。

曲阜板着脸道:“丢人现眼,站都站不好,学什么功夫!”他本只是想教她一些花拳绣腿,让她不至于嫁到东方家太过无知就是了。偏生这女儿还想学真功夫,每天一早跟着众弟子起床早课。她早就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这时候才来补课,可不是自讨苦吃?云儿却偏是倔强,就不信别人能够做到,她做不到。其他师兄扎马步练下盘多年了,下盘稳如磐石,站上一两个时辰算不了什么。她一个才接触武功没多久的女孩子却也非要站上两个时辰。这不,稍稍测试一下就大露洋相。这还是在家里头,没什么关系。若在外头,可不是把北极山绝情居的脸面都丢尽了?

云儿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一声不响,扎好马步,一如之前两个时辰。她的腿其实已经有点抖了,可在他们面前,她绝不可以认输!

阿良要把表小姐拉回去。啊,他现在不在袁府了,也算是曲云儿的专属仆人了,该是直接称她为小姐了。曲阜飞快伸出手去,抓住他的琵琶骨,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阿良整个人已经横飞出去,撞在墙上。也是曲阜没用上真力,否则阿良这时候轻则头破血流,重则一命呜呼了。他曲阜课徒向来从严,哪里容得下人在这里碍手碍脚。偏偏这阿良也是个死性子。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了,每次都被曲阜摔得头晕脑胀,可每次都又鸡手鸭脚地爬起来。他是见不得小姐受半点委屈的。

“阿良!别过来,我自己走。”云儿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本来她还想挺住,可她又知道阿良不看着自己回去,只会又走过来被爹爹再摔几次而已。她的脸面重要,可阿良的身子也重要。再这样被摔几次,阿良就算真的是铜皮铁骨,也该受不住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房中走去,阿良连忙过去扶住。两人走远了,还依稀能听见后头那些师兄的嘲笑。

她真恨!为何爹爹就是不肯教她武功?若是他肯花上哪怕半点心思,她老早入门,也不至于现在这般狼狈。她在袁府的那几年受到万般宠爱,自是幸福,可对于武学修炼来说,却是耽误了。她在心中发狠:早知道如此宁愿不要那几年的安宁日子!

阿良拿出手帕帮她拭去泥尘,可她身上都已是脏兮兮的,哪里能够轻易弄得干净?云儿挥手让他退开,自己又打起拳来。她爹教她的只是一路韦陀拳,跟江湖上卖艺杂耍的差不了多少。可她知道,就算是只练一套韦陀拳,起码也能够强身健体,稍微赶上自己已经浪费掉的那些时间。一套拳,她打来又打去,翻来覆去足足练了二十遍。毒辣的阳光底下,她挥汗如雨,娇喘连连。她并没有得以传授内功,只不过打两下拳,她本已不多的体力已经又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下连她自己都开始厌恶起自己了:怎会如此不中用!阿良悄悄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湿巾擦拭她的脸——小姐流泪了,他心疼。云儿心中委屈,抱住阿良“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在人前,她不会哭的,在阿良身边,何须顾忌?

阿良一如既往地呆呆不动。小姐软软的身子很好闻,如此贴近也很让他舒服。可他不喜欢小姐哭。他环抱着云儿,无声地安慰。

云儿哭累了,懒洋洋地靠在阿良怀中:“还好你是阿良…若你不是阿良,我可得跟谁哭去?”因着这仆人傻傻呆呆地,她也从不把他当男人。毕竟两人年纪都已经大了,还搂搂抱抱的,可太不像话了。她是不是有点太坏心了,太欺负阿良了?可若连阿良都不能亲近,在这北极山上,她还能跟谁撒娇呢?

阿良不懂小姐说什么。又或者他其实懂的,只是他也不在意。小姐只能是小姐。男女****从未在他心中有过丁点萌芽。若果他的怀抱能够让小姐好过点,他什么时候都能毫不吝啬地让小姐依靠。世俗观念对于他这个脑袋还一片混沌的人来说毫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此刻那可人儿的喜怒哀乐。

云儿在阿良的怀中舒服地半眯着眼。阿良忽然握住她的手臂。她心里一惊,可想来这傻大个可不会无端端占自己便宜,倒也没有什么动作。阿良却拿着云儿的身子摆姿势,像是把她当大木偶似的。云儿一时好奇,也不知道阿良在弄什么玄虚,把身子放柔,随他摆弄。阿良小心地把云儿的姿势调整了一阵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带着她的手,左勾一下,右掌直推,双脚作丁字步。云儿心中一动:“这难道是…是拳法?”

阿良点点头。云儿又问:“你从哪里学来的?”

阿良说:“你爹教徒弟,我看到的。”曲阜不教授给云儿高深武功,却也不阻止旁人观看。只是爹爹摆明了不教,云儿自己也不会不听话私自去偷看。阿良却没那么多顾忌,他在院子里干活,曲阜教徒弟的所有动作他瞧个完全。曲氏的家传绝学他自然没看到,但其余一些拳脚功夫他倒是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一边说话,一边手脚没停,带着云儿把一套拳掌六十四式慢慢打了出来。

这只是一门简单的九宫掌,阿良跟云儿两人都是不谙武功的,自是不知道这掌法的名称。云儿到底是在家里见识多了,却是知道这掌法虽然简单,但已经有攻有守,是一门真正的武功,不是爹爹所教那些入门杂耍的拳脚。一套掌法使完,她已是兴奋莫名,还怕自己忘了,还让阿良手搭手地再带自己打了一次。因着不知道细节,她若是手抬高了或者放低了阿良也不会纠正她,那些招数的后着他更是不知讲解。云儿却是七窍玲珑的心思,每出一招,她都在想,这一招有什么用,这一招又是如何攻守。一路掌法使了四次,她脑海里已经大概有了印象,多作自我调整,倒是使对七八成。第五次使完这路九宫掌,云儿想来自己已经把这门掌法记熟,停了下来搂住阿良大笑道:“好阿良!谢谢你!”

阿良咧着嘴,看着确实已是一个笑容了。小姐软软的身子忽然离开了,他本来有点不习惯。可瞧着小姐高兴的笑脸,他也跟着高兴。

云儿早就筋疲力尽了,汗水粘着身子也是不舒服。眼看正午已到,北极山地处荒凉米粮不足,向来不吃午饭,她回来了这么久也已经习惯了。于是让阿良去打一桶热水,净身小睡一阵。

阿良拿着大水桶,到厨房烧了一桶的热水,正要拿给小姐。前方一名汉子迎面走来。那汉子身材瘦削,却是极为精壮,太阳穴高高突起,显是内家高手。正是曲阜的侄儿,曲阜认定的绝情居继承人曲步珏。阿良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曲步珏也毫无让开的意思。两人原本该是擦肩而过的,可曲步珏不经意地向阿良靠近些,两人肩膀相碰,曲步珏竟是稍稍被撞开了些许。曲步珏一个转身,飞快地探手搭上阿良的肩膀,一把将他扯住:“慢着。”

阿良肩膀要穴受制,半身使不得劲,只好停下来,转过身面向这位少爷,听他有什么话说。

这曲步珏也是二十岁上下年龄,比阿良也大不到哪里去,年轻气盛,极为好胜。在这绝情居里头,除了伯父曲阜,他向来不把其他人瞧进眼里,可这个高高大大却又愣头愣脑的阿良,却是让他很感兴趣。他再次上下打量这个阿良,心中其实不止一次怀疑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力气很大嘛。没想过学武功么?就算伯父不会传授你曲氏家传绝学,指点你两三招也是受用无穷。”其实他心底下还希望伯父把曲家的武功也传授给那阿良。现在绝情居上除了他以外只有曲阜四名弟子习武,每个人虽然各有不凡技艺,但跟他相比起来却是差远了。眼前这个阿良却是很好的练武底子,虽说现在入门是晚了,但若调教得当,未尝不能成为一代高手。跟这样的人较劲起来才有意思,否则他倒是老觉得胜之不武。

阿良却是不理不睬,只是盯着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

曲步珏再加一点力气,若是一般人早就觉得满身酸麻,得叫喊起来了,可阿良还是那副不痒不疼的表情。曲步珏道:“你若是会武功,这下就能反抗,不会被我制住动弹不得。学武如此有趣,你怎么能不学?”

两人就如此对峙着,阿良颇为不耐地盯着曲步珏,那曲步珏毫不示弱地回敬以期待的眼神。若不是曲云儿出来喊阿良的话,他们大概还得再不言不语地对视上一整个时辰。

云儿在房中等阿良不着,老远见得这两人又对上了:“阿良,过来呀!”她才不会求那曲步珏撒手呢,这个堂兄向来看不起她,求了也不会给她的面子。

云儿这几个字有着魔法的力量,阿良放下热水,终于说话了:“能放手?小姐叫我了。”

曲步珏才不管他呢:“咱一起学武功罢,整天跟在女人后头又有什么意思?”

阿良知道这少爷不会自己放手的了,举手握住那曲步珏的手腕。曲步珏原本轻易可以避开,可他知道那阿良琵琶骨被制,使不了多少力气,居然大方让他拿住。不料手腕忽然剧痛,阿良那手掌就像铁钳子一般有力,反倒是他自己使不上半点劲儿了,不得不松开指头,反手就要使出擒拿手法搭住阿良手臂命门。可阿良一见自己肩膀血脉畅通了,老早就撒手退开,他这一下高明的擒拿手法抢了个空。这个阿良,动作还真是快!一击不中,曲步珏自恃高手风范,并不继续留难阿良,背负双手,面露冷笑地看着阿良和云儿。阿良才不管这曲步珏怀着什么心思,拿起热水就走向云儿。

“给!”

云儿嘟囔着:“这水都快凉了。”阿良提起水壶就要往回走。云儿连忙拉住他:“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就好。”真是的,抱怨一下都不可以。云儿把阿良扯回房中:“我那宝贝堂兄没把你怎么样吧?”阿良一脸奇怪地摇摇头。云儿又嘟囔着:“真不公平,我想学武爹爹还不让我学。你不想学,那曲步珏却非得让你学。我脑筋分明比他聪明,难道我就不能学得比他好?”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帘子,把已经变温了的水倒进浴桶。她在袁家的时候这些事情自有莺儿照料,但在北极山上,女人没有几个,更没有贴身使唤的丫鬟;她虽然不把阿良当做外人,但当着他面前赤身露体还是太过了,所以洗澡净身的事情只好自己动手了。

她舒服地吁出一口气,满意地笑了。她一边擦洗着身子,一边对帘子外的阿良道:“你说,你还能再教我几套功夫么?”

阿良听着帘子内里水声荡漾,心里头却没有半点遐想。他的脑袋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团浆糊,没有联想,更没有欲念。此刻听得小姐这么问,他答道:“我看过三套,都记得,以后教你。”他知道小姐累了,才不会今日再教她练武呢。

云儿却是已是大喜过望了:“阿良最好了!我让他们瞧瞧我练武功也不输给那些师兄们!”这些话她也就只敢在阿良面前说说。曲家叔侄都对她不大看重,认为女人学武也就这样了,学些粗浅功夫还可以,练不得什么高深武艺。要知道拳脚功夫都是得肢体相碰,男人故是无妨,女人家却得碍着名节,轻易碰不得对方身子。高手相争,哪里容得一丝顾忌?所以他们认为女人天生就不该学武艺。学两套入门功夫强身健体也就罢了。

云儿却是不这样想。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哪里顾忌得了这么多?要说男女肢体接触,她跟阿良整天拉拉扯扯的也不少了,哪里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只是她在这北极山人微言轻,也没有谁真的理会她的想法。

云儿幽幽叹气:“若果我是男的就好了…”紧跟着她又呸地一声,“是女的又怎么了?女的就不能出人头地了?”她自顾自地说话,也不在意阿良就在外头听着。阿良跟在她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她什么疯疯癫癫的样子阿良没见过?在别人面前还需要防备着些,在阿良面前就当一个纯粹的自己就好了。她用洗过身子,让阿良把水倒了,自己出去院子转转。远远地还能听到爹爹授徒的呼喝声,心情越发烦闷。她一把拉过阿良的手:“走,咱到后山转转。”

北极山不是什么名山圣地,向来游人稀少,两个人经常无聊之时满山乱跑,也不会见到几个人。阿良又是个认路的人,这无论他们跑到哪里去了,阿良也总能把她带回家去。所以云儿一旦心情不好,就肆无忌惮地乱走一气。

可今日,大概不是什么出游的好日子。

两人面前出现了四具尸体。每具尸体都还温热,显是才死了不久。云儿胆子大着呢,上去细细检查,那四个人各自带着剑鞘,兵器却不在手中,都四散在地上。三个人比较年轻,第四个人却是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这四个人无一不是胸前衣服破碎。若是寻常,人们只以为是被狼狗等野兽撕咬开的,云儿却知道那是高深的内家掌力所致。

她曾经见过爹爹演示过一次给众弟子看。曲阜是个藏私的人,并不把绝妙的家传绝学传给其它弟子,不过其它武功,包括内功心法却是照传不误。他为了让弟子们心悦诚服,就演示了这么一手,说是本门内功练到深处,自是飞花摘叶亦能伤人。劝诫众弟子无谓强求那并不外传的独门掌法。云儿当时见到了心都痒了,若是能让她学到这高深内功,那何怕他日不能称雄江湖?

看来这四个人,都是在这附近被人用掌力所杀。而杀他们的人,掌力之雄厚,怕也不在曲阜之下。

奇怪的是,这四人胸前皆呈现一个手掌印,颜色已经变得紫青,呈淤血的颜色,那中年人的胸前掌印就比其他三人鲜艳多了,还是红色的。寻常掌力伤人,哪里会留下如此痕迹?这血手印端的是邪门得紧。

云儿并非行家,但家学渊源,倒是挺有眼光的。她叹了口气:“好厉害的掌法!”

忽然有人嘿嘿冷笑:“小女娃倒是有胆识,不怕死人。你又知道这掌法如何厉害了?”

这地方片刻之前分明没有人在,阿良、云儿耳目聪明,竟然没事前听到半点声息,不禁吃了一惊。云儿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垂手站在她的身前。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云儿一概不知。但她知道,这老人必定是身负惊人轻功,否则怎会来无影踪?

云儿站起来拱手为礼:“晚辈不知老前辈驾临,失礼了。还请老前辈指教。”

那老人点点头,走前两步,上下打量了云儿一下:“曲阜的女儿!嗯,果然气度不凡…你可知道这死的是什么人?”

那老人居然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云儿有点奇怪,不过想来既然对方是前辈高人,见得自己是在绝情居附近的人,大概也能猜到三分。她跟自家爹爹面貌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对方若果知道曲阜,猜出自己是曲云儿也不是什么怪事。她摇摇头道:“晚辈并未在江湖上走动,见识浅薄,还请前辈指教。”她虽然是说未涉江湖,但口吻倒是十足江湖味。

那老人指着那中年人的尸体说:“这个人,有个名号,叫做‘山西无敌’,姓单名心。他的名字你大概还不知道。不过他的门派却是厉害得紧,你爹也该跟你说过。他师承丰山派,乃当今丰山派掌门的师弟,一直在山西走动。山西一带,豪杰不可谓不多,但绝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你说他的武艺厉害不厉害?”

云儿点点头。其实那单心的名号她倒也听说过,曲阜偶尔跟弟子说起江湖上的人物,就说过这个山西无敌。说他剑法还算不错,但是只修剑招,不练精气,只能仗着丰山派精妙剑法称雄一方,在江湖上却是排不上名号了。丰山派的名头她就更加清楚了。丰山派崛起数十年,经历三代人,已经颇有名望。交州一带已经以丰山派为首,隐隐然有大门派的风范,近年来丰山派在江湖上如日中天,所以曲阜也时常跟弟子们提起这个门派。可不想这个丰山派的大人物今日竟然莫名其妙的就丧身于此。

那老人继续说:“单心其人,要说武功厉害,倒也还好。但他手下这三名弟子,都是颇得丰山派剑法精要的。要同时对付他们四个,杀他们的人才是真厉害。而且你瞧…”他弯下身躯,抬起那单心的手臂。那看起来肌肉贲张的手臂竟然是软绵绵的。老人叹道:“掌力深入肺腑,一击致命不止,还把全身经脉震碎,这世间竟有如此惊人的掌法,这才是真的可怕!”

云儿道:“老前辈果然眼力过人,晚辈佩服。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人哈哈一笑:“我把自家名号说出来,你回头跟你家爹爹一说,我可不就要倒大霉了?”

云儿几乎马上便明白过来了——这老人来者不善,看来还是曲阜的大对头——马上心生警惕。

那老人笑道:“无妨!我虽然名声不怎么样,还不会对你这个小女娃出手。”他转过头来看着阿良,“你这家仆怎么面无表情的也不说话,他是哑巴么?”

云儿说:“老前辈见谅,我这奴仆天生如此,不怎么说话,人也有点浑,请千万不要见怪。”

那老人走近阿良,伸手搭上阿良的经脉。阿良想要缩手回去。那老人的手也不见得如何地快,阿良竟是躲避不开,被他搭上。阿良用力想要甩开,可那老人的手传来一阵暖流,顿时让他觉得好像被雷电打中,麻痹不能动弹。那老人道:“少年人劲儿不小嘛。”他见阿良不再挣扎,凝神诊了一阵子脉,点头道:“确实是先天不足,可有瞧过大夫?”

云儿道:“瞧过了,大夫说非药石能治,也是无可奈何。”

那老人哼的一声:“这世上庸医误事,千百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丧于这些无知之人手上。这少年人确实是药石不能医治,但岂不知道他只是经脉未通,神智未清。既然是气出了毛病,就得从气入手去治疗。又哪里来什么无可奈何?”

云儿大喜,一时间也忘了那老人不敌友未明,说道:“老前辈可有医治之法?”

那老人笑而不语,倒是瞧着阿良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身子骨,百年难得一见!天下间可少有这样的好材料!我瞧你跟这个少年人都鸡手鸭脚的,难道你爹就没有教你们两手?”

云儿道:“晚辈资质平常,家父未曾传授绝艺,至于家中奴仆,家父也是不多留意,更无论授艺了。”

那老人哈哈大笑:“愚蠢!愚蠢!你家老头子醉心武学,妄称天下第一。却只有这等胸襟,拘泥于此,岂不可笑!”他又长叹一声,“看来你们俩也是不清楚曲阜究竟是什么人。也罢!天底下又有谁真的了解他的为人?就算是有…”他指了指底下躺着的单心师徒,“也早就命丧黄泉了。”他一甩手,阿良摔倒在了云儿身边。

云儿就怕伤了人,赶忙过去扶他起来。阿良却是微微避过,自己爬了起身。这等动作前所未有,只是这等关头,云儿倒也没有留意。她对那老人怒目而视:“若是晚辈无礼,前辈责怪便是,又何必难为晚辈的家仆?”

那老人微笑道:“此等事,本非你等可知,日后你自然知道分晓。”他看了看日头,“这样罢,你们倆既然都已经卷入来了,不妨让你多看点事。现在你们躲起来,不过半个时辰,便能看到有趣的事。”说完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这等身法,简直匪夷所思,若非亲见,云儿真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如此之快。她本想拉走阿良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心里头却很是好奇那老人说的究竟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她说:“阿良,你自个儿先回去…”阿良摇摇头,才摇到一半,云儿已经嘟囔道:“算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自己先走的。”

两个人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放轻呼吸。云儿颇有点紧张,但更多是兴奋。这究竟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太期待了!

果然才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远远地便有人摸了过来。那人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就怕有人在附近瞧着。可这北极山本来人烟就少,这地方又是隐蔽之处,若不是今日云儿到处乱转,也走不到这个地方。云儿瞧这人身影有点熟悉,待得那人走近,才看出原来是曲阜的二弟子马寅。她心中纳闷,这马寅平常不声不响的,是个跟阿良差不多的闷葫芦,怎么又跟这事儿扯上关系?

马寅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些尸体旁边,细细查看那些尸体的死状,面露兴奋神色:“果然没错!果然是...筋脉尽断…这等威力…师父果然藏私了!”

“这等掌法,本就不是你等能学。”

马寅猛然回头看去,见竟是曲步珏骇然站在身后,脸色随即变得苍白。

曲步珏悠然走近:“师父不是说过了么?本门武功练到深处,飞花摘叶,皆能伤人。二师弟你内功练不到火候,还妄想师父传授这门掌法,岂不是痴心妄想?”

马寅颤着声音道:“是…师父…是师父让你…”

曲步珏冷笑一声:“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后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师父倒没有对你起疑心,可我身为大师兄,怎么不能了解下面的师弟们?你在人前装作木讷寡言安分守己,却在背后偷窥师父练武。你三番四次装作偶然路过,这世上又岂有如此多的巧合?今日师父吩咐我去办事,你又偶然在门前跟我撞个正着。嘿嘿,我又怎能不知你的意思?我特意在杀单心他们的时候露了那么一手,你虽然当时不敢出来查看,事后却肯定会自己偷偷摸过来瞧瞧这掌法有多大的威力。我说得可对?”

马寅知道今日被曲步珏抓个正着,多作辩解也是无谓,强作镇静道:“恭喜大师兄练得此盖世神功。那单心号称山西无敌,却也毙在师兄掌下。”

云儿听到这里再无怀疑了。这曲步珏不过二十岁左右,竟然能够击杀单心此等武林前辈?他究竟练成了什么掌法,竟然有如此能力。她本来心想在这北极山,能杀单心这些人的除了自己爹爹也就是外来的什么高人了,却没想到竟然是曲步珏。

曲步珏冷笑问道:“这掌法厉害么?”马寅点点头,没说话。曲步珏又道:“这掌法你想学么?”马寅岂不知这大师兄说的肯定是反话,连忙摇头。曲步珏哈哈一笑:“这时候了,可容不得你说不学了!有我这个大师兄指点,也是你的荣幸!也让你死个明白,瞧好了,血印掌第一式!”话音刚落,双掌一错一分,左右双掌顿时倒转乾坤,从马寅意想不到的角度拍了过去。

马寅知道这曲步珏的厉害,早就防备着他下狠手。他知道这大师兄虽然得到师父的真传,但内力修为不见得就比自己为强,想着趁他出手的一刹那强攻,若是能逼得他跟自己比拼内力,那他就还有一点胜算。那丰山派的单心就是因为内力修为不到家,才被曲步珏击杀,自己清楚对方的底细,绝不那么容易上当!却不想这血印掌虽然可怕的是威力强大,但掌法也是精奇,变化远非他马寅所能预料,一时间手忙脚乱,竟然躲避不及招架不得,被那曲步珏左掌吸引住注意力,右掌稳稳拍在他心胸位置。马寅被这一掌拍得整个人飞起,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曲步珏不屑地哼道:“连一招一式都抵挡不住,说是我师弟还真丢人。”他走过去,看看马寅确实已经死绝了,嘿嘿笑道,“绝情居马寅送客下山,不幸一同丧命,誓要带领群雄,缉拿那残忍凶手!如此说辞,想来可以封住外人的口舌了。”曲阜和绝情居在武林中声望极佳,若真的如此说辞,天下间绝对没人会怀疑。这等凶残阴邪的掌法本来算是邪魔外道,外人也绝不会对曲阜和这掌法有任何联想。

曲步珏也不把这些尸体处理,环视周围。云儿心惊胆跳,屏住呼吸不敢露出半点痕迹。曲步珏笑道:“朋友!出来罢!我知道你在看。”云儿大吃一惊,以为自己或者阿良到底还是暴露了。这曲步珏为人邪气得紧,爹爹对自己也不是很看重,天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俩也杀了灭口。可她心念一动:听曲步珏口气说的只是一个人,难道他并没有瞧见另外一人的行迹?想到这里,依旧按住阿良,屏息以待。曲步珏又喊了一声,见还是没人出来,自己倒是慢慢走开了。云儿还是没敢走出来。果然又过了一阵,曲步珏又折了回来查看,还是没发现其他人的行迹,这才满意离去了。云儿还是没敢动弹,忽然听见那老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出来罢,他走了。”云儿这才拉着阿良走了出去,

那老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马寅尸首旁边。他对着云儿笑道:“你家堂兄好老到!竟然出言试探,差点就把我诳了出来。想来你爹教得不错。”云儿惊魂未定,没有回话。那老人又说:“难得你这女娃子也沉得住气,若是你真的冒冒失失走出来,恐怕那曲步珏得狠下手杀人灭口了。老头子跟你非亲非故,可不会出手救人。”他低头瞧着那血印,还是忍不住惊叹:“好厉害的掌法!”那曲步珏的内力修为因着他年轻分明不怎么样,但这一掌拍下来,却像是好几十年苦修而来的功夫。这血印掌就单单一式已是如此厉害,一整套武功若是全部施展开来,到底会有多大的威力?

云儿此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人道:“还不明显么?你老爹悟出了一套举世无双的犀利掌法,虽是邪门得很,倒也威力强大。听那曲步珏说,是…是叫什么血印掌来着?”他瞧瞧马寅胸前那鲜艳的血掌印,冷笑一声,“还真是名副其实!”

如此掌法,前所未闻,单以掌法而论,恐怕已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武功了。其余各门各派当然也各有绝学,但要在掌法一项跟这血印掌争雄,恐怕是难。曲阜一心钻研掌法,不知不觉走到邪路上去了。这门血印掌过于阴狠毒辣,绝难容于这世上。只是曲阜本身武功已是极高,仗着这套血印掌横行江湖,又有谁能阻挡?

可另一方面曲阜还想保住自己那好名声,多作掩饰。单心今日偕同弟子上山,说是今日北郡附近惨案连连,死者胸前皆有血掌。那些死者武功皆是不弱,北郡附近有此功力者,仅曲阜一人而已,所以他代表丰山派上门质问。曲阜当然是矢口否认,两人一言不合,闹得不欢而散。曲阜怀恨在心,派遣曲步珏下狠手把那单心师徒一一杀害。然后又将计就计,把怀有二心的马寅也杀了灭口。如此一来,他绝情居也有人遇害,自然没有谁会把他曲阜怀疑上了。

那老人问:“你爹是这样的人,你今日可看清楚了?”

云儿点头道:“看清楚了。”

那老人又问:“瞧你这样子,也是初见这血印掌。这凶狠功夫,你难道还想学?”

云儿道:“如此武功,鬼神莫测,天下人该学之而后快,晚辈怎么不想学了?”

那老人一愣,万没想到这云儿想法异于常人,完全没把武功正邪两道放在心上。转念一想,这女娃到底是曲阜的女儿。曲阜本来家学很是正派,他却能别出心裁,创制出如此一套掌法,他的女儿思想若是拘泥一格,这才奇怪呢。他当下哈哈一笑:“也罢!看来你这娃子也是个怪胎!倒是合我口味!”他眼中精光一闪,“我跟你爹乃是仇人,本来你的性命我今日不取已是开恩。但看来你父女不同心,杀你没有意义。我不妨跟你说了,你爹这门手艺,绝不会传你了。你若想学,需得偷偷去学。还望你好自为之罢!”说完身子一闪,又已远去了。那老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到最后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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