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计划缜密出纰漏(1 / 1)
若儿站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喂鱼,五月里,春意暖暖,微风拂面,巧蔓陪在一边,两人都不说话。鱼儿欢快地游着,来回穿梭去追逐食物。偶尔一条小鱼跳起老高,又“啪”的一声掉回水里。看鱼看得出神,耳边却传来小路子的声音。
“主子,奴才有事禀报。”
愣怔中回过神儿来,若儿点点头,示意小路子进屋去说,巧蔓扶着她的手回了房。
进了屋子坐定,小路子跪在地上回禀:“主子,刚刚王晋生被鞭尸之时,奴才发现有一宫女躲在角落里哭泣。奴才认得那宫女是灵婕妤宫里的翠玟,之前在御膳房奴才与那翠玟打过照面儿。”
若儿不由得一愣,夏灵玉的宫女?怪不得这打胎药能如此顺利地被下入夏灵玉的膳食,这是出了内鬼啊。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能确定那翠玟就是王晋生的相好儿?”
小路子点点头:“奴才确定。翠玟哭得伤心欲绝,大有恨不得一起去了的意思。依奴才看,此人一定与那王晋生有莫大的关系。”
正说着,就见傲晴推门进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巧蔓,巧蔓见了,忙说:“主子,您要的针线到了,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她们理出来。”
“去吧。”若儿点头。
傲晴见屋里只剩了小路子,便俯了俯身开口道:“主子,奴婢去打听了,王晋生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去见那女子,以前都是去别院,去年开始便在这宫里了,好像是太平宫的。”
听了傲晴的话,若儿的心里有了主意,吩咐道:“找个机会叫那宫女来咱们这儿一趟。”
“是。”
几天后,若儿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早起之后便没有精神,让傲晴诊了脉,见傲晴也是一脸惊慌之色。
“主子,您这胎——”
“看来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可是咱们一直都很注意,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若儿拿起茶盏吹了吹茶末,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说:“此事不要声张。”
傲晴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若儿只是淡淡一笑:“无碍的,别紧张。”
这天夜里,傲晴找到了翠玟,说明来意,便叫她跟着自己回了永春宫。
一路上,月亮都躲在乌云身后,天色漆黑一片,一个星子都看不见。傲晴进了寝殿。
“主子,人到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身材娇小的女子跪地行礼:“奴婢翠玟给蝶容华请安。”
若儿没说话,好一阵子,才说:“起来回话吧。”
翠玟站起身,没敢抬头,却听见若儿幽幽问道:“王晋生与你是什么关系?”
犹如耳边炸雷,翠玟不禁张大眼睛望过去,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若儿见状,知道小路子的猜测没有错,便不再说话,静静等待翠纹开口。
“不知容华主子为何有此疑问,那王晋生与奴婢并无半分关系。”翠玟的牙齿磕到了嘴唇,
有些疼。
若儿笑了笑:“他为了你能够舍命,看来你对他却不过如此。”
翠玟心头一恸,两行清泪已经落下,却还是低头不语。若儿继续道:“王晋生虽然自杀,生前并未有太多伤痛,皇上却下旨行鞭尸之刑,或许你还不知道,皇上说了,这王晋生残害皇嗣,罪无可赦,尸身不得入土,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跪在地上的人早已泣不成声,身子如筛糠似的发着抖,说出的话已不成句:“容华主子您——别说——了,求求——您——”
“我可以不说,但你的这个样子落入别人眼中也不过如是,他死了,你还活着。”若儿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复又放下。
若儿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可是这些话于翠玟来说却是锥心蚀骨的痛。
“容华主子,奴婢——王晋生是奴婢毕生所爱。”知道若儿已经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翠玟不再犹豫,回答道。
“哦?你终于承认了。”若儿淡淡一笑,“王晋生之事看似已经尘埃落定,可是毕竟你家的婕妤主子现在还未完全清醒,待她想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必你也跑不了。纸里是包不火的,我一个与世无争的外人都知道了此事,更何况是你家主子?”
翠玟几乎要趴在地上,不住磕头:“求容华主子救救奴婢!”
“救你?”若儿云淡风轻般吐出这两个字,“这件事没人能救得了你,你应该知道,此事若是被翻出来,不仅是你自己,你的家人也会因此受累。”
傲晴适时在旁说:“姑娘应该知道你家婕妤主子的脾气,若是知道是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你的下场便不用多说了吧。”
翠玟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心知自己逃不掉了,若儿没再说什么,不能把人逼急了,要给她时间好好想想。
"我乏了,你回去吧。"若儿起身,傲晴连忙扶住。
翠玟忽然磕了个头,哭着说:"容华主子,奴婢但凭容华主子吩咐,但奴婢有个请求!"
若儿见状复又坐下,看着她,有些怜悯,又有些不忍:"翠玟,我保证你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也答应你王晋生会入土为安,你们会合葬一处,生死相守。"
翠玟感激地看着若儿:"奴婢谢容华主子,谢主子成全!"
"傲晴,送翠玟回去,"若儿吩咐着,又对地上跪着的人说,"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会让傲晴去找你,你应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有差错,你知道后果。"
说完,若儿起身离开,傲晴走到翠玟面前,见她还有些呆呆的,心中叹了口气:"翠玟姑娘,走吧。"
这几日若儿总觉得身上不舒坦,心里明白是这孩子折腾的,也知道时间不多了,思来想去决定在半月后的春日宴上动手。
这一天若儿正在绣着花样子,傲晴领着一个小宫女走进屋子:"主子,姝儿来了。"
若儿有些惊讶,忙放下绣片说:"快进来。"
姝儿走进来行了礼,请了安,递过一个纸条:"请容华主子看过后烧掉。"
展开纸条,正是云鹏的笔迹,看过后交给傲晴拿去烧掉,若儿对姝儿道:"告诉奕郡王,我一定鼎力相助。"
姝儿走后,若儿吩咐傲晴:"去把药箱拿来。"
打开药箱,若儿取了几枚金针,傲晴不解,问道:"主子,这是"
"傲晴,你知道纳兰妃吗?"
"纳兰妃那不是以前的皇贵妃吗?"
"找个时间,咱们去拜访下。"
"主子,皇上有过口谕,自西丽犯边,皇贵妃被降为妃之后,任何人不可无故探视。"
"我非去不可,你准备一下,咱们今晚便过去。"
见若儿坚持,傲晴只好点点头:"那奴婢去安排。"
入夜,外面的风有些大,若儿说要去万花堂走走,带着傲晴便离开了。白天傲晴已经把路线探明,两人匆匆走着,丝毫没注意到有个人影跟在了她们后面。
到了一处颇为荒凉的大门前停住,透过月光,可以看到朱漆大门已经有些斑驳的印痕,门口杂草丛生,春日的夜晚本应该生机勃勃,这里却阴森冷清,偶尔一两只飞鸟从头顶盘旋而过,发出“咕咕——”的叫声,更衬得这宫殿破败不堪。要不是傲晴打听清楚了,若儿真怀疑这样的宫殿里也会有人居住,而且还是皇帝的嫔妃。
“主子,就是这儿了,自从皇上有了口谕,这里便无人打扫了,有些乱,您慢着点儿。”傲晴悄声叮嘱着,若儿示意她去叫门。
过了许久,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小宫女面色有些惊慌,见了若儿,不由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若儿倒也不介意,傲晴道:“这是永春宫蝶容华。”
那宫女听闻,忙跪地行礼:“给蝶容华请安,敢问蝶容华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若儿轻声道:“我来看看你家主子。”
说完,抬脚就走了进去。那小宫女忙起身把大门关上,引着若儿向主殿的方向去。
若儿还未进门,便听见几声咳嗽从殿内传来。快走两步,那宫女掀了帘子开口道:“娘娘,
永春宫蝶容华来了。”
环视了一圈,只见室内昏暗,寝殿内只燃着两根白蜡,烛光跳跃着,不时升腾起一缕黑烟,地上简单地摆放了几件家具,床帏、帘子、纱幔也都厚厚地积了一层灰尘,走进门来就觉得呼吸不畅。若儿慢慢走着,尽量放轻脚步不惊起灰尘。来到床榻边,见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正有些错愕地盯着她,刚要开口,又是一阵咳嗽。
“快去倒水!”若儿忙上前扶她,那小宫女去倒了水端来,喂给那人慢慢喝下。
“本宫听说,你是皇上现在最喜欢的人,怎么会深更半夜来到我这谧清堂?”那人有些无力地问。
“纳兰姐姐,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听闻纳兰姐姐身子不好,有人特让我来给您看看。”若儿面带微笑,一字一句地说。
纳兰嘉禾有些疑惑,看若儿的眼神,便开口道:“静婉,你去门口看着。”
那小宫女应了,便出了门。傲晴也知趣地跟了出去,室内只留若儿和嘉禾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