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程也逅走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叶著水说：“因为你，我被董事长革了职，现在只有叶氏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程也逅双手扶着桌，“哦？嫌少？”
叶著水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专程赶来谢谢你。”
程也逅从桌上站开，对苏吟禾说：“你的办公室在里面。”说时指了指一扇门。苏吟禾点头，往那扇门走，叶著水从办公桌那走出来，说：“那天的事，我误会了。”
苏吟禾停住，转过身，叶著水已经走了。
程也逅若有所思地望着苏吟禾，“你们两个，好像面对面说话会很尴尬。”苏吟禾听出了他的解释，蹙眉思量了一会儿，说：“这不是总经理办公室么。”
程也逅轻咳一声，“修建图书馆的项目我在接，我需要第一时间知道设计动向，所以你的办公室暂时换到了这里。”
苏吟禾点了点头，尝试的，说：“那我是叫你程总么。”
程也逅背过身去，“嗯，你去工作吧。”
被革了职，叶著水干脆整天待在家里，催促着顾天碧去找人，顺便让他每天过来做饭。
叶著水躺在沙发上，伸手去够桌上的苹果，“顾天碧，你会不会做饭！”
顾天碧停下来，望着他，说：“不会，我在学。”
被叶著水碰到的苹果，在桌上滚了一圈，落地上去了，叶著水从沙发上坐起来，把松散的头发绾了绾，走到顾天碧身边，“我来，你去捡苹果。”
顾天碧捡了苹果过来，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动手。叶著水把所有的材料一齐丢进锅里，盖上锅盖，“你看着，时间到了就吃。”
顾天碧迟疑地问：“能吃吗？”
“不吃我吃。”
一刻钟后。
“顾天碧。”叶著水放下筷子看他。
“嗯？”
“你不用那么努力吃完的。”
“嗯。”顾天碧继续吃。
叶著水：“……”
叶著水手肘抵在桌上，说：“我们晚上点外卖吧。”
顾天碧边吃边点头，“嗯。”
“真乖。”
下午的时候，“似是故书来”的老板回来了，看店门关着，便打电话给云尽，云尽没接。老板开了店门正常营业。
范浅予找来的时候，云尽不在。
范浅予随便在架上拿了一本书去付钱，顺便问了一句老板，“云尽是这儿的店员么。”
店老板点头，“是。”
“他住哪？”范浅予说。
老板想这小子最近桃花运怎么这么好，高兴地说：“生活楼七栋503。”
“生活楼在哪？”
老板伸手指了指门外，“左转直走。”
范浅予说：“谢谢。”
范浅予看了看刚买的书，绿色的封面，《1984》。她从包里拿出万宝路，把书装进去，大了，只好又拿在手上。范浅予想抽烟了，但嫌拿着书不好点烟就放弃了。
街道旁有老人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下着象棋，几个中年妇女在旁谈谈孩子，谈谈菜价。范浅予不想问他们，就自己一栋一栋地去找。
仔细对了对，这栋楼就是七栋，范浅予踩着高跟鞋顺着楼梯徐徐而上，楼道里有噔噔的回音，范浅予觉得古怪。
范浅予在三楼歇了一会儿，才继续上楼梯。
云尽睡着了，不仅电话铃声被他不小心按断，门铃也没听见。
范浅予按了门铃等在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撞击声，像人磕在桌上，又碰见强盗了？
叶执失不熟悉这套公寓东西摆放的位置，总是莫名撞在一些不知道叫什么的器物上，他拄着拐杖试探到门，伸手去拧门把手，又停下，问：“你是谁？”
范浅予没听出来是叶执失的声音，或者说她根本没在意去听，听到有人问，便说：“我找云尽。”
叶执失也没多想，打开门让她进来。
在看到叶执失的那一瞬间，范浅予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如果不是地太脏，她肯定会倒下去。
范浅予没说话，直接走了进去，关上门。叶执失只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叶执失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去叫云尽。”
范浅予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捏着嗓子说一声“嗯”。
叶执失走到他的房间的隔壁，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敲。
云尽迷糊中才意识到叶执失住了进来，便起了身去开门，“怎么了？”声音里有着没睡醒的慵懒。
叶执失依然稚嫩地说：“有人找你，”停了一会儿，又补充：“女人。”他想男人不会穿高跟鞋。
叶执失说是女人，云尽第一反应是叶著水，又想到如果叶著水看到叶执失应该不会这么安静，他想不出会有谁来找他。
云尽转身进屋套了一件大衣，从被窝出来好冷。叶执失回了自己房里。
云尽出来的时候，范浅予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是你。”
范浅予懒懒地说：“我饿了。”
云尽走过去把窗户打开，烟味散了一些：“你面前的桌上有外卖单。”
范浅予俯身去拿，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说好后收了线躺到沙发上闭着眼睛。两个人都静默着。
直到门铃响起，范浅予才起来去开门。
“是你呀。”小姑娘高兴地说，范浅予不记得她，安静地从包里把钱拿出来给她，拿过她手里的外卖。
小姑娘找了钱给她，继续兴奋地说：“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在便利店你还问我——”
“喔——”范浅予拖长一声，“记起来了。”
小姑娘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酒窝，说：“你上次来买东西是不是掉了一个耳钻，银色的，好像是什么花？”
范浅予站在那里仔细想了一会儿，接道：“扶桑。”
小姑娘慢慢记住这个名字，说：“那你什么时候过去店里拿呢，我一直收好放着呢。”
范浅予望着她天真的笑容，“我，周四吧，”她打量了一会她身上穿着的工作服，“你还送外卖？”
小姑娘依然笑着，说：“我晚上在便利店里兼职。”
范浅予仔细回想了一下上次她去便利店的时间，“那么晚啊，你要注意安全。”
小姑娘说：“谢谢。”
范浅予觉得她该走了，可她还站在那里，笑得天真。
小姑娘嗫嚅着，小声地，说：“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呀，”又怕她误会什么，继续说：“我觉得姐姐好漂亮才问的。”
范浅予拿过她手里签单的笔，在外卖盒上写下“范浅予”三个字，拿给小姑娘看，还了笔。
小姑娘的酒窝变深了，“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不同于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小姑娘噔噔地跑下楼。
范浅予关了门进去，把外卖盒放到沙发前的桌上。
云尽望着她，说：“你还没去拿啊，上次看你的表情，好像那个耳钻对你很重要。”
范浅予打开外卖盒，“很重要，但是我忘了。”
云尽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电视。
范浅予吃得心不在焉的，她在等人。
一个小时后，她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门铃响起，范浅予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去开门，陈影南站在门外。
“陈医生，你好。”
“范小姐，你好。”
医生？云尽按在遥控上的手顿住。
“叶先生呢？”陈影南进来问。
范浅予走到云尽跟前，说：“陈医生一直负责治疗叶执失的眼睛，叶执失失踪这段时间，陈医生已经安排好了手术，”范浅予慢慢的，却固执，“我不管他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既然找到了，我一定要带走他。”
云尽从沙发上起来，说：“你不用告诉我这么多，你要人，我没有理由不给，”云尽朝叶执失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等在门外。
叶执失打开门，试探着走到门外，他在房间里已经听见了门外的谈话，说：“我跟你回去。”
范浅予带着叶执失离开后，云尽从冰箱里拿了罐燕京坐到阳台上，这个藤椅还是何之亲手编的。
毫无个性的砖青色公寓楼，灰蒙蒙的天空中纵横杂乱的天线，这是他生活的地方。
路上有刚放学的小学生走过，手里捧着被书摊主人小心翼翼地用食品袋塑封起来的书，远了，他看不清书的样子，也许他认得。
云尽锁了门下楼，代驾的兼职还要做。手机在兜里震动，云尽拿出来一看：
出来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九、
一身的静气。
当云尽下完楼梯看见一道清丽的身影靠在深白色的宾利上的时候他想。
叶著水向他举了举手里的黑色塑料袋，“走吧。”
云尽本要问她如何找来这里，但又想她找他实在太容易，说：“我有事。”径自绕过她。
“代驾？”叶著水从包里拿出五百块，“够么？”云尽继续往前走，叶著水跑上前拉住他，云尽突然转身把她拉向自己，低下头吻她。叶著水手里的五百块钱飘落到地上，她静静地推开他。
云尽去捡地上落的钱，说：“怕了？还是怕你爱上我？”他拖住她的手，把五百块放上去，“钱这么轻易给，我要你，你给么。”
黑色塑料袋跌落到地上，一罐燕京滑至云尽脚边，叶著水转身上车，云尽拦住车门，“叶执失被一个姓范的女人带走了。”